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破舊不堪，枯藤纏繞在鐵欄杆上，四周的牆壁露出斑駁紅磚，仿佛一推就倒。
吱呀一聲，老舊的鐵門由裡打開，皮鞋敲擊地麵的聲音逐步靠近，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突兀。
楊溫緊盯前方，入目便是一個四十多歲，樣貌和氣的阿姨，她穿著黑衣連衣裙，頭發綰在後腦，露出光潔的額頭，嘴角掛上得體的笑容，像是貴族家裡訓練有素的管家。
可在此時此刻又是多麼格格不入，有人喉嚨裡壓抑著尖叫。
“我是臨青幼兒園的管理員，歡迎大家選擇來到這裡，麵試馬上開始，請大家隨我過來吧。”
眾人麵麵相覷，誰也不肯主動上前，強哥打頭跟去，楊溫緊隨其後，身旁帶起一陣風，竟然多出一個人。
“景易，我的名字。”景易低沉喑啞的嗓音響起，前麵的強哥惱怒回頭瞪他，示意小聲點。
所有人似乎對景易的出現毫無察覺，仿佛他本就在他們其中。
楊溫懷疑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楊溫隻跟他交換個名字，身後的大鐵門砰的一聲關上，發出幾聲吱呀，像是怪異的笑聲。
穿過長而幽深的走廊，管理員把他們帶到一間會客廳，桌麵上放著一疊人物資料，楊溫眼尖瞥見最上麵的是強哥的照片。
“你們的簡曆我都看了，你們都是很優秀的人，幼兒園決定錄用你們當生活老師，不過今天有些晚了，還請大家先回房間休息。”
屁股還沒坐熱又要走，不過沒人敢發牢騷，再次起身跟在管理員身後。
“幼兒園的孩子睡得早，哄完孩子後必須十點前回到房間，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能出來。”
管理員溫柔提醒他們，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歉疚頷首：“忘了說，孩子如果哭了，你們必須要去哄孩子。”
楊溫暗暗記下，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已經到了房間門口。
“這就是你們的房間，每一層隻能住三個人，你們安排，不過要快一點。”管理員拉開走廊的燈，儘頭黑得看不清。
此時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強哥嗤笑一聲率先走到最裡麵，打開門走了進去，片刻後探頭不耐煩說：“進來吧，沒什麼問題。”
管理員笑而不語，苗芽小心翼翼左顧右盼，不動聲色向前走了兩步，然後轉頭說道：“大虎哥，我晚上有點怕，你能不能睡在我隔壁？”
梅媚冷哼一聲，楊溫偏頭不解，明明苗芽之前跟梅媚的關係最近，走路都要黏著她，怎麼分房反而要選擇大虎。
“彆亂想，該走了。”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楊溫抬眸發現景易已經跟管理員去了樓上，梅媚在等她，連忙抬腳跟了上去。
還是三個房間，景易住最裡麵，她住最外麵，讓梅媚住中間。
管理員把鑰匙分給他們後就離開了，末了叮囑他們彆忘了早起。
楊溫躺在床上，思緒翻騰，這間幼兒園除了看起來破舊些，管理員有些詭異外，其他地方竟然挺正常。
難道強哥說的新人副本的簡單之處？起碼到現在還安然無事。
還有直播，他們進入幼兒園時已經開始了直播，那他豈不是也能看到直播間的內容？
楊溫躍躍欲試，翻個身舉起手表，泛著熒光的光潔屏幕上飛快閃過幾條彈幕。
【這次的主播挺有意思的，就嚇哭了一個。】
【嘿嘿，好期待他們接下來的表現，有潛力的主播，關注了。】
【希望他們膽子一定要大，我迫不及待想看了。】
【小夥子，你在看我們聊天嗎？要不要加入我們？】
楊溫連忙關閉屏幕，平複呼吸，洞的實力見漲。
洞獨立於現實的世界，據說從洞裡出來會得到想象不到的財富。
他小時候無意中闖入過一次，再次出來時唯一的爺爺從此失蹤。
楊溫調察了二十多年，知道洞必須依靠媒介才能與現實相連。
二十多年了，終於找到了……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楊溫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眼皮子上下打架依舊不敢睡。
直到一陣起床鈴聲響起，他陡然從床上坐起，手表屏幕歸於平靜，仿佛昨晚的彈幕從未出現過。
他洗把臉清醒下，隻聽外麵傳來刺耳的尖叫，楊溫迅速跑出去，迎麵撞上出門的景易。
景易指了指樓下，示意尖叫是從樓下傳來的。
二人飛奔到樓梯口，濃鬱的血腥味縈繞在鼻尖，楊溫胃部翻湧，扶住把手彎腰乾嘔。
景易皺眉走到走廊最裡側，楊溫緩過來跟了過去。
苗芽癱坐在門口，王大虎守在她身邊，而死的人竟然是強哥。
強哥的房門大開，屍體正對門口，身子仰躺在地上，腦袋卻翻轉一圈對著門。
他眼睛瞪得非常大，眼球快要掉在地上，死前像是受到了很大得折磨，屍體殘缺，四處散落著肉塊。
楊溫深吸口氣，適應了空氣中的血腥味，手腳發涼。
強哥說過，新人副本輕易不會有傷亡，可這才第一個晚上就死了人，還是唯一的老人，強哥騙了他們？還是說……這根本不是新人副本？
“哎呀，看來昨晚有人不遵守規矩呢，真是可惜。”
管理員出現在樓梯口，緩緩走到強哥房門口，看到強哥的屍體，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她轉身麵對大家，笑眯眯說：“孩子們還沒起床，現在是你們的用餐時間，樓下餐廳已經準備好，請慢慢享用，這裡教給我來處理。”
管理員麵上帶著平靜的笑容，說出的話不容置喙，楊溫悄摸摸往裡麵看，企圖在屍體上能發現更多的線索，還沒看清，隔壁被人拽起，強製性帶下樓。
王大虎半抱著苗芽下來，梅媚跟他們同行。
“發生了什麼？我聽到尖叫聲不敢出來。”梅媚驚魂未定問，坐在餐桌的一邊。
苗芽小聲啜泣，楊溫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說，其餘兩人都不是主動說話的性格，氣氛一時間安靜下來。
“強，強哥死了……”苗芽顫抖著回答，說到一半瞪大眼睛看向樓梯口。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管理員心情愉悅拖著強哥的屍體從樓上下來，正好路過餐廳門口。
管理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徑直消失在一樓裡麵的雜物房，然後拿著毛巾動作熟練擦拭路上的血跡。
察覺到所有人都在看她，管理員突然歪頭笑道：“都看我乾嘛，趕緊吃飯吧，一會兒要帶你們去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