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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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節,似乎每年到這個時候,天上的圓月都會被烏雲遮蓋住,所以花溪鎮就有了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這個說法。在這本是合家團聚的日子裡,幾乎所有的人都為不能賞月而感到失望,唯獨張達心裡挺滿足,他是最怕月圓人不圓的時候了,作為孤兒的他,對這種充滿歡樂氣氛以及團聚的意義的節日最是恐懼。蘆雪苑,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帶著一股子書卷氣。

可惜的是這座院子既沒有蘆花也沒有飛雪更沒有什麼汗牛充棟,有的隻是破舊的屋舍和堆滿牆角的柴堆。剛剛上好藥膏,張達便下了床,來到院子裡練功了。

在他和師傅居住的這個簡陋小院裡,有一棵十多米高,兩人環抱的大樹,沒人知道這棵樹有多大年紀,隻是自從張達記事起,他就跟師傅一起在這裡練功。此刻那大樹的樹乾上正綁著一圈沙袋,袋子裡裝著的全都是鐵砂,而張達身上亦是綴滿鐵塊,正赤著上身在練功。

“嘿!”張達的雙手握拳,飛快的交替擊打在鐵砂袋上,鐵砂粗礫,將他原本稚嫩的皮膚都磨的破皮出血,就連那沙袋上也是落滿了斑斑血跡,看的人觸目驚心,然而這個小小少年依舊是咬牙堅持著。張達身上頭上全是汗水,那些汗如同溪流一樣自他頭上流下,順著他的脊梁骨流淌下來,如同一條條蜿蜒的小溪。

“喝!”又是鼓足勁擊出一拳,張達居然是將那鐵砂袋擊出一個拳頭模樣的坑窩。抱著沙袋,張達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此刻他體內的血液如同是波濤洶湧的綠羅江,血流滾滾,而伴隨著血流一起的,是那勿憂草的藥力。張達全身的每一處細胞都像是久行沙漠未曾見水的旅者一樣,如饑似渴的狂飲著,綿綿不斷的吸收那藥力。

雖然白天身上受了傷,但是經過茅十八膏藥的調理,更是加上這下乘七品靈草的藥效,張達的傷居然已經好了十之七八。“呼!”

張達深呼吸一口,拳頭終於是從那沙袋上拿了下來,他望著滿是傷痕的雙手,眼神中透過一絲堅毅,“林胖子,我一定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咳咳,大半夜的還不去休息?”背後傳來一聲輕咳,茅十八的聲音陡然出現。“啊,師傅。”張達轉過身來看著他,“我想早日超過林胖子……”茅十八瞪眼仔細瞧著徒弟,當他吃驚的發現其身上的傷已經好了許多後,不由得滿意的點點頭,心中暗道:“看起來這小子的體質還是不錯的,無論是對靈草還是普通的藥,吸收能力都很強……”“師傅,林胖子已經學了七殺拳了,您什麼時候教我啊……”張達像是走在街上見到糖葫蘆就賣不動步子的小孩一樣,拉著師傅問道。“嗯,現在看你也是時候修煉武學了。”茅摸著胡須點頭道,“既然這麼想學,那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

他年紀雖然也有五十多歲,但是做事也是不按牌理出牌,與他冷峻的外表一點都不相稱。

“真的嗎?”張達興奮不已,他望著師傅興奮的跳躍起來,“師傅,我一定會好好的練習!”

“嗯!”茅十八哼了一聲,“臭小子!聽好了,這拳法原理我就隻闡述一遍,招式也隻演練一遍,你能記住最好,記不住就不要怪我了。”茅十八從來對張達的訓練都是講究效率,要求他一次通過,尤其是考驗記性的地方,這也造就了張達過目不忘的本領。張達連連點頭,這個時候叫他做啥都樂意:“我都記住了,師傅!”

“這七殺拳師我們門派的密傳拳法,隻能本門弟子學習。”茅十八緩緩地挽起衣袖,將衣袍下擺撩起掖在腰間,他腳下蹬著一雙草鞋,雖然看起來十分寒酸,但是卻給人一種精乾的感覺。

“所謂七殺,是有七股不同的力道用以禦敵,或剛猛,或綿柔,或剛柔並濟……”

茅十八身形緩緩拉開,一道道拳影便是在空中彌漫開來,其身法時而橫出,時而直送,那綿綿不斷的拳風便是自他身邊刮起。張達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四五步,自師傅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靈力威壓已經使得他幾乎喘息不來了。

“師傅的實力雖然已經退步許多,但是卻還是那麼強,也不知當初他究竟是怎樣叱吒風雲過?”

張達情不自禁的幻想起來,而他在心裡對師傅的崇敬又是增加了一分。那邊,茅十八一套七殺拳已是演練完畢,其身形十分乾練的收勢,瞪住張達道:“臭小子,你到底有沒有在看?”

張達連忙點頭:“師傅,我記住了。”

“這七殺拳的七股力道在體內遊走,隻有你自己才能感受得到,初始時可能根本無法產生力道,或者即便是產生了,你也無法自主控製,這一切都需要你用心領悟,勤加練習,懂麼?”茅十八又嚴肅的說道。

“徒兒懂了。”

張達點頭。“嗯,夜深了,我該去休息了。”

茅十八並不像張達所看起來的那麼輕鬆和風光,事實上現在他的靈竅已經瀕臨渙散,剛剛隻不過是一套下乘七品拳法,幾乎就已經耗乾了他的體力了。

張達對此並未曾發現,因為此時他的全副精神都是集中在了回憶當中,還不等茅十八離開,他就已經咧開架勢,依葫蘆畫瓢,開始練習七殺拳了。

“嘿!”張達興衝衝的打出一拳,砰的一聲微響,拳頭劈開空氣,發出鳴響聲。剛剛背過身去的茅十八聽到這聲音,不由得愣了愣,腳步也是遲緩下來:“這……這混小子!”

他心裡是滿意的,因為要想發出拳風破空的響聲很簡單,力氣足夠就可以,但是要想這聲音配合招數發出,那就必須是力道到位才可以。

茅十八從張達的動作上就聽出來了,他似乎已經摸著了門道。茅十八一步步的往前走著,沒有幾步遠就停了下來,用手捂住腹部,原本是靈竅所在的地方,那種靈力旋轉所形成的絞痛令人無法忍受,他的臉色亦是變得慘白無血色。

靈竅在修煉者來說是極為重要的東西,它是人體內的一個特殊穴道,像是一個容器,可以容納靈力,而靈力又是輔助戰鬥的重要物質。

茅十八深呼吸一口,在心深處對張達道:“混小子,師傅廢了,以後就全指望你了。”此刻張達正演練著七殺拳,感受著體內一道隱約的力量沿著周身遊走,每到一處,便會給他帶來極強的衝擊感,而這種感覺也是令他越發的興奮了。

清晨,花溪鎮遊蕩著清新的空氣,微風吹拂著樹枝樹葉,發出婆娑之聲。

張達自從昨日學會了七殺拳,便一直沉浸此間,晚上睡了沒有兩個小時就又爬起來開始修煉。此時的他隻是想憋著一股勁兒超過林胖子,卻是完全忽略了另外一個事實,那就是他的身體不是鐵打的,隻不過是肉身罷了。

“噝!”張達一拳衝出,還不曾收回身子就僵住在那裡,原來是他的雙肘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勞損,劇痛從肘關節處傳來,令張達的上半身幾乎都無法動彈。

“唉,看樣子沒有靈藥和靈丹,我還是不能隨心所欲的修煉……”張達心裡微歎一聲,無可奈何的收勢,今天這個樣子恐怕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而照這樣下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追上那個林胖子。

張達和茅十八所居住的這個院子叫蘆雪苑,就隻有他們師徒兩個,因此顯得格外冷清。十一歲不到的張達又正當是玩性很大的年紀,因此平時沒事就愛在門派裡晃來晃去。

離開蘆雪苑,張達便拐了個彎,走入小巷子裡去了。六和派雖然是個半死不活的小門派,但是占地麵積極大,據說這裡是師祖家祖傳的宅子,總共有十幾進院落,在花溪鎮,這宅子絕對算得上是豪宅,隻可惜如今家族也罷,門派也罷,都是沒落了,許多院子都沒住人,成了門派弟子中一些小孩子的玩耍之處。

張達便是選了這樣一處廢棄的花園當作自己玩耍的地方,這園子裡有假山有池塘,還有亭台樓閣,隻可惜如今都是廢棄了。假山上堆滿灰塵和落葉,池塘乾涸,亭台樓閣也因年久失修而腐朽不堪,整個院子裡就隻剩下靠牆栽種的一些參天大樹還煥發著勃勃生機。

張達沿著小路緩緩往前走著,心裡還在想著該怎樣引導力道沿著心脈遊走,就在他剛剛來到一處假山旁邊時,冷不防有幾個少年從假山背後衝出來,他們手裡拿著個麻袋,照著張達就當頭兜了下來。

張達頓時就兩眼一抹黑,他知道這又是被陰了,而且也知道這惡作劇的肯定是林胖子挑頭。雖然上半身被製住,張達還是不住的反抗著,他的雙腳使勁的踢騰,期間還踢中了兩個人,不過對方人多勢眾,其中又不乏實力高過他的,所以最終也是無可奈何的被抬了起來。

“哈哈哈,送這小子去井裡乘涼去!”林胖子的聲音自麻袋外傳來。

“好你個林胖子,你個菠蘿蜜的,你給我等著!”張達吼道。

“哈哈,我就等你,等你妹來!”林胖子哈哈笑著,張狂的樣子令人難以忍受,“兄弟們,把這小子給我丟到枯井裡去!”

這廢園靠近西北角有一口枯井,早已經沒了水,深約三米左右,如今張達能夠感受得到,自己掙是被抬著向那枯井走去。

“小子,人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兒個你就在這井裡賞月吧哈哈!”林胖子等人把張達抬到井口處,打開麻袋就將他丟了下去,而後便拍拍手各自揚長而去。

三米,這高度雖然不算太高,但是卻也絕對不算低,因此當張達噗通一聲落地的時候,他還是被摔了個眼冒金星,心肝脾肺腎全都跟著顫動了半天。

枯井年歲已久,再加上十分庇蔭,因此即便是早已乾涸,其內還是無比潮濕,尤其是井壁,到處都是長滿了滑溜溜的青苔,井底更是枯石遍地,黑暗中,不知名的爬蟲肆虐橫行著。

張達隻有十一歲,到了這樣的環境難免是害怕,然而地麵上林胖子等人的張狂聲音是漸行漸遠,終於這裡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彆說林胖子走了,就算是他還在,張達也是絕不會開口討饒求救的,他拍拍屁股,硬撐著爬起來,在井底摸索了半天。

“原來這口井還挺寬敞的。”張達自嘲的說道,“現在我也成了井底之蛙啦!唉,練功練得渾身疼,現在又被摔到了井裡,還真是淒慘……”

在井底摸索片刻,張達發現他要想依靠自己的能力從這裡爬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也不知是誰開鑿了這口井,井壁居然是完全光滑的石頭壘起來的,而且還長滿青苔,落腳點都沒有一個。

張達沿著井底轉了數圈之後,無奈的一屁股靠著井壁坐下,心裡暗暗的想道:“這下可麻煩了,我自己出不去,也不知道師傅何年何月才會發現我掉到井裡來了……”轉念又是想到那個林胖子,張達心裡便是一股怒火騰的冒出,他握緊拳頭,在心中暗自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這些都十倍百倍的還給他。

剛坐下不久,張達忽然感到一一陣徐徐的涼風從脖頸後傳來,他不由得詫異道:“奇怪,這井壁處怎麼會有風吹來呢?”

張達回頭一看,發現自己身後距離地麵約有幾十厘米高的地方,居然是有一個一指多寬的小小洞口正在往外透著光芒,而那風也是從這洞內吹出的。再仔細檢查下來,他發現原來這裡的一塊石頭居然是活動的,剛才他坐下的時候無意間觸及某個機關,將那石頭給推了進去,就現出這個洞了。

這個發現令張達是驚喜不已,他知道這就表示這裡是有出路的,他至少不會被困死在這井底。

張達趴在那裡摳了半天,終於是把那洞口機關給摸索出了個門道,並最終伴隨著他將手按到一塊突起的方方正正的石塊上,轟鳴聲便自那洞內傳來,而張達的眼前也是出現了一個半人多高的弧形入口。

“這井居然連著一個地道?”張達興奮了,他低頭去看,發現那坑洞的地麵要比井底矮上一些,而其中也是積滿了水,陣陣水聲正從這坑洞通道內傳來。

在試探了一下這水的深度之後,張達發現這水也不過剛沒過他的腳踝而已,他這才放心大膽的邁步走入坑洞內。

腳下的水底十分平整,沒有任何凹凸之處,這讓張達不由得想道:“菠蘿蜜的,這一定不是自然形成的,可又會是誰在這裡修建這樣一條隱秘的通道呢?”

不管怎樣,這條通道吸引著年紀尚幼的張達,他是完全沒有考慮到,通道的另一端或許會有危險在等待著他,好在這一路行來,也是普普通通,沒有任何危險出現。

沿著這條淺水坑通道往前貓著腰走了大概幾千米左右,張達眼前是豁然開朗起來,在他眼前出現了一個類似深淵山穀的所在。從那通道中走出來,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圓形的水潭,直徑大概在十米左右,潭水是墨綠色的,很是通透,隻不過這周圍是一片死寂,讓人情不自禁的心聲懼意。

水潭旁邊到處叢生著蔓藤植物,那些植物糾結交錯,沿著周圍的山岩往上攀升。張達抬頭看了看,在上麵那個山口,太陽正洋洋得意的掛在空中,一抹刺眼的陽光投射下來,讓他禁不住眯了眯眼。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我難道是來到了……花溪山?”張達吃驚道。

花溪山是花溪鎮外的一座不大不小的山頭,距離花溪鎮約有十來裡路。雖然心中是這樣狐疑,但是張達卻並不敢肯定,因為他覺得自己似乎並沒有走太久,這也是他沒有什麼經驗,忽略了直線距離要遠遠小於自然界蜿蜒道路的緣故。

八月間的花溪鎮還是很炎熱的,經過了一番折騰,張達身上也滿是汗水和汙物,此刻看到水潭之後,他便萌生了在這裡泡一會的想法。

試探著下了水之後,張達驚喜的發現這潭水看起來是墨綠色的有些冷,但實際上卻是十分溫暖舒適的,就像是一個天然的大溫泉,並且還不深,最中央也過是剛沒過他的腰部罷了。

雖然如此,張達還是在岸邊靠著石壁坐了下來,享受著難得的溫泉浴。

坐定之後不久,張達忽然感到身上到處都很癢,那種奇癢令他不由自主的去抓撓,一開始他還沒怎麼在意,可漸漸地,張達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他忙低頭去查看最癢的地方——肚臍眼。

在被摔到井裡的時候,張達是肚皮朝下的,因此在肚臍處有一些擦傷,可當他低頭去看時,卻是吃驚的發現那擦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他之所以會感覺到癢,就是因為那傷口處的皮膚正在飛速的生長著。

“菠蘿蜜的!我是在做夢嗎?”張達揉揉眼睛掐掐耳朵,疼痛告訴他這並非是夢境。

“不是夢,那就是說這裡有古怪咯?”他嘀咕著,便開始認真的審視起這潭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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