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網上開始瘋傳“富二代指使人強暴女性”的新聞，視頻是那晚錄像的那位男子曝光的，他果然說到做到了。
一開始網上對方宇州一片討伐之聲，然而半天時間還沒到，風向就開始轉變了。
有人開始說視頻曝光者明明在場可以阻止，卻選擇袖手旁觀；
也有人說彆什麼臟水都往富二代潑，明明就是幾個混混動的手，某些人仇富的嘴臉太可惡了；
更有人說，即使真是那個富二代指使人乾的，但是為什麼他指使人強奸彆的女人，隻對那個女人下手，那個女人本身恐怕也是個水性楊花的貨色吧。
……
大眾總是盲從的，對獵奇以及噱頭的追求是他們不變的愛好，隻要有人提醒有這種可能，他們馬上就會自己腦補出一套自以為是的真相。
於是，對方宇州的討伐停止了，受害者反倒成了罪人。
這天晚上在酒吧裡，方宇州親口跟我說，是他找的水軍影響輿論，成功脫身。
他帶著蠱惑的語氣道：
“看，大眾就是這樣愚昧無知，我們隻需要花費一點點金錢就可以操縱他們，達到我們想要的目的。
來，加入我的麾下吧，我會給你三倍薪水。”
我依舊冷著臉一言不發，我知道要方宇州享受這種引誘好人墮落的過程，所以我越是不為所動，他就越是興致高昂。
方宇州的小弟安仔看我這樣甩臉色，就要朝我動手：
“你小子不要給臉不要臉！”
在跛輝因為打人進去之後，安仔就以方宇州頭號小弟自居，現在看到方宇州對一個不明來曆的小子重視有加，早就坐不住了。
但方宇州本人卻絲毫沒有惱怒，仍然和顏悅色：
“可能這個還不夠刺激，你持續關注新聞，明天我會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正的犯罪。”
我按照他所說的話做了，果不其然，第二天就出了一個大新聞。
之前那個視頻曝光者被人酒駕撞死了，肇事司機主動去警察局自首了。
整件事情看起來就像是一起普通的酒後交通事故，但是聯想到昨晚方宇州對我說的話，我心中陡然一寒，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當晚，還在那家酒吧，方宇州告訴了我事情的真相，那個人其實是他親自開車撞死的，之後再隨便找了個時日無多的癌症患者頂罪，做為回報，他付給了那人的家屬一筆錢。
警察之所以沒能夠拆穿他的把戲，是因為那個路段的交通監控，也被他提前派人弄壞了。
聽著方宇州得意的講述，我死死地攥緊拳頭，略微陰沉地低下頭去，這才克製住自己衝上去打死他的衝動。
方宇州卻將我的低頭當作不敢麵對自己，笑道：
“直麵自己內心的黑暗吧，釋放內心的黑暗吧，那才是真實的你自己。”
良久，我才壓製住情緒，抬起頭來，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好啊。”
方宇州微微張大著嘴巴，似乎是被我的前後轉變驚到了，隨後拚命地拍手，大笑起來：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他覺得自己找到了同類，那種看起來就很嚇人的家夥不是真的變態，比如他手下的那些小弟們，隻有外表斯文而溫柔，但是內心瘋狂無比的，才算是他的同類。
我也在心裡暗自發笑，方宇州以為自己已經成功引誘我墮落黑暗，實際上是他已經走入了我為他編織的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