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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初上。
上尖村的地頭上,站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年。
長長的披風,在晚風中發出烈烈的響聲。
項戴銀圈,手捏一柄鋼叉。
地裡種著的是成片的西瓜,狗蛋兒就是今晚被村長雇傭過來看管西瓜的人。
而全村,在今晚都去參加一場隆重的婚禮。
村長的兒子,迎娶了村子裡最漂亮的寡婦的女兒。
手拿鋼叉,腳踩一雙破爛拖鞋。
狗蛋兒仿佛大將軍一般,站在地頭上一動不動。
村子裡最近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每天都會莫名其妙的丟西瓜,隻留下被糟蹋的西瓜皮。
沒人見過,也沒人知道是什麼東西能夠一夜吃掉百十個西瓜。
可村長知道,今年是整整一百年。
相傳百年前,村子裡遭了一場變故。
百年前的村子,安居樂業,和周圍的村莊比起來,算是富裕。
一日村裡烏雲密布,電閃雷鳴時,來了一位青年,來找村裡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並對著老者說:“三日後,村裡將有大難,望老者跟我前去避難。”
拄著拐的老人,看著周圍人的眼神,動了惻隱之心。
“這位小兄弟,可否有破解之法?”
問完,老者自知羞愧,推開攙扶的眾人,跪在了地上。
青年看著老人,冷靜道:
“無!”
隨後攙扶著老人起身 ,並讓老者退散眾人。眾人臨走前,以為老者要隨青年而去。
老人看著青年,似有熟悉。便盯著青年不肯放鬆。
“我本是一個無名鼠輩,奈何七十年前,在阿公門前凍餓昏迷,是阿公投食,得以苟活。”
青年說的話,讓老者睜大了眼睛。
七十年前,自己不過幾歲孩童,何來眼前青年。
細細端量後,老者明白。
此青年斷然不是平常之人。
鼠輩,應該不是自謙,應是灰仙無疑了。
老者想明白後,猛然跪地不起,對著青年磕頭。
“望灰仙拯救村民!”
青年眉宇間漏出艱難神色。
老者何等世故,看出事情有緩,忙磕頭許諾:“如果村子度過難關,全村定當日日夜夜供奉灰仙。”
能修煉成人形的,定然明白百姓供奉是多麼重要,得一家供奉,便能保一方平安。而這可是一村供奉。
青年猶豫了!
三百年的修為,擋一場無妄天災。
青年在做鬥爭。
“敢問灰仙,是否上遊決堤?”
老者在天雷聲中,聽得清楚,自己小時候經曆過一次水災,就是這奔湧之聲。
“如是,我定當舉全村之力修繕水渠,日後唯灰仙馬首是瞻。”
老者加大注碼,這可是關乎全村百十戶人性命的大事,馬虎不得。
“風波過後,在村口破廟處,重新修繕,供奉灰仙!”
青年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老者長舒一口氣,癱坐在地。
“明日,全村婦幼往高處去,青壯男人,去上遊修繕水渠。”
老者聽完,猛然抬頭,盯著青年,“何時回來?”
青年搖頭,意思再明顯不過,這些人沒有歸途。
老者仿佛被抽出了最後一絲力氣,“可否留下一人?”
青年抬頭,看了天空一眼,仿佛在與天地做了一番鬥爭。
“可留一男,叫狗蛋兒。”
老者聽後,眼淚奪眶而出,這狗蛋兒癡傻,多半留下也保不住。
可是老者明白,灰仙能留下一人,也是儘了最大努力。
“往後,狗蛋兒祖祖輩輩均不得改名,直到我解除禁錮!”
“我願吃西瓜,往後百年,芒種至白露,每日一瓜,剝皮銷子放於供台。可能做到?”
不待老者回答,青年牽馬遠走,老者望著背影,重重磕頭。
回村後,老者將全村人集合,說了此事,讓所有青壯男人,和自己人在今晚告彆。
三日後,青年未曾出現,村裡的男人也未曾回來。
從此以後,村裡多了一條小河,彎彎曲曲,至清至極,甘甜可口。
二十年前,打倒牛鬼蛇神。
灰仙廟被破壞,在被破壞的那一晚,狗蛋兒的父親,生了狗蛋兒!
第四個狗蛋兒,一出生克死父母,連帶著親朋好友都走了黴運。
村裡的壯年,時間久了,隻不過把灰仙廟的事當作傳說,也不信狗蛋兒為灰仙欽點之人。
給狗蛋兒起了一個人儘皆知的外號,掃把星!
村裡幾個老輩多半心善,也可能是對灰仙廟心存敬畏。
狗蛋兒,就在這幾個老輩中,跌跌撞撞長大!
好在這個狗蛋兒,不再像自己長輩那樣癡傻!
村長知道,近二十年沒有給供台放過一顆西瓜,一定是灰仙回來討西瓜來了。
不是村長不想擺,是連供台都沒有了,村長是在是不知道往什麼地方擺啊!
何況,村長也不信這些牛鬼蛇神,之前不過是對此敬而遠之的心態。
而狗蛋兒脖子上的項圈,仿佛一夜之間長上去的一樣。
大家巴不得這個項圈勒死這個掃把星,就沒人關心這個項圈為什麼會隨著狗蛋兒的成長,一起變大!
村子裡歡聲笑語,狗蛋兒在地頭嚴陣以待。
就在這時,一個醉醺醺的糟老頭,出現在村頭。
提著鋼叉的狗蛋兒是第一個發現的人,認定這老頭一定是偷瓜賊。
鋼叉頂在老頭胸口,不許老頭前進一步。
狗蛋兒回頭聲嘶力竭的大喊,卻沒辦法蓋過村長請的樂隊!
“狗蛋兒?”
老頭的眼睛裡仿佛冒著光,就像自己看到了什麼寶貝一樣!
狗蛋兒拚命的想了想,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人。
握緊了手裡的鋼叉,並且向前頂了頂老頭的胸口。
“彆和我套近乎!”
老頭癲狂的笑了,甚至都笑出了眼淚。
“四輩子不見,你怎麼還守在這個破村子?”
狗蛋兒根本聽不懂這個老頭在說什麼,準備押了老頭回去見村長!
就在這時,西瓜地裡出現了一聲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