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憶從前(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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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刺激他。”喻九墨對顧言清說道。

顧言清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放棄了讓顧鈺去見父母。

“隨你吧。”

然後有人叫走了顧言清,留下了喻九墨和顧鈺。

顧鈺拉著顧言清到一處清靜人少的地方坐下,兩個人誰都不說話。

喻九墨看著麵前的遊泳池,清澈的水裡蕩漾著五光十色的燈光,就像是有人在遊泳池裡鋪了一層寶石一樣。

“你不問我,為什麼很排斥見到他們嗎?”

喻九墨扭頭看顧鈺,“有些問題不是我問了你就願意回答的。”與其這樣,還不如不問。

她是能感覺的出來一些的,顧言清雖然是說顧鈺的哥哥,可是他們倆有時候相處起來卻不像是兄弟。

她以前為了了解顧鈺,曾經在網上找過一些相關的資料,很久以前的新聞上曾經報道過,說是顧鈺的母親在他十歲那年去世,後娶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還帶著一個小男孩,就是顧言清。

自此以後,原本是‘商政界天才’的顧鈺就像是一顆閃閃發光的恒星突然隕落了一般,再無任何消息,直到一年後被爆出來有了自閉症和抑鬱症。

很多人都說是父親再婚刺激到了智多近妖的顧鈺,也有人說是母親的去世打擊到了顧鈺,更有甚者是說繼母對顧鈺不好,所以才會讓顧鈺出現心理疾病……

坊間眾說紛紜,可是沒有哪個消息是真正被當事人承認過的,而且時間也過了這麼多年,很多事情已經被時間洗禮得沒有從前最真實的模樣了。

“顧言清是個好哥哥。”顧鈺停頓了很久,然後像是感歎一般地對喻九墨說道。

喻九墨點點頭。

的確,作為繼長子,想也知道顧言清在顧家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除了能力出眾,肯定品德也很不錯。

“可是他媽不是什麼好人。”顧鈺這是第一次主動地談起顧言清的母親,也是現在顧家的主母陸媛。

隻不過語氣裡咬牙切齒的憤怒和不屑,卻已經呼之欲出。

喻九墨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顧鈺盯著麵前的遊泳池,沒有注意到喻九墨,然後顧鈺又說道:“有時候我在想,她那樣的女人,怎麼會培養出這樣的兒子的?”

然後顧鈺慢慢地和喻九墨講起了從前的事情。

顧鈺的父親叫做顧長卿,陸媛和顧長卿一直都是青梅竹馬,顧長卿和顧鈺的親生母親結婚後,一直都很幸福美滿,在顧鈺的記憶裡,父母恩愛,對他也是百般疼寵。

而陸媛阿姨,在他的小顧鈺的腦海裡,是個和藹可親而且笑起來特彆漂亮的阿姨,和自己的母親關係很好,很多時候小顧鈺都能看到陸媛阿姨還有她的丈夫,以及自己的父母坐在顧家的後花園裡,喝著茶。

而那個時候,顧言清和顧鈺則是在後花園裡追逐打鬨著,兩個小孩關係很好,顧鈺很喜歡這個哥哥,而顧言清也對顧鈺很好,兄弟倆有時候也會搞惡作劇,現在顧鈺想起來,都覺得有趣。

這一切的一切都看起來特彆和諧,直到陸媛的丈夫因病去世後,小顧鈺發現,很多事情,好像不一樣了。

原本從來不會吵架的父母,卻開始漸漸有了爭吵,而陸媛阿姨出入他們家的次數開始增多。

而他的媽媽他發現很多時候都會一個人躲在臥室裡頭,有時候呆呆的,有時候眼神很悲傷。

比起靚麗的陸媛阿姨,他的母親就像是一朵快要凋謝的花,被一些他不知道的力量摧殘著折磨著。

到他十歲那年,母親原本和他說要帶他去遊樂場的,他一個人樂顛顛地去自己房間開始收拾自己要帶的小水壺還有一些其他的小玩具。

可是這個時候,陸媛阿姨來了,一直關係很好的陸媛阿姨和母親卻爭吵了起來。

小顧鈺透過門縫,隻能聽到兩個人在說什麼‘小三’‘不檢點’這樣的話,他從來沒見過母親哭,就算是和父親吵了架,母親也從來不會哭,隻是會跑到他的房間來,隻是靜靜的抱著他。

然後他目睹了一個他畢生難忘的場景。

陸媛阿姨,他印象中的美麗臉龐上,原本溫柔優雅的笑容扭曲成了張狂弧度,然後在兩個人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狠狠地把他的母親推下了樓。

而陸媛隻是那麼冷冷地看著,眼中的瘋狂和偏執成了很長一段時間顧鈺的夢魘。

他跑出了房間,跑下樓,抱著自己嘴鼻流血不止的母親,哭得撕心裂肺,而陸媛緩步下來,一邊打120一邊看著顧鈺,眼神冷冷的。

她當著顧鈺的麵,表演了一場持續到現在戲。

顧鈺的母親從高樓失足墜下,搶救無效死亡。

他和無數的人說是雇員殺了他的母親,可是沒有人相信,隻覺得是他不滿意父親再婚,所以調皮搗蛋耍孩子氣。

無論顧鈺怎麼說,怎麼難過,怎麼勸著父親不要娶陸媛,陸媛最後是靠著家族聯姻,成功進了顧家成為了顧長卿的續弦妻子。

在婚禮當天,顧鈺無法接受一個殺害自己母親的殺人凶手笑容燦爛地代替自己母親的位置成為了顧家的夫人,所以他用杯子砸破了陸媛的頭,把婚禮現場破壞了個徹底。

而父親第一次動手打了他,並且把他關在屋子裡,三天不讓他吃飯。

顧鈺恨陸媛,同時也恨顧長卿。

這也是為什麼,顧鈺到現在都不願意見到顧長卿和陸媛的原因。

喻九墨不知道該對顧鈺說些什麼,作為旁觀者,她沒有任何立場去評判任何一個人。

她望著天空中的那顆孤獨的啟明星,抬起手指著天空,對顧鈺說道:“你看,那顆星星亮不亮?”

顧鈺抬起眼皮,順著喻九墨的手指看過去,漆黑的空中,隻掛著一顆星星在獨自閃爍著光芒,就連旁邊的月亮的光芒,都被它比了下去。

“恩,很亮。”

“我從小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但是我很想他們,有時候我也會想,為什麼他們會丟下我?我做錯了什麼?可是孤兒院的院長對我說:當你想你的家人的時候,你就抬頭看看天空中的啟明星,無論何時何地,它都在頭頂散發著光芒照亮你。你的爸爸媽媽也許是到了啟明星上生活了,他們沒有不愛你,隻不過他們沒辦法帶著你一起去星星上生活。隻要你想他們了,就能看看頭頂的啟明星,他們沒有不愛你,隻不過是換了另一種方式去愛你而已。”

“所以我每次想我的父母的時候,就會看看天上有沒有啟明星,如果看到了,我就會覺得很開心,因為我會想,我的父母會在啟明星上看著我,星星一閃一閃的,就是他們在和我打招呼。”

雖然喻九墨長大了以後知道了這不過就是院長用來哄自己的一種方法而已,可是對喻九墨來說,這種說辭卻成了喻九墨心中的一種信念的寄托。

至於真假,已經不重要了。

這是第一次,喻九墨在顧鈺麵前說關於自己的事情。

“你的媽媽離開了,但是她最愛的人是你,她肯定不希望你折磨著自己。就像你說的,你媽媽應該是個很堅強的女性,所以離開這個世界,也許對她來說,也許不是什麼壞事,至少不會再悲傷和感到折磨了。”

顧鈺長籲了一口氣,“我知道的。”

他小的時候一個人在父親和母親以前的臥室裡整理母親的東西的時候,翻到了一個日記本。

那個時候已經認了很多字的顧鈺能磕磕絆絆地讀很多書了,所以這個日記的內容他其實也看了不少。

連蒙帶猜,顧鈺躲在被窩裡,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把日記看完了,日記內容都是寫他母親懷疑路遙和顧長卿搞外遇的,猜忌,懷疑,悲傷,在日記裡濃重到嗆鼻。

他後來長大後也會經常翻日記,很多東西小時候不懂,長大卻懂了。

其實在日記的最後幾篇裡,他的母親已經流露出想要自殺的念頭了,可是一直因為他的存在,所以他母親放不下,也舍不得自殺。

顧鈺想,就算陸媛沒有推人,他那長期處於對丈夫和好朋友苟且偷晴的猜忌中的母親,最後的最後,還是會選擇自殺來結束生命。

可是這不會影響,他恨那個女人,還有恨他的父親。

“可是陸媛是殺人凶手。”顧鈺握拳,聲音都在發著顫。

“可是你沒有任何證據,就像你自己說的,你那個時候還小,沒有人會相信你的話,而你現在還生著病,顧鈺,說句實在話,你現在就算指著顧夫人說她是殺人凶手,還是沒有人會相信你。”雖然對顧鈺來說這個事實很殘忍,但是沒辦法,這些都是最實際的問題。

“那麼你呢?你也不信嗎?”

喻九墨道:“我沒有不相信你,可是我一個人信了,有用嗎?”

顧鈺不說話了。

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十歲小孩子的話,就像是沒有人會相信一個有自閉症和抑鬱症的人說的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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