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姐姐,你醒啦?站在這兒想什麼呢? 這兒也會淋到雨的,你生病還沒好呢。快把窗戶關上!”采兒這個小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窗前,狠狠的敲了一下我的額頭。
“采兒……你怎麼來了?”我捂著被采兒敲痛的額頭,好奇的看著她。她怎麼出現得無聲無息的?
“我大老遠的就向你打招呼,可你就跟沒看見似的。不知道在想什麼,那麼入神。是不是在想情郎啊?”采兒緩緩的踱進門,一身大紅色的衣服顯得格外妖媚。
“亂說什麼呢,我哪兒有什麼情郎。”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也順手關上了窗戶。
“彆以為我不知道,今天我都看見了。明語先生是個不錯的人,長得又那麼好看,配得上你的。”采兒坐在凳子上樂嗬嗬的看著我。我什麼時候又和明語“勾搭”上了,采兒你哪隻眼睛看見了,這可是要講證據的。
“煙姐姐你不用解釋。剛剛我想來看你,才到院子門口,就見明語先生在那個亭子那裡目不轉睛的盯著你,還對你笑來著。你剛剛不是站在窗戶邊一直看著那個亭子嗎?肯定是在想明語先生了。我說的沒錯吧?”采兒故意指了指那個亭子的方向,弄得我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明語哪兒是在對著我笑,他是在替他自己高興吧。也不知道他腦子裡是裝的什麼東西,說不定讓我去勸林洵也是為了他自己。
“嗬嗬……”我無奈的笑了笑,既然你都這麼想了,我豈不是越解釋就越說明我在掩飾了。
“我理解你的,煙姐姐。明語先生和安然一樣都是不怎麼說話的人,不過這樣的男人要是喜歡上一個女孩子的話,就會為她做任何事情。以前安然身體好的時候,去哪兒都會帶著我。他說喜歡我跟在他的身邊……”采兒一臉的幸福模樣,不過卻給了我的心沉痛的一擊。我對安然是怎麼了?是喜歡麼?為什麼每當知道他和采兒的事情時,心底卻那麼灰暗。采兒現在是我的妹妹,她既然和安然兩情相悅,我應該祝福她才是。
“煙姐姐,如果喜歡明語先生的話,就不要扭扭捏捏的,還是早日和他說清楚好,這樣的話對你們都好哦!”彆看采兒還是一小丫頭片子,可心思卻很老成呢。
“采兒,你今年多大啦?”說實話,對於這個時代的人,我不敢輕易斷定他們的年齡。
“我今年十八了,煙姐姐。等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就滿十九了。那個時候,安然的病應該會好了吧。這樣的話,安然就會來娶我了!”雖然在二十一世紀,十九歲拿不到結婚證。可在這個普遍早婚早育的古代,十九歲才成親的女孩子基本很少見,更不用說我了,二十歲了還沒嫁人,一般人都會認為我是嫁不出去了。不過, 我就是不信,想我一個大好青年,有錢又有色的,總有一天會嫁出去的。
“姐姐相信那一天一定會早點到來的,到時候采兒就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了……”看著采兒幸福的摸樣,不禁聯想到我也穿上大紅色嫁衣的那一天,那時,站在我旁邊的那個人會是誰呢?
“恩,煙姐姐,我相信那一天一定會很快到來的!”采兒幸福的靠在我的肩上,臉上洋溢的是戀愛中的女孩子特有的微笑,就像以前的我自己一樣。
“糟了,我都忘了正事了。煙姐姐,快跟我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呢!”采兒拉著我的手急匆匆的向外跑去。
“什麼事兒?不用這麼著急吧!你先告訴我呀,采兒!”我心中暗自思忖著,莫不是商量什麼時候動身去京上的事兒?不對呀,這雨還一直下著呢,怎麼走。那會是他們都知道了我和林洵的事兒,要幫我一起勸林洵嗎?要真是這樣我就用不著苦惱了。
“你去了就知道了。”這麼神秘乾什麼,遲早都會知道的。
“安然,我們來了!”采兒一進屋子就大聲的喊了起來,衝著安然直奔過去。
大家都在。林洵不自然的坐在桌子邊,聽見采兒的聲音連頭都不抬,隻是喝著手裡的茶。明語站在安然的旁邊,細心的給他把著脈。子石今天倒是換了一身紫色的衣服,比昨天的大紅色低調了不少,可該藏的地方依舊沒有藏住。隻有行之,雖然坐在林洵的旁邊,可壓根就被林洵徹底忽視了。
我走到行之身邊,挨著他坐了下來,儘量避免和其他幾位正麵接觸的機會。這要是遇上其中的哪一個,我都不知該如何麵對他們,還是離他們遠點兒好。
“煙姐姐,你怎麼坐得那麼遠,到明語先生旁邊來啊!”采兒不停的衝著我眨巴著眼睛。死丫頭,我沒說我喜歡明語,不要你幫我製造機會,你這不是明顯的把我往火坑裡推嗎?
“不……不用了,我就坐在這兒好了。好久沒見行之了,我想跟他聊聊。”打死我都不去明語那兒,要是一個不注意,他給我一針的話,我這短暫的一生不就沒了。
“不就一天沒見嗎?你居然這麼想他。”林洵抬起頭看著我,可我卻看不出他的表情。
“我……我沒有想他!我就是想和他好好聊聊而已。”無力的辯白。
“誰知道你心裡到底想沒想,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林洵狠狠的盯著我,就像要看到我心坎裡去似的。從沒見過傻小子這種表情,我不禁小小的抖了下身體。占你便宜的是明語,不是你姐姐我,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不過這話我卻沒敢說出來,恐怕真說出來的話,後果不是一般的嚴重。
“煙兒就算想我又怎麼了,誰規定她不可以想我了,是林洵你嗎?你不過隻是她弟弟而已……”蘇行之居然回了林洵,真是難以想象,看他平時那麼溫順的樣子,倒不知道會有這一麵。
“林洵,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還是蘇行之在說話,其餘的人都默默的看著圍坐在桌子邊的我們,大概他們也想知道蘇行之和林洵今天究竟是怎麼了吧。
“我……關你什麼事兒!”林洵驀地站了起來,“我還想知道你們今天是怎麼了?每個人都針對我,我有做錯什麼嗎?”林洵一股腦兒灌下了手裡端著的茶,“哐”的一聲將茶杯扔在了桌子上,接著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睡覺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每個人都神神秘秘的。難道他們都欺負臭小子了?這怎麼成,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弟弟,我得替他討個公道啊。
“你們都對林洵乾了什麼?”我氣呼呼的站了起來。明語好笑的看著我,笑什麼笑,你不是也欺負過他嗎?今天我都看見了。
“林小姐……那是林洵他自己的事兒,你不要幫他說話。”蘇行之也跟著站了起來,扯了扯我的衣服,示意我坐下。
“他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的親弟弟,就許你們欺負他,不許我替他討個公道了嗎?”
“林……煙兒,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說話的是安然。他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現在也不用靠在椅背上了。
“子石,去把知書叫過來。”安然對在他不遠處的子石說道。
不一會兒,就見子石帶著一個穿著鵝黃色衣服的蒙麵女子進了房間。雖然看不清她的長相,可光從走路的氣質來看,起碼也是個小家碧玉。就是不知道她和林洵有什麼關係,莫非是林洵拋棄的舊情人?我覺得大有可能。
“知書,這裡沒有彆人,你把麵紗摘了吧!”子石讓那個女孩子坐在了我的對麵,便又回到了他先前的位置上。
“是的,老板!”宛若黃鶯出穀,婉轉悅耳的聲音讓我對這個女子越發的好奇了。
不用說,肯定是美女一個。能在這錦書樓呆下去的,容貌肯定差不到哪兒去。這個女子還真應了她的名字知書二字,看著確實帶著幾分書卷氣息。
“這位姑娘是林少爺的姐姐,你把今天的事兒向她說一說,她會給你個說法的。”安然指了指我,對著知書說道。
“是,公子!”
知書站了起來,開始講述著今天的事情。
“我們姐妹們晚上都要忙到很晚才睡覺,因此都起得很晚。由於昨晚我沒有到廳上陪酒,便早早的睡下了。今晨起床的時候,見到一位公子在姐妹們的浴池外邊鬼鬼祟祟的,我以為他是想要沐浴,便告訴他客人的浴池不在這邊,在相反的方向,還指給了他。我看那位公子往我指的方向走了,便沒有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可剛剛下午的時候,我們在浴池沐浴時,那位公子卻渾身酒味的闖了進來。不僅如此,他還非禮了貞書……等老板趕來時,才知道那位公子竟然是林少爺。”
什麼?我不可置信的張著嘴。林洵雖然喜歡進青樓,可這是在安然的地盤上,還是應該收斂點兒吧!
“雖說我們這錦書樓是青樓,可我們的姑娘大多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林少爺闖進了姑娘們沐浴的浴池,這事兒還是要想辦法處理的,不然我怎麼向她們交待。”子石揮了揮手,示意知書出去。
“你是老板,你應該知道怎麼處理這件事情才是最好的。難道還要我們家林洵娶了你那一幫女人不成。”那要是真娶回家的話,我們林府豈不是住不下。光這一群鶯鶯燕燕的女人的吃穿都是不小的開銷,林洵能養得起嗎?
子石坐在那兒含笑不語。不會吧?難道真要林洵把她們娶回家?
“若是林少爺把她們都娶了,這錦書樓的生意還怎麼做?”安然細心的說道。
“這個好辦。這樓裡的女子大多都是孤兒,我們錦書樓也算得上是她們的娘家了。若是林少爺娶的話,自然會少不了嫁妝,我們就拿這嫁妝多收一些姑娘進來。雖然要花時間調教,可看在林少爺的麵子上,這點虧還是能吃的。”吃你的大頭鬼,我們家林洵能娶那麼多女人回家嗎?遲早會精儘人亡的。
“這算什麼,你就不能想個更好點兒的主意嗎?我們家林洵還就是不娶她們了,你能拿我們怎麼辦?”完全無視子石邪氣的微笑。
“辦法嘛,不是說沒有,不過需要林少爺配合才行。可剛剛林少爺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他是不會配合的,所以隻好讓他娶了姑娘們了。”子石緩緩的在房間裡走動著,始終帶著那麼一抹笑意。
“我去給他說,你們需要他怎麼配合?”隻要還有其他辦法就好。
“還是先把洵找回來吧!我去找……”一直默不作聲的明語說話了。
“用不著,我自己去!”說完,不顧眾人的反對就匆忙的跑出了屋子。
子石的房間我來過,所以毫不費力的我就跑到了樓外。天已經開始黑下來了,街上沒有什麼人行走。隻有一輛輛的馬車還在這夜色裡“軲轆”的移動著,大多也都是往這錦書樓來的。
出了樓,我才想起我從沒來過雲錦,怎麼知道林洵會跑到哪兒去。說不定,他還呆在錦書樓裡也不一定,我乾嘛這麼衝動的跑出來。早知道就讓明語出來找人好了,我要是找不到林洵,還把自己丟了,以後可怎麼見人啊。
可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的話,似乎已經有點晚了。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哪裡,連來時的路都不記得了,我可怎麼回去啊。
又開始下起了煩人的小雨,我的病似乎還沒好全,要是再淋雨的話肯定還會嚴重的,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避雨吧。林洵隻是耍耍小孩子脾氣,等過一會兒了他就會自己回去的。我安慰著自己的良心,邊走邊尋找著可以容我小小的呆一會兒的地方。
前麵不遠處似乎還有很亮的燈光呢,我尋著光走過去。看見一個老漢和一個小孩兒正在收拾沒有賣完的餅。小女孩兒大概隻有六七歲的樣子,紮著兩個小辮子,身上的衣服雖然很破爛,可卻很整潔。那老漢或許是他爺爺一輩的什麼也說不定,正和小女孩兒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