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長河街外一處小飯店,裡麵人滿為患。
“老板,先來兩箱啤酒,要雪花的!菜就按慣常的上就是。”於華高聲叫到。
映無風,張玉華,於華三個年輕的身影走進小飯店。
飯店老板,滿臉堆笑跑出來迎接,一邊吩咐小工端來兩箱啤酒。
“在韓寒的英明領導下,老子們也終於修成正果,成為了叛青一族。來,乾杯。”映無風一口咬掉啤酒瓶蓋。
“乾。他娘的,狗日王八蛋校長,還有錢龜公,他們最好祈禱自己沒有女兒。老子於華,這輩子懷不了才,至少還能讓彆人懷孕。”於華抓起一瓶酒,一口咬掉瓶蓋。
“依我看,還是怪那個仲雨馨,她要出來幫咱們說一句話,咱們用得著開除!”張玉華彎腰從箱子裡拿了一瓶,憤憤不平道。
“這個女人,現在我算是看透了她,就這樣還能評上品學兼優?我看是‘貧尼女優’吧!”於華諷刺道。
不管在哪裡,成績好的學生,和差生之間,總有一條無形的分界線。映無風和兩個同伴,無聊的時候,就將班上成績好的學生分類。關係好的,或者看著順眼的,自然是品學兼優;若是互相不對眼,男生就是‘公公後人’,女生便是‘貧尼女優’。(裡麵的意思自己揣摩)
不過,因為其中的含義太損,一直沒有付諸實踐過。
現在想起仲雨馨恩將仇報的做法,於華便將這個稱號直接送給了她。
“其實,這是學校精心策劃的一起陰謀。”映無風把自己的分析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兩人聽得連連點頭。
“真他,媽氣人,沒想到學校居然這麼齷齪。”一向好脾氣的張玉華也開始爆粗口了。
“媽,的。被學校當猴耍,這口氣咽不下去。”於華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飯店裡的人都轉頭過來奇怪的看著他。
“這口氣一定是要出的。華子,你娃的脾氣也要改改。”映無風說話間,已經開了兩瓶啤酒。
於華,張玉華兩人同時接過酒瓶。
“來,乾杯。”於華手裡的酒瓶,重重的推了過去。“華子輕點,彆把酒瓶撞破了。”張玉華一邊提醒,一邊低頭拿酒。
“多話。”於華不理會張玉華。
‘砰’的一聲脆響。
映無風,於華手中的酒瓶應聲而碎,金黃的啤酒液也順著桌沿滴在地上。
“於華,你這家夥。!”張玉華埋怨。
於華訕訕沒有反駁。
映無風製止道:“不要說他了,咱們出來喝酒,圖個儘興。要是不發泄出來,憋出內傷,反而不好。一瓶酒算個鳥!彆人沒事還往地上砸呢!”
映無風話很管用,張玉華也沒有吱聲了。
這邊的風波平靜了,可是又有人不答應了。
於華碎裂的啤酒瓶落在地上,一些飛散的泡沫濺到了隔壁飯桌上。
一個短發刺頭的小混混,瞪著眼看了過來,愣了一下。轉身對一個手臂紋了青龍的混混頭子低聲說道:“老大,上次,第二中學門口,和我們打架的,就是他們。”
第二中學打架事件,影響頗大。
當初青龍算是看在一朋友的麵子,答應出手幫忙,可沒想到,自己最後竟然被警察警告一番,回到四象幫,還被幫主批了一頓,心裡著實憋了一團悶氣,正無處發泄。
青龍見到映無風這邊隻是三個學生,頓時放下了顧忌,朝混混點點頭。得了指示的混混霍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映無風一桌,破口大罵:“媽的,不長眼睛!”
映無風的位置,正好正對著他們一桌,所以這個混混的手指,便直接指到了映無風身上。
映無風看到那個短發刺頭的混混,後背濺了一些啤酒的泡沫,理屈在先,因此沒有吭聲。
身材略比兩人壯實一些的於華,見這人把怒火發在了映無閱身上,頓時來了火氣,回罵道:“媽的,啤酒是我弄的,你要罵我,老子沒有半點意見,可是你罵瘋子他,老子。好啊,原來是你們。”於華說話間,也認出了,其中幾人,正是上次在學校門口打架的對手。他們三人被學校開除,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些人,於華心裡的火苗騰的一下竄了起來。
“你就咋地?”對方顯然也不是善茬,其餘四人,一齊站了起來,示威的看著於華。
張玉華聽到於華的話,轉頭過來,也認出了幾人,豪不示弱的站了起來,給於華助威。兩人雖然在平時,互相鬥嘴,可是一點不傷和氣,關鍵時候,絕對是一條心。
飯館裡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一般人見到小混混都像躲瘟神一樣,可是兩人卻一點也不怯場。而且,他們開除學校,也是因為和這一群混混打架。所以看眼前這群人也很不順眼。
張玉華和於華本來就憋了一口悶氣,這時候更沒有因為自己一方人少而害怕。針尖對麥芒的抗上了對方的威勢。
而當事人之一的映無風,這時候,卻像一尊石像,後背緊緊靠在椅背上,似乎沒有任何反應。
隻是一雙眼眸,漸漸眯成一線,漆黑的瞳孔慢慢的後縮,聚成了一個焦點,一張表情平靜得如同冬天的湖水,沒有一絲波瀾。
隻要有人稍稍留意,就會感覺到,這平水入境的湖麵,潛藏著隨時爆發的大白鯊。
雙方劍拔弩張,氣氛到了頂點,混戰一觸即發。
飯店老板是個圓滑的人物,知道要是真打起來,客人嚇跑不說,自己的家具也要遭殃,鬨出個什麼一二三來,生意就彆想做了。
這些小混混整天尋釁滋事,自己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根本惹不起他們。
見到風聲不對,一溜小跑,趕出來打圓場:“哎呀,大家都是自己人,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來來來,都坐下,今天你們這兩桌,就由在下買單。來,小何。”飯店老板招呼著工人:“把這兩桌的酒菜換成最好的,啤酒再多搬兩箱過來。”
不管在哪裡混,都有伸手不打笑臉人的規矩。
老板這麼一調停,雙方自然不好再動手了,各自坐回位置上。飯店老板偷偷擦了一臉的汗,嘀咕道:“一群惹不起的小祖宗。”
最後坐下的小混混,看了一眼一直沒有反應的映無風,輕蔑的哼了一聲:“沒用的廢物。”
於華聽了,火氣騰的一下冒起,又要衝起來。
映無風朝張玉華使了使臉色,張玉華會意,伸手拉住於華:“給飯店老板個麵子。”
於華沒理會張玉華,看了看映無風,映無風微微點點頭。於華這才慢慢坐下,心頭兀自憋了口氣:“瘋子,他們剛才罵你呢!”
映無風眨眨眼睛,笑了笑:“一條狗咬了你,難道你還咬回去啊!”
說話間,他左手悄悄的將一瓶雪花,重新放回酒箱,修長的五指鬆開,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旁邊的小混混聽了映無風的話,幾人呼的一下站了起來。
張玉華,於華兩人兩人毫不示弱,同時站了起來,映無風朝兩人使了個坐下的眼神,然後小聲說:“如果他們不是太傻x的話,就不會在這裡動手。放心的坐著。”
“小子,知道你眼前是誰麼?”左邊一個小混混,站起身來,一臉牛逼的說。
三人沒有說話。
另一個混混起來接話:“咱們可是四象幫的人,這是我們青龍老大。”
可是飯店其他人聽了四象幫,身子不由自主縮了一縮,。
四象幫是a市排得上號的黑幫,幫下共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堂,分管四個區域。勢力網絡遍布a市,根本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映無風三人剛從學校出來,對什麼幫派倒不了解,所以反而沒有什麼忌憚。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就是形容他們現在的狀態。
“我管你什麼青龍,白龍,黑龍。老子照樣不怕。”於華的身材算得上班上比較威武的,和同學打過幾次架,都沒吃虧,因此最不怕事。
領頭的青龍衡量再三,這裡畢竟是自己幫會所控製的區域,鬨大了終究不好。可是心頭一口惡氣不消,這個場子,無論如何也要找回來,便狠狠的說:“有種的,吃完飯去‘三九’。”
三九本名叫‘二十七號街’是一個娛樂區,裡麵有台球,遊戲機,網吧等。後來大家圖省事,便把‘二十七號街’拆分開來,於是便有了‘三九’的小名。
映無風卻覺得這個小名取得相當經典,三九三九,三教九流。
三九裡麵,人蛇混雜,打架鬥毆是經常的事。就連當地派出所,對這裡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映無風沒有說話,於華已經開口了:“去就去,老子怕你不成!”本來就憋了一口悶氣,三人都是不怕事的主。以前有學校一方的管製,於華說話做事還有顧忌,現在脫離了束縛,便沒有了絲毫的忌諱。所以,這一場約定很快就達成了。
飯店裡的空氣相當的沉悶,繃緊得像一條牛皮筋。
兩個飯桌的對話,飯店裡,其他食客聽得清清楚楚。
沒過多久,兩方人馬在‘三九’pk的消息,頓時傳遍了長河街附近的大小巷。
映無風三人吃完飯,沿著一條偏僻的小巷,穿過停車庫,來到三九的地下室。台球廳的時候,裡麵已經圍滿了人,都是得到了要打架的消息。
有打台球的,有借著打台球之名看熱鬨的,也有乾脆的帶著兩隻眼睛來看熱鬨的。
地下室裡麵一股長年的濕黴味,嗆人的煙味彌漫在昏暗的燈下。
映無風和於華,張玉華走下去的時候,人群中一陣喧嘩,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手臂紋著青龍的混混斜坐在台球桌的邊沿上,一臉的邪氣,身後站了幾個手下,眼神凶狠,表情十分不善。
雙方一對上眼,空氣中就充滿了濃鬱的火藥味。
“哼,沒想到還有種,居然沒有去搬救兵。”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不過,這是你們自己選擇的,待會就彆說我們以多欺少。”
台球廳裡,到處站著的觀眾知道,甚至不需要導火索,這桶火藥就會因為溫度升高迅速的自燃自爆。
“對付幾個小嘍囉,還不至於興師動眾的。”張玉華回敬道。事實怎樣,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又沒有加入什麼幫派,哪裡有救兵讓他們搬!說實話,以前雖然打過架,但是還是第一次走到這種地方來,心裡,還是很害怕。隻不過,害怕到了極致,反而無所畏懼。
“算了,我青龍也是個厚道人,你們三個過來賠禮道歉,再鞠三個躬,老子就大人大量,不欺負你們了。”手臂紋著青龍的混混故作大度的說道,其實他是看眼前這三人都是學生,擔心把他們打了,萬一事情鬨大了,警察那邊不好交代。於是想到了這招,以退為進。
聽到青龍的要求,三人不由冷笑。若是隻說前麵的‘賠禮道歉’,哪說明青龍是真想調停,可是後麵的鞠躬,就顯出他的陰謀來了。若是他們答應這無禮的要求,那麼他青龍可是掙足了麵子。就算他們不答應,事情鬨大了,最後調查起來,他也有說辭了。
猜到了青龍心裡的小算盤。
映無風心裡冷笑。
男子漢頂天立地,安能折腰。
更何況,站在眼前的,隻是一群小雜碎。
就在映無風心裡轉著心思的時候,於華已經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鞠你媽個頭。”
青龍被罵,臉色突然變得陰沉:“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今天就讓你知道,長河街上,得罪了我青龍,是個什麼樣的下場。”說完,青龍頭一點,示意身後四人一齊出手。
三人對五人,況且對方還有年齡,經曆上的優勢。
台球室裡的人,基本一邊倒的認為,映無風三人今天出門,腦子肯定被門縫夾了,否則怎麼會送上門來找虐呢!彆人遇到這種事,早就溜了。也隻有他們傻乎乎的自尋死路。
映無風無暇顧及彆人的心思,他一雙眼睛緊緊的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瞳孔的倒影裡,對方有了動作,迅速化作信息流,傳進大腦。
一直站在靠後的映無風突然有了反應,左手如風,迅速從旁邊台球桌上,抄起一根球杆,大頭朝外,狠狠的朝對方一個混混頭上猛砸下去。
‘啪’的一聲,球杆應聲折斷。
既然打算動手了,那麼就要用最快的速度,占據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