第三章:壽康王劫難(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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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如原本還不大相信江朔州這個人,不過幾天相處下來,她也漸漸放鬆了警惕。

江朔州這人確確實實是這一帶的名醫,但是這人奇怪隻給看得上眼的人治病,若是他不喜之人就算是黃金萬兩也不一定會為了診脈。

前些日子裡就有個身患重病的員外前來請他醫治,可是他說這員外平素裡作惡多端欺壓百姓,堅決不看診。

這不她剛趕走了來鬨事的人,要說唯一讓林夢如趕到納悶的就是三天兩頭就有人來鬨事。天天路過的乞丐有個小病小痛江朔州倒是義不容辭。

林夢如江被拆下的牌匾又掛了上去,這時候才氣喘籲籲的看著遠方的斜眼,她真怕這個地方也呆不久。

要是哪天來個官家之人直接將這裡查封她該何處落腳,真不知這江朔州到底是善過了頭還是傻。

如今這世道,權貴之人就是天,他當初看她麵帶富貴,大概是想著有一天她成了權貴之人能護他周全吧?

“允兒,你過來看這個方子。”江朔州在櫃台整理,這時候對她招手叫她過去。

林夢如這幾日來都在學著認識藥材,也看些簡單的方子,看得出來江朔州是真心收她為徒,也真心想把他的必勝經驗傳授於她。

不過林夢如從前根本沒接觸過這些,看著方子學的也比較慢,每每這時候江朔州都會很用心的教導她。

她瞟了一眼發黃的宣紙上一張廢棄的藥方,上麵不算好看的字談不上風骨,但還算看得過去,上麵寫著的是治療輕微風寒的藥材。

有陳皮,老薑......

她看著分彆看向櫃台裡放著藥材的箱子,為了她能辨認,江朔州特意在藥箱上貼上標簽,這樣林夢如就不那麼容易混淆了。

“對了,師傅,此地處在何地,離京城有多遠?”林夢如突然想到找時候回到京城,她是不可能永遠呆在這偏僻小鎮的,她想念那個人,想念她曾經的夫君雪暮卿。

可是她又怕再遇到林月如,雖然是她害死了自己,但是那畢竟是自己親生妹妹,若是讓她下手鏟除她還真狠不下心來。

“京城?”江朔州很奇怪她會突然這麼問,枯瘦如柴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點在要方上比劃開來:“如果買上匹馬去京城的話大概需要半月時候,如果是徒步去的話大概得兩個來月,必定這裡是錦官城,離長安實在是太遠,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鄉下很多孩子隻知道兀兀窮年一輩子,有些人連長安是什麼地方都不大清楚,更彆說直接稱長安為‘京城’。

江朔州狐疑的看著她,允兒是童家鎮出了名的傻子,怎麼會知道長安,又是稱為京城。

而林夢如沒有察覺江朔州打量的目光,此刻心裡驚駭不已,如今是三年前,如果一切還如舊,那如今的雪暮卿還是蜀州壽康王!

“師傅,如今封地王爺可是雪暮卿,壽康王管轄?”她突然覺得或許這一切都不是偶然,或許老天爺讓她重生在此就是為了再給她一次機會也說不定。

“你連這也知道?”江朔州更是驚訝不已,一般人稱壽康王就是壽康王爺,哪敢直呼其名?江朔州越來越覺得此女不凡之處,而且那些年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都分不清。

得到江朔州肯定的回答,林夢如提筆開始計算起時日來,她尚且還記得在雪暮卿還不是燕國皇帝的時候,過的日子十分艱辛。

雪暮卿是當今和熙皇帝的第三個兒子,在封太子之後加封為王爺分他封地支配到蜀地。誰都知道壽康王同太子不和,而皇上偏偏賜了雪暮卿一個壽字,長壽安康之意,太子本就記恨,挑唆了大臣將壽康王發配蜀地。

蜀地清寒,崇山峻嶺不是個好去處,說是封地不如說是流放,壽康王雪暮卿在蜀地一呆就是三年。

林夢如在紙上寫出日子來,明顯感覺到自己手指冰涼連筆杆都從手中脫落。

雪暮卿做為壽康王後太子並不善罷甘休,屢屢派人來刺殺,從前昔日她總聽聞雪暮卿講起曾經種種,心裡也差不多知曉他是怎麼過來的。

就在和熙十六年,他入封地不過一年時候,太子派出眾多暗衛想要將他和他母妃斬草除根,那一戰他險些身亡。還是賢妃的她每每看到他背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都會心疼良久,那就是在這個秋天留下的。

“師傅,我要去錦官城!”她突然抬頭說道,上輩子她隻能聽聞他講述那些驚心動魄的事,這輩子她既然提前知曉,無論如何都要趕去相救。

隻要他安好,不許那道傷痕追隨他一生,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江朔州愕然,“你怎麼突然想到說要去錦官城?”

允兒帶給他的震驚太多了,一個傻子突然恢複正常命格不凡已經很讓人驚訝了,她突然問東問西又要去錦官城不得不讓江朔州懷疑她去錦官城做什麼。

“師傅,我有重要的人要去救,過幾天就是中秋,我已經沒有幾天時間了。”林夢如麵帶焦急,她是真切的記得那件事就是發生在今時今日的中秋佳節。

本來江朔州是不大同意怕收了個徒弟想要好好教導卻又突然一去不反,最終決定和允兒一同前往蜀州都城錦官城。

臨行前二人關了店門已經是斜陽落儘,那些年壽康王講述的往事讓她驚心動魄之餘卻不大記得刺殺經過。

如今,她已經不是軍機大臣林瀟之女,不過一介粗布麻衣彆說去見壽康王,可能連門口都入不了。

她一路都在擔心,到錦官城已經是三天之後,往昔她久居京城,卻不知蜀地山路這般曲折坎坷,棧道之上隻能容一人通行。

大多群山峻嶺,幾裡地都荒無人煙,若不是有江朔州相伴,她恐怕一人都不敢穿越那叢林,林中不乏野獸,豺狼虎豹。

她終於知道當年壽康王被發配到蜀地過的是怎樣的日子,原先想來錦官城既然是蜀州之地的都城也該是亭台樓閣車水馬龍,一切都出乎她所料,城牆三丈,在外是難民無數。

聽聞是受了洪水災害,朝廷又不發放賑災糧食,有些人就在城門外饑餓到死。黃牛拉著的木板車,林夢如途徑城門時候都聞到一股惡臭。

顯然是難民死後無處安葬,那些無親無故之人便會被暴屍荒野,落得寒骨不能安生。

林夢如疼惜的皺了眉頭,這城外尚且是這樣子,想來城裡的光景也好不到哪裡去,雪暮卿他在這裡確實是流放而不像是個賜予封地的王爺。

她知道在沒成為皇上之前壽康王的生活過得很艱苦,不難想象做為封地之主,這些難民無處可依,又不糧米接濟自然會反。

雪暮卿此時一方麵要防著太子,另一方麵還要顧著正壓難民,他可能也是無計可施,朝廷不賑災,他也無可奈何。

“皇上臥病在床,天下儘在太子手中,看來是要亡國啊。”江朔州也是哀歎,平常百姓不敢說出的話來,他偏偏敢說,天子腳下說這種話是要掉腦袋的,他卻一點也不忌諱。

“還是少說點的好。”林夢如拿這個師傅一點辦法也沒有,他不怕死她還怕呢。

江朔州看著城門在前官兵正在駐守也隻好悻悻的閉了嘴,他雖然什麼都不怕,但是眼下自己有了個徒弟還是有了些牽掛。

城裡還是林夢如想的那麼糟糕,好在人們都在忙碌著,也沒有像城外那樣難民成群。兩人選了一間普普通通的客棧住下。

林夢如並不打算住在客棧裡,眼看著明天就是中秋,若是她不提早去探探情況到時候彆說救人,恐怕就是連人都沒碰到就已經錯過了。

“師傅,徒兒還有事,出去一趟。”林夢如擱下包袱也不管江朔州同不同意便已經奪門而出。

出了客棧她還沒來得及打聽壽康王府邸,這時候突然一輛馬車迎麵衝來,那駿馬矯健的前蹄硬生生的揚過她頭頂。

林夢如一驚嚇得蹲坐在地,馬夫帶著氈帽是一身水藍色的華服,這樣著裝的下人一看就是達官顯貴的走狗。他挑起馬鞭看著坐在地上的林夢如喝斥道:“大膽刁民竟敢驚了王爺的駕,該當何罪!”

王爺?她麵色一白抬眼往轎子看去,流蘇簇簇的轎簾後竟然就是壽康王?難道真是有緣,居然剛來到錦官城便遇到了他?

她愣愣的看著卻見轎子裡的人挑著轎簾從縫隙中往外看,古銅色的肌膚濃黑的眉眼卻著著一身白衣分外的彆扭。

“他,不是壽康王。”林夢如看著轎子中的人瞳眸不斷放大,似乎是看到什麼驚悚之事,她的夫君不該是這個樣子,就算是隔著前世她也記得夫君的樣子,萬萬不是轎中之人。

不是!她木然從地上站起身來往後退了兩步,她不會笨到連自己夫君都不認識,就算是三年前他們還不曾相遇,她不知道三年前的他是個什麼樣子,但是不可能變化這麼的大,模樣不同,五官都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難道,她想錯了?難道她重生之後世道一切都變了嗎?雪暮卿不在是她往常熟悉的雪暮卿了嗎?

馬夫聽著她的話麵上閃過一絲冷意,“刁民,王爺就是王爺豈是你這種人能染指的,速速退下!”

林夢如還沉浸在驚愕之中,聽得馬夫的話不斷的向旁側退開,她真不敢相信,自己雖然重新活了一次,但是世道與以往都不同了。

連連退到人群中,她驀然察覺撞到了人,回頭去看,一個白麵書生模樣著著一襲白衣,劍眉如畫,鬢如刀裁,白皙如玉的肌膚輪廓分明,一雙薄唇唇角往下,一顰一笑間卻不似書生的陰柔反而透著一種妖冶魅惑,冷著的麵孔更顯俊逸。

“暮卿……”林夢如怔住,呐呐的喚出這個隔了前世種種,心心念念的名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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