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雙指並攏,拈住那枚令牌,隻見瑩白如玉的令牌上清晰雕刻著兩個字---折戟。
輔國大將軍的嫡長子---折戟。
暗衛收下令牌,但卻遲遲未起身離去,他看向身前的皇子殿下,欲言又止。
“我知你的武功不如他,將他引來此處便可。”話音未落,墨簫甩袖震開古舊破敗的軒窗,足尖輕點,身姿飄然的落在院內櫻花樹上。
他提氣輕身,足尖點在一簇櫻花上俯瞰著整座皇城,隻見滿目的瓊樓玉宇、龍樓鳳池、再無往昔母後溫暖的呼喚與明媚笑顏。
他望向德妃所在的飛鸞宮,不,如今該稱呼為德貴妃了。
回憶起德貴妃的仇恨目光,墨簫心中冰冷,殺意凜然。
儘管德貴妃也是一枚被人利用的棋子,但她卻是逼死母後的最大凶手。
留不得,留不得。
將軍府內,輔國大將軍折劍歸朝後休養生息,蠻夷戰亂初平,他正與嫡長子折戟在涼亭內執棋廝殺。
“今日上朝,我揣摩陛下的意思是想要收複祁光國,然祁光國素與金瑰國交往甚密,若是冒然出兵討伐,怕是很容易引起三國紛爭。”折劍執起一枚黑子,慢悠悠的破開折戟的合圍。
折戟垂眸:“聽聞金瑰國國主要親自前來拜訪。”他毫不在意的舍棄被父親截住的幾枚白子,語氣淡然:“就在明日,毓秀宮中。”
折劍落棋的手一頓:“明麵上是來拜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折戟下顎輕點:“沒錯,言為拜訪,實為交換質子。”
交換質子?
折劍聞言再無心下棋,修眉緊蹙:“金瑰國國主野心勃勃,如今天宸朝內的皇子殿下除了廢後嫡子和十七皇子琉光外,再無合適人選。”
折戟道:“父親所言極是。元後母族在陛下和右相黨羽的打壓下早已衰落,九皇子殿下無依無靠,失去了元後母族庇護的他,遲早會淪為社稷權謀裡的犧牲品。可父親明知墨簫殿下如今的處境,為何還會出手相助,暗中幫助對方將元後移出宮外安葬呢?”
他輕叩棋盤:“家規有言,因利則聚,無利則散。”
“你以後會明白九皇子殿下的價值的。”折劍並未多言,起身離去。
八角涼亭西側角的花叢裡隱隱傳出花葉簌簌飄零的聲音,折戟執棋的手指微微繃緊,目光凜冽的尋聲望向半人高的繁麗花叢,一枚白子席卷著風聲自他指間呼嘯而去,速度極快的切割開幾簇花枝,亂了一地芳華。
暗衛敏捷避開折戟的攻擊,輕身一躍佇立在飛簷一角。
“是你。”折戟站起身,目若寒星:“九皇子殿下派你來殺我?”
暗衛薄唇緊抿,高高束起的墨發被風狂亂撕扯,他拔出腰間軟劍飛身而下,直直刺向亭內的折戟。
折戟冷哼一聲,重重拍起石桌上的棋盤,內力激蕩之下隻見數枚黑白棋子漂浮在半空中,他伸出右臂五指成爪虛空一抓,棋子便聚攏成一柄造型奇異的長劍。
當暗衛閃爍著寒光的劍鋒襲向眼前時,他將棋子組成的長劍刺向寒芒,隻聽長劍破風的聲響,黑白棋子被斬碎後迅速環繞回折戟身邊,在他的控製下宛若流星雨般襲向暗衛,轉瞬間便毫不留情的破開暗衛的防守劍式。
暗衛不再戀戰,手挽劍花將棋子打落後便飛身離去。
“想走?”沒那麼容易。
折戟縱身飛躍,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飛簷流角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