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發布會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夏紅果跟著朋克女楊小洋坐在場地的一個台階上,一人一碗盒飯,並排著做在了一起。因為兩個人個性差不多,不是那種成天八卦刷小心機的女人,所以很談的來,在設計工作等方麵有很多共識,相處久了兩個人的關係也就走進了許多。
“你知道嗎?當盛總跟我說我的合作人是你這樣一個剛進公司的小丫頭的時候,我心裡真的不是樂意。剛進公司,又是一個小丫頭,我想咱們倆一定在合作的時候會出現很多狠多摩擦。沒想到現在接觸了以後,才發現原來你也跟我是一類人,大家都來自火星。”楊小洋一邊帥氣的吃著飯盒一邊跟夏紅果神侃著。
“你又知道嗎?我第一次在盛城辦公室看見你的時候,你的氣場真的有把我嚇到,弄的我一下像個小女生一樣站在你身邊亂了陣腳。”夏紅果跟著朋克女久了,說話動作什麼的都有帶一點點男人味,還真是不好的現象。
“真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當年我剛進公司的時候爭議也是很大的,大家都接受不了公司裡有我這麼一個爺們的另類。所以我也經常性的被那些八卦女掛在嘴邊,給我製造一些有的沒有的新聞。但是你那個潑婦潑水事件,還真有點長江前浪推後浪的感覺。”從楊小洋自嘲的語氣裡,夏紅果聽不見一點在意。
“那我是不是要自豪一下。”夏紅果也跟著歡樂起來了。
“要說到自豪,全公司都沒有我自豪。當年那些說著我楊小洋嫁不出去的淑女們,裝淑女都裝十幾年都還把自己嫁出去,而我呢,這麼爺們的一女人,最後儘然把自己推銷出去了,我給她們發喜糖的時候,那一個個氣的嫉妒的跟死魚一樣,白眼直翻,哈哈,真是得瑟死了。”
楊小洋的這段話裡,夏紅果隻聽見一個重點,那就是這位夜店漢子,朋克女,竟然結婚了?!
“你結婚了?!”夏紅果驚愕的看著朋克女,手上的飯盒還差點被嚇掉。
瞪大的眼睛看著楊小洋整整五分鐘才努力的從自己的情緒裡抽離出來。因為這個時候,有一個英俊的男子帶著他那如仙女般的女人來到了策劃場地,借著視察進展如何的借口,來炫耀一下自己的女人有多溫柔多賢惠,炫耀他們多恩愛。
“盛總。”楊小洋把吃完了的飯盒放到一邊,馬上站了起來迎接走過來的盛城。夏紅果見狀,也跟著楊小洋站了起來,不過因為剛剛隻顧著驚訝去了,所以手上的飯盒裡還堆滿著飯菜。
“隻有一點點地方還在修改,先帶你去驗收驗收。”楊小洋對誰說話都是那麼的豪氣衝天的。也許是楊小洋身上就帶著點領導型的氣場,傻乎乎的夏紅果連忙放下手裡的飯盒,就跟在了他們身後。
“小楊啊,這一回你又是策劃人哦。”梁雪怡當著這麼多工人和員工的麵,梁雪怡挽著盛城的手一直就沒有鬆下,緊挨著盛城,那個樣子就好像是要展現給夏紅果看一下。不過,梁雪怡的小陰謀還真的得逞了。夏紅果一直跟在身後,看著他們手臂捧著手臂,手指勾著手指,當場就有種上前去暴打梁雪怡的衝動。
“是啊,我比較有實力又自信嘛。”楊小洋邊說變笑,一點謙虛的意思都沒有。
“這一回呢,是我見你弄的最漂亮的一個舞台了,可是為什麼我總是覺得這裡麵隻是有稍許你的風格,大部分跟你以前的作風很不一樣。”梁雪怡抬著頭,到處看著布置了差不多的場地,說出了自己一進來的時候就有了的疑惑。
“我也覺得特彆漂亮特彆完美。原本我設計的舞台還是挺好看的,夏紅果呢,看了這一期要發布的新品了以後,覺得我設計的場景太冷色調了,沒有冬天那種溫暖的感覺,而且跟今年要發布的新品很不搭調,於是她連夜幫我修改很多,所以呢,才有了現在這個人人都說好的舞台。”楊小洋說著說著就把手搭在了夏紅果的肩膀上。
“把設計稿拿來給我看看。”盛城得知夏紅果有功勞,舞台又沒有完全竣工,但是他又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設計稿被修改成什麼樣了。
夏紅果跑到剛剛坐著吃飯的那個地方,拽起包包就死勁的往裡麵找設計稿,找到之後又屁顛屁顛的跑到盛城麵前。看著拿過稿子認真端詳的盛城,夏紅果在一旁偷著樂,兩隻小手偷偷的放進口袋裡,用此來掩飾自己的期待。
盛城看的不僅認真,還很仔細。在看了設計稿五分鐘之後,眉毛就不自覺的皺在了一起,好像設計稿出了什麼問題,弄的剛剛還在竊喜的夏紅果緊張了起來。
“這裡有一個地方錯誤,還有這個地方有個很重要的設計你忽略了。”盛城拿著設計稿子,自然的鬆開了梁雪怡,拿著設計稿,湊到夏紅果和楊小洋身邊,指出了稿子上的不足之處。
“哇,真不愧是盛總,這麼小的細節你都知道。”楊小洋對著盛城說完之後,又扭頭看著夏紅果說:“你不知道吧,盛總之前可是設計總監哦。”
“拿隻畫筆給我,我現在就該掉,不然拖著拖著會妨礙場地建設的進程。”盛城並沒有在意楊小洋說話,伸出了手,向著夏紅果要著畫筆。
“哦。”一開始沒明白盛城的意思,等明白的時候自己又再一次的跑向了剛剛吃飯的地方,又是拽開包包拿出了刀和畫筆。
“因為怕包包把筆尖壓碎什麼的,所以我出門的時候帶的是一隻沒有開封的畫筆,我帶了刀,你等一下,我馬上削好它。”夏紅果說做就做,馬上拿起刀嘩嘩的就在一旁削著、
其實筆三兩下就削出了裡麵那個黑色的瑞芯,可是夏紅果還是拿著筆,很仔細很小心的削著那個黑色的瑞芯。對繪畫這部分不是很熟悉的梁雪怡疑惑的問著盛城說:“這黑色的瑞芯已經出來了,為什麼還要削啊?”
“\t哦,是因為畫筆的筆尖的厚度形狀等有一點點影響畫麵效果,所以有一些人在削筆的時候首先要修改一下畫筆的筆尖。”楊小洋什麼都懂似的在那跟著梁雪怡解釋。
在削筆的時候,夏紅果的思緒回到了多年前的一天,也是這樣,也是同一個人幫自己修改畫稿。空氣中的氣息仿佛都變成了壓迫,逼著夏紅果的思緒變的混亂找不到集中的點,一秒鐘的大意失神,夏紅果就讓那沾滿鉛的刀子劃傷了自己的手指。
還好有著這樣輕微的疼痛,不然夏紅果不知道這支筆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削好遞給盛城。收起刀子,夏紅果把那隻受傷的手握成一個拳頭垂放在褲縫邊,用另一隻完好無缺的手拿著畫筆,遞給了盛城。
盛城那修長的手指握著那支畫筆,用幾條線條就勾勒出一個模樣,那指尖裡的溫柔,那輕微的鼻息,讓夏紅果沉浸其中忘了那隻受了傷的手。當盛城修稿完畫稿,把畫稿和畫筆遞給夏紅果的時候,她的一隻手還握著刀子,也是她本能的就用那隻帶著一厘米那麼長的傷口的手,接過盛城遞過來的東西。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沒心眼的女人,手指早就被自己的血染成了紅色,這麼刺眼的顏色就這樣赤裸裸的展現在大家的眼裡。不管是誰第一個看到,但是隻有盛城,第一個抓住了夏紅果要縮回去的手腕。
“你的手……”楊小洋看著那隻被捉住的手指尖還沾著血,不由的驚訝了一翻。
梁雪怡見狀,反應也是挺快的,馬上從包裡翻出紙巾遞給了夏紅果。夏紅果顯然是還沒有弄清楚出什麼事了,呆在那裡看著盛城,也不知道她當時在想什麼,連梁雪怡遞來的紙巾都不曉得接過來。到是盛城,想都沒想的就拿過梁雪怡手裡的紙巾,輕輕的幫夏紅果擦著那血跡斑駁的手指。
大概是過了好一會,盛城才看到夏紅果手指上那個有著一厘米那麼長的傷口。他盯著夏紅果,目光裡透露著淩厲:“夏紅果,去醫院打針。”
“不用,我回去貼個創口貼就好了。”夏紅果收回了手,拿過圖紙和筆就要走。夏紅果再怎麼鬨都沒問題,可是盛城就是容忍不了夏紅果對自己如此的任性,他在一起的抓住了夏紅果的手腕,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說:“你是學畫畫的,不可能不知道畫筆裡的鉛是有毒的。”
夏紅果從手碗裡感受到盛城握著自己的力道越來越大,這令她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盛城也不多管了,如果就這麼勸著這個女人去醫院打針,那他勸道天黑了這個女人也是會倔強的不去,何必浪費時間與精力呢?所以盛城拉著夏紅果 就向出口走去。
梁雪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明明是挽著盛城的手甜蜜的進來,卻沒想到的走的時候卻是跟在臉上清楚寫著焦急並拉著另外一個女人手的盛城身後。就這麼隱忍的跟著到了停車場,看著盛城推夏紅果上了車,雪怡的腳步停了下來。那一刻,她深深的感受到三個人之間的角色好像變換了一下,夏紅果到成了盛城的女友,自己就是一個局外人。在盛城眼裡,她是那麼的不重要,唐紅果在的時候,她也是經常被忽視,現在半路上殺出一個夏紅果,她依舊擺脫不了盛城對自己的忽視。是不是快冬天了,所以現在的溫度如此的冰冷,冷的梁讓站在停車場的一邊不動的梁雪怡都忘了回家的路到底怎麼走才好,才溫暖,才不那麼的心痛。
醫生給夏紅果的手指包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盛城才放心的把夏紅果放回了家,離彆的時候還千叮萬囑著說,要好好的注意,不要碰水,不要做事,不要畫畫,不要……夏紅果一個兩個大的上了樓,見到夏蒂娜的時候,表情很難看。
“我的寶貝啊,你每天不出去給我弄點傷回來你是不舒服是吧,你每天真是要心痛死我啊。”夏蒂娜在家裡哀嚎著,夏紅果卻沒有一點想要上前去假裝安慰的樣子,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間。
夏蒂娜閉上了嘴,知道了夏紅果又是遇上了什麼堵得慌的事情。暫時就讓她一個人靜了靜,沒有跟到房間裡去叨擾夏紅果。
上次夏紅果扭傷了腳,夏蒂娜燉了豬腳湯,現在夏紅果又傷到了手,夏蒂娜又馬不停蹄的買了一鍋雞爪。可是不管多大的傷也比不上夏紅果心裡的那個傷口,也不知道吃什麼心能補心。
夏蒂娜端著晚飯,敲了敲夏紅果房間裡的門,裡麵一直沒有人回應。這讓夏蒂娜失去了耐心,順手就扭開了沒有鎖的房門。接著映入眼前的就是被夏紅果翻的亂七八糟的房間,夏蒂娜站在門口驚訝的問著坐在地上不動的夏紅果:“寶貝,你怎麼了?為什麼要把房間弄成這樣啊?是要需找什麼嗎?”
夏紅果低頭不語。蒂娜放下手裡的飯菜,走上前去席地而坐,用手輕輕的拍著夏紅果的肩膀。
“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對我那麼好。他越是對我好關心我照顧我,我就越明白至始至終我都愛他,我就是愛他,我就是忘不了他,你說我怎麼辦啊,蒂娜,我還有好多事沒有開始完成……”聽上去,夏紅果好像是在埋怨著著埋怨著那,那隻是因為她不知道怎麼表達內心裡的掙紮與疼痛。
夏蒂娜一直拍著夏紅果肩膀的手忽然在空中停住了。那個所謂的他,蒂娜第一反應就是盛城。這麼久了,她還是念念不忘。夏蒂娜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語言才能把對紅果的傷害降到最低最低。她抿了抿嘴巴,帶著試探性的口吻說:“其實回頭想想,他沒有傷害過你。又一直對你念念不忘,可見當初的他也是像你愛他一樣愛你。如果你真的難以抉擇,真的就是那麼的痛苦,那你就去愛吧,義無反顧的去愛,還麼到結局,誰都不知道最後的是怎樣的定局。”
無疑夏蒂娜的話給了夏紅果很大的觸動,她一言不語的坐在床邊,眼神呆滯的看著窗外沉浸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是啊,其實我有的選擇,我可以選擇,可是我還是選擇不出來。都從高處跌倒到那麼深的穀底了,怎麼還是沒有義無反顧的勇氣。
出國的簽證辦好了,設計大賽上的婚紗也做好了。第二天就是於詩意張亞軍出國學習的日子,怎麼說那婚紗是自己設計的吧,所以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去了要舉辦新品發布會的那個場地裡。後天就是發布會,模特們需要彩排,所以這段時間試衣間裡就擺好了要展示出來的冬裝和婚紗。夏紅果、張亞軍,還有於詩意,三個人特彆挑了一個下班的時間去看看自己的作品從紙上變成現實會是什麼樣子。還有兩個於詩意的小姐妹,也跟著去看看,順便想去偷瞄一下今天冬天最新款衣服,飽飽眼福。
還沒到門口,悲催的張亞軍就接到老婆的電話,說今晚要加班,讓他趕快去學校接女兒。女兒和婚紗,毋庸置疑是女兒重要一些,所以張亞軍就快速的離開了。場地的鑰匙是於詩意找主任借的,說是一看完就馬上送到公司裡來。所以進到場地的更衣室的時候,隻要夏紅果、於詩意還有她那兩個小姐妹三個人。
那兩個小姐妹東張西望的瞄著,這麼也沒看見今年的冬裝新款在哪,倒是那三件婚紗在那個衣架上靜靜的呆著。
“你們彆找了,每一個房間裡裝著不一樣的衣服,今年的最新款應該是放在隔壁那個房間了,可惜主任隻給了我這個房間的鑰匙。”於詩意搖了搖自己手裡的鑰匙表示無奈。
“哎呀呀,我還帶了相機呢。真是無聊。”其中一個小姐妹癟了癟嘴。
“哎,要不你們倆把婚紗換上吧,這麼好看的婚紗,我們不拍一張還真是白來了。”
一個姐妹提議,另外的一個也就跟著起哄了。夏紅果一直在研究自己的設計的婚紗有沒有哪裡不對,根本就沒往於詩意那瞧,所以於詩意對著自己好姐妹使眼色的時候,她也一無所知。
於詩意美滋滋的換上了婚紗,夢幻般的像個公主一樣,旁邊的姐妹看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一個勁的隻會喊著:“真漂亮,真好看,哇……”
“哎,你要不要也換換看?”其中一個小姐妹走到夏紅果身邊,擺出一臉期待的樣子。
“我不喜歡。”夏紅果冷冷的拒絕著。
“哼。要不是你跟盛總認識一把,到最後的第一名一定是我的。你看你的那團灰色的婚紗好了,哪一點比的上我這件完美的婚紗?早知道實力不如我,當初又何必要勾引彆人走後門呢?”於詩意仗著自己兩個小姐妹在身邊,於是言語之間的刻薄勁就上來了。
夏紅果的那件婚紗就擺在那,做的真的沒有圖紙上好看,本來心裡就有點不舒服,可是於詩意又這樣逼自己,她也就索性的逞逞能,非要穿出來給於詩意那狗眼看看,有些東西穿在身上才知道什麼是好看什麼是完美。
因為賭氣,夏紅果就抱著婚紗走進了試衣間。
“哎哎,一個人穿不上的,我幫你。”先前那個提議要換婚紗的那個小姐妹看著夏紅果進去了,她跳動著眉毛,眼角帶著笑意的就進去了。
夏紅果沒有防範意思的脫掉了身上的衣服,然後那個小姐妹的幫助下套上了婚紗,就在夏紅果忙著拉上婚紗側邊那個隱形拉鏈的時候,小姐妹一手搶過夏紅果的衣服,迅速的衝了出去,反應很快的於詩意馬上就和她裡應外合的把試衣間的門鎖上了。
“啊哈哈哈!”三個姐妹看到作戰成功大家不約而同的站在試衣間門口放肆的大笑了起來。
“夏紅果啊,夏紅果,你可真是天真可真是好欺騙啊,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用水潑我,看你還敢不敢對我這麼凶!”於詩意說完還拿過夏紅果的衣服放到地上踩了好幾下,還把夏紅果的包包打開,把裡麵的東西全部丟了出來,最後揚長而去。
“哎,你這樣明目張膽的欺負她,你說她明天出來以後會不會拿著一把刀衝到你麵前跟你拚命啊?”走出場地,一個小姐妹露出了難看的臉色。
“哈,彆說明天了,我明天就要去國外學習設計半個月。她還能拿著刀殺到國外去嗎?再說了,半個月這麼長時間,即使我又回來了,我怎麼都不承認有這回事,她能拿我怎麼辦?”於詩意早就想好了自己未來怎麼辦,怪不得這麼有膽子欺負夏紅果。
唐風的業績一直都很一般,正確的來說,根本就達不到唐岩峰在的時候那種風光。為了不讓公司亂了軍心什麼的,盛城多多少少的隱瞞了一點,對外宣傳的也是公司營業額一直很穩定,沒有什麼變化。所以,每一次的新品發布會,盛城總是會很有壓力,會很小心很小心的注意每一個細節,讓每一次的發布會變的完美,這樣才能拉回一點公司的業績。發布會就在這幾天,盛城最後一個下班之後就會去場地轉悠幾圈,會一遍又一遍的檢查設備啊,看看衣服有沒有被模特彩排的時候弄出了皺褶什麼的。總之他不親自去把所有東西檢查一遍他回家沒法安心睡覺。
就是有這麼巧合。當他走到後台的時候,裡麵那件放婚紗的房間裡的門是開著的,燈也是亮的,看來是那三個女人報仇之後太過於得意忘形,都忘記關門關燈了,走的是那麼的招搖又倉促。帶著疑問,盛城走到了那個房間的門邊。夏紅果的衣服在地上,還有幾個高跟鞋的印記,地上那個廉價的包包旁邊撒滿了小東西。有什麼畫筆啦,刀子啦, 錢包啦, 手機啦,這些東西,盛城怎麼看都覺得是那麼的熟悉。
撿起那些東西,盛城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空衣架,上麵正是缺少了夏紅果設計的那件灰色希望的婚紗,盛城站了起來,仔細的看了看這個房間,想看看是不是有人在這裡麵。試衣間裡忽然有一個黑影動了一下,盛城敏感的把目光停留在了那個試衣間上。
盛城心裡猜到了可能發什麼了什麼,抬起手,邁著沉重的腳步,打開了試衣間外麵的那個鎖。試衣間裡最惹人矚目的就是那件灰色的婚紗,裙擺就像一朵花似的鋪在地上,一個瘦小的女子呢,關著腳丫,把頭深深的埋在手臂裡,蜷縮在試衣間的一角。
“夏紅果?你怎麼了?吃什麼事了?”盛城認出了那個女子,怎麼就會被反鎖在了試衣間呢?盛城的心微微一動。
“夏紅果……”試衣間的門都開了,可是夏紅果還是維持那個樣子,仿佛要把自己關在一個角落,不然彆人看見她,也不讓自己看見彆人。盛城輕輕的碰了一下夏紅果的手臂,示意她可以出來了,示意她我來就你了。
“你走開走開!我不是瘋子我不是!”被盛城的指尖一碰,夏紅果就哆嗦了起來,一邊顫抖的喊著一邊使勁的往牆上靠攏。
盛城立刻收回了手,站在那突然不知所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關在裡麵,不知道她又怎麼會驚嚇的蜷縮在牆角。太多的疑問與擔心讓盛城的思緒也是一片茫然混亂,最還是被夏紅果的手機響起的鈴聲抽離那個自己的世界。
盛城拿著手機,看著上麵顯示的是蒂娜,也許是家人,她會更好溝通吧。盛城想著想著就小心翼翼的把手機遞到了夏紅果身邊。夏紅果還是有向後退的感覺,盛城害怕讓她情緒不穩定,於是就輕輕的把手機放到了地上,溫柔的對夏紅果說:“夏紅果,是你妹妹,夏蒂娜的電話。”
電話鈴聲一直在響,夏紅果沒有想要接聽的意思,一個勁的把自己縮的很小很小,好像很害怕什麼,好像在逃避什麼。不知道怎麼辦的盛城又拿起了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夏蒂娜都來不及精心打扮一番,穿著一件樸素的外套背著一個帶著錢包鑰匙的小包包,一路狂飆的就到了盛城告訴她的地方。沒有一會兒,偌大的後台裡就聽見了高跟鞋咚咚咚的聲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出現在盛城的視線裡,夏蒂娜一臉焦急的趕來了。
越過盛城,夏蒂娜看見那個無助的就像走丟了爸媽一樣的夏紅果,孤單的蜷縮在一角。夏蒂娜的鼻子酸了,眼眶紅了。
“紅果,紅果,出來啊,我是蒂娜,我來了,我帶你走。”夏蒂娜走到夏紅果身邊,蹲了下去,極力的忍著自己聲音裡不協調的顫抖。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聲音。夏紅果微微的抬起頭,匆忙的看了夏蒂娜一眼,然後又極為恐懼的把頭埋進了手臂裡。”
“紅果,乖,你要乖啊,你不出來,不跟我走,你怎麼去,找爸爸呢……”夏蒂娜沒忍住,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就哭了出來。
夏紅果一聽爸爸兩個字,馬上抬起頭看著眼淚往外湧的蒂娜,不由的嚎啕大哭了起來:“我沒有瘋,我沒,我不要打針,我不要,帶我走吧,我求求你帶我走吧……”
夏蒂娜看著夏紅果這樣了,自己也就跟著哭的厲害,張著嘴不停的說著什麼,可是又怎麼說也說不清楚,誰也沒聽懂,也沒看懂,這是怎麼了。
“她睡著了?”安撫好夏紅果之後,盛城變送了這姐妹倆回了家。回家以後夏蒂娜就一直陪在夏紅果身邊,直到她睡著了才走出房門。
盛城一直在客廳上坐著,都還沒有等夏蒂娜同意他就忍不住的跑到陽台上抽了好就根煙。看著夏蒂娜出來了,自己馬上滅了還沒有抽完的煙,剛快跑到夏蒂娜麵前問問夏紅果的情況。
“嗯。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要喝點什麼?”夏蒂娜腫著眼睛,故作輕鬆。
盛城要了一杯咖啡,夏蒂娜到了一杯奶茶。兩個人就靜靜的坐在沙發,還沒有從夏紅果的陰影中緩解出來。
“她……”盛城忍不住開口問了。
“小時候被後母毒害過了。一犯錯就會被關在小黑屋裡,所以有了陰影。”夏蒂娜輕描淡寫的就帶過了為什麼會這樣的原因,接著就狠狠的捏著手裡的奶茶,惡狠狠的說:“要是被我知道是誰把紅果關在試衣間裡了,我一定讓她生不得死!”
夏蒂娜有意不提夏紅果那段陰影的事情,盛城也沒有在多坐。幾番客氣的告彆了以後,變匆匆的下了樓。
剛走出樓道,一股秋末的味道席卷未來。盛城抬起頭看了看夏紅果住的那個房間,燈還是亮的。夏蒂娜說,害怕夏紅果猛然間的醒來看見房間烏黑烏黑的又一次的蜷縮在牆角躲著哭,於是把整個屋子的全部都打開,讓夏紅果醒來看到的是一個透亮透亮的世界。站在樓下,盛城靠在牆邊沒有想走的意思,從口袋裡掏出煙,一根一根的抽著,一口一口的吐著煙霧,好像要把心裡那種心疼全部吐掉一樣。可是到了皮鞋都沾上了煙灰,煙盒都空了的時候,他還是沒有抽掉那個心疼到痛的感覺。
也許是驚嚇過度,第二天夏紅果就發燒了。氣若遊絲的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空洞洞的眼神裡找不出一點生氣。夏蒂娜推掉了所有的通告,一個人忙前忙後的請醫生啦,買藥啦,燉湯啊,忙著忙著就忘了幫夏紅果請假。
到了下午,夏紅果吃了藥渾渾噩噩的就在床上睡著了。靜下來的夏蒂娜才發現自己還沒跟夏紅果請假。其實一個電話過去請假就好了,再去上班的時候帶張請假條個醫院的證明,夏紅果的礦工記錄就會抵消了。可是夏蒂娜就忍不下昨天夏紅果被關在試衣間的那口氣,就要去公司看看,到底是哪個長的牛頭馬麵的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這樣欺負她的人。
氣勢洶洶的到了唐風。本來想找找盛城,先幫紅果請個假,然後再問問昨天跟夏紅果在一起的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人。可惜盛城在開會,小李很禮貌的情大明星夏蒂娜到盛城辦公室裡坐著等,隻是進去的時候不誰也沒有,倒是有一個長的溫婉如玉的女子坐在那,優雅的喝著咖啡。這個女子的名字,她從夏紅果的嘴巴裡聽了好多好多遍,不就是梁氏集團的的千金梁雪怡嘛,哼,跟她家的紅果比起來,梁雪怡還真是沒法比。
夏蒂娜一邊偷偷的打量著這個女人,還一邊假笑著問著她是誰。還以為梁雪怡張嘴就說,哦,我是梁氏集團什麼什麼,最後就附上自己的大名。沒想到在梁雪怡眼裡,夏蒂娜這個不速之客很有可能是糾纏盛城的某某女人,而且梁雪怡的定位是,隻要是跟盛城有點聯係,長的漂亮,有身價,或者條件跟她差不多的女人在她眼裡都是未來的小三,是破壞她和盛城關係的惡毒女人。所以她在回答眼前這個長像狐狸精的女人問題的時候,她給的答案是多麼的讓夏蒂娜哭笑不得:“哦,我是盛城的女朋友,梁雪怡。”
夏蒂娜沒心情沒時間去跟這個女人談一些你是誰的無聊話題,在雪怡自我介紹了之後,夏蒂娜就一直擔心著夏紅果有沒有醒來什麼的問題,沒有再理會有點小心眼的梁雪怡。可是梁雪怡就安奈不住了,自己都介紹完了自己,怎麼眼前這個女人不介紹一下自己?
“請問你是那個夏蒂娜小姐嗎?”梁雪怡看了半天覺得十分眼熟,最後才想起其實她在一次晚會上見過這位大明星夏蒂娜。
“哦,我還有另一個身份,就是夏紅果的姐姐。”夏蒂娜學著梁雪怡的說話方式,狠狠的反擊了一下梁雪怡。梁雪怡一聽見夏紅果三個字,整個人就發麻,怎麼這個世界這麼小,怎麼什麼人都和夏紅果扯的上關係?因為討厭夏紅果,所以梁雪怡再一瞬間就討厭起夏蒂娜了。
“嗯?”盛城隻是知道梁雪怡來了,沒想到開完會就看見夏蒂娜也坐到了裡麵。
夏蒂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跑到盛城麵前心急的問著:“你知道誰是凶手了嗎?你知道是誰這麼缺德了嗎?”
其實一大早,盛城上班的時候就問了主任昨天有誰從他那借了要是去了場地,張亞軍接小孩去了,那就隻剩下那個一直跟夏紅果合不來的於詩意了。可是看著夏蒂娜一臉要殺人的樣子,盛城也就隻好搖了搖頭沒有說出了。但他心裡明白,夏紅果一定知道是誰。這件事,即使找出了於詩意,指出了是她乾的那也都晚了,人家現都在去往國外的飛機上,什麼責任都承擔不了。
“夏紅果呢?怎麼樣了?”盛城轉移了話題。
“也不知道那個賤人對她怎麼了,紅果驚嚇過度,從早上一直發燒燒到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都出來半個小時了,就是要跟你請個假,然後我走了,她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夏蒂娜說著說著就語無倫次了,心裡一直擔心著夏紅果醒來什麼亂七八糟的,所以她很難集中跟盛城講一句正常的完整的話。
看著夏蒂娜匆匆的走掉了,雖然沒說明是什麼事情,但是從夏蒂娜的言語之間梁雪怡聽出了問題,她的心裡又是翻江倒海了:又是夏紅果,盛城昨天又是跟夏紅果在一起,可是為什麼昨天盛城會在電話裡說要加班要去場地看看,為什麼,才戀愛沒多久就開始編著謊言欺騙我!
梁雪怡本來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要跟著盛城去約會,可是又一次的被那個夏紅果無意間的破壞掉了,胸口堵的慌,無處發泄的她拿起包一句話不說的就離開了盛城的辦公室。
盛城浮腫者眼袋,掛著濃厚的黑眼圈,坐在有氣無力的辦公桌上。早上開了一早上的會,昨天晚上自己都不知道在夏紅果樓下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回的家,隻是知道剛洗完澡還沒來得及在床上躺一躺,外麵的天空就成了魚白色。
一定是睡的太多了。夏蒂娜沒有走多久夏紅果就清醒了,而且很清楚很清楚的記起來昨天那麼的可怕的事情。被關在小小的試衣間裡,即使燈光再亮自己看著也是那麼的黑暗無比。沒有人來帶走自己,一切又好像回到了當年,當年那個充滿著欺騙黑暗的生活,那種真實的感覺都讓自己仿佛覺得的手腕上的針孔依稀可見。害怕,惶恐,和當年的感覺一模一樣,一樣的等著有人來救自己。隻是不同的是,誰都給了她一個比絕望更可怕的希望,但是誰都沒有來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