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爺拿我沒辦法，隻好扶了我起來。
他再三向我確認：“這女娃娃，命中注定了是要死在這裡的。我們如果救下她，算是逆天改命了。”
這是要遭反噬的。
他將話說得更嚴重了，“你如今已經成了半個陰陽先生，搞不好你都沒命活著見到你爹。”
一條活生生的命擺在我麵前，我不可能視而不見。
我頓時陷入了兩難之中，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不等我有所反應，跑車裡的美人兒醒來了。
她似乎沒想到還會見到活人，瘋狂地拍著車窗，極力呼救。
呼救聲傳入耳中，我顧不了那麼多了。
“救，我要救她。”
若是真的命數到這裡儘了，我爹搞不好還會在我頭七之日裡現身。
黃三爺率先一蹬腳，蹦上了車頂。
老頭力量驚人，頭頂更是冒著黑煙。
“他要黑化了。”老頭先前的實力不弱，這麼一來越發棘手。
一老頭一黃皮子，交纏在一起。
兩人打得不死不休，遲遲分不出勝負。
我覷了傻站著的黃十三娘與黃九玖一眼，催促他們前去幫忙。
黃十三娘窘迫說道：“不行呀，他不喜歡彆人幫忙。”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還在乎這些？
趁著黃三爺將老頭引走了，我忍著劇痛，又爬上了樹。
這一回，車門順利從外輕鬆拉開了。
我想，之前打不開，應該是那老頭在車裡作怪。
車門一打開，美人兒迫不及待地衝了出來。
她都不顧這是在樹上，一個縱身跳了下去。
也許是被困在車裡，狹隘的空間迫使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這會兒半蹲在地上，急急地喘著氣。
“你好，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裡？”
這十裡八鄉的，沒有開這種跑車的人家。
自然能夠斷定這美人兒不是這兒的人。
美人兒冷靜下來，摹地站了起來。
“剛剛是你救了我？”她一臉的質疑。
我看上去年紀雖輕，不像是個陰陽先生。
但我救了她，是她親眼所見。
怎麼著？這是要大白日的，翻臉不認人嗎？
我想到這兒，想到自己不惜堵上性命救她，心裡很是氣憤。
“對，是我救了你。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給我巨款，也不會讓你以身相許。”
我招呼黃十三娘、黃九玖跟上，不欲再去理睬這美人兒。
看來長得好看的人，心腸果真都是冷的。
黃十三娘冷言冷語跟了上來，“你看吧，你好心救她，有好報嗎？你不就是看她好看，才救她的？”
“你懂什麼？”我可不是那麼膚淺的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她是修行的，一下子被點到。
我們往前走了一段路，停了下來。
路上是給黃三爺留了記號的。
這種記號，隻有黃三一門的，才看得懂。
等了小半日，黃三爺都沒有過來。
“十三娘，你的記號是不是留錯了？”我不禁開始懷疑黃十三娘辦事是否靠譜。
黃十三娘急了，冷眼把我一瞪，“你要是信不過我，總信得過九玖吧？黃九玖，你告訴他，我記號有沒有留錯。”
黃九玖一路上心事重重，並沒有注意。
他支支吾吾，倒是實話實說，“我一心想著要找程家報仇，沒有注意。”
“你那些家人的屍骨殘骸，已經安葬在了程家祖墳上。”臨走前，羅大仙曾悄悄留了信。
程家本來就可惡，也算是他們惡有惡報了。
黃九玖的家人們，所葬的位置，將會壓製程家的運勢。
未來程家幾代，將都過著窮困潦倒的苦日子。
“就應該這麼做，殺人誅心，很妥。”黃九玖大仇得報，半是激動半是淚水漣漣。
黃九玖沒了心事，鼻尖微動，臉上逐漸長了一層短短的黃色絨毛。
他的眼睛，也變得犀利起來。
“有一股很濃重的血腥味，三爺可能受傷了。”
黃九玖麵色頓變，指著一個方向。
我一聽，這可得了。
帶著他們兩個，急忙朝著那個方向奔去。
穿過兩條山間小道，在一棵大槐樹下，遇到了先前被救下的美人兒。
她一臉蒼白，死死地擋在了我們麵前。
“不許再過去了。”
她之前就是被老頭騙到了河邊，才會有之後那驚險遭遇。
“你不用攔著我們。”黃三爺是幫自己救人，才遇到大邪物的，我怎麼可能因懼怕危險而不管不顧？
美人兒依舊擋在我們身邊，絲毫不動。
她十分堅持，“我看得出來，你這一行裡，隻有你一個是人。”
“我勸你惜命，不要以身涉險。”
我氣惱瞪她一眼，“我看不是人的是你。他們雖不是人，但也有血有淚，你可彆忘了，是他們動手救你，你才能活命。”
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我不屑再與她多說。
我從未對女人那般粗魯過，竟是一把猛地將她推開，帶著黃十三娘與黃九玖，急忙跑到了河邊。
河麵上，一片平靜。
放眼望去，空空如也。
“你確定是這裡嗎？”為什麼什麼都沒有看到？
我們焦急接近，河水開始翻滾，一團團的黑氣不斷上湧。
在河麵中間，卷起了一層浪花。
浪花包圍著的，正是化為了本身的黃三爺。
“三爺他怎麼傷得那麼重？”黃十三娘泫然欲泣，身子更是氣得不斷發抖。
之於她而言，黃三爺就是她家中長輩。
我與他們相識時間甚短，這會兒也感受到了內心的痛意。
憤怒之下，我朝著河麵大吼：“糟老頭子，你給我滾出來。”
老頭“咯咯咯”陰森笑著，愣是沒現身。
“你個縮頭烏龜，窩囊的破老頭子。”我氣憤怒吼，“你有種就給我出來，躲著作甚？”
一番激將法，毫無作用。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道口訣，我愣著沒動。
“笨蛋，還不快施咒。”靈識裡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那傲嬌小蛇。
我不疑有他，聚精會神念咒。
河麵忽然變得平靜，刹那之後，又掀起了萬層浪花。
老頭竟是被朵朵浪花吞噬。
等浪花褪去，他身上的黑氣，開始不斷從他的顱頂冒出來。
黑氣四處潰散，老頭的身形，也變得枯槁不已。
“小子，你對我做了什麼？”老頭聲音嘶啞，沙啞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