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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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昔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如此慘烈的車禍現場,距離近到車窗碎片飛出去紮進了她的手臂。
肇事車輛逃走了,南昔早已嚇的魂飛魄散,緩了好一會才想起來拿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
鮮血順著小臂緩緩滴落,南昔突然一陣惡心,雙腿開始發軟,整個人不受控製地靠在已經被撞的破敗不堪的車上,身子慢慢下滑。
恍惚間南昔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圍了上來,不過基本每個人都舉著手機,他們說話的聲音卻越來越遠……
轉過身去,是一隻血淋淋的手垂了下來,南昔這下徹底暈了……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在救護車裡,醫生正在搶救剛才車裡受傷的人,南昔拿手擋住眼睛,從指縫看過去,卻驚的張大了嘴巴,“是他……”
“你跟患者認識?”醫生問。
“算認識吧……也不怎麼認識。”南昔很為難地回答。
醫生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的手機壞了,開不了機,我們聯係不上他的家人。”
“醫生,我也不認識他的家人,我現在沒什麼事了,讓我下車吧。”南昔才不想跟這個人有任何瓜葛,她恨他都來不及。
可醫生不許,“你手臂的傷害需要進一步處理,還有,患者治療需要很多醫藥費,手術也需要簽字,你還是跟我們去醫院吧。”
“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南昔堅持要下車,可是眼看救護車已經進了醫院,南昔迷迷糊糊地被推搡了進去。
包紮完傷口,醫生又找上她,讓她先墊付醫藥費,等患者醒了再朝他要,畢竟看他開的車,穿的衣服也知道這是個不差錢的主。
“他還能醒過來嗎?”南昔雖然不是醫生,可看到那個人傷成那樣,渾身是血,也覺得他沒幾天活頭了。
“患者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隻不過身上多處骨折,還有一些外傷,還有,他的眼睛有很大的可能會失明。”醫生很淡然,畢竟看慣了生死。
可是這兩個字倒是震撼到了南昔,“失明?”
“有可能是暫時的,這個要看後續的治療和恢複,好了,你去交費吧。”醫生說完便徑直離開了。
南昔不得已把自己全部的積蓄都取了出來,還好夠用,“今天真是太背了,江亦寒,你可一定要醒過來啊,不然我損失大了!”
南昔在手術室外一直等到深夜,中途幾度睡著,但是因為姿勢不舒服又醒了過來,終於,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有些疲憊地對南昔宣布,“手術很成功。”
“眼睛都失明了還算手術成功?”醫生走後南昔小聲嘟囔了一句,失明代表著他什麼都看不見了,這種感覺會是多麼絕望啊,南昔是不會理解那種心情的。
江亦寒被推到了普通病房,裡麵住著另外兩個病人,南昔知道,以他的身份,應該住個最高級的病房,再怎麼說他也是江氏集團不可一世的二公子,可誰讓他倒黴,遇到了南昔這個窮鬼,她的積蓄能讓江亦寒住上普通病房就不錯了。
南昔坐在病床旁邊打著瞌睡,迷迷糊糊的一直到天亮,醫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才一晚上,南昔就腰酸背痛的,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早晨,江亦寒終於醒了,“我這是在哪?”
南昔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你在醫院啊。”
江亦寒把手伸到眼前,來回地晃動,眉頭皺的越來越緊,“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
“你出了車禍,失明了。”南昔以為她說完這話,江亦寒會各種發飆打滾,不攪的天翻地覆不會消停,最後一定是醫生來給他打鎮定的藥才能穩住他,可是恰恰相反,他很淡定,淡定的有些不像話。
“你不會耳朵也不好使了吧?你失明了!看不見了!”沒有達到理想中的效果,南昔又重複了一遍。
“哦。”江亦寒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
得,南昔本想嚇唬嚇唬他,可江亦寒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乾脆說點正事吧,“你的醫藥費都是我墊付的,你什麼時候還我?”
“我沒錢。”
南昔被他氣笑了,“開什麼玩笑,看你開的車,穿的衣服,哪一樣便宜?現在跟我哭窮,我可告訴你啊,我全部的積蓄都用來交醫藥費了,你彆想賴賬。”
江亦寒朝她的方向‘看過來’,“我現在真的沒錢給你,對了,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南昔哼哼一聲,確實,他一個高高在上的江氏二公子怎麼會記得她這個普通的小白領呢,但是她卻記得他,每次想起來都恨的牙癢癢,當初如果不是他,南昔也不會丟掉那份還不錯的工作!
“我們不認識,我隻是一個路人,你出車禍的時候我在附近,還連累我受了傷,精神損失費和醫藥費到時候一起給我,你說你沒錢,總有家人吧,告訴我號碼,我給你家人打電話。”南昔說著掏出手機,準備撥號。
“我沒有家人。”江亦寒淡淡地說。
南昔徹底被他激怒了,“喂!你不會是真想賴賬吧?這可都是我的血汗錢啊!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江亦寒的眉頭再次皺緊,麻藥勁過了,身上各處傳來劇痛,可身子卻像灌了鉛似的一動都動不了,“我不差這點錢,隻不過我現在離家出走了,不能聯係家人,身上也沒什麼錢,要不這樣,你看,我現在眼睛看不見,也需要人照顧,你不如留下來,等我出院了,想辦法一並把錢給你。”
聽上去似乎沒什麼問題,不過仔細想想……
“什麼?你讓我給你當保姆?”南昔驚呼。
“你也可以拒絕,隨你。”江亦寒說完轉過頭去,南昔注意到他的手抓著床單,看樣子疼的不輕。
這種人不值得可憐!南昔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你還是找彆人吧,我會每天來一次,確保你沒有跑路。”南昔說完便起身走了。
走到門口,南昔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江亦寒疼的厲害,出了不少汗,床單被他揪的皺皺巴巴,看他這副樣子,還挺可憐的。
南昔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有些挫敗地重新坐在床邊,重重地歎了口氣,“好吧,我答應你,不過薪水可不能少,一萬打底。”
江亦寒此時虛弱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麵對南昔的勒索也隻好點頭同意。
“喂,我渴了,我要喝溫水。”江亦寒無法確定南昔的方位,隻好支著耳朵去感受她到底在不在。
南昔極不情願地從另一張病床跳下來,還好鄰床的病人出院了,不然她連續幾天休息不好精神已經瀕臨崩潰了。
“我不叫喂!”南昔去倒水,為了江亦寒,她特意買了個保溫杯,不過她一筆一筆地全都記到賬本上了。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江亦寒說。
“你就叫我小南吧。”南昔把水杯遞給他,“給你水,小心哦。”
南昔看著江亦寒喝下去,不過下一秒,一大口水全被江亦寒噴了出來,速度快到南昔根本來不及躲。
像噴泉一樣,那些水一點都沒糟踐,全都噴到了南昔的臉上,她閉上眼睛,生無可戀……
“你是蓄意謀害我嗎?”江亦寒舌頭都燙麻了,“我就是太相信你了,一點都沒留神!”
南昔用紙巾把臉擦乾,好在噴出來的水沒有那麼燙,不然她真就毀容了,本想捉弄江亦寒一次,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南昔可憐兮兮地演。
江亦寒擺擺手,“你就是欺負我看不見。”
害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一點不假,南昔自知理虧,不再分辯,不過心裡的怨氣久久不能消散……
好不容易,南昔又找到了捉弄他的機會,護士說要給江亦寒換藥,她自告奮勇,說她也學過護理,手法專業。
“為什麼不是護士來換藥?”江亦寒是拒絕的,本來他就害怕換藥,麵對南昔這麼一個不靠譜的人他更是瑟瑟發抖。
“你放心好啦,我學過三年的護理呢,相信我,不會錯的。”
然後……整個樓層的人都聽到了江亦寒殺豬一般的慘叫……
換了一次藥,江亦寒的半條命都快沒了,他躺在那幾乎奄奄一息,“小南,你來,我跟你說點事。”
南昔湊過去,笑的一臉無害,“什麼事呀?”
“你被辭退了。”
“……”
“我寧可自生自滅,起碼還能多活兩天,麻煩你現在就走,錢你放心,我會儘快想辦法給你。”江亦寒有氣無力地說。
南昔自然是不想走的,她還沒有捉弄夠江亦寒,比起當年他對她的傷害,這點皮肉之痛又算的了什麼呢。
南昔本以為江亦寒隻是說說而已,直到那天她去打水,回來看見醫生在跟江亦寒說話,原來他是把找護工的任務交給了醫生,南昔才知道,他是認真的。
“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門都沒有!”南昔的右手攥成拳頭,惡狠狠地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