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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後,山姆立刻跑去網咖,搜尋入學所需要提前準備的一切細節。
他打算把自己的行程塞滿,讓腦袋處於極端忙碌的狀態,因為他知道,隻要他一鬆懈下來,閃電之星夥伴們生前的容貌就會像潮水一般湧進他的腦海哩,讓他心中充滿痛苦、孤獨、以及內疚。
結果網路上什麼細節都沒寫,隻說到貧窮普助申請的學生,必須攜帶自己的證件到學校辦理學費抵免。
山姆臉色一黯,儘管有了捏造的身分,但現在身分證明根本不在他身上,難道他又要打給亞當,叫亞當幫他寄過來,問題是他不想再麻煩亞當了。
接著他就查到身分證明不見了可以申請補發。
山姆嘆了一口氣,心想好險有網路這個方便的工具,接著他立刻動身前往網站上所說的「戶政事務所」。經過冗長且沉悶的手續後,山姆終於拿到他的身分證。
「父親:湯姆.強森,已過世。母親:莉莎.強森,已過世。血統:賽德溫星。」
很明顯的,這偽造身分的父母名字隻是隨便填上去的。
準備好身分證,和之前在網咖列印的貧窮學生申請,山姆坐上一輛底盤浮在半空中的公車,前往亞當母親幫他申請的學校:費爾多爾進階學校。
山姆坐在公車上,看著窗外繁華且熱鬨的街道,路上行人無不洋溢著歡笑的氣氛,他把頭靠在窗戶上,陷入自己的思緒裡。
他根本沒有上過學,費爾多爾進階學校的網站隻提到要帶身分證和入學申請,其他事項都沒特彆指示,這間學校要買製服嗎?教科書和文具會很貴嗎?隻和海盜相處過的他在學校裡交得到朋友嗎?他有辦法應付學校裡的課程嗎?
山姆發現過去無論是在孤兒院裡,還是閃電之星上的時候,總會有人幫他把事情安排好,如今突然要自己打點所有事情,山姆陷入輕微的恐慌。
「費爾多爾進階學校,已到站。」
公車響起甜美女聲的廣播,山姆走下車,抬頭看著眼前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宏偉無比的黑色大理石校門,燙金的「費爾多爾進階學校」八個大字高掛門上,白色圍牆向兩側綿延,根本看不到儘頭。隔著校門欄杆的縫隙看進去,有座莊嚴的的精緻雕像,矗立在噴泉之上。而在雕像背後則是一片翠綠的緩坡,與灰色的碎石步道相互襯托,顯得清靜且且高雅,如同樹枝般放射而出的步道向遠處延伸,連接到好幾棟莊嚴的大樓。
山姆表情冷漠的看著壯觀的校園,過去他也許會對這樣驚人的景色感到讚嘆,但在經歷了重大變故後,現在很難再有任何事物能激起他心中的漣漪。
校門口旁邊有棟相對樸素許多的小屋,山姆猜那是警衛亭,因為此時小屋裡有個身穿藍色製服,紫色皮膚的胖大叔,百般無聊的翻閱手中的雜誌。
山姆走了過去,聲音毫無起伏的說:「你好。」
警衛抬起頭看了山姆一眼,接著繼續看他的雜誌,有氣無力的說:「要進校門先出示學生證。」
「我是來報名入學的。」
「喔!」山姆終於引起那名警衛的注意,他說道:「身分證和入學證明呢?」
山姆將東西放在警衛眼前的桌上,那名警衛拿起身分證仔細端詳。
「賽德溫星人……」警衛的臉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好像山姆是隻全身皮膚潰爛的流浪狗似的,但他接著看見山姆父母雙亡,突然對自己惡劣的態度感到有些愧疚。
警衛又拿起山姆的貧窮學生申請書,這下他的良心彷彿被球棒來了一招迴旋重擊,自己居然對眼前這個失去雙親的貧窮小孤兒擺出這種態度!他連忙把東西放回山姆手上,對他說:「孩子,你看見右手邊那棟紅色的大房子了嗎,那就是申請入學的地方,帶著這兩份文件過去再問人就可以了。」
「謝謝你。」山姆冰冷的眼神徹底激發起校門口警衛的同情心。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敢對學生擺出惡劣的態度了。
山姆順著警衛指示的方向走了下去,來到了朱紅色的大樓,兩側是成排的巨型圓柱,撐起高聳的屋頂,他推開玻璃門,冷氣機的涼風吹拂到他臉上。
根據亞當的說法,學校還有一個禮拜才開學,但這棟大樓裡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們,手上抱著資料,腳步急促的東奔西跑。山姆抬頭望去,有個立體顯示的投影器材,打出「辦公大樓」四個字。
他的左手邊是張辦公桌,有個紫色皮膚,戴著細框眼鏡的老女人坐在班公桌前。
這幾天下來,山姆發現艾瑞奇星人有相當高的比例是紫色皮膚,他走到辦公桌前說道:「你好,我是來登記入學的。」
那老女人頭也不抬的說道:「三樓註冊室,找海德先生。」
「謝謝。」山姆轉身往樓梯的方向走去,他爬上三樓,找到海德先生,將自己的身分證和貧窮學生申請書放在他桌上。
海德先生顫抖的手推了推老花眼鏡,慢條斯理的在電腦上輸入山姆的名字,真的是超級慢條斯理,山姆等到已經想要轉身走人了,海德先生才終於說:「啊,有了,強森同學,你的班級是D班,宿舍號碼十三號。你可以先去宿舍住,等到正式開學了會再通知行程。」
「謝謝你。」山姆問道:「請問宿舍要怎麼走?」
海德推了推眼鏡,遲緩的說:「噴泉廣場有地圖。」
山姆走回有著雕像噴泉的美麗廣場,找到海德先生所說的學校地圖。
當他靠近地圖的同時,一道溫和的男性嗓音響起:「歡迎使用費爾多爾進階學校的校園地圖,請說出你的目的地。」
「男生宿舍。」相較於地圖預錄人聲的抑揚頓挫,山姆的語調顯得冰冷且毫無感情,讓人分不清誰是機械,誰是真人。
他一說完,地圖上立刻出現一條紅色的路徑,指示出從噴泉廣場走到男生宿舍最短的距離。
山姆依照地圖顯示的路徑走,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
相較於大門和辦公大樓,男生宿舍顯得相當樸素,牆壁鋪上一層灰色的瓷磚,沒有金碧輝煌的大門,也沒有高聳壯觀的石柱。
宿舍排列成U字型,中央有棵看起來相當年邁的榕樹,樹蔭幾乎遮住整片空地,而空地上設置好幾張木頭桌椅,細碎的陽光透過葉縫灑落在桌椅上方,有幾個年紀比山姆大的學生在榕樹下嬉笑打鬨。
正當山姆準備繼續往前時,一道低沉嗓音響起:「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山姆轉過頭去,眼前是個白皮膚的高壯中年男子,灰色的頭髮理成平頭,山姆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人又大又挺的鷹勾鼻給吸引走。
「我是今年要入學的新生。」山姆冷酷的語調似乎激起中年男子的怒氣,他刻意傲慢的說道:「名字?行李呢?」
那人講話的方式讓山姆很想一拳打在他的鷹勾鼻上,但他仍然強做鎮定,儘量讓聲音保持禮貌。「我叫山姆.強森,沒有帶行李。」
「沒有行李?」那人故做戲劇性的挑起一邊眉毛,冷冷的打量著山姆的臉,山姆終於受不了了,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對,沒行李。十三號寢室在哪?」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沒預料到山姆的口氣會變得那麼衝,他語調刻薄的說:「小鬼,和大人講話不要那麼沒大沒小。」
本來山姆的情緒就已經非常不穩定了,現在又被這個大鷹勾鼻刺激,他往前踏了一步,眼神變得相當暴戾,準備好好修理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傢夥。
突然之間,一隻手用力的拍了山姆的肩膀,那手的主人熱絡的說:「哎呀,你是新來的吧。」
山姆轉過頭,眼前的人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留著黑色雷鬼頭,皮膚是寶石般的深紅色,帶著一副墨鏡,露出狂野的笑容。
他對著鷹勾鼻男說:「舍監老大,我帶他去認識環境。」
大鼻子舍監冷哼了一聲,轉身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等到舍監一走,雷鬼頭男放開山姆的肩膀,驚訝的說:「哇塞,第一天來就想和舍監乾架,酷過頭了喔。」
山姆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失控,立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並向眼前的人致謝。「謝謝你,沒讓我闖下大禍。」
雷鬼頭男依舊掛著狂野的笑容:「小事情啦,我叫做狙利.艾斯勒 ,你呢?」
「我叫山姆.強森。」
「山姆?這名字也太長了吧,這樣誰記得住啊?以後就叫你紅毛怪好了。」
狙利那無厘頭的說話風格,讓山姆消沉的內心不再那麼冰冷,他忍不住牽動嘴角說到:「這主意不錯,這樣簡短多了。」
狙利哈哈大笑,對眼前這名新生有了不錯的印象。「你的宿舍是哪一間,我帶你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