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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了!我整整等待了一千年了!這次,我不會再失手了!這些可惡的人類,我會讓你們痛不欲生的………’
正是正午時候,一個年約七十歲的老人吃完午飯,坐在自家門檻上,右手握著扇子用力地煽著,另一手拿著披在肩上的毛巾頻頻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真是熱啊!’老人家仰望著湛藍無雲的天空,嘴裡抱怨著,突然,在遠處傳來一陣嬉鬨聲,老人家循著聲音望去,原來是一群孩子追著一隻全身臟兮兮地小狗。
那隻小狗東閃西躲地,避開了孩子們的木棍或掃把,但卻撞倒了市集上賣字畫的攤子,一個踉蹌,又撞倒了字畫攤旁的包子攤和豬肉攤,先前撒在地上的美麗字畫被油漬漬的豬肉抹的不成形狀,香噴噴的包子也被地上的塵土弄臟,再也吃不得了,東西被撞得一地的攤販氣不過,也開始了加入追趕那隻小狗的行列,
那小狗看到了這些攤販猙獰的麵孔,更加害怕了,慌不擇路,一路往前衝撞,竟又撞倒了不少攤子,這下整個市集都亂了,
老人家看到這一幕,卻笑得合不攏嘴,心想這下可熱鬨了,
隻見那小狗一溜煙地躲進了巷子內,後麵一群人蜂湧地一起擠進那狹窄巷內,登時有幾個人跌倒在地,還沒來得及起身,又被後麵的人踩了上去,亂成了一團,
老人家嗬嗬嗬的笑了起來,視線一轉,隻見兩個俊美的年輕人站在離自己不遠處的屋簷下,一個個子較高,身穿綠色綢子衫,一個個子較矮,身穿朱色綢緞, 兩人都是一般書生打扮,
那身穿綠色綢子衫的書生笑道:‘公子,你看他們多有趣!’
身穿朱色衣服的公子說道:‘是啊!在宮內都快悶死了!隻是那隻狗似乎也太可憐了!’
隻聽那穿青綠衣衫的書生道:‘公子,你看他們那些人追狗的狼狽樣,我覺得它一點都不可憐,可聰明了。’
那穿朱色衣服的公子笑著說:‘說得也是,我們走吧!’
兩人並肩從老人家麵前走過,一陣淡淡的花香傳了過來,
老人家不由得多吸了兩下,心想:‘看樣子又是宮裡的宮女偷偷出宮遊玩溜達了,雖然扮成了書生樣,那脂粉味卻明明白白地露了餡啦。’
老人家心裡想著,同時不由得皺起眉頭,想起了在火國宮內當宮女的小孫女,
離前次回家也大半年了,也該是時候回家看一看了,老人家想得入神,並沒有發現有另一人跟在那兩個書生之後,從他麵前走過。
老人家拿起一根煙鬥,點燃了煙紙,抽起了煙,滿意地看著自己吐出的一個個圓圈煙霧,
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自己麵前,老人定睛一看,是一位年輕人,眼神溫和,一臉和藹,
隻聽那年輕人有禮的打了一個揖,問道:‘請問老人家,這附近是否有供商旅休憩的客棧?’
老人家答道:‘客棧啊?當然有啊!你現在是在火國的赤都,這客棧要是一間一間住啊,你是活到像我這樣的歲數都住不完的,這找客棧,得先問你是要住得舒服呢?還是要不舒服的呢?’
那年輕人笑道:‘在下遠道而來,這路上是一路顛頗,當然是要能住得舒服的,好能調養生息,恢複體力。’
老人家說道:‘你不是火國人吧!來這赤都是經商呢?還是探親啊?’那年輕人道:‘在下是風國人,在風國時,就耳聞火國赤都繁華,人物不俗,藉公務之便,順便來此一遊。’
老人家說道:‘是人物不俗,是人物不俗,我們火國專出美女,你看這兒街上的女孩,個個兒都標致的很呢,不過,這些女孩美是美,可也都美不過烜陽公主。’
那年輕人道:‘是,曾聽說那火國烜陽公主是天下第一美人。’那老人家說道‘可不是嗎?’
那老人家探頭看了看四周,隻見那追狗的人群早已散去,隻剩一些攤販在收拾地上散落物,
老人家對著那年輕人招招手,道:‘你附耳過來。’那年輕人疑惑地走前了一步,道:‘是。’
那老人家小聲道:‘我告訴你啊,烜陽公主常常偷溜出宮玩耍,你留神一點兒,幸運的話,說不定會有機會親眼目睹這烜陽公主的真麵目呢,這些都是我那在宮裡做事的小孫女告訴我的。’
那年輕人說道:‘是,在下會多留意一些,若有幸能一睹芳容,真是三生有幸,不虛此行了。’
老人家笑道:‘坐!坐!說話說了大半天兒了,都還沒有請你坐呢!’老人家回頭往屋內大喊:‘阿春的奶奶啊!拿一張小凳子出來。’
那老人家連喊了四五聲,隻聽得屋內的人才拿著小凳子出來,
是個滿頭白發的老奶奶,嘴裡嘮叨著:‘不會自己進屋拿嗎?整天隻會使喚彆人做事,坐在門口閒晃,嫁到你家六十幾年,一點好處也沒有。’
那老人家道:‘這不是有客人嗎?老是念這些做什麼呢?順便去泡一壼茶出來。’
那老奶奶張口欲再說什麼,看了那年輕人一眼,又把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轉身回屋內,隻聽得那老奶奶咕噥地又在抱怨,
那老人家道:‘這老太婆就是愛嘮叨,人啊,就是不能娶老婆,娶了老婆以後,從此耳根就不清淨,不趕時間吧?坐!坐!’
那年輕人在老人家旁坐了下來,老人家望著天空,嘴裡又吸了幾口煙,
不一會兒,那老奶奶出來將一壺茶和兩隻木杯放在地上,
又咕噥幾句,才回到屋內。那老人家倒了茶,說道:‘喝喝看吧,這可是炎山下火神廟內的泉水,又甘又甜。’
那年輕人一口飲乾,一股清香甘甜廻蕩於喉間,老人家看了那年輕人的神色,得意道:‘是吧!這可是人間極品好水呢。’
那年輕人道:‘是,尤其是現在久旱未雨,還能嘗到這麼好的水,當真是在下的福氣了!’
那老人家道:‘風國也沒有下雨嗎?’那年輕人道:‘是,已有大半年沒有下雨了,萬幸風國臨大湖湖水,風國王上命人加蓋渠道,以供應農作,故至今還不至於釀成太大的災害。’
那老人家道:‘我們這兒也是大半年沒有下雨啦!所幸錦江之水受到火神娘娘的保佑,在這一千年來倒從來都沒有乾枯過,一直在滋潤這個大地,養活萬物生靈。’
那年輕人道:‘想請問老人家為何錦江之水是火神娘娘在管轄呢?’
老人家道:‘是啊,我們火國全國上下都尊奉火神娘娘呢。’
那老人又喝了一口茶,才繼續說道:‘在一千年前,有一場大水患,當時大水都淹到了炎山腳下,人們隻能不斷的往山上高處逃去,真是個大災難啊!若是我們先祖都在那時滅絕了,也就不會有現在火國的存在,你我也不會在此相會啦!’
老爺爺搖了搖頭歎息,接著說:‘就在危急的時候,天空中出現了一條火龍,口中噴出了火,熱得水都沸騰了,一時之間,整個大地都被煙霧遮蓋住,等到煙霧散去之後,隻看見了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在天上和一隻怪獸打架,那女子那就是火神娘娘,那隻怪獸叫做水神獸,當時真是打到日月無光,天地變色,隻見水神獸口中噴出水柱,火神娘娘這一手輕輕地揮舞衣袖,擋住了水柱,另一手彈出了一顆火球,那水神獸頭一偏,卻沒能避開,火球就打瞎了水神獸的一隻眼睛,那水神獸發出一聲怒吼,張大嘴,噴出更大的水柱,那水形成了高大的巨浪往炎山打去,在山腰上正看得目瞪口呆的人們,嚇得全都愴惶地往更高的山頂上逃去,等到逃到了山頂時,眾人回頭看去,隻見那火神娘娘手裡拿著一個瓷瓶正把水神獸都整個吸了進去,就在同時,大水居然在瞬間退了去,人們大喊著得救了,人人激動的跪下,感謝火神娘娘的大恩,火神娘娘騎著那隻火龍從天而降,告訴人們,水神獸已被收服,不需憂心再有水患,而且隻要將這裝有水神獸的瓷瓶,好好建廟供奉,也會讓大地不會再有大旱,話一說完,火神娘娘就此消失,真的是救苦救難的神仙,我們的先祖就遵照火神娘娘的玉旨,在炎山下,蓋起一間廟,將水神獸供奉起來,當然也為火神娘娘蓋了一間廟宇供奉著,這香火啊,千年不衰。’
那年輕人道:‘這泉水就是來自那火神廟嗎?’
那老爺爺說道:‘是啊!因為久旱未雨,那火神廟內有一泉水,也是千年未枯竭,除了錦江之水,大家都會去那兒取水用呢!雖然解決了一時的乾旱問題,但還是希望老天早點賞點雨水才是,不然這乾熱的天氣,也真會曬死人了。’
那年輕人道:‘老人家說的是。’
那老人家又喝了一口茶,緩緩道:‘你也不用找什麼客棧了,就在我家住下吧!’
那年輕人站起身躬身道:‘多謝老人家的好意,萍水相逢,能得幾杯好水、又得以增廣見聞,已是在下的福氣,實在不敢再叨擾老人家。’
那老人家道:‘你也不要老人家長,老人家短的。瞧你真是知書達禮的,隻想交個朋友,既然你不好意思,那也罷了。’
那年輕人道:‘若他日有緣,必再拜訪老人家。’
那老人道:‘那最近的客棧就在往東走不遠,看到一個包子攤右拐就是了。’
那年輕人又是一揖,道:‘謝老人家指點。’
那老人道:‘罷了,既然來到赤都,記得去炎山腳下的火神廟看看,才不枉此行。’
那年輕人道:‘是,在下必前去參拜。’
那老人拿著茶壼和杯子頭也不回的進屋去了。
那年輕人尋到了那客棧,進去客棧大廳,卻看到了三個大漢和兩名書生麵紅耳赤地不知正在爭執什麼,
其中一名身穿紅衣的書生手裡還抱著一隻臟兮兮的小狗,那年輕人找到一張乾淨的座位坐下,店小二忙笑臉過來招呼,
那年輕人道:‘給沏一壼茶,來幾碟小菜。’店小二應了一聲就去了。
隻聽得那綠衣書生說道:‘這隻狗是自己跑來的,又不是我們的。你們怎麼可以這麼蠻不講理,要我們賠償你們的損失呢?’
其中一名大漢道:‘既然不是你們的,就把那隻狗交出來。’
那紅衣書生道:‘怎麼能交給你們,你說你要把它剁了煮湯喝啊!’
那年輕人心想:‘這書生的聲音怎地如此稚嫩。’
那名大漢說道:‘你們又不肯賠償我們的損失,又不肯放狗,天下哪有這個道理啊!’
那綠衣書生道:‘是啊,我們就是既不給錢,也不把狗交給你們,今日你們好生學著點兒,這天下就是有這個道理。’
另一個滿臉大胡子的大漢道:‘彆跟他們多說,直接用搶的就是了。’
說完向前一步,伸手便搶,那紅衣書生往後退了好幾步,臉上儘是驚恐,
那綠衣書生忙擋在紅衣書生前,說道:‘你們想搶劫嗎?這下不講道理的明明就是你們了啊!’
那大胡子道:‘老子沒學過什麼道理,打從在娘胎起就隻學會怎麼殺豬,跟豬是不用講什麼道理的。’
那年輕人在旁聽著,輕聲笑了出來,那綠衣書生視線看了過來,那年輕人隻能勉強對他笑了笑,不知如何是好,正巧店小二端著茶過來,橫在二人中間,忙碌地整治杯盤,又放了幾盤小菜擺在桌上,及時解了這尷尬場景,
隻聽那紅衣書生道:‘你怎麼罵人啊!’
那大胡子道:‘我怎麼罵人了?’
那紅衣書生道:‘你…你…’
那綠衣書生拉起紅衣書生的手,說道:‘公子,不用理這些粗人。’
那三名大漢擋住了兩人去路,一時之間,五個人就僵持在那兒,那客棧掌櫃和其他客人也在旁勸兩名書生就把那狗交給那三名大漢不就得了,何必惹這事兒呢?
那年輕人看那兩名書生發窘,站起身來,走近前去,躬身打了一個揖,說道:‘各位朋友,在下沈雲,從風國雲遊至此,有幸能和幾位在此相逢,真是三生有幸。’
那大胡子道:‘不相乾的人走開點兒。’
另外兩名大漢也在旁道:‘喝你的茶,吃你的菜,少管閒事。’
沈雲笑著說道:‘在下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知幾位朋友是否願意聽聽?’
那兩名書生和三名大漢齊聲道:‘什麼辦法?’
沈雲道:‘想必這隻就是剛剛在市集中闖禍的小狗了。’
那紅衣書生道:‘這麼多人欺負它,它隻是想逃開而已。’
沈雲向紅衣書生微笑點頭,續道:‘這三位大哥,在市集做著小本生意討生活,可是十分不易。’
那三名大漢齊聲道:‘是啊,這隻狗將我們的攤子撞爛了,今日不知拿什麼回家交差去。’
那大胡子道:‘我家那口子今日又有得說嘴了。’
沈雲道:‘是,這位大哥真是辛苦了。’
那綠衣書生道:‘你要是站在他們那邊說話,就趁早彆當這個和事佬,我和我家公子是不會把狗交給他們的。’
沈雲道:‘這兩位公子宅心仁厚,是不忍心看著這隻狗受到欺淩,才仗義直言,這份菩薩心腸,在下也著實敬佩!’說完又是躬身一揖,
那兩名書生連忙回禮。
那其中一名大漢道:‘搞了半天,你們才是一夥兒的,合起來唬我們啊!’
一個在旁看熱鬨的閒人也道:‘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就爽快的說,彆在這兒吊人胃口。’
其他圍觀的人頓時一起鼓噪,那沈雲笑著說:‘這三位大哥營生的家夥被這狗給砸爛了,會如此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三名大漢連連點頭。沈雲續道:‘但把這可憐的狗剁了烹了,氣是消了,卻也多了份業障,不可不慎啊。’那兩名書生聽了也是連連點頭。
沈雲道:‘這一定是得有個讓這三位大哥氣消,又能成就兩位公子善行的辦法。但兩方都不肯讓步,可真是讓人頭痛。’
此言一出,那旁觀的人又鼓噪了起來,道:‘這說了大半天,原來也是沒什麼辦法嘛。’
一時之間群眾噓聲不斷,那紅衣書生見狀,拉了拉綠衣書生的衣袖,小聲道:‘我們就給了錢吧!’
那綠衣書生也小聲道:‘公子,人要講道理的,他們這麼蠻橫,給了錢,隻會讓他們氣焰更囂張而已。’
那紅衣書生見綠衣書生這麼說,也不再說什麼了。那大胡子見那兩名書生交頭接耳不知在說些什麼,大聲道:‘辦法就隻有這麼一個,要麼給錢,要麼交狗!’那大胡子又要動手搶狗,
沈雲右手握住那大胡子的右手腕,笑道:‘這位大哥性子也太急了!’
那大胡子道:‘你囉哩囉嗦的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辦法來,瞧你這副油頭粉麵的,老子勸你不要強出頭,免得吃虧。’說完手一揮,想要將沈雲的手甩開,手卻一動也不能動,那大胡子見沈雲神色一派輕鬆,自己卻說什麼也掙脫不開,心中驚疑不定,又不肯在眾人麵前認輸丟臉,臉一時漲得紅冬冬地,好險給他那一臉的胡子遮住,眾人並未發覺。
沈雲笑著放開了手,道:‘既然兩方都不肯讓步,就需有一個眾人皆信服的人做仲裁。在下不才,決不能擔當此重任,何不大家一起到府衙去找公正太爺,相信公正太爺會有個公平的判決。’
圍觀眾人起哄道:‘好!好!去找公正太爺!’
那三名大漢麵麵相覻,心想:‘為了一隻狗就鬨上府衙,可能不但不會有所賠償,還會吃上個藐視公堂之罪。’
沈雲見那三名大漢臉有猶豫之色,道:‘這三位大哥,意下如何?’
隻見其中一名大漢道:‘就當今日老子倒楣!’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客棧,
那大胡子心中對沈雲害怕至極,又見那帶頭鬨事的人離開,也趕緊一聲不響的走了,最後那名大漢見自己人單勢孤,想來也討不了什麼便宜,對著沈雲道:‘我也是拜佛的,這造惡業的勾當,我是不做的。’
沈雲道:‘這位大哥心地善良,必有善報。’
那人揮了揮手,也離開了客棧,眾人見無戲可看,也紛紛散了去。那綠衣書生見那三名大漢不再糾纏自行離去,看了沈雲一眼,對著紅衣書生道:‘公子,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走了!’那紅衣書生點了點頭,
轉頭對沈雲說:‘多謝這位公子仗義相救。’
沈雲道:‘屈屈小事,何足掛齒。’那綠衣書生拉起紅衣書生的手,說道:‘公子,走吧!’急忙忙地出了客棧,那紅衣書生回頭又對著沈雲滿懷感激的笑了笑。
沈雲心道:‘這位身穿朱衫的公子,當真是當女人也嫌太美了。那老人家說的是,這火國境內,當真是人物不俗,人物不俗啊!’
當天夜裡,客棧內人聲漸歇,已是夜深人靜,客棧房內,沈雲坐在桌前,望著忽明忽暗的燭火沉思,突然,有一人影出現在客房門外,低聲道:‘公子!’
沈雲道:‘是飛廉嗎?進來吧!’
那飛廉進門後,小心的將門關上,接著,躬身行禮。沈雲道:‘沒有被人跟蹤吧!’
飛廉道:‘沒有!’
沈雲道:‘有什麼發現嗎?’
飛廉道:‘還沒有。’
沈雲沉吟一會兒,道:‘你到烜陽宮內去找找,那烜陽宮位處青龍之位,我們要找的東西有可能會在那兒。’
沈雲見飛廉臉上有猶豫之色,道:‘不需忌諱,我和烜陽公主雖有婚姻之約,但國事為重,更何況,你做事一向謹慎。火國宮內有什麼不尋常之處嗎?’
飛廉道:‘是,紀妃宮內,有一個雜役常常出入丞相府。’
沈雲道:‘喔?一個妃子能和一國的丞相有什麼乾係?這倒是有趣了!有空去查查!’
飛廉道:‘是!’
沈雲道:‘你去辦事吧!’飛廉躬身行禮後,離開了客房。
翌日,沈雲果真到炎山腳下的火神廟,走上好幾層階梯,到了廟門前廣場,許多小販在那兒擺攤做生意,那廟裡廟外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鬨,
沈雲見許多人推著板車,上頭裝了好幾個桶子,想是來這兒取水用的。踏入主殿,隻見兩側牆皆有壁畫,走近一瞧,是在說火神娘娘大鬥水神獸的故事,內容和昨日那市集上的老人講述的差不多,沈雲仔細端詳那壁畫,火神娘娘的麵容畫得是寶相莊嚴,那火龍凶猛威武,吐出的火球直像是要從畫中飛出,
水神獸身軀極為巨大,那長尾巴將惡水激得波濤洶湧,著實震憾人心,令人心生畏懼,沈雲不敢再看,趕緊再往裡走,見許多人正虔誠膜拜,
而昨日在客棧遇到的那紅衣書生竟也跪在神前祝禱,今日他穿得是一身黃色長袍,沈雲心中一喜,待那書生一起身,趕緊走向前去,道:‘公子,你好!在下有禮了!’
那書生看到沈雲,也是驚喜交集,道:‘是沈公子!你怎麼會在這兒?’
沈雲道:‘在下聽聞來到赤都,火神廟是必遊之地,故今日特來參拜。’
那書生道:‘是啊,這火神娘娘是火國全國上下最尊敬的神祗,這火神廟也已有千年曆史了,既然遇上了,我就帶你去走走逛逛吧。’
沈雲還來不及回答,隻聽得旁邊一人道:‘公子,彆去搭理不認識的人。’
沈雲這才注意到昨日的那綠衣書生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旁,神情戒備地打量著自己,今日他也是一身綠衣打扮。
那書生道:‘怎麼是不認識的人,若不是沈公子,你我昨日在客棧脫得了身嗎?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姓朱,名陽,太陽的陽。’
沈雲道:‘在下姓沈,名雲,雲朵的雲。’
朱陽道:‘你瞧!這樣不就認識了?!他是我的書僮,叫朱青,青色的青。我倆從小一起長大,像親姐…像親兄弟一樣。’
沈雲道:‘朱青兄弟,你好!’朱青並未回應,朱陽責備地看了朱青一眼,隨即向沈雲道:‘來到這火神廟,最要看的就是小月池了,那兒的水,千年不枯,用它來泡茶,可是甘甜可口,在這大熱天,最是消暑。’
那沈雲道:‘是,在下也喝過這水,的確是入喉甘甜爽口。’
朱陽道:‘真的?你喝過了!’
沈雲將昨日在市集遇見老人家的情景,簡略地告訴朱陽。
朱陽道:‘那你也知道了火神娘娘的故事了。’
沈雲道:‘是!隻是在這兒好像隻見到火神娘娘的神像,卻沒有見到那裝水神獸的瓷瓶。’
朱陽道:‘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見得到的。’沈雲奇道:‘怎講?’
朱陽道:‘那瓷瓶裡裝得可是一隻會摧毀全人類的怪獸啊!怎麼可能堂而皇之的放在人人都拿得到的地方呢!’
沈雲道:‘那真有這個瓷瓶?現在安放在何處呢?’
朱陽道:‘這隻是個傳說罷了,怎會真有什麼瓷瓶。’
之後,三人一路無話,來到了廟後方的小月池,池子真如其名像個新月形狀一般,四周有回廊迂回其上供人走動,池中有一噴泉,那水向上噴發數十尺後,才又落下,粒粒水珠在陽光下映出繽紛色彩,還形成了一個小小彩虹,池中蓮花開得正盛,兩者相映成輝,十分美麗,
朱陽道:‘這裡就是小月池了。’
沈雲道:‘這炎山腳下,火神廟後,竟有如此像仙境的地方。’
朱陽笑道:‘傳說這裡曾是火神娘娘沐浴的地方。’
沈雲見許多人提著水桶在池中提水,笑道:‘怪不得這水如此清香了。’
朱陽輕輕一笑,那朱青卻仍舊是麵無表情。
三人走出火神廟,
朱陽道:‘你來得也真巧,今日正好是火神娘娘娘的聖辰壽誕,夜裡會有祭典,人人都會戴上麵具玩花火,可有趣了,你住在昨日那間客棧嗎?晚飯後,一同去看個熱鬨吧。’
朱青道:‘公子,夜裡不能再出門了,老爺要是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朱陽道:‘不要讓老爺知道,不就得了!’
晚飯後,那朱陽果真到了客棧找沈雲。那朱青自然也跟著來了,
朱陽興高采烈地拿了一隻麵具遞給沈雲,道:‘這是火龍的麵具,戴上吧。’沈雲笑道:‘那你的是什麼呢?’
朱陽戴上麵具,道:‘火神娘娘。’沈雲視線一低,見那朱青手上拿的是水神獸的麵具。
三人走出客棧,隻見人人都戴著麵具,小孩子們拿著花火棒子在街上嬉戲,到處都有小販兜售麵具、花火、和零食,
朱陽道:‘看!前麵有人在表演雜耍,我們瞧瞧去。’語罷,拉著沈雲的手快步走向前去,跟在兩人後的朱青也趕緊跟上,
三人穿過圍觀的人群,抬頭見一人站在竹製的高台上,下方是燒得正旺的火堆,那人縱身一跳,群眾同聲驚呼,朱陽嚇得用兩手遮住雙眼,
聽得沈雲道:‘停住了!’朱陽從指縫中見那人倒立停在火堆正上方,原來在是腳上係有繩索,隻見那人使力,右手握住腳上的繩索,整個身體開始轉動,愈轉愈快,群眾給了如雷的掌聲,朱陽笑著拍手,一副天真模樣。
接著,另一人上場,這人兩手甩動用繩索連接的兩顆火球,向上拋起數尺後又落下接住,朱陽看得入神,沈雲則不斷地打量著四周,這一路走來,他總覺得似乎有人在跟著他們,正疑惑著,卻遇到了朱青冰冷的眼神,沈雲勉強對朱青笑了笑,又回過頭去,隻見一個小孩頂著一個冒火的帽子走了出來,托著盤子要賞錢,朱陽給了五兩銀子,沈雲亦給了五兩銀子,那小孩帽子上的火向上噴出小小火柱,以示謝客,朱陽驚呼一聲向後退了一步,隨即笑逐顏開。
三人離開那雜耍攤子,朱陽一路上笑著說雜耍攤子的事,沈陽也陪著說笑,朱青則是鐵青著一張臉跟著,三人途經一個賣小偶的攤子,朱陽顯得相當興奮,跑到攤子前,蹲下身子,用食指點了點每個動物小偶的頭,
沈雲在旁選了一隻小猴子結了帳,道:‘這隻就送給朱公子吧。’朱陽有些驚訝地看著沈雲,
沈雲道:‘就當作是和朱公子結識的一個紀念。’
那朱陽臉上一紅,轉身細心地選了一隻孔雀,道:‘既然如此,這一隻孔雀就當作是回禮了!’說罷,兩人相視一笑,在兩人身後的朱青卻臉色愈顯凝重。
這時,街上一陣喧嘩,隻聽得路人道:‘是遊行的隊伍!’沈雲和朱陽忙站起身,遊行的隊伍慢慢接近,沈雲見最前頭的是一群小孩提著小籃,不斷撒著花瓣,接著,是一群舞姬,正在舞著紅衣長袖,跳著火國特有的舞蹈,
後麵跟著一輛平台車子,前後都有十多名壯漢在推拉,平台上是一個戲班子,正在演出火神娘娘大戰水神獸的故事,正看得熱鬨,
突然台上那火龍的火球竟飛向人群,一聲爆炸,正巧打中旁邊賣花火的攤子,激起了更大的火花,火苗一散,頓時四周皆點燃了火團,
圍觀群眾四處逃散,頓時亂成一團,那朱青趕緊要拉著朱陽快走,
又一聲爆炸聲,明亮的火光蟄得朱青睜不開眼,不一會兒,好不容易適應這亮光,朱陽和沈雲卻已不見蹤影。
爆炸聲響時,沈雲隨即拉著朱陽的手躍上了二樓,兩人看見街上火苗處處,人群慌亂逃散,擠成一團,
朱陽急忙道:‘朱青呢?’沈雲道:‘彆急!你瞧!’
朱陽順著沈雲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朱青已躍上了對麵屋子的屋頂,神情顯得焦急萬分,一直不斷地向人群望去。
朱陽大喊:‘朱青!朱青!我在這兒!’,卻隻見朱青往東找去,顯然並沒有聽見朱陽的叫喚。
沈雲道:‘彆急!大火要燒上來了,我們得先離開這兒。’
朱陽道:‘可是朱青不知我在這兒。’
沈雲道:‘放心,他定會回客棧尋你。’
朱陽道:‘對!那我們先回客棧吧!’
沈雲道:‘得罪了!’將朱陽攔腰抱住,施展輕功帶著朱陽由一個屋頂跳到另一個屋頂,
朱陽隻覺自己像在飛一樣,不一會兒即來到了客棧,沈雲帶著朱陽一躍而下,放開了朱陽,隻見朱陽滿臉通紅,
沈雲躬身一揖,道:‘實在是情非得已,請朱公子見諒。’
朱陽低下了頭,小聲道:‘我知道,多謝沈公子相救!’
沈雲道:‘我們先到客棧茶樓等候朱青兄弟。’
兩人走進客棧茶樓,隻見客棧外人人提著水桶、推著水龍匆匆而過。兩人麵對麵坐著,相對無語,約莫過了一柱香的時間,
朱陽見朱青焦急地進了客棧,
看見了朱陽,朱青大喜,道:‘公子!’
朱陽也激動地站起身,兩人雙手相握,朱青道:‘我擔心死了!’
朱陽笑著說:‘是沈公子救我的。’
朱青向沈雲道:‘多謝沈公子!’
沈雲道:‘還好大家都平安。’
朱陽道:‘是啊!真是嚇死我了。不知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朱青道:‘這火自然有人會去滅的。公子,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朱陽道:‘多謝沈公子,今日又救了我一次。’
沈雲道:‘你我相逢,既是有緣,何必言謝。’
朱陽神情有些羞怯,點了點頭,和朱青去了。
火國烜陽宮內,侍女小喜鵲在大廳內來回跺步,不斷地望著前院,見有兩人身影出現在回廊之中,小喜鵲忙跑出去,焦急道:‘我的好公主娘娘,你可總算回來了!’
朱陽笑道:‘怎麼啦?我出宮又不是頭一次了,瞧你這副這擔心的樣子,況且有朱青在保護我,沒什麼好怕的。’
原來朱陽即是火國的烜陽公主,這個公主從小活潑外向,根本待不住宮內,一天到晚就往宮外跑,因火國國王對她十分的寵愛,大家也都讓她三分,火國國王知道女兒脾氣,在無可奈何之下,也就隻能派朱蒙大元帥那武藝高超的二女兒朱青隨侍在旁,以防不測。
小喜鵲道:‘我聽說東大街那兒出事了。’
朱青道:‘公主,不知為何,我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這一陣子,你暫時不要出宮了。’
朱陽道:‘你就會窮擔心,不就是個意外嗎?你也累了,快去歇著吧!’朱青歎了口氣,先行告退了。
小喜鵲道:‘公主,朱青這麼說,一定有她的道理。’
烜陽道:‘連你也這樣,好了!我累了,想休息了。’
小喜鵲不敢再說,趕緊服侍烜陽更衣沐浴。
烜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就是睡不著,乾脆起身,悄悄地看了臥房外,隻見小喜鵲趴在桌上,微微地打著鼾聲,顯是睡熟了。
她坐在床沿,拿出了沈雲送的小猴子玩偶,心中蕩起一種異樣的感覺,把玩了一會兒,她站起身,輕手輕腳地換了裝,從窗戶爬了出去,
烜陽熟練地躲避宮內巡邏的侍衛,來到宮牆旁,從假山山洞內拿出一條前有五爪鈎子的繩索,踏上牆旁邊的大石頭,
用力擲出繩索,鏘鎯一聲,不偏不倚的掛到宮外的大樹上,
烜陽抓緊繩索,迅速地爬出宮外,沿著大樹爬了下來,
將繩索藏在一旁的草叢內,向左右查看一下,確定沒有人發現她,
站直身子,拍拍身上的灰塵,兩手放在腰後,輕咳了一聲,
得意地大步走到街上,但是她並沒有發現從烜陽宮就一直一路跟在她後麵的飛廉。
飛廉一身夜行衣潛進烜陽宮,卻發現烜陽公主竟然深夜自行出宮,
於是一路跟在她身後,見烜陽公主似乎早就知道巡邏侍衛何時會出現,早早就躲在假山之旁或暗處,
顯然是經驗老到,又看到她身手不凡地用繩索爬出宮外,心想:‘這怎麼是公主,簡直就像個猴子?’
飛廉在離烜陽十尺不遠處,他眼尖的發現,竟有另一人在跟蹤公主,
烜陽一路走到了沈雲下榻的客棧,抬頭望著二樓客房發呆,
飛廉心想:‘這個公主大半夜地不睡覺,跑來這裡做什麼?’
隻見烜陽嘴角露出微笑,雙頰暈紅,眼神發出異樣神采,
飛廉心道:‘難道這客棧裡有什麼她想要的東西?’
飛廉見另一人躲在不遠的屋簷暗處下,亦是不動聲色,
就這樣過了好一陣子,烜陽眉頭深鎖,長長地歎了口氣,往皇宮的方向走去。就在此時,咻地一聲,一個暗器往烜陽背後射去,卻在半途鏘鎯一聲跌落在地,
烜陽聽到聲響,回頭往後看去,見街上空蕩蕩地並無人影,也不放在心上,心想得趕快回去,免得被人發現,也就快步走了。
飛廉將暗器打落後,見烜陽公主平安無事,心想真是好險,轉頭見那人已不在那屋簷下,想是驚覺有人,趕緊離去。環顧四周,悄無聲息,街上已無半個人影,
飛廉走去暗器掉落處,從懷中拿出一個白色手套戴上,撿起那暗器,心道:‘梅花鏢?看著鏢上綠光,顯是塗有劇毒,看樣子是有人要烜陽公主死,是誰呢?’
飛廉忙將飛鏢收起,跟上烜陽,看到烜陽又跳入皇宮圍牆內,心想刺客再大膽,也不至於到皇宮內刺殺烜陽,看見一輪明月已高掛在半空中,已是三更天了,心道:‘得去太子那兒了。’
飛廉來到客棧客房外,隻聽得房內的人道:‘進來吧!’
飛廉躬身行禮道:‘公子!’飛廉抬起頭,看到沈雲手裡拿著一隻孔雀玩偶,心想:‘太子什麼時候也喜歡這種小玩意兒。’
沈雲道:‘今日有什麼發現嗎?’
飛廉將今日夜裡的事向沈雲稟報,
沈雲沉吟道:‘是誰要殺烜陽公主?看樣子這火國皇宮內並不平靜。飛廉,父王今日派人來書,召我速回風國議事,你就留在火國和紫嫣一起調查這件事,彆忘了繼續尋找七星錬墜的下落。好了,你去吧!’
飛廉道:‘是!’隻見沈雲若有所思地低頭把玩著那隻孔雀,
飛廉心道:‘不管火國風國,太子公主們的嗜好都差不多。’
次日,烜陽又來到客棧要找沈雲,聽到沈雲已經離開,心中老大不快,
朱青卻如釋重負,道:‘公子,這種人到處雲遊四方慣了,是不會待在一個地方太久的。’
離開了客棧,兩人在街上東走西轉,朱陽一直怏怏不樂,朱青一直想辦法取悅烜陽,烜陽卻視若無睹,
走了一會兒,兩人看見前方熱鬨非常,烜陽見許多女人打扮地花枝招展地在街上和人談笑,環顧四周,竟是她從未來過的地方,問道:‘朱青,這是哪兒?’
朱青有些猶豫道:‘公子,這……是怡香院。’
烜陽道:‘怡香院?’
朱青道:‘是男人尋歡的地方。’
烜陽道:‘喔?’
烜陽走近前去,
朱青忙道:‘公子,那個地方去不得!’
烜陽道:‘為什麼?’
朱青道:‘這是男人去的地方。’
烜陽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笑道:‘我們現在不就是男人嗎?’
那老鴇見烜陽及朱青一身富貴打扮,忙過來招呼,道:‘哎喲!兩位公子快請進來,我們這兒的姑娘,個個兒是如花似玉,沈魚落雁,包準您會滿意。’
烜陽道:‘是嗎?那我更要瞧瞧了!’說完對著朱青淘氣地一笑,
朱青道:‘公子,不要惹事了!’
烜陽道:‘誰說惹事了?我隻說去瞧瞧而已。’
那老鴇臉上堆滿笑容,忙領著兩人到怡香院內二樓包廂,見兩人坐定,道:‘兩位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朱青道:‘我們不要什麼姑娘。’
老鴇道:‘來怡香院不要姑娘,不是白來的嗎?’
烜陽道:‘說得極是,你去叫兩個你們院裡那最如花似玉、沉魚落雁的姑娘來吧!’
那老鴇笑道:‘好!好!好!保證公子一定滿意。’說著就去了。
朱青輕聲道:‘公主,這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要是王上知道了,我會被問罪的。’
烜陽道:‘不就你知我知,有誰會去向父王告狀,你自己嗎?’
朱青道:‘我總有一天會被你害死。’
烜陽道:‘怎會?父王都不怎麼管我的,你彆擔心了。’
正說著,隻見一個龜奴拿著酒水進了房,烜陽對著朱青使使眼色,兩人都不說話,那龜奴倒了酒,退出了房間。
烜陽拿起酒杯正要喝時,朱青道:‘等等!’朱青從懷中拿出銀針,在酒水裡浸濕了,
烜陽看了看銀針,道:‘不就沒事嗎?’
正要拿起就喝,看見兩名女子嫋嫋婷婷地進來,烜陽和朱青頓時聞到一股濃鬱的脂粉味,
烜陽放下杯子,道:‘好香啊!你們就是那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嗎?’
那其中一名女子笑道:‘這位公子,這麼愛說笑。’
烜陽道:‘你們叫什麼名字啊?’
那女子道:‘奴家叫小紅,她叫香君。’
說完兩人分彆坐在烜陽和朱青的身旁,
那小紅給自己斟了酒,道:‘小紅先乾為敬。’
那香君也道:‘香君也敬二位公子。’
烜陽道:‘你們身上好香,那是什麼味道啊?’
那香君道:‘這是茉莉,公子覺得好聞嗎?我身上正巧有一瓶呢!’
香君從懷中拿了一瓶水晶瓶子出來,欲遞給烜陽,朱青忙站起伸手攔下,
烜陽道:‘不就是個香水瓶子?’
說著接了過來,見瓶子上雕著花,很是小巧可愛,打了開來,頓時滿室的花香味,道:‘好濃的味道。’
小紅道:‘是啊,我們也叫它醉死人香。’
烜陽笑道:‘為什麼要叫它這麼奇怪的名字?’
小紅道:‘因為來這兒的男人隻要聞到這股香味兒,還沒有喝酒,就先醉了一半,要是再喝了酒,可就會醉死人了。’
烜陽道:‘我倒要試試。’
烜陽將酒杯內的酒一飲而儘,笑道:‘瞧!我可沒醉。’
那香君道:‘這位公子酒量好又有膽識。’
斟了一杯酒,對朱青道:‘奴家敬公子一杯。’朱青冷冷道:‘不用了!’
香君笑道:‘那奴家就隻好自個兒敬自個兒了。’說完一飲而儘。
那小紅道:‘我唱個小曲兒給大家助個酒興吧。’
烜陽拍手道:‘好啊!你們還會唱曲兒嗎?’
那小紅站起,拿起了原來就放在廂房一角的琵琶,彈奏了起來。
烜陽覺得新奇,
隻聽得小紅唱道:‘自春來,慘綠愁紅,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暖酥消,膩雲享單。終日厭厭倦梳裹。無那!恨薄情一去,音書無個。早知恁麽,悔當初、不把雕鞍鎖。向雞窗、隻與蠻箋象管,拘束教吟課。鎮相隨,莫拋躲。針線閒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陰虛過。’
唱罷,烜陽心有所感,低頭吟唱道:‘無那!恨薄情一去,音書無個。’
那小紅道:‘唱得不好,還請兩位公子多包涵。’
那香君道:‘我也唱一曲兒!’
烜陽道:‘好啊!剛才這位小紅姐姐唱得真好聽!這位香君姐姐一定也歌藝非凡。’
就在烜陽大嫖妓院的同時,在怡香院另一個廂房中,飛廉把玩著酒杯,道:‘聽說紀妃是金國人?’
紫嫣道:‘是,紀妃本是金國丞相府內的一名歌妓,為了讓她到火國來,金國丞相才收她做女兒的。’
飛廉道:‘是嗎?這麼大費周章,是不是有所圖謀?’
紫嫣道:‘上次你說那紀妃宮內的雜役……’
飛廉道:‘有什麼可疑之處嗎?’
紫嫣道:‘這人叫洪老五,是個金國人,他是跟著紀妃一起從金國過來的馬夫,紀妃的馬都是他照看的。’
飛廉道:‘看他行走如飛,應該是會武藝的,知道他為什麼常出入丞相府嗎?’
紫嫣道:‘這就不清楚了,隻知他很得紀妃信任,常常差遣他到宮外行走辦事。’
飛廉喝了一杯酒,點了點頭,續道:‘對了,那七星煉墜的事有眉目了嗎?’
紫嫣道:‘還沒有。人人都知道火神娘娘的故事,但七星煉墜的事就真的是鮮少人知。聽說隻有火國王上和丞相知道真相,我們總不能直接去問他們啊?’
飛廉道:‘哎!我都快把火國皇宮每一寸土都翻遍了也找不到。’
紫嫣道:‘你又何必如此身入險地,這麼重要的東西,定是另有收藏地點,況且你也不知道那東西長什麼樣子,這樣找不是白費功夫嗎?一無所獲是理所當然的。’
飛廉道:‘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
突然想起烜陽深夜出宮之事,續道:‘而且也並非一無所獲。’
紫嫣見飛廉笑得古怪,道:‘有什麼發現嗎?’
飛廉道:‘就是偶然得知有人要殺烜陽公主。’
紫嫣道:‘烜陽公主?有人要殺她嗎?我聽說她是火國第一美人,是火國王上十分寵愛的女兒。’
飛廉道:‘是嗎?’
紫嫣頓了一會兒,道:‘其實還有一個有關於她的傳聞。’
飛廉道:‘什麼傳聞?’
紫嫣猶疑道:‘傳聞說她不是火國王上的親生女兒。’
飛廉挑起眉毛,驚訝道:‘什麼?’
紫嫣道:‘傳說她是火神娘娘的女兒,是火國王上將她從火神娘娘那兒帶回來撫養的。’
飛廉道:‘真是有趣了,你從哪裡聽來的消息?’
紫嫣微笑道:‘是一個火國宮裡的小太監聽老太監說的,他是小紅的常客。’
飛廉道:‘是嗎?’
紫嫣道:‘是。將軍之前提到有人要殺烜陽公主,知道是誰了嗎?’飛廉道:‘我也不清楚,太子也要我查明此事。好了!我走了,你和小紅、香君行事要萬分小心,不要曝露你們的身分了。’
紫嫣替飛廉斟了一杯酒,道:‘是。’
飛廉一飲而儘,站起身,叮囑道:‘萬事小心。’
紫嫣笑道:‘將軍醉了,讓紫嫣送將軍下樓吧。’
飛廉笑道:‘我這發酒瘋戲碼愈演愈好啦!’說罷,將一壺酒撒在自己身上,隨即大聲叫道:‘誰說我醉了!沒醉!我沒醉!’
紫嫣道:‘客人,您該回去了,下回再來吧!’
這香君唱了一首火國的民謠,歌詞逗趣,烜陽和朱青不覺莞爾一笑,
曲罷,四人玩起了行酒令,朱青被烜陽逼得不得不喝了幾杯酒,
烜陽經過這麼一鬨,心情頓時開朗起來,道:‘這怡香院也挺好玩的。’
小紅笑道:‘公子要是覺得好玩,就要記得常來找我們這兩位姐姐啊。’
朱青道:‘公子,這玩也玩夠了,鬨也鬨夠了,我們該走了。’
香君道:‘才來一會兒,怎麼急著走呢?’
烜陽因沈雲不告而彆,心中煩悶,恰巧途經這怡香院,隻想鬨上一鬨一解愁思,現在雖是玩得儘興,卻覺得對不起朱青,心想彆真的讓朱青被責怪才是,
烜陽站起向小紅及香君道:‘我們有點事,先告辭了,下回有空,再來聽兩位姐姐唱小曲兒。’
朱青拿了銀子放在桌上,和烜陽一起出了廂房,正巧撞見了紫嫣扶著飛廉搖搖晃晃地走過,
烜陽聞到了飛廉身上的酒味,捏著鼻子道:‘好臭!’飛廉聽到聲音,抬頭看去,一見是烜陽,不由得一楞,心道:‘這猴子公主怎麼會在這裡?’
心念一轉,隨即大叫:‘臭!哪裡臭啊!咦?紫嫣,是你嗎?我聞聞……好香啊!一定不是你。’
飛廉轉頭湊近烜陽,在烜陽身上東聞西聞,烜陽連忙避開,道:‘你這人怎麼這麼無禮啊。’
朱青忙橫在兩人中間,道:‘放肆!滾開!’
飛廉看了一眼朱青,擠眉弄眼地笑了笑,轉頭和紫嫣走下了樓,
隻聽得飛廉大聲道:‘紫嫣!這怡香院出現猴子啦,好重的猴騷味兒啊,真臭!真臭,哈~哈~哈。’
紫嫣道:‘客人就愛說笑,我們怡香院裡,怎麼會有猴子呢?’
火國皇宮內,紀妃坐在鏡台前梳著頭發,看著鏡中的自己,滿意地笑了笑,見侍女赤焱將從院子裡剛摘下的花放入花瓶中,道:‘那洪老五回來了嗎?’
赤焱道:‘回娘娘的話,還沒呢。’
紀妃看著赤焱,回想起那日在市集上第一次看到赤焱的情景。
三年前,火國國王特準紀妃回金國省親,
在回來的路上,從轎中帷簾看到了那時正在自家屋前灑掃的赤焱,道:‘老五,你看那女孩挺美的。’
洪老五走在轎子旁,順著紀妃眼光看去,回道:‘是頗有姿色,但還比不上娘娘您。’
紀妃道:‘去問問那人家,把她收了到宮裡做侍女。’
洪老五道:‘收了?’
紀妃道:‘這女孩說不定將來會有什麼用處。’
洪老五道:‘是。’
赤焱就這在那時進了宮。
正想著出神,另一名侍女進來,道:‘娘娘,司馬官洪老五求見娘娘。’
紀妃道:‘知道了。’
紀妃起身,赤焱忙過來攙扶,
洪老五在廳內見到紀妃,道:‘娘娘。’
紀妃對著赤焱道:‘都退下吧。’
赤焱等侍女們答應了一聲,都退出了大廳,
紀妃坐了下來,道:‘她今天去了哪兒了啊?’
洪老五道:‘怡香院。’
紀妃道:‘怡香院?’
洪老五道:‘是西大街巷子裡的妓院。’
紀妃失聲笑道:‘哎喲!都逛到妓院去了,這丫頭到了妓院,這可是個下手的好時機,你前兩次都失手了,看你的臉色,這次該不會也失敗了吧。’
洪老五忙道:‘這烜陽公主不知走什麼運,總是有人在幫她,一次是有人將火球打偏,一次又不知是誰攔下了屬下的梅花鏢。’
紀妃道:‘這一次……她又有貴人相助了?’
洪老五麵如土灰,道:‘屬下明明就看著她喝下了屬下精煉的百毒蛇漿,奇怪的是,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走出怡香院。’
紀妃道:‘看樣子這丫頭是有人在幫她,而且這個人的本事應該還大得很,老五你想他的目的會不會和我們是一樣的?’
洪老五道:‘屬下即刻去查。’
紀妃道:‘如果有人在幫那個丫頭,那我們想要拿到七星錬墜,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得想個彆的法子。’
洪老五見紀妃陷入沉思,道:‘娘娘,老五有辱使命,請娘娘降罪。’紀妃道:‘倘若在烜陽去風國前,拿不到東西,你我都會性命難保,我們可是在同一個船上,我沒有必要治你的罪,你先去查查是誰在幫那個丫頭。’
洪老五嘴裡回答道:‘是。’心裡卻想著:‘這百毒蛇漿是我從老頭子那兒偷來的,那老頭子不是說此毒並無解藥,那就算有人要幫那丫頭,也應該無從幫起才是,就算娘娘不說,我也要查個徹底。’
烜陽和朱青回到了皇宮,隻見小喜鵲有些驚惶地在回廊中來回跺步,看見了烜陽二人,一臉大喜,道:‘公主,你終於回來了!’
烜陽道:‘小喜鵲,你不要老是緊張兮兮的好不好。’
小喜鵲道:‘不是啊!公主,王上在廳內等著呢。’
烜陽收起笑容,緊張地問:‘父王來了?’
小喜鵲道:‘等您一陣子了!’朱青道:‘公主,快進去吧!’
烜陽進了大廳,見火國國王拿著茶杯啜了一口茶,神情有些嚴肅。
烜陽心道:‘不會今日去怡香院的事被知道了吧?’
烜陽緩緩下拜,道:‘烜陽拜見父王。’
火國國王揮手示意侍從退下,看著烜陽和譪地道:‘又到哪兒去淘氣了?’
烜陽道:‘沒有,覺得待在宮裡氣悶,和朱青出去走走。’
火國國王道:‘坐吧!’烜陽在火國國王對麵坐了下來,
火國國王歎了口氣,道:‘你這麼坐不住,怎麼當一國之母呢?’
烜陽睜大眼睛,滿是疑問。朱青在廳外聽得分明,心道:‘難道是風國派人來提親了?離公主十八歲不是還有兩年嗎?’
果然隻聽得火國國王續道:‘今日風國派使臣來提親了。’
烜陽立即想到了沈雲,胸口頓時像是有一顆十幾斤大石壓在上麵,一時難以呼吸,說不出話來。
火國國王似乎也察覺到烜陽神情有異,道:‘怎麼了?你不願意嗎?’
烜陽緩過氣來,徐徐道:‘父王….我…我….我舍不得您啊!’說著忍不住鬥大的淚珠從眼角落下。
火國國王大笑道:‘女兒如此有孝順,父王該心滿意足了。’
烜陽拭去淚水,道:‘不是說要等我十八歲嗎?’
火國國王道:‘烜陽,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也該清楚了,現在天候異常,各國都為乾旱問題所苦,目前雖然表麵上各國相安無事,但已經有國家在為搶糧食水源整兵頓武了,火國國力弱小,需要和大國結盟,才不致被人欺侮啊。’
烜陽道:‘父王指得是金國嗎?’
火國國王道:‘我的烜陽公主真聰明。金國一直以來都有殲滅各國的野心,這乾旱真是給了金國一個大好的時機,日國和木國都快不行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會輪到我火國,為了對付金國這樣的豺狼,得到風國的支持是很重要的,風國和金國向來勢不兩立,我們有了這樣的親家,會讓金國多一份忌憚。烜陽,你是一國的公主,身上負有保護國家的使命,不能再這樣玩下去了,知道嗎?’
烜陽道:‘所以父王派人叫風國的人提早提親嗎?風國的太子也願意嗎?’
火國國王道:‘這門親事早在十年前就訂下了,早兩年晚兩年,不都是一樣嗎?你不也見過風國太子嗎?’
烜陽道:‘父王,那時我隻有六歲啊,況且這十年後,那風國太子現在長得是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啊。’
火國國王道:‘這你就不用太擔心了,在各國王子裡,就屬風國太子最智慧過人,英明果敢,也隻有他配得起我美麗的火國公主。’
火國國王續道:‘身在王室,婚姻之事本來就身不由己,況且這婚事也沒虧待了你,你的婚事我已經下旨王室禮官去籌畫了,你就好好準備,在離開火國前,就彆往宮外跑,老老實實的待在宮內,多學習學習一些禮儀,不要老是沒個公主樣,到風國鬨笑話,給父王丟臉。’
火國國王站起身,不等烜陽回話逕自走了。
朱青和小喜鵲在廳門外見火國國王忙低頭行禮,見王上走遠,忙進入廳內,
隻見烜陽呆坐在桌前,臉色蒼白,一動也不動,小喜鵲忙給烜陽倒了一杯水,道:‘哎呀,我的好公主,你怎麼了?’
朱青喚道:‘公主?’
烜陽將茶杯推了開,道:‘我沒事,隻是想休息一會兒,都彆來煩我了。’說完即站起身,往寢殿裡走去。
小喜鵲小聲問朱青,道:‘公主這是怎麼了?是高興的昏了頭嗎?看起來又不像啊?’
朱青心想:‘本來想還有兩年的時間,隨著時間一久,公主自然會忘記沈雲,現在問題可大了,希望公主彆鬨出什麼事來才好。’
她歎了口氣,對小喜鵲道:‘你就讓公主好好休息,彆在公主旁邊吱吱喳喳的,知道嗎?’
小喜鵲嘟嘴道:‘我什麼時候吱吱喳喳的了。’
‘什麼?烜陽公主下個月就要去風國完婚?’
紀妃瞪視赤焱道,赤焱忙道:‘是,消息都在宮內都傳開了,聽說王上已下旨王室禮官籌畫,那風國使者也帶著王上的旨意,明日就出發回風國向風國王上覆旨。’
紀妃閉上眼,心道:‘如果烜陽那丫頭到了風國,事情就不好辦了。’紀妃睜開眼,問道:‘烜陽公主現在在宮內嗎?’
赤焱道:‘是,聽說王上已下旨,令公主不得出宮,還加派了侍衛到烜陽宮看守。’
紀妃打量著赤焱,心道:‘沒想到還是要走這一步。’
赤焱避開紀妃淩厲的眼神,低下頭去,隻聽紀妃說道:‘赤焱,你跟了我多久了?’赤焱道:‘回娘娘的話,三年了。’紀妃道:‘這三年我對你如何?’赤焱跪了下來,道:‘娘娘待赤焱很好,赤焱內心十分感激。’紀妃道:‘那該是你回報的時候了。’赤焱回道:‘奴婢不懂,請娘娘明示。’紀妃道:‘到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烜陽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地把弄著小猴子玩偶,歎了好幾口氣,這幾日,她不論如何想儘法,都無法出得了烜陽宮,
火國國王連屋頂都派人把守,整個烜陽宮守得密不透風,連隻老鼠都出不去,她也隻能好好呆在宮內,想到這兒,又大大的歎了口氣,心情正不好,
隻見小喜鵲匆匆忙忙地跑進大廳內,氣喘噓噓道:‘公主…..公主…’
烜陽白了小喜鵲一眼,道:‘又怎麼了?’
朱青道:‘小喜鵲,有什麼事就慢慢講。’
小喜鵲道:‘公主,紀妃娘娘….紀妃娘娘…她…她’
烜陽沒好氣地說:‘那女人怎麼了……’
紀妃正踏入廳內,道:‘那女人來看公主了。’
烜陽吃了一驚,忙站起身,行禮道:‘兒臣給姨母請安。’
朱青和小喜鵲忙行禮道:‘娘娘金安!’
紀妃坐了下來,道:‘公主不用多禮,這樣顯得多生分啊!坐吧!’
烜陽坐了下來,小心地打量紀妃神情,輕聲道:‘姨母要來怎麼不打聲招呼,烜陽好準備準備。’
紀妃道:‘聽說公主大喜,做姨母的當然要來關心。’
烜陽低頭喃喃道:‘也不是什麼喜事。’
紀妃道:‘許久不見公主,公主愈變愈美了。’
烜陽道:‘姨母可是金國第一美人,兒臣怎比得上。’
紀妃道:‘姨母可是老了囉!一年不如一年,倒是姨母想公主活潑好動,這一去風國,少了公主,這火國皇宮內,會冷清很多的,不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烜陽你雖然不是姨母親生,但姨母一直以來都將你當做自己的女兒,這風國太子可是個響當當的人物,姨母聽說他可是外表俊俏,風流倜儻,難得的是,他處理事情可也是相當俐落,王上想得好,也隻有這樣的人物,才配得上我們火國的第一美女,這姻緣可稱得上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的良緣,姨母也打從心裡著實替公主高興呢。’
朱青和小喜鵲對看一眼,眼中儘是嘲弄之色,心裡都想道:‘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烜陽淡淡地回道:‘兒臣謝姨母關心。’
隻聽紀妃續道:‘你遠嫁風國,有缺什麼物事嗎?這離家這麼遠,一定會有很多不適應的,多帶些家鄉的東西,也可解些鄉愁。’
烜陽道:‘也沒什麼物事好帶的。’
紀妃環顧大廳,道:‘當然,這一切自然有禮官大人辦理,但女兒要出嫁,做姨母的也該有所表示,這樣吧!公主大婚,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紀妃看了一眼小喜鵲,道:‘這烜陽宮裡又沒幾個手腳俐落的侍女。’
小喜鵲想張口說話,朱青連忙偷偷按了按小喜鵲的手,小喜鵲隻得把話吞下去,但不滿的神色已顯在臉上。
隻聽得紀妃道:‘赤焱!過來。’
赤焱忙向前走了一步,
紀妃道:‘赤焱是我紀妃宮內最聰明伶俐的侍女,就送給公主當做大婚的禮物。’
烜陽忙道:‘兒臣怎麼敢收這份大禮,赤焱聰明乾練,是姨母的得力助手,這宮內人人皆知,這份心意兒臣心領了,還請姨母收回成命。’
這時赤焱終於明白了紀妃的用心,忙跪了下來,道:‘公主不收下赤焱,是嫌赤焱太笨了嗎?’
烜陽忙道:‘不是,不是,是…是…呃..我是希望…希望….,我是希望你能繼續服侍我姨母,我就有遠行,總要有人替我儘儘孝道。’
紀妃微笑道:‘我一直以為公主頑皮淘氣,還沒有想過公主也有此的一麵,這麼體貼懂事的女兒,我更希望能幫你,你就不要推卻了。’
赤焱磕下頭,道:‘請公主成全娘娘心意,收下奴婢,奴婢必定儘心儘力服侍公主。’
烜陽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向朱青看去,朱青本想搖頭,紀妃娘娘淩厲的眼神向朱青射去,朱青連忙低下頭,不敢有所表示,
隻聽得紀妃道:‘公主不說話,就是同意了,我會讓赤焱回我宮內收拾一下,明日就會讓她到烜陽宮來。’
赤焱拜伏在地,道:‘謝公主成全!謝公主收下奴婢!’
烜陽支吾道:‘這…這..不用客氣,你快起來吧!’
小喜鵲心想:‘公主大婚,頭號該忙的侍女應該是我,她這樣硬派了一個人來,是想給我好看嗎?要表達心意,不就送一些耳環、戒指,不然什麼稀世珍寶也行,送個人來,擺明就不懷好意。’
朱青卻有另外一番心思:‘這紀妃和赤焱兩人一搭一唱的,到底有什麼企圖?看這赤焱,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得要小心了。’
怡香院廂房內,一個滿頭白發蓄著長白胡子,卻滿臉紅光眼神銳利的老人坐在桌前,桌上擺著棋盤,盤上黑子白子正廝殺的厲害,在他的對麵坐著一個隻有五、六歲的小童,那小童拿了一顆白子,放在棋盤上,
隨後問道:‘師父,為什麼那人會有百毒蛇漿啊?這不是我們神醫門獨傳的製毒秘方嗎?’
那老人一麵手裡握著一顆黑子,輕敲著桌麵,顯然是在思考黑子該下在哪兒,一麵道:‘我們神醫門雖然門徒不多,老鼠屎還是有一兩顆的。’
那小童道:‘師父是說那人就是二十年前那個背叛師祖爺爺的師叔洪老五?’
那老人道:‘他背叛師門,狠毒弑師,早已被神醫門驅逐師門,這人以為他易容了,就能掩人耳目嗎?’
那老人放下了一顆黑子,續道:‘哼!他就算化成灰,我都認得。’那小童思考一會兒,又放下一顆白子,說道:‘是,師父!要不是師父在院子門口認出了師叔….不..是那人,現在那兩個美公子,已經早就到地府去見閰羅王了。’
那老人接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如此自作孽,將來必有報應,不過,這百毒蛇漿可是要搜集上百種毒蛇毒液才能製成,除非到了必要,不會輕易拿出來用,那兩位公子跟洪老五有什麼過節,讓那洪老五需要使出這種手段?’
那老人邊說邊放了一顆黑子在棋盤上,吃走了八顆白子,
那小童哎喲的一聲,叫道:‘又輸了!’,臉上儘是失望之色。
那老人微笑道:‘你的棋藝要再練練。’
那小童低頭道:‘是,師父。’
這時房門打開,進來一女子,手端著盤子,上麵有一壺熱茶、幾盤點心,那女子將盤子放在桌上,對著兩人笑道:‘又在下棋?真是好雅興,小星,來嘗嘗香君姐姐的手藝。’
那小童一掃陰霾高興地拿了一塊餅,一口咬在嘴裡香酥甜膩,那小童忙不迭地吃完一個又拿了一個,嘴裡模糊說著:‘香君姐姐的手藝是全赤都最棒的。’
香君笑著倒了茶,將杯子恭敬地放在老人麵前,道:‘這是火國赤山上的龍口茶,請老先生嘗嘗。’
那老人笑著拿起杯,喝了一口,道:‘姑娘何必如此客氣。’
香君道:‘若不是老先生提醒,我和小紅姐姐都會莫名其妙橫死毒酒之下了,老先生的救命之恩,我二人沒齒難忘。’
那老人道:‘那也不用客氣,香君姑娘和小紅姑娘膽識過人,竟能如此相信素未謀麵的老人,還氣定神閒地演了一場好戲,喝下毒酒麵不改色,不但救了那兩位公子,還幫助老夫找出了本門逆徒洪老五現今的藏身之處,當真是智勇過人。’
香君道:‘謝老先生稱讚,如今找到了這洪老五,您有什麼打算呢?’那老人道:‘我找了他二十年,原來他躲到了皇宮之內,真是相當聰明,若不是他自行現身,我還真找不著他。既然已知他的行蹤,當然是清理門戶為要。’
香君道:‘這洪老五下手狠毒,又是火國紀妃的親信,老先生可要萬分小心啊!’香君從懷中拿出了水晶瓶子,道:‘這百毒蛇漿的解藥,就還給老先生了。’
那老人將水晶瓶子收到懷中,微笑道:‘要不是這解藥調製不易,不然就給了姑娘當香水用也挺合適,那粉頭小公子不是就挺愛的嗎?’
香君笑道:‘老先生在赤都期間,就儘管在怡香院住下吧!’
那老人笑道:‘那我就不客氣啦!’
香君笑了笑,道:‘不打擾老先生了,香君告退。’
那小童道:‘香君姐姐再見!’
香君摸了摸那小童的頭,道:‘慢點吃,彆噎著了。’
說完便離開了房間,才關上門,就聽那小童道:‘因為太好吃了啊,是師父你自己動作太慢了,怎麼能怪我…..哎喲!’
香君抿嘴一笑,心想小星的頭大概又被敲了一記大包了。
香君走上樓,到了紫嫣房前,稍為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她輕敲了門三下,停了一會兒,又敲了二下,
隻聽紫嫣道:‘進來吧!’香君進了房門,隻見飛廉將軍也在,
飛廉見是香君,問道:‘神醫老先生還住得慣嗎?’
香君道:‘是。’
紫嫣道:‘過來坐下吧!’香君坐了下來,
紫嫣對飛廉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將軍本就急欲知道是誰要殺烜陽公主,這人哪兒不行凶,偏偏在這怡香院裡做案子。’
飛廉道:‘想來那天夜裡要殺公主的,也定是洪老五,洪老五是紀妃心腹,紀妃是金國丞相的義女,這想殺烜陽公主的意圖,就很明顯了。’紫嫣道:‘將軍疑心金國也想奪取七星煉墜?’
飛廉道:‘看樣子七星煉墜應該在烜陽公主的身上。’
那香君道:‘如果他們的目的是七星煉墜,應該是用偷的,或者逼公主交出,洪老五幾次都想致烜陽公主死地,一個死人怎會告訴他七星煉墜在哪兒呢?’
飛廉道:‘是啊!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或許金國已經知道七星錬墜在哪兒,而這個烜陽公主為了這七星煉墜,可能也非死不可。’
紫嫣和香君齊道:‘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飛廉道:‘哎!這其中關鍵處,我也想不明白,看樣子我們隻能找洪老五問個清楚了。’
紫嫣道:‘將軍有什麼辦法了嗎?’
飛廉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儘,道:‘隻能伺機而動了。’
飛廉對香君道:‘香君,你可得好好招待神醫老先生,搞不好哪天會需要老先生的幫助。’香君道:‘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