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問玉竹關於我跟李公子和景禮之間的事情,這時候太醫過來了,是隨著夫人一起過來的,朦朦朧朧中看見這個跟我幾分相像的夫人,卻不由得心緒澎湃,本來我以為這裡有一位親生母親就已經很好了,可是這個夫人卻根本不是我的生母,雖然與我也是有親緣關係的,但畢竟隔著一層。
而且這位夫人已經懷有身孕了,看起來是剛懷上沒多久,外表看不出來,也許是比較厚的衣服掩蓋住了,不過她有身孕了還來親自照看我,我也感覺很感動,畢竟是小姨,是除了父母外最親的人了。
這時玉竹讓我把手伸出來,隔著帳子,好讓大夫診脈,我想體驗一把懸絲診脈呢,可惜是我想太多了,大夫給我診斷了一番,又跟夫人小聲說了一番話,又詢問了我一些問題,我統統都說非常好,很好,一點不好的感覺都沒有。
玉竹有些躊躇地看看我小聲問我“小姐,您不是說頭暈嗎,為什麼不告訴大夫呢,這可是一個症狀呢,而且。。。而且您失憶的事情。。。怕是瞞不住阿。。。”我可不想讓人知道我失憶的事情,於是我小聲說道“好吧,好吧,就說我偶爾頭暈,至於失憶,就彆說了,家醜不可外揚。”
玉竹聽我這樣說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有些躊躇,這個丫頭,莫不是還要說我平常行為舉止異樣嗎,真是煩人,又要來這一套枷鎖一樣的東西,也不知道這丫頭是怎跟夫人說的,於是我小聲問道“你沒跟夫人說吧。”
“小姐。。。我沒有,我隻是說您看起來跟以前的精神狀態不一樣,而且剛蘇醒過來,還是請大夫來看看比較保險,其他的我什麼都沒有說。”玉竹有些委屈地說道,我這才放下心來,你委屈什麼,委屈的是我呢,還好你還算識相沒有說,要不然就等著我發飆吧,我心裡這麼想著。
嘴上說道“沒說就好,看醫生能診斷出什麼來吧,不用我們說他應該能診斷出來個大概,我們還是不要亂猜測為好。”玉竹聽了值得點點頭,看來她也是這麼想的,因為我不讓她說,她也沒有辦法。
這位太醫很仔細,診斷了很久的脈象,然後才跟夫人到外麵小聲說了些什麼,然後似乎留下了一些藥方之類的東西就離開了。我很好奇他說了些什麼,是不是還要喝藥,我一想到要喝莫名其妙的藥我就生氣,這個玉竹真是沒事找事,本來我就飯都吃不飽,現在還讓我喝藥,那麼苦的藥我可不喝。
憤恨地想著,帳子被拉開了,夫人走了過來,手裡果然拿著藥方,然後坐在了我的旁邊說道“瓏兒,果然你是身子不大好,比較虛弱導致的頭暈,這是大夫給你開的一副補藥,每天照這個方子來喝就能好了,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我一聽就更加憤恨起來,這個玉竹,這下沒話說了吧,人家太醫都說我沒事了,非覺得我有病,現在我就算沒病我也得喝這苦藥湯,什麼身子虛弱,每天吃那麼少的東西,是個人都虛弱,哪裡用得到補藥,多吃點比什麼都好。
玉竹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心裡有氣,瞥了她一眼。主要是我現在還要喝那苦藥湯,我心裡氣不過,這個玉竹還想告我什麼狀?她就跟以前的小姐那麼好嗎,還是隻是假象,她本來就是個愛告狀的一個臭丫頭?
“瓏兒,你沒事,為娘的就放心了,我馬上讓人給你熬藥,每天一副,不過幾天,你肯定就好多了。”夫人一邊安慰我一邊輕聲細語地說道。我點點頭,也不好表露出什麼來,隻好答應,心想著,我可不要喝,我找點理由悄悄倒掉便是,這個玉竹好像還沒管到這麼寬。
夫人又坐著跟我說了會話就離開了,看著她的背影不禁讓我想起我的生母,既然她們是雙胞胎,那必然長得非常相像,她要真的是我的親娘就好了,我還能有個溫暖的無所顧忌的懷抱,可惜我什麼都沒有,就是有個爹,看這光景,似乎也不怎麼願意搭理我。
“玉竹,我爹為什麼都不見呢。”我不由地問道。“小姐,老爺因為小姐的事情,到現在氣還沒有消,要知道小姐尋短見的事情府裡是不知道的,隻有老爺和夫人,我跟小姐四個人知道,我們沒有外傳,老爺也不讓外傳,因為畢竟不是好事情,免得府裡人大驚小怪的,所以您醒了過來是件大好事,可是老爺聽說了,還是氣不過,您怎麼就那麼想不開,所以一直賭氣到現在,還是不肯來看您。”玉竹說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個爹看來不僅頑固不化,還是個要麵子的人,自己親生女兒的性命在麵子麵前都得讓三分,也難怪這個小姐這樣才華橫溢這樣好的年紀,卻想不開,怕是心裡很苦吧。
“這麼說府裡除了老爺夫人和你我,就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我問道。“是的,小姐,您當時尋短見的時候,還好我發現了,連忙將您救了下來,本來我是誰也不想說的,因為救下來的時候您還有呼吸,隻是暈過去了,可是好幾個時辰不見您醒過來,我才著急了,不得不告訴了老爺和夫人,他們這才知道,請了好幾個太醫來醫治,對外說是您病了,並沒有提您尋短見的事情。”玉竹說道。
看來這個玉竹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不過也許在她心中她救的是她家以前的小姐,而不是我這個性情大變後的人吧。這個老爺和夫人還真是保密工作做得好,這深宅大院的看似平靜,實際上寧靜下暗藏著好多糾葛吧,我想著。
“可是如果我醒不過來了,你們打算怎麼說?”我問道,我並沒有謝謝玉竹,因為我是尋短見,一定是心裡鬱悶想不開,一心想死的,而她卻把我救了下來,所以這個場合不適合道歉,雖然我心裡還是很感謝她的,雖然換做彆人也會這麼做,但是畢竟救人的是她不是彆人。
“老爺說了,如果您醒不過來,或者。。。或者去世了,就對外說是您暴病而亡,這樣也不會引起什麼懷疑。。。畢竟您受的打擊太大了,所以這樣說也不會有人懷疑。”玉竹說道。打擊?什麼打擊,難道這樣的家庭環境還不夠我受的,還需要一些外來的打擊嗎?
我不禁又想到那位景禮和李公子了,難道是他們之間相爭引起的事故嗎,我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我可不想跟他們之間誰有這種生死的糾葛,不然這以後的關係還真的不好處理。可是我並沒有多問,因為聽到老爺是這種態度,我的心就涼涼了。
這個老爺有幾個兒子,肯定很得意吧,在這個重男輕女的社會,雖然身為長女,而且惹人憐愛,可是在這個老爺的心裡,恐怕根本算不了什麼,最多就是麵子工程,否則心愛的女兒出了這種事情,他怎麼會這麼冷漠,隻想到麵子,而沒有最心疼女兒的處境。
玉竹看我耷拉著腦袋在發呆不由地說道“其實老爺心裡還是有小姐的,小姐切莫傷心。”這句安慰卻沒起到太大的作用,什麼心裡有我,換做是我的爸爸,根本不會這麼做,哪裡什麼親爹,簡直比領養的還要冷漠。
“對了,你說我之前遭受了打擊才想不開的,是什麼打擊?”我問道,這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事情讓一個花季少女如此想不開,我本來以為是家庭環境讓她抑鬱的可能性,可是我可能想得太簡單了,一個相府的千金小姐,從小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也許早就看慣了這裡的世態炎涼,所以習慣成自然吧,看來還是那個莫名的打擊讓她承受不住的。
“小姐,有些事情還是您彆想起來的好,我看您現在似乎沒有什麼心事煩擾了,看起來都有些。。。。我是說您現在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態也許是老天爺見不得小姐傷心,還給小姐一個好的光景吧。”玉竹說話又有些吞吞吐吐。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她想說我現在看起來沒心沒肺的,而且像個白癡一樣,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既然如此應該比之前傷心尋短見要好一些,說不定是老天可憐我,讓我成了現在這副光景。
早就聽說古人很講究氣節,有些事情死亡也許比活著還有意義,而且殉情的事情也是有的,所以在這個玉竹的心中也許想的是,我現在像個傻子一樣,一問三不知,什麼也不會了,身上之前的那些耀眼的光環都沒了,這麼活著比死了還有意義嗎?
我餘光悄悄瞥了玉竹一眼,這個臭丫頭,封建思想太嚴重了,好死不如賴活著,我這樣的生活態度才是正確的,豁達開朗的好吧,你卻一心想著之前那個小姐的氣節和習性,真正的小姐,現在就在你麵前,你想什麼呢,口是心非的人,我一時氣不過,心裡暗暗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