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仙不太明白，“你爹酒喝過頭了？你這找我沒用，隔壁村的赤腳醫生，你去找他。”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興許是見到了羅大仙，覺得有了依仗。
八尺大漢的我頓時紅了眼眶，帶著哭腔說道：“我爹是失蹤了。”
我將那日所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羅大仙臉色煞白，語氣凝重告訴我：“看來是到時候了。”
他若有所思地站了起來，轉過身去拿了一個香囊給我。
說這香囊，是我爹留給我的。
“現在你還不能打開，如果遇到了你過不去的坎，才能打開。”羅大仙長歎一聲，“你爹就不用去找了。”
“這是他的劫數。躲過去了，是他命大；躲不過去，是他的命。”
這一番話，說得我像是被當頭一棒。
“師叔，這是什麼意思？我爹他這是碰上了什麼事？”好歹我也耳濡目染知道了許多，明白我爹這是攤上事了。
不管他遇到了多凶險的事，身為兒子的我，哪能坐視不管。
我苦苦哀求：“請師叔告訴我，我爹在哪裡。”
羅大仙見我不聽勸，給他仙堂的弟子使了個眼色，將我逐了出去。
獨自枯坐在仙堂門口，我怎麼也不甘心這麼離開。
夜裡下了滂沱大雨，豆大的雨點差點沒把我砸暈過去。
我正奇怪這雨水，哪來這麼大的威力，仙堂的門突然開了。
從裡麵伸出來一隻手，將我一把拉了進去。
“你躲在我身後，千萬不要露出頭來。”是羅大仙，他的語氣聽起來特彆地沉重。
門外突然響起來急促的敲門聲。
聲音特彆響，都可以用震耳欲聾來形容。
不，確切地說是像在打鼓。
仙堂的門，用的是厚重的木門。
才過一會兒，木門都被敲破了，不，是被尖利的爪子撓破了。
一張詭異的人臉，從破洞裡鑽了進來。
“程咬水，你乾嘛呢？”看了好久，我才認出來。
程咬水似是失去了心智，對我的問話置若罔聞。
他再用一雙帶有尖利爪子的手，使勁抓開了木門，扭曲著身體鑽進來。
一道尖利的女聲響起：“羅大仙，我黃三一門，與你素來無恩怨，你為何要出手乾擾我複仇？”
黃三一門？
這不是近年來，最厲害的黃仙一派嗎？
“你是黃十三娘吧？”羅大仙一下子認出了她，冷然道，“你的事我無意插手。這位是那人的兒子，你還是趕緊走吧。”
黃十三娘一臉狐疑往後麵看，像是不太相信羅大仙的話。
“你快走吧，那人要是回來了，得知你害了他的兒子，你們黃三一門再厲害，也要全滅了你們。”
羅大仙半是威脅半是勸說，黃十三娘倒也幾分遲疑了。
我隻看見一道黃色虛影，掙紮著要從程咬水的身體裡出來。
再定睛一看，施施然站在眼前的，是一個容貌精絕天下的美人兒。
膚若羊脂，唇瓣若櫻桃，腰如細柳，這樣的絕色，是電視上那些國際巨星，都比不上的。
我不由得看得癡了，一時不察流了一地的哈喇子。
羅大仙咳了幾聲，提醒了我，我這才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那黃十三娘卻不肯這麼離去，她一手指著我，麵色淒慘，“你叫費凡？是費痞子的兒子？”
我還是挺敬畏狐黃白柳灰的，畢竟建國後成精成仙的，都非凡品。
“我是，坐不改名行不改姓。”
黃十三娘眼裡流露了幾分懼色，不忘警告我：“這次念在你是費痞子兒子的份上，我可以饒你一命。”
“不過……那程家的事，你不可以再插手，要不然就算是費痞子來了，我也定要徒手撕了你。”
那程家，是出了名的惡霸一家。
當初善意提醒，不過是不忍見他們死於橫禍。
“放心，我不會管。”我本就是不太愛管閒事之人，加上我還急著要去找我爹，哪有這種閒工夫。
黃十三娘這才收斂起了身上的戾氣，對我略為恭敬地說了一句：“費痞子近幾年是不會再出現了，你好自為之。”
我眼皮一跳，總有一種預感，像是要出事。
急切地想要追問，門外卻傳來了程嬸的哭喊聲。
“兒子啊……我家咬水啊……”
黃十三娘原本靚麗美豔的麵貌，頓時變得猙獰恐怖。
一對尖利獠牙，從她口中露了出來。
一聲淒厲的嘶吼，她衝了出去。
“去死吧！”黃十三娘用尖利爪子，扼住了程嬸的喉嚨。
有汩汩不斷的鮮血，從她的脖子上流了下來。
我眼前恍惚一片，不記得我自己暈血呀？
等我再有意識，我居然已經將黃十三娘打翻在地上。
黃十三娘惡狠狠地瞪著我，“不是說你不會管這事了嗎？為什麼要出爾反爾？”
我搖了搖頭，無助地看著突然不受控製的雙手。
怎麼也想不明白。
不等我細想，黃十三娘複仇心切，將我視作了眼中釘，撲了過來。
眼看著尖銳獠牙，要咬在我的脖子上，我猛地一掌拍在了她高聳的胸脯上。
我倒抽一口涼氣，這個節骨眼上，我還浮想翩翩，感慨她的手感真不錯。
黃十三娘被我這麼一掌，拍得飛出去數十米。
倒在地上，她不斷地口吐鮮血。
那樣子，很是淒慘，像是快要掛了。
“殺了她，她是妖怪。”程嬸回過神來，叫嚷起來。
許是她的喊叫聲，惹得黃十三娘仇恨更深。
等黃十三娘再站起來，她身形高大了許多，可見功力大漲。
她陰狠著臉，嗜殺地隔空出手。
程嬸被一擊癱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羅大仙適時阻止：“你好不容易修成仙道，難道要背負一條人命，前功儘棄嗎？”
“我黃三一門，本就人丁單薄。我得知我還有些堂兄弟，這才找了過來。”哪知道聽聞噩耗，這一支也隻剩下了一隻黃鼠狼。
也就是前幾日，我碰上的那一隻討封的。
“這可恨的程家，我不會放過他們。”哪怕不能位列仙班，不能得正道，也無所謂了。
哪有深海血仇，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