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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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被我撞到的人輕叫一聲,倏然往後退,我定神一看竟是寒竹。

‘你……’她捂著嘴,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瞪住我。

我才知道剛剛碰到的竟是她香唇,當場急得支支唔唔解釋:‘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前麵,決不是故意要占便宜……’

‘算了!’她手放下來,臉有些紅的說,我看得出她並不發怒,心裡才鬆口氣。隻是她剛剛未免也靠我太近了,才讓我一坐起來就撞到她的唇。

‘對了,你不是在陪你的雷師兄嗎?’我突然想起問道。

寒竹恢複她一貫冰冷的神色,說:‘他須要多休息,我順路經過送吃的給你。’

‘喔,謝謝!’我看見桌上有熱騰騰的白飯和三菜一湯,一連十幾天都是吃乾糧,現在聞到熱菜的香味,肚子早就咕嚕咕嚕的叫。寒竹聽到我肚子的叫聲,忍不住笑出來,我呆呆的看著她。

‘你看什麼?’她收回笑容問道。

‘你笑的樣子真好看。’我由衷的說。

她聞言又嫣然一笑,隻不過這次有些羞赧:‘傻瓜,快吃飯吧!’

我又想起虹鷹說的話,寒竹對我真的還不差,世上有這種待遇的男人,我可能是獨二無三(雷霆是第一位),不過我沒想太多,畢竟她和我是兩種不同世界的人,寒竹站在一旁,我拿起筷子吃飯覺得有些不自在。隻好隨便找話題:‘對了,你吃了沒?’

‘嗯!’她點了點頭,走到床邊坐下,既然她沒離開的意思,我也不管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你的師兄……我是說雷霆,跟你很登對。’我一邊夾起菜一邊說。

‘是嗎……你真的這麼認為?’她認真的問。

我有些意外的轉過去看她:‘是啊,你們是我見過最完美的一對,天上的神仙眷侶也不會比你們好看。’

她沒回話,怔怔的看著我,好像心事滿懷的樣子,我想她或許擔心雷霆體內病毒能不能解。

‘你放心吧,你二師兄不會有事的’我安慰說。

‘謝謝’她唇角勉強牽動一下回道。

‘對了!什麼時候要抽我的骨髓?’

‘你那麼喜歡被抽骨髓嗎?’提到這個問題,她的臉色突然沉下來,我真弄不懂這冰山美人的心理,明明前一秒鐘還好好的,下一秒就下起雪。

‘也不是……不過我總要知道自己究竟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完成答應你的承諾後,我也該回去正常世界過自己的生活,你知道我已經在監獄裡浪費了五年……’

‘好吧!你想走便走!我根本不需要你!’她突然站起來轉身惱怒的說。

‘喂!你有沒有搞錯?你把我從那麼遠的地方弄到這裡,隨便又叫我回去,你當我是鴿子嗎?’

寒竹背著我‘哧!’一聲笑出來。‘這有什麼好笑?’我不爽的問。

‘你如果是鴿子,一定不是什麼聰明的鴿子。’她竟還嘲笑我,我索性裝作生氣道:‘本來就是,你們把我關在這裡,說好聽一點是客人,其實和鴿子被關在鴿籠有什麼兩樣?’

‘我們組織本來就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出,所以委屈你待在房裡,其實我……我也知道對不起你,但是……’寒竹突然又變得黯然,心中有事想對我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我隱約感到會不會和我未來的命運有關,然而我卻不願去多想,反正自己在她麵前曾大發豪語說過,為了救雷霆,即使要我犧牲生命都可以,果真為此沒命我也隻能認了,不然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又能逃那去?

‘算了!讓我自由進出,我也不知道能去那?不如你來陪我就行了。’我隨口逗她,要是一個禮拜前,我絕對不敢和她開這種輕薄的玩笑,這些天她脾氣變好很多,我才敢偶爾在她麵前小小放肆。

‘真的嗎?你希望我陪你?’她突然回頭望著我,被她黑白分明的美眸一看,我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假的!你不用理我亂說話,好好照顧你未婚夫就是了。’

寒竹沉默下來、臉色不是很好看,我以為剛剛又冒犯到她,也不知如何收尾,氣氛變得有點悶。

還好門在這時打開,原來是虹鷹來找我,她們師姐妹一照麵,彼此都愣了一下。

‘寒姐姐……你怎麼在這裡?剛剛雷師兄還問你去那兒呢?’虹鷹訝異的說。

‘我是來告訴黎先生明天要抽骨髓的事,對了?你來作什麼?’寒竹反問。我心想你這寒竹那時會睜眼說瞎話?你根本連提都沒提。

‘我……我啊?’虹鷹一付作賊心虛的模樣。

‘當然是你啊!這裡還有誰剛進來?’寒竹盯著她問。

‘黎大哥……說他會算命,我想說沒事嘛……就想來給他算算囉!’虹鷹邊說邊偷瞧寒竹的臉色,好像怕捱罵。

‘黎大哥?……哼!你們倒是熟得很快?彆說我沒警告你,他是強奸未成年少女的強奸犯,太信任這種人到時吃虧沒人救得了你!’寒竹冷冷說完,頭也不回的按開門走出去。

‘你惹她生氣了嗎?’虹鷹吐了吐舌頭問道。

‘我?哼!她本來就很討厭強奸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對我一直都是這樣!’我沒好氣的回答。

‘是嘛?總覺得你們兩個怪怪的。’她斜斜的打量著我,一臉懷疑的樣子。

‘哪裡怪?’我反問道。

‘她還親自送飯給你,寒姐姐從來沒對雷師兄以外的男人那麼好過。’

‘哈!我千裡迢迢、冒著生命危險跟她來到這裡,為的就是救你的雷師兄,她對我好本來就是應該的,有什麼好奇怪?’

‘唉呀!你不知道寒姐姐的個性,說你也不會懂啦!’虹鷹皺著眉說,好像有什麼事讓她想不通,不過馬上又恢複小女生的本性,纏著我道:‘算了!不想了!幫我算命吧!’

反正我也無聊,就認真的幫她算起來,從麵相、手相、八字到星座,滔滔不絕說了將近一個多鐘頭,這種年齡的女生最喜歡算命,我少不經事時為了追馬子,每種命書都涉獵過,因此胡言亂謅難不倒我,我還專挑好聽的、有趣的說給她聽,這小妮子動不動就咯咯咯的笑不停,看來她在這種地方一定過得很無聊,不然不會對我的口才這麼捧場。

我看她已經和我很熱絡,才開始向她打聽有關香格裡拉和蘇敏寺的事。

‘我們現下在的地方,是不是就在蘇敏寺裡麵?’

‘嗯……應該是,但又不全是’她虛虛實實的回答,我以為她故意耍弄我,心中感到有些不快。

‘算了!我知道你不想告訴我。’

‘不……不是這樣,我們是在蘇敏寺神殿下麵,可以算是它的一部份,但並不是在主體裡麵!’虹鷹著急的向我解釋。

‘那神殿主體裡麵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我沒進去過。’她搖著頭道,她的說法和寒竹一樣,一千多年來還沒人到過寺裡麵。

不過我還是故意問:‘你沒進去過?你一直住在蘇敏寺下麵,怎可能從沒進過神殿?’

虹鷹怕我又不相信,忙接著說:‘是真的,不止我沒進去過,我的師兄、寒姐姐甚至壇主也沒進去過!聽說已經一千多年沒人進去過了!’

‘難道你們都不會想進神殿看看嗎?它就在你們上麵,竟然從沒人去過,豈不是很怪?’

‘沒辦法的,不是我們不想進去,而是進不去!據說每隔數百到千年,才有一次進寺的機會。’

‘是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有機會?’

‘據說是煜佛慧星降臨時,神殿的門才能打開,而且還要有密光石為鑰。’ 一聽到密光石,我坐直起來,惹得虹鷹怪異的打量我。

我趕忙伸伸懶腰道:‘坐的腰好酸。沒事!你繼續說啊!’

‘還要說什麼?我懂的也不多,不過曾聽壇主和雷師兄在談這件事,記得壇主說……蘇敏寺裡藏著足以毀滅世界的強大力量,但隻有進去過的人才知道,也就是說目前世界上並沒人知道那個秘密。’

我愈聽愈玄,若是沒見過這座驚人的寺廟,我一定以為在聽神話,但現在卻不由得有幾分相信,畢竟這麼偉大的建築,世上竟沒人知道,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現在沒有,那以前呢?我是說蘇敏寺存在已經幾千年或更久了,一定有人曾進去過吧?’

‘聽說是真有這麼一個人,而且是個西藏國王,他的妻子還是另一國的公主,不過後來這個國王並沒有統治全世界,原因是怎樣隻有天曉得。’

‘國王……公主……’我心中立刻有了一點概念,將她的故事和蘇敏寺的外貌聯想在一起,讓人不由得浮現一千三百多年前,中土有位公主,從盛極一時的王朝下嫁給西邊小國的國王,也就是曆史上著名的文成公主和蕃,蕃指的是吐蕃,也就是現今的西藏所在,那位吐蕃王也是西藏有史來最有名的國王鬆讚乾布,布達拉宮就是他在位時建造的,蘇敏寺和布達拉宮輪廓十分雷似,我想虹鷹說的應是鬆讚乾布和文成公主無疑。

‘喂!這可是秘密喔!你千萬彆在我壇主和師兄們麵前提起,也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我就慘了!’虹鷹緊張的看著我說。

‘你放心,我會保密的,對了!那個什麼佛……的慧星,是不是又快降臨了?’我心想審判長的人會一路追補寒竹,必定也知道這些秘密,而且在蘇敏寺即將開啟之前他們搶奪密光石才有意義。

‘你怎麼知道!寒姐姐告訴你的對吧?’虹鷹說。

‘她沒說,我也是猜的,因為一路上有人追殺我們,要的便是那顆石頭。不過說也奇怪,密光石那麼重要,寒竹總不可能帶在身上去出任務吧?他們怎麼會一路盯著我們呢?’我有點想不通的道。

‘不知道,不過香格裡拉幾千年來沒有外人知道過它的位置,即使有也沒辦法再出去,寒姐姐又深受壇主信賴,在香格裡拉的地位很高,他們或許是想抓到她再利用她來拿密光石吧!’虹鷹勉強回答了我的疑問。

我卻從她話中想到另一個問題,心中隱隱升起不祥的預感,要是如她所說這裡進來就出不去,那我豈不是再也回不了家?

‘不過你是寒姐姐帶回來的客人,師父也答應要以禮相待,你不會有事的啦!放心好了!’虹鷹也想到她剛剛話中有話,忙安撫我道。

‘說實話,如果你們不放我走,我也是莫可耐何?在這裡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我故作悲觀的說。

‘不會啦……不過我看來看去,恐怕隻有一個人不太舍得你走。’她鬼靈精似的說。

‘那一個人?’我問道。

‘還那一個人勒!當然是寒竹啊!’虹鷹學我的語調說。

‘哈!你是不是腦袋燒壞了!她乾嘛舍不得我走?’我啞然失笑道。

‘我從小和她相處,了解她比你多太多了!她對你的好,有時已經比對二師兄還超過,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她不服氣的說。

我並不是沒感到寒竹對我有些特彆,這段期間我們兩人經曆許多危難,多少產生了一些患難之情,但那到底隻是在特殊環境下互相依賴的情感,若說她會喜歡我這個落魄的人,我可是連作夢都不敢想,對現在的我而言,彆說寒竹這麼遙不可及的絕色美女,就算普通的女人在我麵前,我都會覺得自卑,那有勇氣去想喜不喜歡的問題!

‘你想太多了,她寧死也要回來救你的雷師兄,那份堅定的愛情我看了都會感動,而且就如你說的,他們確實是很相配,全世界很難找出比他們更完美的一對。至於我,她能不討厭我就不錯了,不可能對我有什麼感覺,我也不敢胡思亂想。’雖然我一直拿虹鷹當小妹妹,但這些話確實是肺腑之言。

‘你……在什麼情況下犯了罪?’虹鷹又另辟話題問道,一邊還賊賊的打量我眼神,深怕我不高興。我笑了笑回答:‘這是限製級的,不能告訴你。’

‘什麼叫限製級?’她不服氣的問道,我想這小美女自幼生活在與世隔絕的高山雪域,一些文明社會的事大概不太清楚,隻好儘量向她解釋。

‘所謂限製級,就是年紀太小不能看,也不能聽的事。’

‘哼!彆以為我什麼都不懂!不就是性交嘛!你犯的罪就是強迫彆人跟你性交!這有什麼好神秘兮兮的!’她撇撇嘴不以為然的說道。

還好我嘴裡沒東西,不然肯定噴出來!這種事從一個少女口中說出,更讓我全身如萬蟻爬行,羞愧得不知如何回應,過了快十秒,我才歎口氣說:‘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再問?我真的累了,你回去吧!’

‘你生氣了?’虹鷹一臉悔意,小聲的問道。

‘沒有!你說的沒錯,我做得就是那種事,隻是時間已經不早,我要休息,你也該回去休息,否則被誤會就不好。’我耐心快用儘的說。

‘還說沒生氣!你第二次趕我走了!’她委屈叫道,遇上這種纏人精,我還真是哭笑不得,正想跟她說明白,她卻撲進我懷裡,我嚇得一時手足無措,想把她推走,她卻抱得愈緊。

‘你這是作什麼?!……彆再害我了!快放手!’

‘你說你配不上寒竹,那我沒她那麼美,也沒有雷師兄那麼好的男人陪,你可以喜歡我吧?’虹鷹絲毫不靦腆的說,我真不知道這樣的豔遇是福還是禍,這小妮子正值年華,可能對情事好奇,因為和我聊天聊得高興,我又逗她開心,就想找我試試,但我怎麼也不能犯這種錯,不然天曉得又會出什麼事!

‘你彆傻了!我不會喜歡你的!再不放手我要生氣了!’我板起臉嚴厲的說。

‘我不要!我要……你和我接吻……’她果真閉上眼睛將香唇嘟過來。

‘開什麼玩笑!’我忙用手擋住。

人在走黴運時,真的什麼爛事都可能發生,即使前一秒是桃花,下一秒都可能變成凶災,好像老天爺要傾全世界力量和你作對一樣,很不幸,我現在就是這種狀況!

虹鷹和我在床上糾纏不清時,房間門突然開了!一道人影伴隨如雷暴喝疾射而來!

‘淫賊!你敢在香格裡拉亂來?’

我想這下完了,來不及用手擋住來人的攻擊,胸口就被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撞上,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飛出去碰到牆壁,等到能反應時,除了渾身骨骸都快散裂的疼痛外,喉頭也湧起甜意,開口就噴出鮮血。

我忍著痛剛爬起來一點,就覺得天旋地轉又趴了下去,勉強睜眼看到雷霆站在麵前,寒竹則在門口,她臉色慘白,眼神交織著氣恨和關切。

‘你……你怎麼打他?!’虹鷹嚇呆了,過了幾秒眼淚才洴出來,氣急敗壞的朝雷霆大叫。

‘這種淫賊死有餘辜!你讓開!’雷霆冷冷的說。

虹鷹忙擋在我前麵,急著為我辯解:‘不……不是這樣……我自己要黎大哥親我……但是他不願意……正要把我推開……你們就來了……真的不關他的事……’

‘你再不讓開,我連你一起打!’雷霆依舊冷傲的說。

‘你要打就打!打死我最好!’虹鷹委屈的叫道。

這時寒竹也走到雷霆身後,在我模糊的視線裡,他們兩人竟變成趙俊傑和嫣嫣的麵孔,頓時心裡更覺得了無生趣。

‘咳……你……讓開……吧……反正我也活得那麼累……咳……死……也沒什麼……不好’我邊咳血邊向虹鷹說。

‘不!不關你的事!你不能死!寒姐姐……你說說話啊!告訴雷師兄,黎大哥不是那種人,你應該最清楚是不是?求求你告訴雷師兄!’虹鷹見求雷霆沒用,隻好轉向寒竹救命。

寒竹聞言並沒說任何話,不過臉色更加難看,虹鷹仍想開口,雷霆勁指一出點了她頸側,她立刻暈了過去。

‘師兄!什麼事?’宮藏虎也趕來。‘這個人渣想侵犯虹鷹,還好我們剛好看到。’雷霆說道。

‘可惡!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宮藏虎提起掌就要過來,我閉上眼等死,這時提青龍也出現,他攔住了宮藏虎道:‘宮師弟且慢,等抽出這家夥的骨髓再料理他,反正我們遲早要殺他,不要貪急而誤了二師弟的身體。’

我終於知道,原來寒竹還是出賣了我,她說醫好雷霆後會讓我平安離去,其實等雷霆的病毒一解,就是我大限之日。

‘好吧!明天治好雷師兄後,我就了結這狗東西,讓他受儘折磨死去!’宮藏虎邊說邊走來,突然提腿往我膝部踹下,我慘叫一聲,聽到骨頭脫裂還有寒竹叫住手,就這樣痛昏了過去。

我醒來時,已經被送到一間滿是醫療儀器的房間,這裡除了各種先進的醫用設備外,還有一麵寫滿各味中藥名稱,十分巨大的廚櫃,藥材和化學藥劑的味道中西合壁,混雜在空氣中顯得有些刺鼻,我人則趴在手術床上、四肢和身體都被寬帶固定住,除了腿很痛外,背脊也隱隱發疼。

若是沒猜錯,在我昏過去的這段時間,他們早已抽走我的骨髓。眼前有個滿頭白發、醫師裝束的男人背對著我,雙手正忙碌操作著大型儀器,視線則緊盯住旁邊的電腦螢幕。

沒多久,我聽見他興奮的自語道:‘完成了!分析係數總算恢複正常!’。

這時房間的門‘嚓’一聲打開,提青龍、宮藏虎和寒竹陸續進來。

‘左先生,血清有沒有效?’提青龍開口就問。那白發男人應就是一直為雷霆治療毒傷的左常青。

‘好消息,我剛為雷公子的血液作過分析,現在完全沒有病毒存在,已經百分之百複原了。’左常青笑答道。

‘那真是太好了!師妹,你終於可以放心了吧!’提青龍高興的說。

寒竹報以一笑,不過神色有些勉強。她看向我這邊,我木然和她四目相接,她眼神又轉到彆處。

‘現在該來處理這人渣了吧!’宮藏虎走向我。

‘等一下!’寒竹又擋住他,宮藏虎氣呼呼的說:‘到現在你還護著他嗎?彆忘了任何外人都不能活著走出香格裡拉!’

‘我沒忘!但人是我帶回來,要殺他也輪不到彆人,我親自動手!’她冷冷的說。

宮藏虎吼道:‘這人渣是我的!說好事後要留給我解決,為什麼又變卦?’

‘我不記得答應過你,總之人是我帶來,殺他也是由我動手,這是組織的慣例!’寒竹不為所動道。

‘宮師弟,你踩斷他一條腿,說來也算報過仇,寒竹說得沒錯,人是誰帶來就由誰執刑,你還是退下吧。’提青龍在一旁排解。

宮藏虎氣得咬牙切齒、狠狠盯著我,他對寒竹一向不敢拂逆,要不是真的很恨我,也不會和她在這裡爭執不休了。

‘算你好狗運,要是讓我動手,你少說三個小時才會斷氣,現在由寒竹了結你狗命,你痛快多了!’宮藏虎說完怒氣衝衝的轉身啟門離去。

提青龍解開固定我手腿的寬帶,要我下床,我的腿骨不久前才被宮藏虎重創,但後來顯然有人幫我接回去,而且接的人醫術不錯,雖然動起來還很痛,不過已勉強能走路。

‘提師兄,我押他走就行了。’寒竹道。

‘好!我們外頭見。’提青龍離開後,隻剩寒竹和我,她冷冷的說:‘我必須在所有人麵前殺你,香格裡拉的規定向來是外人隻能進,不準活著出去,以前是我騙你,你想罵就趁現在罵個夠吧!隨你怎麼罵我都接受。’

(罵你?我才沒那麼傻!臨死之前還要被你拿來消遣一次,想得美!)我根本不想多看她一眼,因此麵無表情,不發一語朝外走去,寒竹隻好跟上來。由於腿傷未愈,我走起路拖著一條腿,活像個瘸子,把自己搞成這麼狼狽,不早點死還留著丟人現眼嗎?

‘你真的沒話對我說?’寒竹又打破沉默問道。我視她如空氣,頭也不回繼續一跛一跛走路。‘黎書俠,你站住!’她碰了兩次釘子,顯然已經開始發怒,但我依然沒看她半眼。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明明害了你,卻還要你順著她,不理她馬上就嘗到苦頭,她受不了我的漠視,竟然一腿掃向我下盤,我重心不穩直往前撲,趴倒在地上。

‘你沒怎樣吧?!……對不起?……都怪你不理我……我才會動手……’更不可理喻的事還在後頭,明明是她把人弄倒,卻又上來扶起我,既關心又懊悔的問我有沒有事?

我憤怒的推開她,這時宮藏虎和提青龍已經從走道另一頭快步趕來。

‘怎麼了,這家夥還好吧?’提青龍帶著疑惑,打量著摔倒在地的我問道。

寒竹恢複原來冰冷的神態,回答道:‘沒事,我們走吧!’

於是提清龍和宮藏虎一人一邊拖著我,朝神殿外的方向走去,我實在不願死得這麼窩囊,連走路都不得尊嚴,但一切似乎沒我選擇的餘地。

他們將我拖到殿外廣場中央,這裡氣氛像是古代刑場,數十名黑天金剛整齊排列圍在兩邊,充滿肅殺之氣,香格裡拉的壇主和雷霆高站在神殿台階上遙遙觀刑,這裡我認識的人都到齊了,除了虹鷹。

‘跪下!’宮藏虎重重朝我腿彎踹落,我不由自主跪倒。不論什麼時候,他總不忘來參一腳,真是我最大的死敵。

我當然不願意這樣任人擺弄,於是咬著牙又逞強站起來。

‘你這雜碎,自找苦吃是嗎?’他不知從哪裡拿來皮鞭,‘啪!’結實的鞭打在我背上,我痛得眼冒金星,身體搖搖晃晃,不過還是苦撐住沒倒下。

‘哼!逞好漢是嗎?我就讓你變回窩囊種!’宮藏虎抖動皮鞭發出‘啪!啪!’的清響,我知道他又要來了。

‘宮藏虎,夠了!你退到一邊去!現在是我執刑不是你!’寒竹看不下去沉聲喝道,宮藏虎惡狠狠的盯著我一會兒,才不甘願的收鞭走回去。

這時所有人都離我們一段距離,諾大的廣場中央剩我和寒竹,寒竹手握一把銀色十字弓,箭已上弦,凜寒的強風呼呼吹襲,站立山頭的二頭禿鷹,死神般的眼睛正盯著我。

‘你這是何苦?為什麼不能忍一忍,就少許多皮肉之痛。’寒竹無可奈何的對我說。

我還是沒答覆她任何話,寒竹見我根本不理她,歎口氣咬了咬唇,恢複冷漠的神色道:‘走!到斷崖旁邊!那裡是你受死的地方!’

我拖著受傷的腿走向蘇敏寺前那道深不見底的斷崖,寒竹也跟我走來,到了隻剩二步不到距離時,才叫我站住。

她在我麵前舉起手中的十字弓,冷冷的說:‘你自己下去吧,我不想用這個殺你。’我轉頭看了一眼,懸崖下依舊雲霧繚繞,真不知有多高,這是我最不願意的死法!說穿是我有強烈的懼高症。但我又不能在這裡腿軟,否則豈不被他們笑死,於是硬著頭皮轉回頭麵向寒竹,故作英雄狀說:‘你是不是良心不安,有膽就親手殺了我,為什麼還要逼我用自殺的方式?’

怎知我才開口,就看見晶瑩的淚光在她眼眶迅速暈開,化成兩痕清淚無聲無息滑落。

‘你總算肯跟我說話了,是嗎?’她有些難以控製情緒輕顫的說,我卻不知如何反應,隻是驚訝的看著。

‘告訴我為什麼要讓我遇見你?’她凝望著我,眼神變得柔情似水。

‘我……寒竹……你……’我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有點無措。但心中也是澎湃洶湧,她的眼眸已經把我徹底溶化。

這時遠遠傳來香格裡拉壇主的催促聲,要寒竹趕快動手,我和寒竹卻宛如置身在無聲的世界,彼此眼裡隻有對方存在。

寒竹垂下十字弓緩緩走近我,兩條胳臂摟上我脖子,柔軟的香唇印在我嘴上,我屏住呼吸閉上眼,隻希望這一秒永遠彆過去。

然而一聲如猛獸發狂般的暴吼卻打破我們短暫的幸福,當我睜開眼時,雷霆正以閃電般的速度朝我們狂奔而來,不解、不甘和憤怒扭曲了他英俊的麵孔,寒竹離開我,掛著淚的清麗臉龐流露出溫柔的笑容。

‘答應我,這輩子一定要記住我。’說完最後一句,她猛然將我朝懸崖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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