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珩生性愚笨,今日鬥膽前來詩會,隻是想長長見識,還請郡主準予。”盛錦珩拱手作禮。
“這是自然,盛大小姐請入座。”
寧遠郡主含笑應允,這話一出,盛錦瑤氣得險些將手裡的帕子扯撕,隨後,趁著盛錦珩還未入座,她擰著眉低聲威脅道。
“盛錦珩,你彆給我亂說話,不然,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惡狠狠的聲音隻有她們二人能夠聽到,盛錦珩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抿著唇點點頭,琥珀一般的眼眸深處劃過一絲詭譎的笑意,隨後,二人各自落座。
寧遠郡主見眾人皆以落座,她緩緩開口道:“此次詩會,有幸邀請到常清,俞杉二位女師傅,一會兒眾位的詩作都由兩位師傅以及昭王判定,除此之外,本郡主也為這次詩會準備了一個彩頭,來人,呈上來。”
“是。”
身後的侍女應了一聲便拿著手中的紅木匣子走上前來,素白的手指掀開蓋子,眾人紛紛投去好奇的目光,隻見一對精美的鐲子安靜的躺在紅木匣子中央,玉身透亮乾淨,其中一縷縷淡青的顏色如同水波一般,有一種流動自如之感。
“這,這不是紋水碧青鐲嗎!”
話音剛落,立即引得眾人一片嘩然,紋水碧青鐲,這可是出自玉琢坊大師傅之手,經他手製作出來的玉器皆乃是世間珍品,但是此人非極品玉不碰,所以流入市麵上的玉器極少,可一旦他的作品出世,那便是千金難買。
真沒想到,寧遠郡主出手如此闊綽,竟然將大師傅的紋水碧青鐲拿到詩會上當彩頭!
眾人的反應被一雙眼睛納入眼底,忽然,他的目光落到了一個人的身上,那人的反應與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同,眼神中沒有半點驚訝,就好像是早已經猜到了寧遠會拿出這紋水碧青鐲一般。
昭王的眉梢不經意的挑了一下,手中的茶水杯被他隨手放在一旁,他扭頭對著寧遠郡主低語了兩句,寧遠郡主聽完之後點點頭,輕咳一聲示意身前的侍女。
聞聲,那侍女合上手中的紅木匣子,開口是一陣清脆的嗓音。
“此次詩會的規矩,眾位姑娘要在一炷香之內做出一首詩,體裁不限。”
話落,就有另一侍女拿著一個香爐放在院子中央的桌上,長長的一根香上頂著紅點,若隱若現的煙氣飄然而起,眾人見了,趕忙埋頭苦思,偌大的院落之中頓時陷入一片沉靜。
盛錦珩微微抬眼瞧著坐在前頭的盛錦瑤,在彆人冥思苦想的時候,她已經動起了筆,盛錦珩在心中暗自冷笑道,魚要上鉤了,看了一會兒後,她收起了目光。
然而,在她低下頭的刹那,另一道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不著痕跡的打量著他。
一炷香的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大部分人已經完成了自己的詩作,隻有一小撮人麵露不甘的擱下了筆,寧遠郡主環視眾人,微笑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當下立即有人捧著自己的詩句站了起來,盛錦瑤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搶在自己前頭的姑娘,皺著眉聽她讀完了自己的詩,而那位姑娘雖然搶占了先機,可自身才氣平平,一首詩毫無出彩之處。
兩位女師傅點出了詩中的不足,顧於小姑娘的臉麵,二人又不鹹不淡的誇了兩句,這期間,那位昭王則是飲著手中的茶,一言未發。
見她表現平平,盛錦瑤不覺朝她投去一記嘲諷的笑,她捋了捋鬢角的碎發,欲要起身卻又被另一個人搶了先,搶了一個還不行,這又來了一個人!
盛錦瑤氣得低首翻了個白眼,不過那女子念完自己的詩作之後,寧遠郡主的神色依舊是淡淡的,甚至身後有人咋舌,這首詩還不如之前那一個好呢。
聽到這些聲音,盛錦瑤心裡又浮上得意的心思,一群跳梁小醜,罷了罷了,你們要搶便搶去吧,隻待最後讓你們瞧瞧,什麼才是一鳴驚人!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盛錦瑤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於是她緩緩起身,清麗的麵龐上綻放出花兒般的笑容,盈盈俯身道。
“昭王殿下,郡主,小女獻醜了。”
寧遠郡主頷首笑道,“盛二小姐過謙了,請吧。”
盛錦瑤輕點了點頭,自信的目光投向前方,朱紅色的唇一張一合。
“魚躍雲影水色濃,
春過花溪香滿重。
至此方覺人世美,
極樂處處愁無蹤。”
一語落下,人群之中發出了幾聲稱讚,真不愧是京都中有名的才女,寫出的詩作如此之好,盛錦瑤聽得愈發的得意,眉眼中透著勢在必得的光芒,似乎已經看到了寧遠郡主宣布她的詩作奪冠的場景。
然而,寧遠郡主卻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看向盛錦瑤的視線中帶著狐疑與驚詫,她回頭看向兩位女師傅,二人的臉上的神情同她一樣,而此時,一直沒有作聲的昭王卻輕笑了一聲,他看了看盛錦瑤,爾後又將目光投向了坐在角落裡的盛錦珩。
“盛家大小姐,你的詩如何了?”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順著昭王的視線往身後的角落處看去,那裡坐著一個容顏嫵媚的女子,眾人心中不覺納罕,昭王殿下這時什麼意思,盛錦珩一個草包怎麼可能會作詩?
可盛錦瑤聽到昭王的話後,一顆心緊跟著就提了起來,臉上不免多了幾分慌亂,她緊攥著衣角,她在心裡暗暗祈禱,盛錦珩千萬不要說些什麼不該說的話。
好在眾人的注意力都在盛錦珩身上,沒人發覺她的異樣。
而盛錦珩看到昭王投過來的目光時也是一愣,她沒想到昭王會同自己說話,不過也隻是一晃神的功夫,她便反應了過來,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朝著昭王與寧遠郡主各施了一禮。
“回昭王,郡主,小女的詩已經好了。”
“那便念來聽聽吧。”
昭王邊放下手中的茶盞邊說道,臉上的神情比起方才多了些認真。
此時,院落中不免發出了一陣嗤笑,盛家這位草包也真敢開口,誰不知道她是京都有名的廢物,還作詩,也不怕人笑掉大牙,哈哈哈,看一會兒她能寫出什麼狗屁東西!
盛錦珩不管眾人的態度,她的神色依舊,淡淡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