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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8月15日,天氣晴。
胡小蝶說二十三年以來做的最重要的決定就是拉著陳凱去爬山,四個小時沿著陡峭的山坡一步步艱難向上移動。她以為就快要勝利的時候,腳下卻一滑身體直接沿著山坡咕嚕咕嚕的滾了下去,最後一眼,她看見了一直沉默不言的陳凱驚訝痛心的表情,和未來得及抓住她的手。
華朝,元祁十五年,京都。
天兒本是熱,院子前薔薇架子雖打蔫了但院子裡卻是樹木繁盛一片沉沉的綠意,夢唇一襲綠衣翩盈,撐傘隱於叢生的鳳竹邊,墨綠淺綠相得益彰。眸色溫軟徐徐,見丫鬟姑子將新居整理妥帖了。這才領著貼身丫鬟莫問、莫雲拾階而上。步履輕巧沉穩,壓裙玉佩輕微的晃動。
“給七小姐道喜了。”迎麵走來的蕭府的家生婆子李鄭氏,夢唇與她有過幾麵之緣,他的夫家是蕭府前院的大管事,而她是蕭夫人的貼身丫鬟後來嫁了李氏抬了位掌管內院雜物。一臉的喜氣盈盈,說話做事留三分。
夢唇螓首黛眉舒開,衝她笑了笑,眼中滿含了感激之情。夢唇並不是不會說話,而是自從一個月前胡小蝶狗血劇情的穿越到了這個陌生的國度陌生的身體裡麵之後,她就秉承了前輩們的經驗,少說話多學習,暗暗的觀察熟悉周圍的環境。和自己一般年紀大的莫雲是一個咋咋呼呼的小丫頭,兩個人在的時候她會無意的的問莫雲一些情況,比如現在是什麼朝代,比如她叫什麼等等,比如她我們從蘇州來了京都。
讓她慶幸的是自己並不是穿成了一個鄉野丫頭,她叫蕭夢唇,是華朝太師蕭端正長房蕭岩的七女兒。親生母親年前過世,蕭岩疼惜小女兒特意從蘇州蕭園接回大院。吃穿用度自然比不上自小就在大院的幾位。三姊姊蕭夢嫻,四哥哥蕭吟東,五姊姊蕭夢蓉,六姊姊蕭夢靜。八弟弟蕭吟禮。除了她與六姊姊,其他都是蕭夫人所出。
剛進府拜見了主母蕭蘇氏和幾位家人之後就被安排到了離主遠非常遠的偏院,蕭家世代書香,將門第劃分得十分的嚴謹。與她相鄰的是看似沉默少言的蕭夢靜,她的母親是韋姨娘,身份較為低微,從前隻是蕭老爺書房的研磨丫鬟,後蕭夫人看她文靜不爭便給她開了臉晉了姨娘。
待莫問將滿屋子的丫鬟婆子全都支了出去,夢唇隻留了莫問替她更衣消散暑氣。
半柱香的時間總算把一身的灰塵洗去,笑顏娓娓的躺在貴妃椅上,撿了一卷詞讀。
見莫問端了流蘇小盤進了居室緩步走到身邊,天青色的瓷杯輕輕的放在榻邊的矮幾上,喚了一聲。“七娘子,歇一會吧。”
抬頭看了她一眼便又沉眸看著詞,翻動了幾頁突然想起什麼。
“你先下去吧,我看一會就睡了。這裡不用伺候了。”
莫問應了一聲,沒說什麼福了身就退了去。
夕陽西沉,滿目都是金黃。夢唇眼睛雖然看似認真的看著手中的宋詞,手中不時的翻動一頁。可心早就不知道飄去了哪裡。側著耳朵仔細聽著莫言莫問在廊下的細語確定他們不會再進來打擾之後才泄了一口氣,小腦袋耷拉著毫無形象的躺在貴妃椅上。
可憐這夢唇是個病秧子,每日吃不完的補藥,就連走路快一步都覺得氣喘籲籲。這樣的姑娘自然是文靜的。可偏巧,胡小蝶是頭野猴子,這一個月來快把自己給憋屈死了,胡小蝶還暗自笑話自己如果再穿回去,一定要去考電影學院,這演繹不係統學習不拿影帝簡直就可惜了。
貴妃椅的旁邊是梳妝台,上麵擺放著幾個妝奩匣子,一隻淡青色的插花瓶,桌麵上篦子,象牙梳,胭脂盒。夢唇哪裡見過這樣的玩意兒,新奇的手腳並用的從貴妃椅上爬了下來,貴妃椅大力的晃動了幾下,害的她連忙穩住不讓它發出聲音。
輕手輕腳的走到梳妝台麵前,拿了篦子往頭發上比劃了一番。這姑娘才十四歲,身段還沒有長成,但是聽說精通書畫,在蘇州一代小有名氣。幾個月去郊外遊玩,被過路的馬群嚇暈過去,再床上小躺了半個月才好。胡小蝶就是那個時候穿越過來了,至於真真的蕭夢唇也許上天堂了,也許和她互換了身份也說不定。如果是互換了身份最好,我替她好好的活著她替我好好的活著。完成各自的人生,非常的完美。夢唇的書畫卻讓胡小蝶很頭疼,作為一名幼兒教師,唱個歌跳跳舞還行,若寫詩作詞這根本就拿不出手。難道要告訴她們你們的主子被馬嚇死了,現在的我,什麼都不會?這得是多大的玩笑,能出自作為名門閨秀溫柔雅靜的蕭夢唇之口?
可她剛剛翻開了說是蕭夢唇平時愛看的詞集,胡小蝶隻勉強的把字認全了,所以的格律平仄一竅不通,早知道要穿越,當初就應該報中文係,去什麼學前教育!難道還要開個學堂,拯救古代教育?切,這麼高尚偉大的思想不是她這好吃懶做胡小蝶能規劃出來的。
“七娘子,六娘子屋裡的碧桃來了。”門外傳來莫問的聲音,夢唇把手中的篦子放在原來的位置上,複又拿起書裝模作樣的坐下,清了清嗓子“進來吧。”
門外人影晃動,古色古香的吱呀的打開,兩雙繡鞋前後的緩步進屋衝夢唇矮身一禮,蕭夢唇放下手中的書往向六姊姊的貼身丫鬟碧桃,“姊姊是有什麼吩咐?”
碧桃年紀約莫十八,和莫問一樣都是能夠壓得住事的丫鬟,一臉的精明能乾。她望著這個隻有一麵之緣但是卻和六娘子同為庶女的七娘子彎唇一笑“咱六娘子來問七娘子今晚是否得空,請娘子一道去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