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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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玄島,縱雲山頂,懸崖邊上,對麵是一望無際的海洋,無比湛藍。
崖邊有座墳,微微隆起的小土堆在這山頂上一點都不起眼。
墳前,林昊天安靜的看著,一襲白衣隨著楊柳風清揚。帶著點點火星的紙錢被分吹亂飛向遠方,蠟燭流了一地的紅淚,墳頭一株矮小的茶樹倔強的在風中生長。
“舅舅,為什麼爹爹又不來祭拜娘親呢?”
一個“又”字打破青年內心的平靜,男子身旁一位五六歲大小的孩子,也是一身白色的外衣,烏黑細致的頭發輕柔的披肩雙肩,正抬著頭用含著淚珠的大眼睛望著一米八高的舅舅,不解的問道。
林昊天溫柔的低下頭,看著紅著臉蛋侄兒,咧嘴露出潔白的牙齒,微笑著道:“等你長大了就會知道了,冷嗎?我們回去了。”
“衣服很厚,一點都不冷。”
可愛的小孩很懂事的沒有繼續再問,一步三回頭的看著山頂母親不起眼的小墳,跟著舅舅緩緩的往山下走去。
林昊天似是在思考著什麼,一路不語,牽著小孩的手左閃右拐的避開路上的荊棘,步伐甚是熟練。
西玄城,這座小島上唯一的大城市。
集市時捎帶了些山裡乾貨到街上販賣的農夫趕著牛車,趁著天黑前出了城,循著四通八達的小道向著遠處嫋嫋炊煙的方向往回趕。
林昊天打著一把素色的油紙傘牽起凍得兩腮微紅外甥的小手,走在蒙蒙的春雨中,看了眼西玄城的大門,似乎又思考起來。
“安之,累不?”青年的聲音很溫柔,蹲下來理了理孩童的衣領。
“舅舅,安之不累,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夏安之撲閃著晶亮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看著自己的舅舅,奶聲奶氣的問道。
小外甥晶瑩剔透的雙眼,帶著絲絲姐姐的影子,又有那男人的輪廓,青年微微揚起的嘴角帶上了些許的失落。
油紙傘放一旁,熟練的把夏安之駕到了自己的雙肩上。長得好快啊,去年還十幾公斤,現在都二十多公斤了。
他在石板上輕輕一踩,放一旁的油紙傘輕輕的飛了起來,撐著傘遮擋著如毛牛的春雨,走進了西玄城。
夏安之一臉興奮的坐在舅舅的肩膀上,晶瑩的雙眼一閃一閃的打量著未曾見過的大城,興奮中帶著好奇。
傍晚的西玄大街人影稀疏,不少商家店鋪已經開始掌燈。
春雨中,青年打著油紙傘走在大理石板路上,肩上坐著一孩童,緩緩向前走去。
第二天清晨,西玄城門外,滿是絡腮胡的林振嶽拉著掛滿淚水的夏安之,給他擦拭臉上淚水,粗獷的中年大叔都一臉的溫柔。
林昊天蹲了下來,嘴角微微揚起,用衣袖擦了擦小男孩留下的淚痕,溫柔的說道:“安之乖,要好好的聽外公的話,不要哭了,知道嗎?要做個堅強勇敢的人。舅舅去找你爹爹,告訴他夏安之很乖很懂事,他知道的話一定會回來看安之的。乖……不能哭。”
看著小外甥淚流滿麵,林昊天內心疼痛無比。
夏安之掙脫中年大叔的手,緊緊的抱著蹲在自己眼前的舅舅,奶聲奶氣的哭了起來,引得路人一陣難過。
“安之不要舅舅走,安之不要爹爹了,舅舅不走好不好?安之會很乖很聽話很勇敢的。”
看著小外甥掛滿淚水的雙眸一臉希冀的模樣,林昊天一陣抽搐,眼睛有點發酸,他雙眼微紅,認真的看著他。
“勇敢的男人是不會流淚的!夏安之,你要記住,以後就算流血也不能流淚,你要做個勇敢的男人。還有,你爹爹個偉大的男人,你要以你爹為榮,不準說‘不要爹爹’這樣的話,知道嗎?”
“知不知道!”
看著夏安之掛滿淚水一臉懵懂的模樣,他用力搖了搖他的肩膀,又問了一次。
夏安之慌忙的擦掉自己臉上的淚水,抽泣著道:“安之很勇敢,安之不哭,安之是男子漢!”
他倔強的沒有說要以自己的父親為榮。
夏安之慌張又有點倔強的眼神,讓林昊天眉頭皺了皺,但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這孩子雖小,但他知道他有自己的堅持,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舅舅和安之約定,哪一天這玉佩發亮了,舅舅就會出現在你的麵前,好嗎?”林昊天指了指夏安之脖子上那枚很普通的黃白色圓餅形玉佩。
姐夫,按照你的要求把玉佩留給了安之,確實,它發亮的話在西玄可以橫著走了,但是……它真的有你說的那麼重要嗎?
夏安之閃著淚珠的雙眼晶瑩的看著舅舅,抿了抿嘴,點了點頭,道:“這玉佩要怎麼才會亮?”
“成為一名優秀的修者!”
小安之掛著淚珠的眼睛撲閃撲閃的,有點疑惑“修者”是什麼,在等著舅舅的解答,但林昊天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君子無故,玉不去身。”林昊天很是認真的看著小安之。
小男孩晶瑩的大眼眨啊眨的,認真的點點頭。
“二叔,安之就麻煩你照顧了。”林昊天鄭重的對一旁的林振嶽叔鞠了一躬。
中年大叔摸了摸下巴的絡腮胡,一巴掌拍在林昊天的肩膀上,爽朗的道:“放心吧,這小子就交給我了,我林振嶽的外孫,絕對沒人敢欺負的,如果你找到那小子的話,回來的時候絕對給你們一白白胖胖的小子。”
林昊天揉了揉有點發疼的肩膀,怎麼看自己的這位叔叔都有點不太靠譜的感覺,又看了看單純得像白紙一樣的小外甥,不禁有點擔心起來。
“安之,快點讓玉佩發亮,舅舅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說罷,很是堅決的轉身離開。
林昊天轉身的那一刹那,眼淚不禁要湧出來,腦海中頓時響起舅舅的話:夏安之,你要做個勇敢的男人,勇敢的男人是不會流淚的!
於是,夏安之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忍著不讓自己的淚水流出來。
夏安之看著舅舅漸漸遠去的身影,一隻手抓著自己的衣角,另外一隻手緊緊的握住胸口處的玉佩,淚水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轉,咬著牙,一臉的堅決!
看著林昊天遠處的身影,林振嶽眉頭皺了皺,真的要踏上那片永遠都沒有儘頭的尋仙古道嗎?
他搖了搖頭,甩掉心頭那一縷縷的傷感,看著一旁的夏安之,輕輕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我會讓你們留下的苗子,延續你們的創造出來榮耀的!西玄!我們靈虛要再次崛起了,你們準備好要顫抖了嗎?
這一天,一位叫林昊天的青年才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夏安之的世界。
同時,他的世界多了一位看似不怎麼靠譜的絡腮胡大叔。
西玄城,靈虛學院門前,空中飛著鳥兒身體突然一陣僵直,收起的翅膀無法展開,直直的從空中落下,數道威壓襲來,周圍一切都靜止了。
看到這一幕,林振嶽無奈的摸了摸腦袋,輕輕一動,一陣氣場散發開來,緊緊的把夏安之籠罩在內,幾道不同的聲音在空中回蕩著。
“這就是你們找的人?”
“眼神好像有點呆啊,你確定他能讓你們靈虛的再現榮光?”
“林老頭,我說啊,你現在認輸的話還來得及,隻要你自動解散靈虛,你們的學生我們會好好安排的,順便你還可以來我們學院當名雜工什麼的,待遇絕對不差,怎樣?這條件不錯吧?”
……
林振嶽打了個哈欠,撓了撓耳朵,輕輕一吹,不屑的道:“滾!”
說罷,也不理會這些家夥,帶著夏安之走進了靈虛學院。
林振嶽的囂張,讓隱藏在黑暗中的幾人甚是氣憤,剛想要動手,一道龐大的威壓瞬間壓下,嗡嗡作響,飛沙走石。
四周一片寂靜,靜得直叫人心裡發毛,躲藏在黑暗中的幾人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你們對他動手試試?”
幾個老頭暗中大罵:“操!”
碰!碰!碰!
話音剛落,林昊天一掌擊來,遠處幾座山立時崩塌,飛石四濺!砸得幾個老頭鳥獸散!
遠處海麵上,收回了威壓的林昊天站在一艘簡陋的小船上,迎著鹹鹹的海風,緩緩的道:“舅舅隻能幫你到這裡了。”
背對著西玄島,目光堅定的落在這片湛藍色的大海上,看了看手中的航海圖,隨手一點,目光落在那條名為“尋仙”的古航道,帶著不舍,帶著期待,帶著興奮……
油紙傘隨手被他挽了個劍花,道道金色的神華憑空出現,玄奧的符文印在空中。
隨手一點,漂浮在空中的符文乖巧的落在他腳下這首簡陋的小船上,小船先是抖動了一下,隨後又安靜下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徐徐加速。
幾個呼吸過後,小船如離弦的箭,劃著耀眼的金色神華,船身兩翼一道湛藍的水幕蕩漾開來,留下一道長長的水痕,隻留下了點點的神華,林昊天的身影就這樣乘著海風、伴著海浪緩緩的消失在海麵之上,大有一去不複返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