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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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城七月的天氣隱隱有了酷暑的趨勢,熾熱的驕陽漸向西落,渲染成畫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
一中的高昂的下課鈴聲劃破了寂靜的晚霞。
大批學生伴隨著落日的餘暉魚貫而出,三五結伴嬉笑打鬨。
在人群的最後,是個身穿白裙背著白色書包的少女。她仰頭看了眼夕陽,時光仿佛都放慢了腳步。
少女膚若凝脂,月牙般白皙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粉。燦若繁星眼睛透著不韻世事的純潔,如瓣嬌嫩粉潤的唇飽滿誘人,眉眼間都透著書卷般的清氣。
“喬綿,回家記得給我打電話啊!”許柯蕙輕快的跳到她的身側,稚氣未脫的娃娃臉上帶笑。
喬綿側過臉衝她輕笑:“好。”
“嘖嘖。”許柯蕙看著喬綿這張被譽為一中三年來最漂亮的臉蛋,儘管同窗兩年不經意間還是會被驚豔。
她的語氣中是止不住的感慨:“太漂亮了,真不知道誰才能配得上我們喬大美人。”
“又在取笑我……”
女孩們的笑聲琅琅,為這煩悶的夏天增添了一抹亮色。
和許柯蕙告彆,喬綿剛走到存放自行車的小亭,就發現自己的自行車不知道被誰用個大大的鎖鏈拷在了柱子上。
她拉了半天那鐵鏈仍然紋絲不動,最終喬綿無奈的歎了口氣,拿著皮包朝校門外走去。
青春期的男孩子魯莽又笨拙,總想尋找各種蹊經換取心儀的少女青睞。
殊不知自己幼稚可笑的冒犯,會對少女造成多麼大的苦惱。
這已經不是喬綿的車第一次被鎖了,自從她跟第一個鎖她車的男孩子說話後,幾乎每周她的自行車就會落入想要搭訕的男孩子的魔爪。
看著時鐘才走向6,喬綿認命的朝著家的方向走了過去。
“放心吧,一中那校花絕對在校內等著。”
一個染著黃毛的男孩信誓旦旦的對身邊的人保證著。
“拉倒吧,太陽都落山了還在吹牛逼?人校花專門等你?多大臉啊!”黃毛身旁穿著破洞褲的男孩踢了踢他的小腿,手上還拿著根未燃儘的香煙。
“她肯定會等我的。”黃毛有些洋洋自得。
“為什麼?”
“我把她車鎖了。”
喬綿走到一個偏僻的巷口時,夕陽已經將她身後的路染成了緋色。
剛走兩步,喬綿便聽到了巷口中傳來了嘈雜的吵鬨聲。
她的腳步一頓。
早就聽許柯蕙說過這個街道不太安分,頻繁的有一中或者其他高中的人在此打鬥。
理智告訴喬綿不應該多管閒事,隻是還沒等她走過巷口,一個高大纖長的人影便立在了她的麵前。
少年生的很清冷,周身透著不似這個年齡段的孤傲。黑色襯衫在餘暉的映襯下透著光澤,低暗的顏色顯得他整個人透著一股陰鬱。
他的額頭緩緩往下滴著鮮血,透在清冷的臉上莫名透著妖治。
或許是因為他身上的壓迫感實在太過於強烈,喬綿沒敢再向前。
周承一眼就瞥到了站在巷口邊的喬綿,小姑娘生的清純,俏生生的往哪一站就是道唯美的風景線。
看到她胸前一中校服的徽章,周承移開了目光。
一中的書呆子?
他轉過身,額頭上的疼痛愈發明顯。
疼痛的感覺實在過於強烈,周承硬撐著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但體力卻逐漸在指尖流失。
他腳步一晃,不受控製的向牆邊倒去。
眼前驟然變黑時,他看到了少女略帶焦急的臉。
“他身上有兩處傷比較嚴重,需要住院觀察,小姑娘你是他女朋友嗎?這邊繳一下費。”中年女護士說話柔和,將手中的片子遞給了她。
女朋友?
喬綿的臉頓時染上緋紅:“不是不是,我是他……同學。”
女護士也沒再多問,告訴她繳費台的位置後就忙去了。
喬綿提著小皮包推開病房門,看見床上躺著呼吸平和的少年這才輕歎了口氣。
她不是喜歡找麻煩的人,但他頭上的血滴的駭人。
喬綿沒辦法見死不救。
窗外暗色漸濃,她回家已經晚了很久。
喬綿將他腳邊的被子攤開蓋到他身上,又細心的幫他掖了掖被角這才離去。
周承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病床邊圍了一群五顏六色的卷毛。
一眼望去,頗有種當年葬愛家族的味道。
見他醒了,林澤走上前關切問道:“承哥,感覺怎麼樣?還疼不疼。”
“媽的,宋彪那小子居然對承哥玩陰的,明天絕不能讓那群狗東西好過!”
趙天祥一拍桌子站起身,身後五六個小弟也都跟著叫喚。
“竟敢暗算我們承哥!抄家夥乾他們!”
“走!現在就去找那群孫子算賬!”
“操……”耳邊爭吵不斷,周承摁了摁發疼的眉心,冷聲道:“閉嘴。”
病房內頓時噓聲。
“她呢?”周承抬頭看了眼林澤。
“她?”林澤懵了。
周承眉頭皺了起來:“就是把我送醫院的那個女孩子。”
“女孩子?”林澤等人對視一眼,眼神中紛紛帶了些吃瓜的興奮。
“老大,我們過來的時候就你自己躺在病床上,而且醫藥費也已經付過了。”正說著,林澤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
“對了,這是護士給的繳費單。”
說著,林澤便把塞的皺巴巴的單子遞給了周承。
看到清單最底下的共計1300,周承不由攥緊。
她交完錢就走了?
這是林澤第一次見周承出神的樣子。
從五年前在那場傾盆大雨和他認識之後,周承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冷漠,狠戾,渾身都由內而外的散發著寒氣。
究竟是什麼人才能讓承哥上心?
林澤搓搓手,旁敲側擊著:“承哥,你還記得那個女孩子有什麼明顯的特征不?”
周承仔細回憶了一下,記得她身上穿著的好像是一中的校服。
一中啊!
想到今天蹲在自行車旁邊看著天都黑了,校花還沒出現反被趙天祥狠狠嘲笑了一頓。
林澤的臉上便不由得浮現幾分尷尬。
“承哥,不如明天去一中蹲下課?看看能不能碰到她。”
周承搖頭。
“明天早上。”
他不喜歡欠彆人。
“你對一中很熟?”
他們七中離一中足足有三條街。
提到這個,趙天祥便忍不住哈哈大笑:“承哥你有所不知啊,這家夥今天去鎖人家一中校花的車,等了兩小時校花沒等到,月亮都踹屁股了才走。”
“草,你是沒見過那一中校花長什麼樣,我敢保證沒有任何人不喜歡她這一款。”
“大情種都承認的妹子?那我明天必須要蹲點一睹芳容了。”
“家裡有錢學習好人還漂亮,真不知道什麼人才能配得上她。”
幾人的喧鬨聲刺得周承太陽穴生痛。
他煩躁的閉上眼睛,從包裡扔出幾張紅色鈔票。
“我累了,想休息。”
林澤也很有眼色的拿起錢帶著小弟們出去擼串了。
等到病房內恢複安靜,雙眼緊閉的周承突然猛地睜開眼睛,眼底是化不開的血絲。
眼前似乎出現了燈光模糊下,少女那朦朧美好的麵容。
像是一道刺眼又明媚的光,驀然照亮了他往前十幾年來的黑暗。
熱烈的發燙。
周承拍了拍昏昏沉沉的頭,拉開病床前的小燈。
趁著光亮,將手上的繳費單放到桌上,小心翼翼的展平,放到自己的錢包中。
他盯著錢包中的那張繳費單,一動不動。
柔和的燈光下,少年剛硬的側臉顯得格外祥和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