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孔雀東南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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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名喚萍娘,出生於一個小村子中,然而,她自從出生就與其他的孩童不同,臉上生來就長著一片大大的胎記,看著十分駭人,據說當年為她接生的婆子險些被她的樣貌嚇得把她摔在地上。

除了這一份天生的不幸之外,她的母親也在生產的過程中傷了身子,從此之後再不能生育。

但即便她是個女兒,她天生樣貌駭人,她的父母依舊將她當作掌心的寶兒,可是,事情卻不像夫妻二人想的那般簡單,幾年過去了,母親再沒有生育,這讓婆婆對她產生了極大的意見,而父親那一脈隻有他一個兒子,這香火可不能再他這裡斷了。

於是,祖母便出主意讓父親休了母親這個不能生產的女人,父親當然不從,可祖母以絕食相逼,硬生生的逼著父親休了母親,同時也拋棄了她這怪物一樣的女兒。

女子被休,是娘家的恥辱,因此,外祖一家也容不下母親,原本體弱的母親被夫家與婆家同時拋棄之後,身子徹底垮了下來,沒過幾日便香消玉殞,這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父親的耳中,而此時,他正在被祖母逼著娶鄰村的一個姑娘。

壓迫與悔恨之下的父親,選擇了用一條麻繩結束了自己的性命,而她不過幾日的時間,就沒了父親母親,變成了一個孤兒,又因為她這樣的容顏,使得祖母與外祖母都不願意收留她。

幸而父親有一好友,也就是當年戲班子的班主,班主收留她,教她學戲,而她最喜歡的一出戲就是這曲孔雀東南飛,隻是可惜,還未等她登台,班主就感染疾病去世了,沒了班主的庇佑,她成了戲班子中被欺淩的對象。

甚至連練戲都要躲在角落裡,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在盛錦珩這院子外的牆角處練戲。

“萍娘,你也太可憐了。”阿沅紅著眼睛,她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自己打小就被人販子拐走,甚至連爹娘是誰都不知道,不過幸運的是,她遇到了夫人和小姐這樣好的主人家,甚至都不拿自己當作丫鬟看待。

這樣一比較,自己算得上十分幸運了。

“孔雀東南飛,竟沒想到,這樣的事情會在生活中上演。”盛錦珩搖首感慨道,她抬眸看著萍娘那張遍布紅色胎記的臉,“萍娘,逝者已逝,你也不必太過掛懷,而且這樣貌也是天生給的,你更不必因為它而自卑。”

“可是,可是,我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萍娘抬手摸向自己的臉,自責道,“若不是我這張臉,爹娘也不會離世。”

“你錯了,你爹娘的死可以責怪任何人,但唯一不能怪的,就是你。”

盛錦珩目光灼灼,她看著萍娘慢慢抬起的臉,一字一句道。

“男女如何,樣貌又如何!何為香火,難道女兒體內就沒有她們的血脈嗎!同為兒女,憑什麼女兒家就要比男兒低賤!”

重生一世的她,早已將這世間的事情看得很透徹了。

“小,小姐……”阿沅聽得都震驚無比,更不要說萍娘了,她已經被這位盛家大小姐的話震驚到無法言語,但與此同時,她心裡對這位大小姐生出了欽佩之感。

更重要的是,她那一番話,直接擊散了多年來縈繞在萍娘心頭的愧疚,她眼中的陰霾散去,隱匿多年的光芒又重新綻放。

“多謝大小姐!”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心感激的對著盛錦珩磕了一個響頭。

盛錦珩忙起身扶她,旁邊的阿沅見了也趕緊上前將她扶了起來,隨後,盛錦珩的聲音又起。

“你不必對我言謝,我不過是將事實說出來而已,關鍵還要看你自己能否看開,你若能想明白,看開了,那是你自己的造化,而並非我的功勞,所以你也不必謝我。”

“我,我明白。”萍娘點點頭,“隻是沒有大小姐您的點撥,我,我怕我這輩子都想不明白,師傅曾經教過我,滴水之恩定將湧泉相報,大小姐您的這份恩情,萍娘銘記在心,日後一定結草銜環,以作報答!”

見她如此執著,盛錦珩也就不再說什麼,但她能想開就好。

“嗯。”盛錦珩輕點了點頭,含笑道:“好了,咱們也彆在楞著了,這飯菜都快涼了,咱們還是快些用膳吧。”

“是。”阿沅與萍娘一同應道。

午膳過後,盛錦珩讓萍娘留在她的院子裡練戲,阿沅搬來椅子,主仆二人就坐在院裡,靜靜聆聽著萍娘唱得曲兒。

隨後一連幾天,萍娘都會私下裡來到盛錦珩的院子裡練著自己的曲兒,有時候,盛錦珩都佩服她的堅持,即便是上台的機會渺茫,甚至幾乎不可能,但她依舊堅持著,這份執著著實令人動容。

眼看著就快到了壽誕之日,可就在這要緊的時候,卻出了一件意外。

那日,台上一名唱小生的戲子在唱戲的時候,忽然掉出來一隻女子的繡花鞋,這事一出頓時如同炸窩一般,使得盛家上下躁亂了起來,繼夫人陳氏嚴令查明。

她派了自己院裡的錢婆子去查這件事,然而,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她就在那小生嘴裡摳出了這繡花鞋的主人,隨後她趕緊就將這事稟告給了繼夫人陳氏。

於是乎,繼夫人陳氏與盛錦瑤就帶著一眾人氣勢洶洶的來到盛錦珩的小院子。

“母親來了,給母親請安。”盛錦珩俯身朝著來人施禮道,阿沅跟在她後麵施禮。

“哼,彆叫我母親,我盛家沒有你這種丟人的女兒!”繼夫人陳氏擰著眉,她不知從哪掏出一隻繡花鞋,嫌惡的朝著盛錦珩身上砸去。

可不料,盛錦珩身子一挪,剛巧躲開了她丟過來的鞋子,隨後,鞋子落下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你,你竟然還敢躲!”盛錦瑤立著眼睛從陳氏身後走出來,她抬手指著盛錦珩的鼻子,怒斥道:“你這種不要臉的人,做出這樣不堪的事情,簡直丟儘了盛家的臉麵!”

“嗬嗬,母親和妹妹一口一個丟人,我竟不知我如何丟了盛家的臉麵,還請母親和妹妹告知。”盛錦珩勾起唇,目光直視麵前的母女二人。

兩人被她的視線看得有些發毛,甚至隱隱有了心虛的感覺,不過,這還不足以讓二人放棄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隻見盛錦瑤移開手指,指向那隻繡花鞋,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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