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幫我向學校請了長假,也不去上班,看來打算是和我長期耗下去。
百密一疏,在他去買菜的時候,忘記關窗戶。
我偷了他的現金和背著兩件換洗衣物,從五樓翻窗逃跑。
大街上熙熙攘攘,我終於又呼吸到外邊的新鮮空氣。
可我的心頭依然壓了塊兒沉重的石頭。
人是逃出來了,卻變的無家可歸。
原本我打算報警,躊躇滿誌。
但見了舅舅一家人的反應,又想起他威脅我的話。
告到公安局都沒用。
我徹底絕望了,我被這個世界拋棄了。
想到和母親、姥姥、舅舅陰陽兩隔,我就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我厭惡這裡所有的人,討厭全世界。
我還想過自殺。
爬上高樓朝下看,一陣頭暈目眩,胃裡想吐。
跳樓不行就割腕,可割腕太疼了,上吊也不行,我怕我死得太難看,到了地下我媽不認我。
想死可太難了。
我為自己找了個理由,就先湊合活著,找到機會給媽媽、姥姥、舅舅他們報仇!
一開始,我是有錢的,因為報複心理花他的錢也不心疼。
沒幾天就花完了。
我不能回家找他啊,肯定又會被關起來。
他是瘋子,我不是。
沒錢沒住的地方,我去打工找活兒。
店老板一看我是未成年兒童,無一例外拒絕了。
我隻能瓶子去賣,這樣一來就觸犯了街上流浪漢的利益。
被他們逮到狠狠打了一頓,還把我驅趕到郊區。
餓了渴了,我就或撿或偷。
困了就隨便找個橋洞湊合一夜。
直到我餓極了,跑去包子鋪偷包子,被老板抓住送給警察。
我崩潰大哭,「你們都是串通好的,逼我活不下去。」
無論警察問我什麼,我都不說。
後來來了一名麵孔柔和,聲音微弱的女人,她和我記憶中的母親十分相似。
她耐心又柔和地同我談心。
我認為她說的對,害怕是沒有用的。
他能收買舅舅不假,但不能收買所有的警察。
一想起那個日記本,我就會瑟瑟發抖。
「我爸殺人了,他還要殺我!」
起初,警察愣住了。
我生怕他們不相信,借了充電機,剛一開機就迫不及待把日記給他們看。
我還翻出自己身上的舊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把責任全推給他。
果然,不到半個小時。
我坐在響起警報的車內,跟著一群穿製服的人回到家中。
他們率先控製住張海軍,在我的指認下,找到日記本和他給我下毒的白色藥丸。
張海軍一張凶惡煞的臉擰巴在一起,猙獰無比。
我躲在警察身後,生怕他傷害我。
「小豪,記得吃飯!」
呸!
人渣!
假惺惺的裝給警察看。
張海軍被帶走了,他們要帶我回警局,我笑著謝謝他們的好意。
我才不去警局,萬一張海軍用什麼辦法收買了他們。
那我不是自投羅網嗎?
舅舅那裡我不準備去,我不會再信任他們。
家裡變得空蕩蕩的,冰箱裡塞滿了食物,夠我吃幾天。
可我還是夜不能寐,我總是夢到死去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