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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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自己還能動的時候,蘇稚已心中訝異:“我不是服毒自儘了嗎?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她因為拒絕嫁給老皇帝,而服毒自儘。
她試探性地轉了轉眼珠子,緩慢地睜開,。
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動作,耳邊居然傳來了驚呼:“稚稚!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蘇稚已心中暗道:“是誰?”
突然腦海中傳出一道聲音:“真的好吵……我……哎喲,腦闊好疼…”
聲音逐漸遠去,消失。
這聲音絕不是蘇稚已的,頭上一陣疼痛感傳來,同時胃裡難受,感覺有隻大手在擰動腸胃一般。
她抬手捂住嘴:“嘔~”
就在她反胃,乾嘔時,有人將她輕輕的扶了起來,輕聲溫柔道:“稚稚,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蘇稚已眨了眨尚有些模糊的雙眼,抬手揉了一下眼睛,想讓自己的視力恢複。
待得看得清楚後,看向說話的人。
是個年輕的婦人,五官銳利乾練,一頭齊耳的短發,穿著的衣服是蘇稚已從未見過的款式。
婦人身後還有一個個子高大,麵容俊郎的少年,發型在蘇稚已看來也是怪異,很少有人留這種短發,總體看來,倒也不失玉樹臨風的比喻。
同時,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這人是誰?”
未見過的人,加上陌生的環境,即便是鎮靜的蘇稚已也忍不住有些心慌。
強自按耐下心中的不安,她輕輕垂下眸子,借著餘光打量四周的同時,啞聲回道:“身子尚可。”
這是個有些寬敞的房間,四麵牆壁刷的雪白,還有許多蘇稚已從未見過的擺設。
她知道自己自儘時服下的毒藥是致命的:“那現在這個是什麼情況?我在地府?扶我的是孟婆,那個小哥是索命無常?”
她心中雖然疑惑,但沒有在表情上露出異樣。看著兩人的擔心的表情,心中否定了自己剛剛所想:“不像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誰能告訴我?”
她沒有妄動,她開始回憶,服用毒藥前的記憶湧來。
蘇稚已乃是戶部侍郎家的嫡長女,自幼受世家貴女的培訓長大,琴棋書畫等東西樣樣精通,與自己的庶妹乃是舒家雙絕。
逼她自殺的老皇帝則是沉迷女色、煉丹修仙,最近還在搞什麼穿越古今,說是能夠重生找到年輕的宿體,簡直胡鬨,荒廢朝政。
導致主要政權都是由攝政王把持,這都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在那之前,蘇稚已都不成想,自己的美貌會惹了禍。
一日,攝政王在金殿上,開口簡單的提了一句:“聽說舒侍郎家的嫡女美若天仙,乃是絕佳。”
老皇帝將話聽了進去,立即下令要把蘇稚已納入後宮,而攝政王也趁機求娶蘇稚已的庶妹。
若是嫁給那不知何時就會駕鶴西去的老皇帝,說不定還會成為陪葬後妃中的一員。
逃肯定逃不掉,蘇稚已可不甘心,反正都是死,不如留個清白之名。
她一想,便付以行動,到藥鋪買了二兩砒霜,又怕劑量太小,補加了半斤。
毒藥到手,有些顧忌,自己會不會死得太難看,看著自己家旺財:“罪過!我走了你也活不了,不如一起走吧!”
但是想起那曾被她救了一命,總來找她的麵具少年,蘇稚已還是忍不住有些心裡發酸:“要是有來世,希望你還能來找我!”
她先將自家旺財毒死,確定死相不是很醜,可以接受後,服用了三兩砒霜,解脫而去。
想到這裡,蘇稚已眼中淚水打轉,深吸了一口氣,呼出後,心中暗道:“那些事情都過去了,當下,還是弄清楚眼前的情況更重要。”
她斂了斂心神,看著麵前的這個中年婦人,沒有開口,因為現在她根本搞不清楚是什麼情況,想再觀察觀察再說。
“稚稚……”
婦人神色愧疚,伸手抓住了蘇稚已的手:“是姑姑對不起你,是姑姑沒有注意到你的情況,讓你……讓你在學校遭受了這些……這些……唉~”
婦人實在說不出話,隻得歎息一聲,拉了一下少年。
身後的少年也滿臉愧疚,囁嚅道:“我也有錯……我不該跟稚稚鬨脾氣……對不起啊,你原諒表哥吧!”
蘇稚已看著兩人個,心頭更加疑惑:“姑姑?表哥?不是孟婆和無常?這又是怎麼一回事?這兩人我從來沒有見過啊?”
並不知道這兩人是誰,蘇稚已聽著他們的話,一聲不吭,腦子飛快的運轉。
姑姑看著蘇稚已不說話,又開口說了一大堆。
蘇稚已從話語之中聽到了時間,但她突然想到了老皇帝:“你說什麼月,日?”
姑姑一愣,看著蘇稚已:“你不會失憶了吧?”
蘇稚已看了一眼姑姑,又看了一眼表哥,沒有回答,也沒有開口,在琢磨一下之後,心中有了一些猜測:“難道是老皇帝研究的穿越古今?”
蘇稚已聽到姑姑責罵表哥,又在嘴裡不斷的念叨一些自己完全聽不懂的東西,心中更加肯定:“絕對是穿越古今!他們的詞彙並非是我們那個時候的,我從小飽讀詩書,也未聽過如此白話之言。”
她是個聰明的人,不然也不會把狗先毒死,再服毒自殺。
從剛剛這姑姑的話,能推測出原身大概在家裡不怎麼受關注,屬於那種不太受待見的人。
蘇稚已推測,原身的性格可能偏內向且自卑。
這姑姑口中說過學校二字,應該是學堂。
故而,蘇稚已心中對麵前的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便輕輕搖了搖頭,用古言道:“額……姑姑不必過多擔心,稚稚無妨。”
見蘇稚已這麼說話,姑姑心中更感酸澀:“以後也不攔著你玩什麼古風,但也彆整天看那些小說。”
說到這裡,疼惜、還是愧疚,抱著稚稚道:“姑姑明天就去給你辦轉學手續,咱不在這個學校念書了!”
蘇稚已思索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姑姑,無妨,稚稚想要繼續在這裡……念書。”
她對念書這個詞,略感不習慣。
她此刻不想轉學的原因有二。
第一、是她不想輕易去到一個全新的環境,不管到哪兒都有欺負生人的習慣。
第二、則是她覺得自己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穿越古今。
既然她能穿越古今到這裡,就說明原身已經不在這個宿體之中,算是受到原身再造之恩的她,覺得自己有查明原身如何死亡的責任。
這時,姑姑見蘇稚已一副已經下定決心的模樣,也不好駁了她的心願,選了個退而求其次的方法,道:“不轉學也行,那就讓你淩江表哥天天送你上下學!”
突然被點名的淩江表哥,覺得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拍了拍胸脯:“放心好了,我一定會保護表妹的!”
淩江話語豪邁,便表示自己可以,頓時獲得了蘇稚已的好感,見狀也不好駁了表哥麵子,便也應了下來。
夜深,淩江靠在椅背上已經睡著了。
蘇稚已起身,輕手輕腳的,去拽了一個尖銳物,回到床邊,躺下後,才徹底放鬆下來,慢慢地進入夢鄉。
蘇稚已入睡後,做了一個夢。
夢裡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生,隻不過眉眼之間更多的是自卑與憂愁。
女生看著她,眼帶驚喜:“你就是來幫助我的人嗎?!你看起來很厲害,一定可以幫我的對吧?”
蘇稚已並沒有一口就答應下來,她很警惕,看著麵前這個女生問道:“幫你什麼?”
女生淺淺一笑:“幫我,好好活下去。”
這一笑,竟讓那張原本有些陰沉的臉變得生動起來, “我不想再活得那麼自卑怯懦了,我走了,希望你能好好的替我活著。”
說罷,她深深鞠下一躬。
蘇稚已這才放鬆下警惕,輕輕扶起女生,“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女生長舒一口氣,又上前幾步擁住了蘇稚已,在她耳垂輕吻一下,隨即輕語:“謝謝你,那麼這些,就當做謝禮了。”
隨著她話音的落下,女生漸漸在空中潰散成光點,而蘇稚已的腦海裡也多出了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
那是,原身的記憶。
相比於女生平淡溫和的氣質,記憶就顯得黑暗壓抑了許多。
剛失去父母的小女孩被接到姑姑家,沒人關心,還經常被姑姑家大自己三歲的表哥欺負。
原本開朗的小女孩,在一次次不知輕重的欺辱之下,變得陰沉怯懦起來。
她不敢多麻煩姑姑,身上的傷痕被看到之後,也隻是用一句“不小心摔得”應付過去。
姑姑也並未在意,畢竟小孩子磕碰比較正常。
不是不想親近,而是她的內心脆弱,她沒有安全感,她很怕,怕姑姑的言語不對。
就算長大的表哥知道了悔改,曾經破碎的心也無法彌補了。
後來長大了一些,去了學校,小女孩因為自己的性格內向、懦弱,從來不敢跟同學多交流,就算被欺負,也隻會咬牙忍過去。
“不能給彆人添麻煩。”
欺負她的人變了一批又一批,身上的新傷舊傷看起來刺目極了,可她還是會偷偷買藥回來,在深夜裡對著鏡子忍痛上藥。
要是,有人能救救她就好了。
那個人出現了嗎?
好像出現了,好像的確有人救了她。
將她從深淵裡拉起,陪著她走向光明。
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後麵發生了什麼蘇稚已再也看不到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記憶出了問題……
還是,因為記憶過於痛苦,讓原身自己也選擇了遺忘。
不知不覺中,蘇稚已將自己代入了小女孩,跟著小女孩哭,跟著小女孩渴望。
淚水落了滿枕,她從悲傷中醒來。
剛剛醒來,姑姑便端著食物進入房間:“稚稚,你剛醒,最近吃些清淡的。”
蘇稚已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看見姑姑舒青雲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拘謹,她忍不住向後挪了挪身子。
見到蘇稚已的反應和手中的尖銳物,舒青雲心裡忍不住有些難過,轉頭就把氣撒到了還在睡著的舒淩江身上。
舒青雲一巴掌就拍上了他的後腦勺:“還睡?稚稚都起來了!你還睡得跟個豬一樣!”
舒淩江大驚,忙坐直了身子,睜著一雙睡眼朦朧的眼睛四處張望:“什麼?誰打進來了?!”
舒青雲額角青筋直跳,又是一巴掌:“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就把你打到外麵去,再打進來!。”
見兩人相處輕鬆,蘇稚已才悄悄鬆了口氣,也跟著放鬆下來。
看到蘇稚已的變化,舒青雲也鬆了口氣,把手裡的粥遞給了她,柔聲安撫道:“你彆覺得跟姑姑陌生,從前是姑姑工作忙,沒顧上你,以後不會了。”
不知為何,蘇稚已心裡有些發酸,她眼眶紅了紅,輕聲應道:“這是自然。”隨即反應,自己不該再說古言,改口,輕聲:“恩。”
在蘇稚已養傷的這些天,可以說是受到了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也在學著慢慢親近舒青雲和舒淩江。
一切都十分順利,順利到,蘇稚已忘了即將要回學校了。
舒青雲考慮之後,還是決定跟蘇稚已討論一下將來的出路。
舒青雲怕蘇稚已有些接受不了,問起來便還是有些小心翼翼:“稚稚,現在高三,咱們也差了這麼多課,要不,報藝考吧?”
蘇稚已從原身的記憶裡也了解了這些東西,想著自己雖然有了記憶,但是熟練運用知識還是需要一定時間,藝考的確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便點了點頭,微笑著說:“姑姑彆擔心,我都明白的。這件事上,我都聽您的。”
蘇稚已的氣質變化很大,因為舒青雲以前沒有太在意,在她現在看來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過舒青雲長舒一口氣,人康複就好了。
轉眼便到了蘇稚已回校的時間。
舒青雲因為公司實在走不開,就派了舒淩江全程跟隨。
舒淩江可以說是寸步不離地跟著蘇稚已,送到了學校門口還滿臉憂心忡忡:“小亦,你真的可以嗎?不用哥哥把你送進去嗎?”
蘇稚已其實也有些驚訝記憶裡一直欺負她的小男孩會變成今天這樣,大概,這就是成長的力量?
“沒事的表哥,我可以。”
這是蘇稚已第三次說可以。
可舒淩江還是不舍得放行:“真的不要哥哥進去恐嚇他們嗎?他們要是再欺負你,你就給哥哥說,哥哥揍他們!”
這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明目張膽地關愛,蘇稚已略有些不好意思,心裡軟軟的:“好,我都會告訴你的,你放心吧。”
眼見著第一節午自習就要下課了,舒淩江才戀戀不舍地把手裡的書包遞給蘇稚已,緊張道:“書包重不重,可以背動嗎?”
“我可以的,哥哥先回家吧,放學來接我就好。”
蘇稚已不厭其煩地回複道。
等看著舒淩江離開了,蘇稚已才轉身邁入了這個葬有一名少女靈魂的地方。
難以言說的恐懼湧上心頭,從前被欺淩的畫麵走馬燈一般閃過眼前。
蘇稚已摁了摁心口,平複下屬於原身的情緒,神色發冷。
所有曾經欺侮過她的人,她都會挨個討回來。
還有,害死原身的真正原因,她也一定會調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