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應付詛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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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有點沒睡好的方巧柔匆匆趕路,總算趕在八點之前進了大教室。

這間階梯大教室,前門一樓,後門二樓,看過去容納一百人很輕鬆,座椅舒適,空調夠勁,要是燈光暗下來,實在是個補眠好地方。

但是,方巧柔哪敢補眠?身為用功的學生,難得選上現代戲劇這種非常熱門的科目,天曉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還會不會不夠用。

老師一到,發了授課大綱,早知這門課恐怕非常專業的眾人,果然是個個都麵有難色。

閱讀希臘悲劇的劇本,寫成報告,雖說不要求看原文書,看中譯本就好,但是你看我、我看你,有看過劇本經驗的學生絕對不足選課人數的一成。究竟這報告得寫出什麼樣的水準來,偷滑手機查了半天的學生們還是心裡空虛。

隻見看似年紀也很有一些的老師滔滔不絕,粗框眼鏡的另一端卻彷彿不是鑲嵌在眼窩裡的眼球,而是北鬥與南鬥。傳說中南鬥註生,北鬥註死,另一說北鬥註生,南鬥註死,可不管哪種說法,總是其中一管生,一個管死,包括方巧柔在內的許多學生,總覺得老師的眼神,竟是像學分的生死一樣難以捉摸。

更要命的是,這可是全學年的課程,上學期兩學分,下學期兩學分,不過上學期死當的話,下學期也就不用來了,這一拚,可不是一學期的兩學分,而是一學年的四學分!哪怕這是選修,不是必修,但為了畢業,誰也不想平白無辜浪費了四學分的機會,所以振筆疾書,將聽不懂的一堆戲劇術語抄入筆記本中,如此學生倒也著實不少。

不過,凡事皆有例外。

綾罌的桌上擺著錄音筆,一動也不動的模樣,都讓旁邊的方巧柔懷疑他比殭屍更像殭屍,搞不好還不是本尊,而是分身化影。

下課時,方巧柔心中猶豫了一下,究竟是要吃早餐,還是要關心一下到現在都貌似還沒回魂的綾罌……

「拜託,連這都要猶豫,我怎麼淪落到跟三明治、豆漿比誰價值高啊!」

綾罌沒好氣地斜睨著方巧柔,隨手把筆電拿出來,將錄音筆中的檔案傳輸到筆電中。

體貼大方的方巧柔,決定不跟綾罌計較他心通的問題,隻是略帶一絲黠慧地笑說:「本來呢,我覺得早餐能吃,比你有價值多了。不過你要是能說明一下昨夜的情況,或許你的價值就提升了。」

「不就全台灣十萬犬齊吠罷了,還能怎樣。」綾罌自然聽出了方巧柔的諸多語病,也不說破。

可是方巧柔這可聽出問題了,不禁大吃一驚:「有這麼多?」

「恭喜妳,出名了。」綾罌邪笑了起來,很是幸災樂禍:「南至鵝鑾鼻,北至富貴角,全台灣至少有上十萬隻狗都記得了妳的名字,徹夜狂吠隻為了詛咒妳一個人啊!」

方巧柔哪還鎮定得了,臉色都垮了下來。

原來,昨夜方巧柔住處附近狗吠大作,彆說方巧柔一人被吵醒,整條街上上下下沒開燈的都是不在家或空屋,吵到附近鄰居破口大罵者有之,開門觀望者有之,甚至報案求助者亦有之。

無辜的警察一來,循聲去找養狗的主人,卻不料整條街養狗人家都堅決否認是自家的狗在吵。警察與圍觀群眾一看,凡是被當寵物的家犬無不找個隱蔽空間躲起來,嚇得全身發抖。

眾人納悶,狗吠聲未曾停歇,可是寵物狗明顯不是噪音汙染源,於是矛頭指向流浪狗。果然,大街小巷地毯搜索,總算在附近路燈壞掉,電線桿下找到拚命咆哮的罪犯。

問題是,接獲報案匆匆趕來的警察,固然有巡邏地方之職,卻又不是傳說中的捕狗大隊。哪怕群情激憤,麵麵相覷的警察可也沒有逼狗閉嘴的本領。若要捕狗大隊出動,且看當下淩晨零點,根本不可能辦得到,這下子群情激憤的程度直竄到沸點。

倒是老裡長有魄力,勉強安撫了群眾,與幾名好事的民眾配合警察,將狗驅趕至一個空鐵籠子,連夜載往山區野放,居民們總算能好好睡上一覺。隻是方巧柔素來早睡,被這一折騰下去,到了淩晨兩點都還沒睡著,也不知道何時才終於睡下,直至被鬨鐘瘋狂吵醒。

方巧柔的遭遇其實還算輕鬆,完全可以當成一個偶發事件。但問題是,綾罌昨夜與淳羽道長千裡傳音後,這才知道事情有多麼嚴重。

昨夜綾罌展動輕功,搜索北部諸多山頭,卻發現山區流浪狗目露凶光,狂吠不已。以綾罌之能,自然不懼區區流浪狗,三兩下就能讓牠們噤聲。但是此落彼又起,吠聲有如海浪連番上陣,饒是綾罌身為一介魔族儲君,也大感不對勁,逼退數路流浪狗隊伍後,不得不躍上一座山頭,好好感應一番。

一感應,不得了,平時或出或躲的流浪狗竟是個個都目露凶光,仰望黯淡的夜空,瘋狂咆哮,一副深仇大恨的死敵就在虛空一般。儘管綾罌不是狗,肉耳可聽不懂狗話,但是運用天耳通之能,卻聽出了這些發瘋的狗都是在咒罵,咒罵對象竟然是連牠們自己都不認識的人:方巧柔!

哪怕咒罵之聲隻是噪音,咒罵之意不成殺傷力,就算流浪狗叫破喉嚨,被咒罵的方巧柔也少不了半根寒毛。但問題是,量變引起質變,即便牠們的凶光有點呆滯,顯然連牠們都搞不清楚方巧柔是誰,但這不妨礙牠們的吠聲形成一種詛咒的力量,直接針對方巧柔的詛咒力量。

「我問淳羽老道,他說南部山區也有眾多流浪狗在狂吠。」綾罌眉頭稍稍一皺:「據他觀察,這些狗雖然有被厲鬼的力量影響,但是那憤怒的情緒卻是貨真價實的。」

「為什麼牠們對我這麼生氣呢?」方巧柔真是聽得頭皮發麻。

「問妳啊,妳到底是有多愛吃香肉?還是妳前輩子是屠狗者?」綾罌雖是邪笑,但也笑得有點僵硬起來:「能犯十萬隻狗的眾怒,我還真小看了妳啊!」

「彆鬨了好不好!」

方巧柔一急,正待爭辯,卻是已經上課,隻好氣鼓鼓地打開筆記本。

下一節課,老師繼續滔滔不絕地講起希臘古文明,讓覺得此科太硬的部分學生準備打退堂鼓。

不過,課上一半,老師開了影片,儘管也是在講戲劇,不過這部網路影片談得更多的是文化、藝術如何互相激盪,教學意味濃厚,成功地吸引住不少學生目光,氣氛總算是從凝滯中緩和了許多。

很快地到了下課時間,老師再次叮嚀,要學生去看指定參考書。若是圖書館借不到,可以跟櫃台說,老師有借一本放在那,隻是不能帶出館外。

收拾好東西,方巧柔有點呆滯。綾罌一時半刻沒注意到方巧柔是在呆滯什麼意思,所以收拾好筆電後,前往圖書館。

方巧柔一愣,不知道綾罌此舉深意,反而惹來一頓白眼。

「手腳再慢一點,參考書就被借走啦。」綾罌理所當然地說。

「什麼參考書?」方巧柔一頭霧水。

綾罌一愣,回頭看了方巧柔一眼:「剛才妳不會都在恍神吧?」

「你才恍神咧……」方巧柔才要瞪眼,卻看著綾罌手上的授課大綱,這才忽然想起老師方才好像交代了些什麼事情。

「完了,詛咒效力真的出現了。」

綾罌一拍額頭,簡單解釋一下剛才課堂中老師提過的指定參考書。儘管看似精神不差,可不知為什麼,方巧柔一整個似懂非懂,急得綾應連忙把方巧柔引進圖書館。

開學期間,圖書館倒是自由出入,差彆隻在於有相關證件者才能借書。

若是平時,方巧柔肯定會問綾罌為什麼進圖書館,畢竟現在又還沒拿到學生證。但是眼看著她的兩眼越來越渙散,綾罌心知不妙,乾脆把方巧柔引進2B書庫,直到放置《正統道藏》的書架前。

說也奇妙,兩眼都已經無神的方巧柔,忽然醒了過來似的,有點嚇到地東張西望,綾罌這身旁還不稀奇,奇的是怎麼自己會出現在圖書館中。

「妳還記得我是誰嗎?」綾罌指著自己。

「綾罌啊。」方巧柔不解:「問這乾嘛?」

「那妳是誰?」

「方巧柔,綽號醉貓。」

「剛才上什麼課?」

「現代戲劇。」

「中間下課時妳跟我說什麼?」

「就昨天被狗吵醒,沒睡好啊……」

方巧柔十分奇怪,正要提問,綾罌卻急著追問:「那我跟妳說什麼?」

「你說你跟道長聯繫過,全台灣有十萬隻狗詛咒我,還說什麼我犯眾怒很厲害之類的。」方巧柔眼看綾罌又要提問,連忙打斷:「你到底想問什麼?怎麼忽然帶我來這邊?」

「剛才第二節的上課內容妳還記得嗎?」綾罌不答反問。

方巧柔很不服氣,正待展現一下自己的記憶力時,忽然間腦袋一片空白,滿臉尷尬,嘴巴張啊張的,最後隻能閉起來。

「完了完了!」

綾罌再次拍額,平素喜愛邪笑的臉龐竟是慘白了幾分,嚇得方巧柔連忙開口說道:「有那麼嚴重嗎?彆嚇我啊!」

「現在已經不是我要不要嚇妳的問題,而是妳還真的中了詛咒啊!」綾罌有點緊張,又有點惱火,連忙轉頭看向書架上六十幾冊的道藏,低喃一陣方巧柔聽不懂的咒語,隨即一喝:「守藏神,還不現身!」

方巧柔徹底狀況外,隻見書架上的道藏就是道藏,六十幾冊的書籍看來很有份量,一整個不知道綾罌說的守藏神是何方神聖。

綾罌氣得牙癢癢,下了狠心,這就咬破右手食指,殷紅的血珠這就要向書架上一祭,不料書架上金色毫光大作,朦朦朧朧中自有九層金光罩住擺放道藏的書架,同時又有一陣音樂響起!

殷紅血珠還留在手上的綾罌不禁一愣,隻覺那陣音樂來自自己的背包中,連忙放下背包,取出音樂播放器。方巧柔也湊過來一看,可邪門了,播放器根本就是關機狀態,卻依舊能播放音樂,音量還不小,幸虧這樓層沒其他人。

隻聽這音樂一開頭就是一陣密鼓,一聲響鑼後一陣金屬管弦,搭配緩慢的沉聲重鼓,氣勢磅礡,所謂帝王氣派也不過如此。接著又一陣密鼓、一聲鑼後,人聲唱喝自雲霄而降,使人深覺這帝王氣派不是人間帝王,而是長養萬物的太陽之神強勢登場。

接著,再一聲響鑼後,管弦之聲卻轉為清高淡雅,隨之而來的是笛聲與吉他聲,清亮而不失優雅,悠揚更見灑脫……

說實話,打破綾罌的腦袋也沒想到,自己的播放器這麼沒節操,竟然能被自己以外的高手強行觸發。儘管對自身實力極有信心,但不能發揮全力的綾罌此時也隻能選擇右手輕握,將血珠收回,甚至把咬破的傷痕徹底癒合。

不待方巧柔言語,書架上九層金光忽然散了開來,隱隱現出一個通道,一位白袍道士緩緩走出。

說來也奇,白冠、白袍、白履,手上白拂塵,背後白劍柄、白劍鞘,連一身肌膚也美白到令方巧柔深感嫉妒的程度,偏偏渾身上下卻綻放金色毫光,似是宮廟中金箔神像顯神跡,更似是天邊朝霞的燦爛,光暈奪目,又不失柔和之美。

更妙的是,這位白髮白眉的道士,雙眼金瞳透射著難以想像的滄桑,偏偏又五官俊秀無比,竟似尚在無鬚的少年,這究竟是老是少,一時間讓方巧柔完全摸不著頭緒。

「魔者,吾賜你一個解釋的機會。」道士此話一出,音樂驟止。

方巧柔一愣,道士講的是閩南語,自己可得利用綾罌加持過的眼鏡,藉由鏡腿的天耳通徹底了解對方在講什麼。

「吾身為魔族儲君,為了遨遊歷練,降臨人間,順便解決一些任務。」綾罌收回播放器,也用閩南語說話:「爾堂堂白日飛昇的一介天仙,卻委身於人間的道經之中,成為守藏之神,這又是何故?」

「先人編輯道藏,所求者非是自身功果,而是讓後人借假修真。吾自此中得大利益,是故發願守護,不上天界,靜待有緣。」道士神色不動,沉穩堅定的嗓音中透出幾分寒意:「爾施法召喚,藐視道藏,甚至打算祭血損壞,至今尚不回答問題,莫非真要自取禍端?」

麵對看似文雅,實則強硬的守藏之仙,綾罌實在有點氣惱,但是理虧在先的他也不好囉嗦,隻能指著身旁的方巧柔:「伊雖然魂魄不失,但是身蒙咒力,精神頗有損傷,吾原本想請守藏神為伊鑑定,隻是如今看來,怕是請不動爾這尊大神仙囉。」

道士看向方巧柔,金瞳隱隱透射寒光,不一會兒便麵對綾罌:「這名女子昨夜眠中驚起,遭受惡犬恫嚇,如同今人所說下了催眠指令;又被十萬餘眾惡犬輪番詛咒,衝其靈識,至今五個時辰。爾不知箇中緣故,與她言談中某字某詞觸發條件,因此咒力突破極限,發動第二波衝擊,所以此女魂魄看似無礙,實際上已經瀕臨離體。若非護身符在身,此女早已昏迷,焉得在此!」

哪怕道士說話比較文言一點,但是有天耳通協助的方巧柔,自然是聽懂了道士的意思,不禁駭然,看向綾罌。

綾罌更是臉色難看,一陣紅,一陣白,然後一陣青,變得飛快,好一會兒才勉強鎮定下來:「如此陰險毒辣、凶狠狡詐的手法,道門中可有解方?」

「冥冥果報,解鈴者便是繫鈴者。若無設法與施術者取得共識,來一招破一招,破一招來一招,隻是無謂。」道士口吻凜然。

「問題是吾用宿命通,卻被無形怨力阻礙,如何知曉過去?」綾罌有點惱火又有點急切:「十萬餘犬詛咒不斷,縱使大開殺戒,隻是增添罪業,害這個丫頭墮落,吾也不能倖免,徒使幕後施術者稱心如意!但是若無阻止之法,任憑咒力加身,這個丫頭根本撐不了多久!」

「爾之問題,吾已詳答。」道士冷然而道:「看在魔者非為自身的份上,吾無計較爾失禮之舉。但是,切勿挑戰吾之耐性!下一回若再相逼,吾背上之劍將為爾而出,請。」

不等綾罌回應,道士便拂塵一揮,轉身不見,那位置便空空蕩蕩,好似誰也沒來過似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氣得神色鐵青的綾罌總算轉過頭來,看向方巧柔。

方巧柔一臉無辜,又參雜著歉意、愧疚,甚至心灰意冷,更使得綾罌無言以對,很是難受,往樓梯前去。

兩位走上樓梯,循舊路離開圖書館。綾罌都忘了現代戲劇的參考書,更彆說對此事本來就沒啥印象的方巧柔。走著走著,綾罌從一條比較曲折、窄小的樓梯走下去。

「哦……這邊還有蛇啊?」方巧柔看著告示牌。

「這裡算山區。」綾罌一邊思考,一邊回答。

「這條路通哪?」

「兩個大樓、一個小樓的交界。」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

「教堂。」

「教堂?是準備要向十字架求助嗎?」

「沒辦法,誰叫道門不肯……嗯?」

綾罌忽然停下,方巧柔差點撞上,嚇得她退回兩階,第一時間對不起,但第二時間準備開罵。

綾罌卻轉過身來,瞪大了眼睛,看得方巧柔頭皮都麻了:「看什麼啊?要停下來也不說一聲……」

「妳……剛才是妳在跟我說話?」

綾罌這一問,方巧柔東張西望,四下並無他人,連透過加持天眼通的鏡片也沒看到阿飄什麼的,不禁氣到笑了:「要不然還有誰?」

「妳覺得怎麼樣?腦筋很清楚嗎?」

「當然很清楚啊。」方巧柔指著綾罌:「反倒是你才不清楚吧,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綾罌不答,隻是瞪著方巧柔,忽然間意識過來:「護身符呢?」

方巧柔不解,但還是從脖子上解下,遞給綾罌。

綾罌看了看,不一會兒便哈哈大笑,笑得相當猖狂。

原來,被十萬隻流浪狗詛咒的咒力衝擊下,小紅袋、香灰無法乾涉,護身符隻剩下祖孫三代的守護願力苦苦支撐,方巧柔才剛燃起的信仰光芒則被耗得乾乾淨淨,因此她才會第六識恍惚,勉勉強強憑藉著第七識,跟隨能保護自身的綾罌前往圖書館。

不過,綾罌現在這一看,才發現護身符上竟多了一道仙氣,飛快流轉有如流星,但細看下卻是一口寶劍。隻見此劍淩厲非常,森寒無比,彆說肉眼根本看不見,就是天眼通也隻能勉強看出一道金影,威力之強,莫說十萬餘頭流浪狗,就算百萬、千萬,甚至破億,也絕對無法冒犯此符持有者!

因此,即便方巧柔不在道藏附近,甚至離開了圖書館,卻神智清楚,完全沒有什麼兩眼無神、腦袋不清的問題。

「這麼說來,我現在算是安全了囉?」方巧柔也驚訝了起來,一直端詳拿回手上的護身符:「哦,為什麼我看不到你說的劍型仙氣?」

「就妳那樣的眼力,也想跟我比?」綾罌撇著嘴,邊走邊說:「看來這個人間還是不容小覷啊。」

「是啊,你的播放器根本沒開機,還是能播音樂,這代表那位神仙真的比你厲害嗎?」

「拜託,我降臨人間,大半實力被這世界的法則限製住,而且為了保持低調還下了一堆封印,真當我走到哪輸到哪啊!」綾罌惡狠狠地邪笑。

「明明就是那位神仙手下留情吧。」方巧柔很樂於挖苦綾罌的感覺:「我看他好像非常非常非常厲害啊。」

「……我隻覺得他是刀子口、豆腐心。」綾罌也不爭辯,隻是下了階梯,往教堂方向前進。

方巧柔緊跟在後,也沒說話。

畢竟,若非眼前這位魔君,方巧柔還真不曉得自己現在人在哪兒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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