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三天的時間,辰宮炎基本掌握了陣法的要訣,隻是使用起來極為生澀,本來他對這斷魂山是有點膽怯的,但是自當他看到陣法的強大以後,反而對斷魂山是急切地渴望。
今日一早辰宮炎早早洗刷完便獨自一人跑到練習的草地裡,琢磨著四張陣圖,看著小有成就,此刻他的心裡從未有過的歡快,絕望的心不知何時已經複活,陽光從來沒有這般美好過。
手中最後的一顆土珠已經被他用作大召喚土陣陣眼之中,他在遠遠的望著,隻見那片草地早已一片斑駁,此時正狂風大作塵土飛揚,一個巨型漩渦夾著黃土向天空卷去,恐怖之極。淩平湖此時早已來到欄柵旁邊,遠遠的看著這遠處一個巨型沙塵漩渦卷起,像一條猙獰的土龍正肆虐著大地,再望了望站在山坡中的辰宮炎,這少年已不知道什麼時候成長了,臉上的笑容帶著點堅忍桀驁,讓淩平湖滿足地揚起了嘴角。
“看起來你已經踏出一步了,小子”遠遠地,辰宮炎便聽到一陣聲音傳到耳內,這正是淩平湖正緩緩從遠處走上山坡。
辰宮炎笑了笑道:“那是老師教導有方”。
淩平湖心裡一陣得意,拉起辰宮炎的手便往溪流方向走。
“在玄東世界裡,生存著各種人,他們彼此有著自己的生存方式,修真者,陣法師,馴獸師,控靈師,煉藥師,五行師。江南的曆史你也是知道的,素來就有“政才之鄉”美譽,昊鼎王朝文宮當中,江南就占了多數,尤以當今首相金振為代表。金振為保證江南的文人血脈純正,五十年前早已頒布嚴令,不準異能人士遷居在江南所屬地區,一經發現,立派王朝天鷹衛剿殺,惹得人人敢怒不敢言,這也是你一直見不到這類人物的原因了”。
“不知道小莫子是否跟你說過,我是一個八星術者”淩平湖對辰宮炎問道。
辰宮炎搖頭。
淩平湖接著道:“自從那次虎盤山之行傷透了我的心,從此我便脫離家族一個人隱居了起來,隻是後來無心修道,便在這個連雲城郊外買了處小院定居了下來,從此清靜。直到你小子的出現,這才讓我沉寂的心慢慢有了熱血,也不知道我是要怪你打破我平靜的生活呢,還是要感謝你喚醒我當年的夢想,隻不過我已年老,隻能讓你幫我實現我多年以來的心中所願”淩平湖摸了摸兩撇白須,語重心長。
辰宮炎見淩平湖感慨,知道眼前的這老人曾經也是個豪氣乾雲的漢子,隻是不知道淩平湖所說的願望又是什麼願望,以他八級術者都沒能實現,可知這願望的難度多大。
“老師,敢問是什麼願望?”。
淩平湖靜靜聽著溪水潺潺,輕聲歎道:“我一生酷愛陣法,四象絕陣便是我畢生願望,當年虎盤山之行,便是想收尋這四象神符,可笑的是,我直到現在連個影都沒有見到,又談何實現”。
辰宮炎心想,老師這花了大半生的時間都沒有尋到四象神符,我一個落難書生隻會一點點的陣法皮毛,哪敢去覬覦這等神物。可是現今又不好打擊眼前這老人家,辰宮炎便隻能沉默。
淩平湖緩了緩內心,平靜道:“好了,先不說這些了,時間不多,我先跟你說下驅音訣。聽著,驅音訣,它以樂器為器,是術派一門。當今世上這種法訣為數不少,但是卻使用的人不多,為什麼呢?不管是修道還是修術,都需要有一定的天賦,正是我們平常所說的修煉屬性‘悟根’,隻是對悟根的要求大小不同而已。每種術者他們修行時都必須有一定的悟根才能領悟他們所修的術法,若是悟根不足,那便無法修行術法,而且悟根是天生的,無法後天所改變的。驅音術這門術法,它的要求比任何一種術法都要高,它主修內氣,但是它的悟根要求特彆高,是其它法術所需要悟根點的五倍,世上沒有這麼多高悟根的人,所以驅音術相對來說比較偏門,但是威力卻不可小覷。因為主修內氣,力量不足,所以肉身防禦並不強大,因此,如果你並未掌握最少一部防禦性音訣,以後一旦對敵時打不過,彆呈能,馬上跑,否則敵人一旦近身,你便會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跑?聽得辰宮炎一陣冒汗,還未聽說過有教人跑路的。
“老師,總不可能每次打不過都跑吧,這不是太孬種了?”。
“當然不是,我是指某些特殊情況,你使儘混身解數你都打不過,你這時不跑,你留下來請人家喝茶?”。
“難怪人家會覺得這種法訣偏門,苛刻,而且沒什麼用”辰宮炎低頭摸了摸鼻子,輕聲自言自語。
淩平湖耳尖,辰宮炎的話他一字不漏全聽見了,當下重重地往辰宮炎頭上敲了敲,嚴厲道:“你錯了,這種法門並非沒有用,它反而比一般的刀劍法訣甚至要強大,刀劍等神兵利器攻擊範圍有限,但是驅音訣卻不然,它是聲音,可以遊走在空氣當中,它一旦散發,便像千萬把飛劍一般。隻要是一個空間,它無所不往,這下你可明白?”。
辰宮炎聽這驅音訣如此強大,心裡激動萬分,當下不自覺的抓了抓淩平湖的手,急聲道:“老師老師,快教我,我已經等不急了”。
淩平湖白他一眼,道:“沒出息的家夥,我很遺憾的告訴你,我不通音律,所以我沒有辦法教你驅動的細節,但是我可以教你法門,我手中有兩部音譜,我也不知道你腰中長蕭是否能夠驅動,所以,一切還得靠你自己。行走天下,單靠陣法,恐怕是不夠的,若是沒有一技防身,怕是斷魂嶺你還沒出來,人就死在裡邊了”。
這一說可嚇得辰宮炎不輕,接過淩平湖手中的兩個律譜,居然紙張發黃,似乎力氣稍微大點便會直接抓爛,他小心翼翼地攤開一看,赫然寫著《陰陽咒》、《金圈禦曲》,便隨意輕輕翻了幾翻,上麵是密密麻麻的古曲譜,看得辰宮炎緊皺眉頭。
淩平湖見辰宮炎這般樣子,一時不解便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辰宮炎搖了搖頭道:“老師,這曲很是奇怪,若是以平常的音律曲譜來說,這種調子它根本就是不通的,根本就無法吹奏”。
淩平湖此時卻輪到他皺眉了“不可能啊,這可是我當年在海望城的拍賣市場中買來的,可是花了我兩萬兩啊,如今白便宜你小子了。它們可是當年驅音大家古鬆先生所作的譜,肯定不會有假,而且這兩譜都是古鬆先生當年縱橫東玄的得意之法,一攻一防,可立於不敗,你再看看?”。
辰宮炎似乎並沒有聽到淩平湖說話,一時搖頭一時皺眉,已沉迷在譜本之中。淩平湖不好打擾,便回到院中,獨自留下辰宮炎。
一陣斷斷續續的蕭聲悠遠傳來,辰宮炎已熟記古譜,正以蕭為引,驅動著陰陽咒。隻見此時辰宮炎身邊若隱若現的一邊黑色一邊金色,黑色那邊似有幽魂滾滾鬼泣之聲陣陣,而金色那邊佛咒陣陣,很是莊嚴,一黑一金繞著辰宮炎周身輪轉。
三百年前,白魔已經營兩百多年,勢力強大,最終與人類的摩擦升級到頂端,人魔大戰暴發,一戰中,雙方勢均力敵損失相當,這名叫古鬆的修真者便是在當年人魔之戰中一戰成名,這陰陽咒直教當時魔人聞風喪膽,大放異彩,也是驅音訣中的一個代表,隻是後來不知什麼原故,輾轉落入到淩平湖這個音律不通的人手裡。這陰陽咒不正不邪威力無比,曲成之時,陰得鬼魂陽得聖佛,陰陽護身,所向披靡。隻是辰宮炎一時不得其法,雖勉強驅動開來,但是陰陽兩形未生,隻有雛形,論攻擊力還為時過早。
陰陽咒一曲未完,辰宮炎此時早已大汗淋漓,氣喘籲籲,此時他心裡想道:這陰陽咒果然了得,平日裡還未試過奏曲能這般難受的,看來要想學會這陰陽咒,先找老師學習這內氣的法門要訣才行。當下持著青玉蕭撥地而起,朝小院跑去。
“什麼?你說你練習了十段?”淩平湖驚訝道。
辰宮炎撓了撓頭,不知道淩平湖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尷尬回答道:“是呀,這……老師,這有什麼不妥嗎?”。
淩平湖連連擺手:“不不,沒有不妥,這陰陽咒一共五十八段,一段比一段要難,一段比一段威力要大。你可知道這古鬆先生寫這五十八段可是花了十年,這前十五段就整整花了他兩年時間,你居然隻用了半天就奏了十段?雖然我當初讓你三天之內學習這驅音訣,可是我原本是以為你隻要把這個譜記熟了,能悟通驅音訣的法門就已經非常不錯了,哪曾想……你這……”淩平湖此刻內心是驚得小少,他心知古鬆先生是驅音訣法門中的天才,可是眼門這少年分明是個妖孽呀。
辰宮炎臉一紅,輕聲道:“如果我內氣足夠深厚,我想今日之內定可以把後麵十段也給吹奏出來”。
淩平湖這時早已忍不住,兩眼瞪得大大的:“你已經悟出後麵十段了?”。
辰宮炎重重點頭。
淩平湖一陣激動道:“好啊好啊,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隻要你內氣修為上去了,也不怕這陰陽咒不成,既然你已經悟出曲譜,我且跟你說說這其中的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
“驅音訣中威力強弱取決於它的譜,譜中有段,段數越高威力越大。驅音訣分三階,混沌一階,開陽二階,滅世三階,訣譜中會有標明每階段數,正如這陰陽咒,第一階為十五段,第二階為二十一段,第三階為二十二段,所以這陰陽咒你隻有完成十五段才到達混沌一階,它就能發揮它一階的威力。每階越高,要求的內氣修為就越高”。
淩平湖頓了頓,繼續道:“隻要你完成了一階,那麼你斷魂嶺之行便可輕鬆之極,我現在就教你內氣法門,你要熟記,每日修煉”。
辰宮炎重重點頭。
“氣源混沌,萬物初開,引身入氣,氣行脈外,血行脈中,百脈如川。血之循環,均荔於心,心為君火,動為象火心火不動,象火不生,氣念自平。無念神自清,清者心意定。一念動時皆是火,萬緣寂靜方生真……”。
辰宮炎聽得搖頭晃腦,默默銘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