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少女與兔子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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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混亂的廣場沒多久,接獲通報的康薇爾帝國軍立刻重新拉起封鎖線,將所有民眾撤離,待在遠遠的地方聆聽多裡多裡亞傳出的樂音。

‘這是怎麼一回事?’埃克西一聽到消息,立刻趕過來處理。

一名士兵上前,‘報告,我們接獲民眾線報後,趕到現場,隻聽到多裡多裡亞本體發出一種奇妙的旋律,根據民眾的說法,這種旋律會引起不適,所以目前已將民眾疏散,封鎖現場。’

康薇爾帝國的效率向來驚人,不到一會功夫馬上掌握所有情資,並完成民眾的疏散工作。

‘嗯,還有沒有比較特彆一點的情報。’

‘我們依照民眾的說法,特彆編派了三個人近距離接觸多裡多裡亞,可是他們並沒有出現任何不適,反而覺得樂音很動人,聽得非常陶醉。’穿著白底橙紋的巡邏兵很確實的將現場所有狀況報告給埃克西。‘另外,我們已先行通知了神臨者大人和安瑞先生,相信他們很快就過來了。’

埃克西點頭表示知情,康薇爾帝國的士兵向來懂得在發生緊急狀況時,做最正確的判斷,迅速通報給所有應該知情和到場的人,並在現場待命,以防突發狀況。

‘屬下不知有件事需不需要報告。’巡邏兵很難得的有點猶豫。

‘說吧!’埃克西感覺有點新鮮的要他說明。

‘根據大部分,不,幾乎是全部的民眾說,他們看到一個非常英俊的十七、八歲少年,站在多裡多裡亞樹下,那情景猶如詩畫,夢幻十足。’巡邏兵報告的鏗鏘有聲,埃克西是聽得很無語。

有點頓了頓,埃克西找回聲音,‘那民眾有沒有說那少年是怎麼英俊?’他隨口問了一下,沒想到巡邏兵還真的回答他。

‘報告,民眾說他們這輩子還沒見過如此好看的少年,看都看呆了,不知該怎麼形容,隻是口徑一致的對我們說,沒想到一個好看的人站在多裡多裡亞樹下能有如此衝擊的畫麵,甚至還請我們在米莉芙瑞菈小姐的演唱會上,多派幾個長得好看的人站在樹下,那場景一定美如風景畫。’問題是,那些瘋狂報告的民眾,似乎沒有一個注意到這場事端,是由羅答身邊的人引起的,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牽引走,記憶裡,羅答的存在要比土黃色的身影還要鮮明多了,所以也隻記得要說這些話。

聽完他的一番話,埃克西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一臉正經報告此事的巡邏兵。

‘另外,很多民眾說他們是跟著少年到多裡多裡亞那邊後沒多久,才發生異常狀態,發生事情的時間大約在下午三時十六分。’也不管埃克西在想什麼,巡邏兵很儘責的繼續報告。

埃克西很快的將少年跟多裡多裡亞做上連結,‘那名少年有對多裡多裡亞做什麼事嗎?’

‘沒有,他隻是看著多裡多裡亞,根據民眾的說法,少年用看著愛人的眼神一直深情望著多裡多裡亞,那種場景讓他們的心都揪了起來,真是太浪漫、太讓人沈醉了。’巡邏兵說明的方式,實在太過正經,與說出來的話完全不搭。

埃克西不知道該怎麼評論康薇爾帝國的浪漫人民,隻能以同樣正經的表情對巡邏兵說:‘我知道了,通知所有知道此事的人,要是有人問起,不需提及少年那一段,你下去吧!’

羅答來到多裡多裡亞的消息,在埃克西的命令下,完全斷絕,至於那些浪漫的民眾,應不需要他費心,因為他們習慣將奇遇當作瑰寶,等著傳給下一代,不會閒著無事到處去宣傳。

‘是。’

在巡邏兵回到崗位,那方的安瑞形色衝衝的來到現場。

‘發生什麼事?’

埃克西上前向他說明剛剛士兵的報告,當然是除去少年的那一段,安瑞聽完後,神色一喜,馬上指揮飛依等人進行多裡多裡亞的探測作業。

當飛依走過埃克西身邊時,兩人眼神始終不曾交會,隻有在擦身而過的那一刹那,飛依不著痕跡的點頭,埃克西清楚的看到後,也沒對他做出任何回應,隻看著他們非常忙碌的搬運一大堆器材來到現場進行組裝。

蘿娜亞三人在他們之後到達現場,他們一下普夏洛便站著靜靜聽多裡多裡亞唱歌。

埃克西也不打擾的靜靜走到他們身邊,不發一語。

此時的多裡多裡亞正好停止歌聲,整個現場靜悄悄的,安瑞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因為他隻有錄到一些聲音,機械也沒到位,都還沒有開始探測,多裡多裡亞就已經停止發送聲音,這結果讓他扼腕不已。

‘神臨者大人?’三人的不發一語,讓埃克西有點擔心起情況。

‘沒事的。’

這是埃克西第一次聽到蘿娜亞說話的聲音,是有點軟軟柔柔的音調,帶有半成熟少女的聲音。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視線,蘿娜亞一時之間漲紅了臉,迅速躲到蘭斯身後,有點不好意思的露出半邊臉與他對看。

‘沒問題的。’蘭斯代蘿娜亞保證,‘不知埃克西皇子有沒有聽過複愈期?’

埃克西點點頭,安瑞在指揮完學生們的工作後,也來到他們這裡,準備聆聽神臨者的見解。

‘簡單說,複愈期指的就是多裡多裡亞在生病痊愈之後,為了重新活絡本身的窒礙,暢通輸送功能,他們會產生出一種震動,這種震動會由一點擴及到全身,使其發出一種音波,如果音波夠強烈,同樣也會引發果實的碰擊,基本上,這兩種聲音並存時,可能會引起人類的不適,隻要不要聽太久,是不會有太大的傷害,另外,就算聽到不舒服才離開,也隻需要休養一陣子,並不需要太擔心。’

‘原來如此。’埃克西跟安瑞同時點頭。

蘭斯眉頭微皺,‘恕我冒昧,我們不是有跟康薇爾帝國提出要暫時封閉多裡多裡亞的事嗎?’

埃克西有些歉然的向他們說明,‘老實說,現在政策是由議會在發表,日瓦皇帝仍無法下床走動。’

換個說法,現在的康薇爾帝國等於不是皇室在做決定,而是由議會全盤接手,蘭斯了悟的點頭,不再說什麼,以免介入了他國政治,惹得一身腥。

埃克西鬆了一口氣,能得到諒解自是最好,‘那麼,這樣的情形還會有幾次?’他問到了重點,瞧瞧安瑞一臉興奮的模樣就知道了。

‘不會再有了。’可惜蘭斯給的答案一半符合期待,一半悵然若失。‘撤掉防護也沒問題,因為多裡多裡亞在阻塞暢通後,不會再有任何特殊反應發生,至少目前可以確認複原狀況非常良好,可以放心了。’

‘謝謝你們,報酬方麵我會多加一些禮謝金的。’埃克西致完謝,準備要指揮士兵撤退時,安瑞叫住他。

‘等等,先讓我完成探測後再撤離。’

‘沒問題,我會跟士兵交代,等安瑞先生完成工作在解除封鎖。’埃克西作下保證。

安瑞滿意的點頭,‘那我就回去工作了。’稍微意思一下的打完招呼,他便轉身離去。

‘我們會待在旅店,有事情再聯絡我們。’與埃克西說完話,蘿娜亞三人也隨即乘坐普夏洛離開現場,隻剩埃克西一人,他叫來巡邏兵,向他交代一些事項後,也朝議會出發,準備向他們報告此事的結果。

‘我看我們在多停留一段時間好了。’不知怎麼的,蘭斯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湧出,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落幕。

‘我沒意見。’達克無所謂的聳聳肩。

蘿娜亞的心中也存在跟蘭斯一樣的心情,‘我們停留四個月。’她捂著胸口,感覺到不安正一絲一絲的侵蝕掉她內心的平靜。

引起騷動的羅答與亞特亞,現在正很平常的走在路上,除了羅答會引起旁人注目外,基本上他們跟尋常的觀光客沒兩樣,因為亞特亞總會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好奇的不得了。

在拋下亞特亞所引起的騷動後,羅答並不擔心會引發什麼效應,要是真有人去調查也隻會以為是多裡多裡亞的複原狀況不錯。

隻能說亞特亞隱藏的太巧妙了。

雖然是由他來起音,可是與其說是由他主導的,倒不如說是他牽引著多裡多裡亞發出聲響。

這對康薇爾帝國來說,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事情,主要是因為他們所擁有的多裡多裡亞不夠茁壯,身軀也不夠壯大,自然沒辦法生出那麼多果實。

單就墨維爾城來說,他所擁有的多裡多裡亞已是帝國內最大的了,可是果實的密集度卻稀稀疏疏的,以人類的觀點來看,就像還沒長大的小孩一樣,不夠成熟和厚實,自然無法增長出太多果實,也沒足夠的能力,讓風吹時碰撞出的美妙音色譜成一首曲子來。

‘在跟你分開時,我碰到一個奇妙的人。’羅答很自然而然的跟亞特亞分享剛剛的奇遇,兩人的相處方式,跟一般的朋友沒兩樣。

亞特亞好奇的仰頭,‘什麼奇妙的人?’

‘散發微妙氣息的人,跟普通人不太一樣,是個很容易引起側目的人,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習慣使然,總之,我覺得他所表現出的樣子,讓人有種相當奇妙的感覺,而且,不知為何,他一直追著我不放。’

‘那羅答怎麼沒跟他走在一起?’能讓羅答有印象的人,亞特亞相當好奇,也想見他一麵。

‘沒有,我必須找到你,沒時間跟他糾纏。’他花了將近二十分鐘的時間才甩掉他。‘是個不簡單的人物。’羅答作下結論。

‘恩。’

‘你彆再走丟了。’羅答叮嚀完,沒聽到他的應聲,不放心的轉頭一看,發現身旁空蕩蕩一片。

‘又不見了。’才兩句話的間隔,亞特亞又從手中消失,羅答不解的看著原本牽著亞特亞的手,無法理解他為何總會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不見,甚至連身上的氣息也會消失一陣子後,才能再度捕捉到,就好像被什麼人暫時隱藏起來一樣。

羅答抱持著疑惑,腦中閃過很多過往之事,發現到這樣的情形是第一次遇到。‘難道康薇爾帝國會發生什麼事嗎?’他放下手,眼神瞧向宮廷的方向,完全沒發現,有一些民眾悄悄的靠近他身邊,想近距離觀賞他或者是製造出一些偶然的相遇劇。

此時,之前那個跟不上羅答的奇妙男子,這會又跟在人群堆裡湊巧的瞄到他,趁羅答還沒消失不見之前,他趕緊上前與他打招呼,‘帥哥,又見到你了,這次可彆又拋下我。’男子拋著手帕,嗲聲嗲氣的說。

墨維爾是個浪漫的城市,很多人相信命中注定的相遇,至少有不少少女快把男子盯出一個窟窿來。

但是羅答終究不是這類人,他完全不理他,好像沒聽到一樣,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又開始尋找亞特亞的氣息,這次的腳步比之前還要迅速,因為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問亞特亞。

‘等等我,我都還沒自我介紹,你怎麼可以又走了。’男子扭著腰,跟了上去,又開始了一場你追我跑的行動劇。

其他來不及反應的民眾,隻能望著塵埃興歎。

‘咦?羅答又不見了。’亞特亞走到一半,突然發現不見羅答蹤影,‘怎麼會這樣?’他不擔心羅答找不到自己,隻是跟羅答一樣,對同樣的問題感到困惑。

‘不應該會如此的。’剛剛兩人明明緊握著手,沒道理會連分開了都不知道才對啊!亞特亞像似想到什麼一樣,四處張望。

突然,亞特亞眼前所見的場景,忽然交錯重疊,宛如時空錯置般,在迷茫中有一道光,劃破空間,展現在他的麵前。

隻見遙遠的儘頭之處,有一個非常熟悉的樹狀物,佇立在那裡。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了解到一切的亞特亞點點頭後,所處之地又回複到一如往常的景色中,身旁原本像靜止的人們也開始走動,靜默的空間一消失,吵雜聲從四麵八方傳來,讓亞特亞頓時有點不太習慣。

知道這是必要的,亞特亞便轉身欲在四處閒晃,可是他回轉的太快,沒看到旁邊有人正要走過去,電光石火間,又撞到人了。

‘對不起。’亞特亞很自然的脫口而出,並想著這是今天自己第幾次道歉了。

‘你這人怎麼走路這麼不小心。’說話的,是一個五歲的小孩,比亞特亞小了許多,但表情卻是十足的小大人,相當氣勢淩人,即使對方看起來比他大,他也毫不客氣。

亞特亞隻能鞠躬再次道歉,‘對不起。’才剛說完,他發現有人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他抬起頭看,是一名十六少女拉住他的衣服。

她有一雙西式娃娃般,璀璨晶亮的碧綠眼眸,妝點在還算可愛的麵容上,使她看起來比實際上更為突出,更叫人難以忘懷。

亞特亞不明白她為何要拉著他的衣服。

‘我家大姊大的意思是,你道歉的對象錯了。’小大人的出聲,中斷了兩人的對望,他同時也把少女的手拉下來,用絲帕在上麵抹啊抹的,就好像摸到臟東西一樣,讓人啼笑皆非。

亞特亞當然沒有想到他這麼做的原因,隻是看著他把事情做完後,然後用一臉好心的模樣提點他。‘你該道歉的對象是它。’

‘什麼?’亞特亞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瞧,是一隻布偶,亞特亞知道它,商品周刊上有登。

兔子熊,最近相當廣為流傳的人氣商品,是目前排行十名內的銷售熱品,據說來源是由一名艾維諾特出身的歌姬,亞特亞沒有留意是叫什麼名字,反正就是依照她隨身攜帶的布偶仿做出來的商品,非常受到歡迎。

‘對不起。’亞特亞很自然的向戴著粉紅色兔子帽,雙眼各戴一個黑色眼罩,額頭上有個白色傷疤,笑出整排尖銳牙齒,雙爪各拿一隻斧頭的兔子熊道歉。

小大人露出稀奇的表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真向玩偶道歉,而且表情和語氣都是在自然不過的模樣,完全沒有演戲或當他是神經病一樣的朝他鄙視怒罵,這種待遇,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真是奇葩。’小大人脫口而出,他還是頭一遭向人說出真心話。

‘什麼?’他都道歉了,還有哪裡做不好嗎?亞特亞疑惑的看著小大人,兩人第一次雙眼交會。

‘你的眼睛真特彆,我是第一次看到。’他一臉訝異的看著亞特亞的雙色眼眸。

‘你是八大族的哪一族?’隻有八大族的人才會有這麼特彆的特征,小大人很自然的這麼問。

‘這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不過我不確定目前是否適合說出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該說出口的事,好奇的話,你去問彆人。’亞特亞很誠實的說出自己現在猶豫的原因,同時也沒否認自己是八大族之一。

小大人聽不懂他的意思,不過好歹他也跟著大姊大見識過很多事,知道他可能有不能啟口的原因,會跟八大族有關連的事,肯定很重要,小大人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擁有一個世界級的重大秘密。

‘我知道了,我不會問你,也不會去問其他人,你放心,等我們下次遇到時,你可以說的話,在告訴我。’他做出很大器的表情。

‘謝謝。’亞特亞露出燦爛笑臉,很是高興。

‘既然你也道歉了,我們就好心的放過你吧!’小大人一副我原諒你的模樣,拉著從頭到尾,宛如洋娃娃,沒有動作的少女一塊離開亞特亞的視線。

‘大姊大,我處理的還好吧!’

少女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隻是一直跟著小大人的腳步向前走,就好像要被綁上絲線才能運作的傀儡,沒有靈魂進駐在裡麵一樣。

小大人停下腳步在後麵搔著頭,‘嗯,我應該算是處理的還不錯。’他有點得意又神氣的自我評價。

少女在小大人停下腳步時,也跟著站在道路上,一動也不動的,突然,她像是接收到什麼訊號般,向他伸出了手,小大人立刻了悟的拿出一個黑色眼罩遞給她,讓她戴上。

銀發少女仍舊沒有開口,遮去一隻眼的同時,她那略帶病態的白,刹時突顯出來,原本像玻璃珠漂亮卻無神的瞳孔,出現了怯懦的神態。

‘恩尼,我們為什麼待在外頭?’與蘿娜亞不習慣陌生人的害羞不同,少女是顫抖著身軀,滿臉的恐懼。

恩尼連忙牽住她的手,‘愛特薇小姐,我們是出來散步的,霍衛太太是這麼吩咐我的。’

‘是嗎?媽媽這麼說啊!’愛特薇收緊抱著兔子熊的手。

‘是的,我們應該要回去了,依照行程,愛特薇小姐還要為下一場演唱會做準備。’恩尼一五一十的照實說。

‘嗯,唱歌,我要唱歌。’愛特薇閃爍著喜悅的眸子,像極了點亮夜空的光芒。

‘我們馬上回去。’她忍不住催促恩尼。

‘沒問題,我們馬上回去。’恩尼得意的看著自家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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