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宛跪在養心殿門口,重重的磕著頭,一遍又一遍大喊。鮮紅一點一點的模糊她的視線,那個男人也終是沒有出來。
再一次醒來之時已是深夜,宛殿較之以往更是清冷。
“娘娘你醒了!”
梅兒聽到動靜急忙上前掀開帷幔,遞來茶水。蘇予宛接過茶杯剛喝了一口,殿門口就響起了南宮離的聲音。
“姐姐可算是醒了,擔心死妹妹了呢!”南宮離步步生蓮,款款而來,眸子卻一片陰冷。
蘇予宛輕咳了兩聲,“南宮離,在這裡就不用演戲了吧。你到底還想要怎麼樣說吧?”
蘇予宛,我最恨的便是你這自命清高的樣子。
南宮離鋒利的指甲嵌進肉裡,冷笑,“你說我想要怎麼樣呢?我的好姐姐!”
說話間南宮離已經走到婢女小紅的麵前,接過繈褓中的孩子。
“我的孩子!南宮離你有什麼衝著我來,孩子是無辜的!”
蘇予宛再也無法鎮定,拖著虛弱的身子,踉蹌上前一步想要奪過孩子。
南宮離輕而易舉就躲開了蘇予宛,笑著將孩子高高舉過頭頂,“是哦,姐姐,你說的對,孩子是無辜的,你說這麼小的孩子,我若是輕輕這麼一鬆手,會發生什麼呢?”
“你敢!”
蘇予宛拚儘最後一絲力氣上前欲奪過去孩子。
“皇上駕到!”
殿外忽然響起了太監的通報聲。
南宮離心頭一驚,眉頭緊觸,皇上怎麼這個時候會來?
他不是應該對這個賤蹄子厭惡至極嗎?怎的還會來看她?
“啊!姐姐,不要!你這是做什麼?孩子是無辜的!”
南宮離笑著一步一步後退,驚聲大喊。順勢將繈褓中的孩子拋出去。
蘇予宛什麼都顧不得上前要去接住孩子。孩子還沒接到,一個強有力的巴掌就落在了蘇予宛的臉上。孩子穩穩落在君禦深手裡麵。
蘇予宛重心不穩,砰的一聲摔向了梳妝台。剛剛結了痂的額頭,再一次鮮血直流,觸目驚心。
“皇上,您一進門就對臣妾大打出手,敢問臣妾犯了何錯?”
蘇予宛直起身子跪在那裡,仿佛此時頭破血流的人不是她一般。
君禦深將南宮離和繈褓中的孩子護在懷裡,看向蘇予宛的眼中滿是鄙夷和厭惡,“朕不曾料到,皇後竟恬不知恥到了這種地步。蛇蠍心場到要要了朕皇長子的命,還敢問你何罪之有?”
“皇上,姐姐隻是無心之失,還請皇上看在姐姐剛剛痛失愛子又家破人亡的份上不要和姐姐計較!”
南宮離急忙跪下,字字句句都在誅蘇予宛的心。
蘇予宛冷眸瞥過南宮離,眸中的冷冽和強勢讓南宮離心頭一驚。
南宮離,你還真是會演,不去唱戲真可惜。如此大度,如此寬容,倒還真的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小離,你還在為她辯駁。剛剛朕在門口可是聽的清清楚楚。”
君禦深溫柔的將南宮離扶起來,那樣的溫柔和寵溺是蘇予宛入宮以來從不曾有過的。
待君禦深看向蘇予宛的時候,眸中的溫柔早已消失殆儘,滿眼的陰寒森然,“皇後今日放肆,膽敢謀害皇室後裔,這罪你認還是不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蘇予宛挺直了脊背,清冷倔強的身影讓人無比心痛。
“好,好一個皇後。宣朕旨意,即刻起,將皇後軟禁在宛殿,沒有朕的允許。不準出這殿門口一步,任何人都不準前來探望。”
南宮離猛然抬頭,看到的已經是君禦深轉身離去的背影。南宮離怎麼都不明白為何君禦深到了此時還不廢後,這一刻,她恨不得殺了蘇予宛,“蘇予宛,我告訴你,蘇氏一族上下幾百條人命我要,你孩子的命我要,你的後位我也更要得到手。”
蘇予宛驚愕,猛然抬頭,大笑,“哈哈哈,南宮離,這後位,我就是死也會帶走,你休想得到!”
南宮離走上前,“是嗎?你死不要緊,可惜了這麼小一個孩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蘇予宛慌了心神,緊緊抓住南宮離的胳膊,“你到底對我孩子做了什麼?南宮離!”
南宮離修長的指甲劃過繈褓中孩子的臉,“怎麼?害怕了?你最好給我識相一點,交出這後位,說不定我還能放過你的孩子。若是不交,你知道的,我可以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折磨他。漬漬漬,真是可憐了,還這麼小?”
“哼,南宮離,本宮就是將這鳳印雙手奉上,你就會放過我的孩子嗎?”
蘇予宛抓著桌角的手指節泛白,忽的淡然一笑,站起身來,走到南宮離的麵前,“你的心狠手辣我這幾個月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你覺得我還會再相信你嗎?”
“你!”
南宮離氣的渾身欲顫,恨不得生生剝了蘇予宛的皮。忽然想到了些什麼,南宮離輾轉嘴角一抹冷笑,“我忽然想到,明日我要和皇上去寒山寺燒香。等我燒香回來,但願皇後娘娘您還能如此強!勢!”
“南宮離!”
寒山寺!澈兒!蘇予宛心頭一緊,這是他們蘇家最後的血脈,整個蘇家上下,除她和澈兒,再無活人。
“哈哈哈哈!”
南宮離得意的大笑,轉身離開。
蘇予宛瘋了一般衝去了宛殿門口,剛開門,門外兩個侍衛的刀就擋在了她麵前,“皇後娘娘,皇上吩咐,沒有他的允許,您不能離開宛殿半步。”
“讓開!信不信本宮立刻要了你們的命!”蘇予宛眸中嗜血,澈兒她必須要救。
“即便皇後娘娘殺了我們,我們也不能退讓半步,還請皇後娘娘體諒!”侍衛無論如何都不肯退讓半分。
梅兒急忙上前勸阻,“娘娘,我們還是先回去從長計議吧。”
蘇予宛心頭冰涼,不從長計議,她又能如何呢?像是失了魂一般,一步一步似乎是踏著蘇家所有人的血。走到床榻邊之時,幾乎已經用儘了她一生的力氣。
手緊緊扶著床榻,一陣頭暈目眩,頭上金簪忽然掉落。這是她和君禦深成婚之時,君禦深給她的。她一直戴著,從未取下片刻。
蘇予宛拾起金簪,緊緊握在手裡。父親,您放心,我就是拚死也要護住澈兒的命。
她拿起金簪毫不猶豫的向心口刺去,“噗嗤”一聲,金簪入肉的聲音。
蘇予宛唇角沾染了血漬,笑的動人心魄。也隻有這樣,君禦深才會踏進這宛殿吧。
“皇後娘娘!”
梅兒聽到動靜,大步衝過來,看到眼前這一幕,大驚失色,“來人!皇後娘娘自儘了!快去請皇上!”
殿外侍衛聽到蘇予宛自儘,再也不敢有片刻耽誤,匆匆去稟報君禦深。
蘇予宛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君禦深在,心安了不少。看來她這一條賤命還是有用的。
蘇予宛此時連起身都沒有力氣,躺在床榻之上有氣無力的開口,“皇上,請你放過澈兒!”
君禦深聲音低沉,像是地獄中即將蘇醒的魔鬼,可怕的嚇人,“你拚死就是為了向朕說這麼一句話?”
“是,皇上,澈兒是蘇家唯一的血脈,還請皇上高抬貴手。”
蘇予宛即便躺在床榻之上,也不卑不亢,寧死不屈。縱使奄奄一息,也依然沒有任何一絲服軟。
君禦深滿腔怒火,眸子微眯,聲音冷的讓人發指,“若是朕不放過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