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卿頓時一陣心虛,乾笑兩聲,“哈哈,這位先生,你搭訕的方式也太老套了吧?你……你再不放手,小心我告你猥褻!來人啊!這裡有人耍流氓啊!”
她的喊聲驚動了會所的幾個保鏢,沈長卿趁機不備,狠狠得咬了厲淨琛的手背一口,掙脫後撒開腳丫子就要逃。
可外麵已經被厲淨琛的人包圍了起來,她無處可逃,隻好轉身又衝進了會所。
“嘶~”
厲淨琛痛得倒吸一口氣。
“老板,接下來怎麼辦?”
看著手背上多出的那串牙印,男人剛毅冷漠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不過是甕中捉鱉,進去搜。”
“是!”
他倒是要看看,這是誰家的小野貓!
完了完了完了!
沈長卿慌不擇路得在會所的走廊上逃跑,鞋跟太高,她直接脫了省事,光腳一路狂奔。
眼看著就要被身後的人追上了,她快速得後退兩步,脊背抵著身後嵌入式的包廂門,小心得貼著門,藏好自己的身影。
直到遠處的追喊聲消失,她才喘了口粗氣,溜進一個包廂裡,極快得脫了假發和包臀裙,正焦急得纏繞著裹胸布的時候,突然身後的屏風內傳來一陣咳嗽聲。
有人?!
沈長卿微微一怔,手上顧不得纏繞,迅速將襯衣一裹,警惕得大叫一聲,“誰在裡麵?!”
“咳咳~”
屏風內,男人的咳嗽聲帶上一絲笑意,“抱歉這位小姐,在下並非有意偷看,隻是這個包廂,是在下提前預定的,您闖進來二話不說就脫衣服,這……我也是很尷尬……”
“……”
沈長卿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隔著屏風,看不清裡麵的人影,估摸著那人在裡麵看她也沒看清吧?
她現在都已經火燒眉毛了,也顧不得理論,三下五除二把裹胸布纏繞結實了,才穿回自己的衣服,將假發和包臀裙高跟鞋通通往沙發下麵一塞,轉身就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
還沒走到門邊,屏風後再次傳來磁性動聽的聲音,
“你確定,要頂著這一臉濃妝出去嗎?”
沈長卿腳步一頓,這才意識到自己臉上還化著個大煙熏妝呢!
這樣出去,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韓生,給這位小姐端盆清水。”
“是。”
隨著一道極為恭敬的聲音響起,屏風被拉開,從裡間走出一位身穿製服的年輕男人,燈光暗淡,沈長卿隻隱約能看到這人的身形,長相清秀,舉止不凡,一看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這令她不禁有些好奇屏風後麵那個男人的身份了。
她接過韓生遞來的臉盆,有些不滿得嘟囔,“那我豈不是全被你們看光了?”
“沈小姐,剛才您換衣之時,韓生是捂著眼睛的。”
年輕人很有禮貌,順便遞了一支卸妝膏給她。
沈長卿看到卸妝膏,哪還顧得上先前有沒有被看光,眼前這位小哥哥,簡直是她的再生父母啊!
她千恩萬謝接過來,迅速給自己卸了妝,用清水洗淨,看到牆上的玻璃鏡上倒映出自己原本的容貌,沈長卿才滿意得鬆了口氣,“行吧,看在小哥哥你救了我的份上,這次姑且原諒你們,那咱們江湖有緣再見!”
丟下這句話,她便一溜煙得跑了出去,隻想著自己身份敏感,少一個人知道,她便少一分危險。
直等到她走出包廂十多步以後,沈長卿才驀地反應過來,腳步一滯,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覺竄了上來。
等一下,剛剛那小哥叫她什麼?
沈小姐?
見鬼了!他們怎麼知道她的姓氏?
沈長卿邊走邊想,覺得那兩人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可是卻又想不起來是哪個熟人,她從小在鄉下長大,認識的權貴人士屈指可數,像剛剛那樣的男人,按理說她應該印象深刻才對。
沈長卿百思不得其解,這時,幾個保鏢押著一個女人從她身邊走過去,打斷了她的思緒,定睛一看,前廳黑壓壓一片,十幾個身穿黑色包臀裙的女人站成一排,正興奮得交頭接耳,嘰嘰喳喳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沈長卿探頭望了一眼酒吧大門,發現那裡把守森嚴,走道上還有人來回巡邏。
看樣子,厲淨琛這次是要動真格了。
她咬了咬唇,心情煎熬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吧台前的高腳凳上坐了一會兒,等了有足足十多分鐘,也沒瞅準逃跑的時機。
兩杯啤酒下肚,膀胱漸漸感受到了一股壓力,急等著需要排泄,她在那兒抖了會兒腿,內心做了一番激烈的鬥爭之後,終於決定起身去廁所。
穿過舞動的人群,七拐八繞,總算拐進了男廁。
沈長卿這一路走來,走道上人煙越發稀少,她原本心裡還有些慶幸,隻是沒想到——
剛闖進去,就撞見了小便池邊一抹高大如山的身影。
廁所裡居然有人。
男人身上穿著手工定製的西裝,剪裁得體,包裹著他剛毅有型的身材,沈長卿的視線順著他健碩的手臂往下,落到他鬆垮著的褲腰之處,頓時氣血上湧。
靠!
長針眼了啦!
她慌忙收回視線,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到了耳朵根,本想立刻逃走,可那綿長的水聲刺激了她的耳膜,讓她忍不住夾緊膝蓋,想尿尿的時候,聽見潺潺流水聲,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正是遲疑了這短短幾秒,再想逃,已經遲了。
身後響起一道冰冷的嗬斥,“站住。”
沈長卿腳步頓住,慌亂間,甚至忘了自己現在是個男人,“對……對不起!我走錯門了!”
“沈長卿?”
渾厚的嗓音帶著一絲絲懷疑的語氣。
沈長卿愣住了,這熟悉的威懾力,難道是——
她僵硬得轉過小腦袋,果然對上了一張噩夢般的酷臉。
她怎麼這麼倒黴啊……
沈長卿欲哭無淚,耷拉下小腦袋,認命得叫了一聲,“三哥好。”
厲淨琛解完手,將拉鏈拉上,走到沈長卿跟前,鷹隼般冷厲的眸上下打量著少年,“你怎麼會在這裡?”
“同……同學會!”
沈長卿脊背挺得筆直,就像是小學生被老師喊起來回答問題一樣拘謹。
厲淨琛皺眉,“我爸讓你轉到聖輝學院,是盼著你成才去的,不是叫你鬼混去的。”
“是!三哥教訓的是,弟弟這就回家,以後再也不來這種地方了!”
沈長卿兩手交握在身前,渾身僵硬緊繃。
她真的是在用意念克製著即將決堤的尿意啊,哭……
忽然,頭頂被一片黑影籠罩,厲淨琛不知何時已來到了她跟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我發現,你小子旁的本事沒有,倒是挺會敷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