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亂拳齊出,不論是東頭還是西頭,全是拿著書畫的青年,吵吵嚷嚷。
文伊水被這陣仗鬨的心煩,倒不是認出了這些都是王安在畫的,隻是煩惱這些人既然要來招親,為何隻在台下舉著畫卻沒一人上台呢?
當即招來隨從小天,問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怎麼都瘋了似的?」
小天皺眉,臉泛淒苦,心道,當然瘋了,昌縣一半的田畝啊,我要不是還在奴籍我都想去買畫了。
這話他自然不會說的,當下便將自家老爺和蘇老爺又卯上了的事說了一遍。
文伊水卻敏銳的抓住了重點「什麼,蘇家那小狐狸也擺了擂台?」
她環顧下方,果然沒見到王公子。
心想,肯定是被勾到那去了!
她妙目圓瞪,銀牙緊咬,轉身動作利落的從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長槍「敢跟我爭?!」
說著,蜘蛛精一般氣勢洶洶的直奔西頭而去。
另一邊,王安在循著熱鬨,這一天還真就去了西頭蘇家。
他自知貧寒,本無意與人爭奪,隻是少年意氣,又美人當前多少有些蠢蠢欲動。
富甲一方自是眼尖的仆人,早知自家小姐心意。眼見王安在就在人群中,連忙踱步過去,將他請上了台。
端坐紅簾內的蘇嬌娘,見是王安在來了,頓時小鹿亂撞,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王安在立在那束梨花前,看的出神。
他心思通達,一見便知是蘇家小姐依著自己贈她的那一幅所作,豈能不明白她的心意。
一時歡喜,一時感慨。
簾幕後的蘇嬌娘,見王公子時而皺眉,時而歎氣,不禁埋怨老爹出題太難。
心想,王公子作畫一絕,可他久不讀書,又如何能做出好詩呢?
正想著,卻聽王安在聲音溫和的吟道:
年年歲歲花相似,
歲歲年年人不同。
寄言全盛紅顏子,
應憐半死白頭翁。
此翁白頭真可憐,
伊昔紅顏美少年。
公子王孫芳樹下,
清歌妙舞落花前。
光祿池台文錦繡,
將軍樓閣畫神仙。
他一邊吟誦,一邊提筆書就。
這詩雖非他所作,但聽來卻頗為應景。最重要的是,那涓涓細細的幾行字,恰恰點在了空白處,與黑白分明的梨花相映成趣,隱隱有種”一朵梨花壓群芳”的遺世獨立之感,哀而不傷。
蘇嬌娘心砰砰跳,雙眼癡癡的望著王安在,真個是畫好、詩好人更好!
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撩起紅簾帳的一角,含情脈脈,羞羞怯怯的看著王安在道一聲「王公子,嬌娘這廂有禮了!」
此話一出,塵埃落定。
台下一眾青年俊彥,無不扼腕長歎。
王安在此時也回過神來,與蘇嬌娘四目相對,不禁一笑「蘇姑娘好!」
躬身一禮間,心道壞了,自己這是被招婿了。
雖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王安在對蘇嬌娘確無男女之情,他來此處完全是為了湊一份熱鬨,不想被梨花所迷,隨口提了那半首詩,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
讓人誤會,這可如何是好?
心念急轉間,就聽身後一股勁風襲來。
接著便是馬蹄聲疾,所有人立時回頭,之間後方火一樣的少女,騎著高頭大馬,手持銀亮長槍,俏臉如罩寒霜。騰騰殺氣,令人亡魂聳立!
「糟糕,文伊水那瘋婆子來搶親了!」有人驚恐大叫,人群四散奔逃。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