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奧利維亞剛剛做的跳躍動作你會不?”米燕低聲問張誌明。
奧利維亞是個英國來的中英混血小女孩,棕黃色的皮膚,臉頰上還長了些許的雀斑,短短的小卷發,個性十分的活潑開朗,活像個小男孩。
剛剛跳躍的時候,她做空轉的動作優美動人,好看極了,頭也跟隨著動作甩動著,十分有韻律感。
張誌明回想一會兒,照著奧利維亞剛剛的動作慢慢的轉了一回,米燕看完,頗有些失望,同樣的東西,師父跳出來的味道跟奧利維亞就不同,一點也不柔美,也不怎麼好看。
張誌明無奈的搖搖腦袋說:“不行呀,這是女生的跳躍動作,我學不像。”
米燕有些愁悶:“我什麼時候才能做出那種動作呢?”
“那你就好好的上你的芭蕾課吧!”張誌明笑著輕輕拍了拍她,說:“要是舞蹈能學好,你在藝術上的表現能力就會明顯得到提高。
她們後來的一批選手跟首體選手們相同,每天都有芭蕾課。教課的一些老師們都是有些名氣的或者是專門的舞蹈教練。
今天這節課來為他們這些孩子們教授芭蕾的講師進門後先進行了關於他本人閱曆的介紹:“大家好,我叫傑瑞米。今天就由我來指導大家體會咱們芭蕾的本質吧。”他邊說著,邊高高的揚起細細彎彎的眉毛。
傑瑞米老師的身材高大,肌肉緊實,現在正身著一件使米燕感覺十分怪異的服裝,一條黑色的緊身短褲,這衣服緊的不禁讓米燕想起了電視頻道裡麵的超人,有內衣外穿的感覺。
傑瑞米老師在一旁叉著腰,仔細地審視著這一群身穿運動服裝的孩子們,猛地大聲說道:“芭蕾,歐洲古典舞蹈,由法語ballet音譯而來……
學生們在下麵都聽得不耐煩,都交頭接耳的,好不熱鬨。這時,傑瑞米老師大吼了一聲,說道:“在你們花滑的這項運動裡麵的個彆動作其實就來源於咱們的傳統芭蕾,例如說arabesque。”
他眼睛環顧著四周,進而定格在了站於前排的米燕,於是便指了指她說:“你,就來做個arabesque吧。”
米燕這時在心裡嘀咕著,幸好曾經跟楊教練學習過這個舞姿,於是,她大步走上前去,單腿直立,另一腿往後伸直,與支撐腿成直角,雙臂成與此相應,和諧一致的姿勢,從而構成從指尖到足尖儘可能長的直線。
原理上雖是如此,並且,米燕也確實照著做了,可是,結果卻並不儘人意。
“唉唉唉,你這做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呀,嗯?手、膝蓋、腳、肩,沒有一處是正確的!”傑瑞米老師十分憤慨的邊說著邊跟搗鼓著洋娃娃似的糾正著米燕的動作。
“你給我站穩啦,不許給我晃來晃去的!”他高仰著頭邁到了前麵,說:“現在呢,你們就跟我一起來做,arabesque——”傑瑞米老師用身體向她們展現出了一個高雅而華貴的姿勢。
“哈哈哈哈哈”一個女孩,沒能忍住,大聲的笑出了聲來,這笑聲就宛如那星星之火般,立馬就燎原了,隨即傳播開來,米燕也跟在後麵笑的前俯後仰的。
這直到訓練課結束後回到了許教授的家裡麵,李曉靜跟米燕還動不動的就猛地停住,伸出了手臂,就像是在對暗號一般的大聲喊道:“arabesque!”接著就笑得癱在了地上。
楊小雲在一旁看著是哭笑不得的,說:“你們現在就樂嗬吧,傑瑞米老師可是放出話來了,以後再也不會教你們那群土豹子啦,又將給你們重新換個非常嚴厲的老師來。
果然如此,次日那舞蹈室裡麵的溫度似乎突降幾十多度似的,教室裡所有的姑娘們都自覺地站在了地板上,氣兒都不敢喘。
今天來教授舞蹈課的是一位年齡頗有些大的老奶奶,花白的銀發,褶皺的臉盤上宛若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霜似的,犀利的眼神一個個的掃視著這些姑娘們,這老奶奶的身體聽得倍兒直,長長的頸項跟下巴仍然保留著曾經跳芭蕾時的完美線條,她的手掌裡麵緊握著一根木棍兒,但凡有哪位姑娘的腰身有一絲的抖動,站姿有一丁點兒不到位,那木棍兒“嗖”的一下就抽了過去。
在這些姑娘裡麵,有一些曾經進行過舞蹈方麵的培訓了的,相對來說,表現就稍好一點兒,而米燕以前從來都沒有正式的進行過舞蹈訓練,身體的柔韌度很不錯,這些站位什麼的對於他而言也算不上什麼難事兒,可是,就是一直這樣站著紋絲不動的話,難度就頗有些大了。
這不,她這小肩膀剛剛抖了一下,“嗖”的一聲,木棍兒就抽了上來,打在了手臂上麵,皮膚真是火辣辣的疼。
米燕倒吸了一口氣,咬著牙站牢實了。
沒多大會兒,她的汗水緩緩地流過了額頭,剛抬起手準備去擦,又是“嗖”的一聲,真真比剛才那下還狠。
這下子米燕的淚水是真的忍不了了,以前在練功的時候儘管也經常會摔得七葷八素的,可是師父從未動過手呀,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一而再的被抽打,其實也不光是身上疼,關鍵是她覺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侵犯,淚水伴著汗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張誌明此時正隔著門縫看見米燕又被打了一下,隻見她正瑟縮著,欲捂不捂得模樣,那木棍兒仿佛觸動了他的心似的,不禁泛起了陣陣的酸楚。
於是,他就忍不住上前伸手推門,受剛停在了把手上麵,又思索再三,還是轉過身走開了。
這場麵,楊小雲也是不忍心再瞧下去了,看著她們,讓她不經意間想起了自己曾經練功的苦痛,哎呀,這紀老師,您的手段還是跟當年一樣呀,真不枉費了那滅絕的稱呼。
白靜美跟李曉靜都沉著個臉,一開門就衝進了房間裡麵生著氣。米燕就緊緊的瑟縮在了沙發的一邊兒,眼圈通紅,死死的抱著小小,抿著嘴唇一言不發的。
鄧啟中將餐桌準備好以後,抬著嗓門叫喊著:“吃飯啦”竟沒有一位姑娘回應。
隻見許教授背著手臂慢悠悠的從書房裡麵走了出來,左右環顧著,迷惑的問著:“這是出什麼事兒啦?”
楊小雲低沉著嗓子說道:“紀老師,舞蹈課。”
“噢,原來是這樣。”許教授一副了然的表情,於是,他走到了米燕的身旁,安慰道:“不就是身上挨了幾下嗎?你們楊教練那時候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嘛。”
“許爺爺,這哪是幾下呀,你看看,”米燕大急,“這時很多很多下呢,您瞧瞧呀......”於是,她將衣袖拉了起來。那手臂上也僅僅隻是些淡淡的小紅印,甚至不仔細瞧根本就瞧不出來。
“咦?怎麼這樣快就好啦?”米燕有些納悶。
“這呀,可是經典的學院式打法,雖然疼但卻不留痕跡。”許教授解釋道。
“我不喜歡那些舞蹈!我再也不想上那些舞蹈課了。”米燕大聲的叫喊著,她懷裡的小小也十分配合的叫了一下。
“你到這兒來湊哪門子的熱鬨!”鄧啟中拉著大肥貓那頸項將它拖走了。
許教授沉吟了片刻,米燕的那句“我不喜歡那些舞蹈”以及氣憤的表情,讓他曾經的回憶接踵而來,一時間感慨萬千,便收起了臉上的微笑,十分專注的盯著米燕說:“燕子,讓爺爺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以前有一個小女孩兒,她打小就開始練習舞蹈了,跟你這樣大年紀的時候就已經獲得了許多獎項了,這是由於她擁有一位十分嚴格的父親,就跟紀老師那樣的嚴厲的安排著她的訓練課。練舞就跟你們學習花式滑冰似的十分的辛苦,她每天就一直的跳著,直到沒有力氣跳了為止,以至於每個星期都能夠壞掉兩雙鞋子。
最終有一天,爆發了,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苦痛了,就在她即將被送往歐洲參加比賽以前,她將全部的舞衣都撕得爛碎,將跳舞的鞋子全都泡進了浴缸裡麵,不管她父親再怎麼生氣,懇求,她就是堅持著。
“之後呢?”米燕聽得十分的投入。
“她的父親非常的惱怒,他覺得這麼些年的期望跟努力全都白費了,盛怒之下,他抬起手掌打向了他的女兒,並且說,從今往後,再也不願見到她。”
“再次見到她,是很多年以後了,她因為車禍傷勢十分的嚴重,過世之前,她留給父親的遺言就是“很抱歉……真想再為你舞動一次……”
“燕子,我可以跟張教練說,讓你不用再練習那令人厭惡的舞蹈了,夾雜著仇視的心理去學習舞蹈,你是無法操控好身體的。我覺得你的師父肯定也能夠理解你的心情,縱然是不再滑冰又能如何呢,你自由自在的生活這才是最關鍵的。”許教授十分懇切的勸道。
“嗯嗯,但是,我十分熱愛滑冰呀,如果紀老師可以不再打我的話,其實我覺得跳舞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米燕瞧著慈眉善目的許爺爺,方才給我講故事之時,看著他那淚水都快流下來了,他說的應該就是他自己的親身經曆吧,許爺爺真可憐呀,米燕同情的將身子靠了過去,勸慰的拉起了老人的手掌,說:“你不要再傷心啦,我一定會努力地學下去……”
鄧啟中在一旁十分不滿的翻了許教授一下,這老頭兒,又用他那講碎了的事情哄騙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