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綿半天不吭聲,李寶華瞪了一眼:“怎麼,現在是連話都不會說了?”
瞧了眼床上的婆婆,陸綿不由自主的想到向修遠,她瞬間覺得病房裡消毒水的味道難聞到令人作嘔。
李寶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的態度愈發惡劣,甚至在外人麵前也絲毫不加掩飾。當初向修遠要娶她過門時,李寶華分明是沒有異議的,對她也稱得上和藹。
陸綿自認為沒有怠慢過她這個婆婆,這次收到住院的消息,她甚至比向修遠都先來照顧,誰知卻吃力不討好。
此刻陸綿的臉色非常難看,她耐著性子,強撐起笑臉:“沒有,媽。”
李寶華見兒媳婦這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立馬眯起眼睛,裝模作樣的捂住胸口像是要發病:“你看看你看看!”她不忘伸出食指對陸綿指指點點,“你是不是以為我這個老婆子糊塗了,可以隨便糊弄?”
“我哪有糊弄您……”陸綿歎了口氣,被李寶華這麼一指,隻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
這麼多年來,她能忍受這個婆婆,完全是向修遠的原因。但是向修遠用行動告訴她,他根本不值得。
陸綿一向是個獨立自強的女性,不然也不會被向修遠這個鳳凰男利用。也罷,這個家除了子慕,也沒什麼值得她留戀的了。
李寶華麵色不悅,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陸綿一句話打斷:“媽,我剛想起來,昨晚我答應了要去接子慕。我出去給修遠打個電話,您好好休息,我明天來看您。”
敷衍了兩句,陸綿再也待不下去。不等李寶華做出反應,她徑直離開了病房。
醫院的走廊冗長而安靜,就連與陸綿擦肩而過的病人家屬都腳步輕輕,這種環境讓陸綿很窒息。
她緊著一顆心,好不容易走出了醫院,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她昨晚確實答應了去接向子慕放學,給向修遠發了條信息,她回頭看了眼醫院,陸綿收回異樣的心思,深吸了一口氣。
夕陽的餘暉灑在欄杆上,映照出幼兒園內的景象異常美好。孩子們一個個背著書包排好隊,乖巧的和老師招手再見。
陸綿踩著高跟鞋,早早就在人群前麵等著向子慕了。
一出校門就見到陸綿,向子慕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興高采烈的喊道:“媽媽!”
興許是小孩子的幼稚內心,在他們眼裡,家長能第一個來接他們,說出去能讓同學羨慕好久了。
“媽媽,你是第一個到的嘛?”向子慕難得黏著陸綿,抓著陸綿的脖子不肯撒手。
陸綿順勢抱起向子慕往回走,邊走邊道:“當然啦,昨天已經答應了子慕,媽媽肯定會做到!”
向子慕高興的合不攏嘴,吧唧一口在陸綿臉上親了一口:“媽媽說話算話,媽媽真好!”說完,他又撇了撇嘴,“爸爸說話每次都不算話!”
從向子慕嘴裡,陸綿鮮少能聽到向修遠的壞話。她把向子慕抱到車上,突然來了興趣:“爸爸怎麼說話不算話啦?”
向子慕爬到安全座椅上,嘟起嘴巴:“爸爸說過要第一個來接我,還說過要帶我去遊樂園,到現在也沒實現,大騙子!”
見向子慕氣鼓鼓的模樣,陸綿心底五味雜陳。
原來向修遠並不隻是對她畫大餅,對子慕竟然也是這樣。可這也怪她,忙著工作,陪伴子慕的時間太少,與子慕之間的溝通沒有那麼多。
嘴角揚起一抹苦笑,陸綿伸手揉了揉向子慕的頭:“那媽媽答應你,這周末帶你去遊樂園,好不好?”
向子慕稚嫩的五官中隱隱能看出陸綿的影子,特彆是那雙黝黑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閃爍著激動:“真的嗎?太好了!”
陸綿眼裡盈滿笑意,瞧著向子慕開心的握著小拳頭比劃,轉過身來安靜開車。
之前她對子慕的陪伴太少,以後都要補回來才行。她和向修遠終究有一天會離婚,到時候最為難的還是子慕。她現在能做的,就是讓子慕更堅定的選擇她。
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陸綿深深吸了一口氣,專注開車。
因為陸綿去接了向子慕,醫院中的李寶華沒人照顧,向修遠到家之後匆匆換了身衣服,就去醫院了。
傍晚,向修遠打來電話,說是要留在醫院,不能回家了。
陸綿掛斷電話,臉上浮起一絲諷刺的笑容。李寶華住院,倒是給了向修遠一個名正言順不回家的理由。
她立馬給婆婆打了個電話,想要當麵拆穿向修遠的謊言,卻不想李寶華猶豫了幾秒之後,原本尖酸的語氣開始遲疑:“修遠確實在醫院裡照顧我,怎麼了?”
婆婆突然放緩的語氣讓陸綿一頓:“沒事,我怕您一個人在醫院沒人照顧,萬一出什麼事……”
“你那嘴除了咒我還能乾什麼?”李寶華還沒等陸綿把話說完,就開始罵罵咧咧,“真不知道修遠當初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不中用的媳婦!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真當自己是十八歲呢?”
這才是李寶華對她該有的態度,剛才真是太反常了。電話這頭的陸綿翻了個白眼,卻偶然瞥到了向修遠換下來的大衣。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陸綿把手機撂在一旁,過去抓緊大衣的衣袖,鼻子湊近聞了聞。一股膩人的熏香氣味鑽進鼻腔,嗆得她喉嚨發緊。忍不住低頭輕咳了兩聲,她的餘光瞥到了衣服口袋裡的避孕套。
身子霎時間僵在原地,陸綿心裡仿佛有什麼東西破碎一般。
不屬於她的香水味,還有口袋裡的避孕套,都是向修遠背叛她出軌的證據。分明早有預料,但是如今自己親眼見證,還是忍不住悲痛失落。
八年的感情,到底是錯付了。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陸綿!”
李寶華暴怒的聲音不適時的從手機裡響起,陸綿隻覺得異常刺耳,直接掛斷了電話。不管向修遠有沒有在醫院,她都不在乎了,既知出軌是必然,又何必摸清楚他出了幾次軌。
陸綿此刻眼裡一片清明,她知道,有些事必須要抓緊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