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水被救了回來,衣服早已被換過了。
不過,舊衣服被洗乾淨,放在了床頭。
蘇沫一喜,翻開了衣服的裡衣口袋,這個口袋是她自己特意弄上去的,貼合地縫在衣服上,不仔細翻找,難以發現。
她從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特製的藥物粉末。
這是她的習慣,作為醫學界老毒物的親傳徒弟,身上不帶點藥,便覺得不安全。
“嗬,長垣,你完了。”
蘇沫想到這藥的功效,忍不住壞笑著。
將包裝緊密的藥粉袋拆開,藏在了手心裡。她大搖大擺走到了窗戶邊,這裡是二樓,以她的身手,跳下去完全沒問題。而且顧博晏給她換上的是一身偏休閒的衣褲,倒是方便了她逃跑。
腿部稍稍一用力,她踩在了窗口。
握住窗欞,女人靈巧的身形便翩然而下,落到了房屋外沿的突出上,剛好承受住了她的體重。
蘇沫是老毒物的親傳弟子,難免被不少人盯上,所以才會練就了這一身的好功夫。這事情,連顧博晏都不知道,更彆說守門的長垣了。
女人的動作迅速而靈敏,猛然往下一躍。樓下是花園,地麵柔軟,再加上她化力的技巧,倒是沒受任何傷。
但是弄出來的動靜,瞬間驚動了四麵看守的人。
樓上的長垣從窗戶口看了一眼,喊了起來:“蘇小姐逃走了!快追!”
他顯然沒想到蘇沫能從二樓跳下去,嚇得出了一身汗。
蘇沫出逃事情是小。
要是她受傷了,剛去了公司的顧博晏還不得殺了他!
來不及多想,他一馬當先也從二樓翻了下去。
蘇沫看著他下來,非但不逃走,還踹著手,傲然看著他。
“蘇小姐,快回去吧,不然少爺會生氣的。”長垣不敢動手,耐著性子勸著。
可她沒有回應,隻是燦爛一笑。唇角上揚,燦若星辰的雙眸沾染上了幾分腹黑。和之前死氣沉沉、像個土包子的模樣,截然不同。
長垣稍稍晃了神。
就在他懈怠的一秒裡,蘇沫猛地下手,從手心裡撒出藥粉來,落在了他的麵前,惹得他嗆得咳嗽。
蘇沫轉身就跑,找了個適合翻牆的地方,直接從圍欄上翻了出去。
長垣吸入了藥粉,頓時麵色一片緋紅。
不光是覺得意識恍惚,還覺得有些熱,身上一陣瘙癢。
這顯然是藥物裡麵加了癢癢粉啊!
他撓著皮膚,看著蘇沫遠去的背影,憤然不已。
他怎麼不知道蘇沫還有用藥這一手!這麼奇葩的藥,她上哪找的啊!
蘇沫逃走的消息自然傳到了顧博晏耳裡,他坐在高樓之上的辦公室裡,嘴角掛著的笑,冷冽而帶著幾分瘋狂。
又逃了。
嗬嗬,蘇沫,你膽子可真大……
麗錦豪庭。
成列的彆墅整齊排列,同樣的歐式風格,下午時分空氣熱,人煙稀少。
蘇沫熟門熟路找到了白家,選了個好落腳的窗台坐下,隱蔽了自己的身形。
按照前世的時間來推算,白靈雪應該還在彆墅。
透過窗簾間的間隙,她輕鬆將彆墅內的景象收入眼底。
“那死丫頭終於死了,這下捐贈協議就不需要讓她簽字了。”
“反正溺水死了,也不影響骨髓,我已經讓律師安排好了捐贈協議,我們是監護人,可以直接支配。”
白父喜笑顏開,穿著人模人樣的中山裝,卻說著毫無人性的話。
白靈雪攥緊手,眸裡閃爍著水瑩瑩的淚光,軟軟地坐在沙發上,咬著唇瓣,麵色慘白:“可是,姐姐對我那麼好,卻因為我而死,我實在……”
她嘴上說得痛心疾首,心裡卻是竊喜。
反正蘇沫的腎臟早晚會是她的,這次她意外身亡,不過是加快了進程罷了。
白父看著她這般自責,心疼不已。
白母則是握住了白靈雪的手,輕聲勸慰道:“那賤丫頭就是罪有應得,你放心就好了,爸媽肯定會為你討回公道,還你個清白的。”
她頓了頓,拿起了桌上起草的那份捐贈協議,落款處已經簽好了兩人的名字,隻需要送到醫院,就可以開始手術了。
“再說了,本來我們白家養她,就是因為她的血型、骨髓能和你匹配。我們白家養了她這麼久,如今死了,把骨髓留給你,也是應該的。”
白母翹著蘭花指,絲毫沒把蘇沫的死放在心上。
白靈雪擦了擦眼角的淚,身子依舊有幾分顫抖:“可是,姐姐……”
“雪雪,你就是太善良了,那賤丫頭搶你喜歡的男人,還想把你推下水,這麼輕易讓她死了,還是便宜她了!”白母憤憤不滿,金色的美甲把拿在手裡的協議刮出了幾道劃痕。
話提及至此,白靈雪眉頭緊蹙,無聲地哭了起來。
白父憤慨“你媽說得對,她能將骨髓給我寶貝女兒,都是她的福分,算是死得其所了!還有啊,她身上其他可以用的器官,全讓醫生摘下來,用最好的技術保存,為雪雪以後留個保障。”
坐在窗台上的蘇沫,忍不住輕笑出聲來。
雖然早就有了準備,但還是下意思心尖一顫。
這就是她前世信任的白家啊……
難怪白家收養她之後,除了白靈雪身子出問題,喊她去醫院輸血之外,再也沒關心過她。
甚至,她前世死的時候,還被迫給白靈雪留了幾千毫升的血漿。
蘇沫摩梭著手腕,似乎感受到了針孔的密集。
坑坑窪窪的肮臟皮膚,令人窒息的鐵鏽味道……
她諷刺的笑聲,溢出了唇瓣。
客廳裡的三人渾身一震,猛然朝著窗台方向看去,慌慌張張大吼:“誰在那!”
話音一落,隻見蘇沫掀開窗簾。
她身材高挑,簡單一身休閒裝也掩蓋不住散發出的氣勢壓迫。瓷白的皮膚細膩如剛出生的幼兒,五官精致,宛若上帝的完美締造。眉眼之間染著幾分調笑,美豔如斯的笑,讓人晃了眼。
腳步緩慢,緩緩進入了白家人的眼簾。
殷紅的唇瓣微啟,吐出一句話來:“我還沒死呢,你們就討論我的骨髓分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