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衡葉的手放上楚子冥的衣袍遲遲沒了動作,楚子冥微微的向後一瞥:“怎麼?”
“王上恕罪,妾剛才有些恍惚。”
楚子冥輕輕的笑了一聲,衡葉不知道是何意思。隻聽楚子冥說道:“夫人還是收點兒心,孤不需要一個在伺候孤時心有旁騖的女人。”
“是,妾謹遵。”姬衡葉朝楚子冥剜了一眼,恨不能生吞了這廝。
姬衡葉抬手退下了楚子冥的外袍,環過腰際解下了腰帶。退去了衣服,隻剩一件寢衣,姬衡葉拿著衣服去放下。楚子冥心裡微漾,剛才柔軟的手隔著寢衣碰過的地方,此時像被火灼燒一樣,身子有些微抖。楚子冥忍著走去床上,姬衡葉放下了衣服,做足了心裡的功課才走到床前。
楚子冥抬手招了招,“過來。”帶著幾絲急迫。姬衡葉半晌沒了動作,眼神有些渙散的看著楚子冥。
“過來。”看見姬衡葉沒了動作,楚子冥剛上了興頭,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下去的。衡葉姬聽著楚子冥的聲音微抖,駐足在原處。她這樣做,值得嗎?除了作踐自己,又有什麼好處?衡葉移了移腳,想要逃跑。
楚子冥像頭盯住了獵物的狼,姬衡葉每個細微的神情或動作都會在他的眼裡被放大。看出了姬衡葉的意圖,楚子冥有些怒意和不悅,從床上躍下一瞬間就到了姬衡葉的身前。
姬衡葉來不及逃跑和呼喊已經被楚子冥帶到了床上,她想喊,那一雙手捂住了她的口,口中隻能發出聲聲哼叫,說不出話來。
宮燈搖曳、燭火縹緲。枝蔓糾纏在一起,不願放手也不願一同共茁,相互糾纏卻又相互厭惡。萬物本無意,奈何人有情。有時,也許無情更勝有情;但有時,也許有情更勝無情。情之一字,愛之深怨之切,實為世上最難言之事。
月淺淺淡淡的照進來,夜裡的人睜開了眼,燭火已經快要燃儘。姬衡葉歪過頭看著睡夢中的人,她多想一簪子殺了他。不,這樣多容易,他可不能好好的死,她隻不過有了個更好的念頭……
夢裡楚子冥久違的夢到了福嘉,初見時小帝姬的一笑一顰都刻在他的腦海裡。可是為什麼?為什麼?
福嘉的臉漸漸的模糊,模糊的拚湊不出一點兒完整的樣子。那雙眼…那雙眼也越來越迷糊,漸漸被另一雙相似的所代替。
楚子冥緊鎖著眉頭,雙手緊攥著被子,額頭泛出一層一層的汗,一邊嘴裡迷糊的喊著“福嘉”,若是姬衡葉在這兒便知道他是誰,但…姬衡葉此刻最不想留的也隻有這個地方了。
撿起了地上的散落的衣服,披在身上,把頭發隨意用細簪挽起。走出寢殿,夏日的夜帶著一絲寒意,衡姬葉經不住打了個冷顫。“夫人。”堇妙的聲音響起,姬衡葉有一絲錯愕,隨著聲音而去。
小丫頭已經冷得有些嘴唇發白,姬衡葉秀眉微皺,“為何還等著?”姬衡葉一句話出,堇妙聽著有幾分關心之意,嘴角輕揚,回道:“夫人入宮不久,婢子想著在這裡等著夫人。”
姬衡葉攏了攏身上輕薄的衣服,道了句:“走吧。”
“是。”堇妙乖巧的回應,並未問為何姬衡葉這時候就離開了,也是實在不敢問,主子的事情她一個奴婢是不敢問的,隻跟著姬衡葉。
在堇妙看來,姬衡葉是個絕妙的美人兒,她也看的出來楚子冥是關心姬衡葉的。但對於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或關係她是不懂的,至於姬衡葉做的那一些事情她更是不明白,但即使姬衡葉做了那些事楚子冥也未多說過什麼。有時候一個人待著,想著這些事情,堇妙好想捶捶腦袋,她好笨啊……什麼也想不明白。
回到了鳳嘉宮,看著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一切,姬衡葉心底有些隱隱的痛意。
昌宇十年……
“父王,父王……”福嘉帝姬掙開了乳娘的懷抱,朝寰宇王跑過去,身後的端懿王後跟在後邊。
“父王……”
“誒!父王的小鳳兒。”寰宇王在聽見福嘉帝姬的呼喚聲時,就已經蹲下身張開懷抱等著迎接他的小鳳兒了。
“誒!孤的小鳳兒又變重了?”
當然這句話不管是多大的女孩都不喜歡聽,這句話可讓姬衡葉的嘴翹的能掛上兩個壺了。
“哼,衡兒哪裡重了。父王這樣說,衡兒可是不要理你了。”說罷扭扭嘴轉過臉去。
“呦~孤的小鳳兒還生氣了。”寰宇王說著朝端懿王後淺笑著看了一眼,王後抬袖捂口輕笑了聲,看著父女二人眉眼彎彎。
寰宇王也隨著笑了笑,轉身將福嘉帝姬抱起來,在那肉嘟嘟的小臉上親了一口,惹得小鳳兒“咯咯”直笑。
姬衡葉輕撫著這鳳嘉宮的一寸寸地方,舊地舊人,隻是如今境況不同了。
“堇妙”姬衡葉輕喊了一聲,堇妙忙從殿外進來,現在可一點不敢含糊懈怠,若是再出一次那事,她便真的不要活了。
堇妙輕步走進來,“夫人”。
“去打水來,我想沐浴。”
沐浴?這個時候?堇妙本想開口,但想想終是沒有開口,無論夫人是否得寵都是她的主子,主子既吩咐了,她就隻能應答。
“是,夫人。”堇妙回了話便退出殿外。
堇妙走後,姬衡葉看著身上的衣服。眼中緊瞪著,恨意滿滿。扯下身上的衣服,發了顛似的將精致的衣服儘數撕裂。
手裡扯著衣服,那一處扯了許久也不見扯斷,姬衡葉手扯著衣服癱坐在地上,眼角一滴淚滑落。
為什麼?她究竟為什麼?是賤嗎?剛才為何不一簪賜死他。不,不能,他要死的更慘,要死的更慘,要痛苦傷心而死,不能讓他死得那麼容易,但心裡又不合時宜的泛起一絲微瀾。
姬衡葉的腦子像是要炸了一樣,她到底如何想,作何選擇如今她都不知道。風吹起了窗子,窗子“吱呀”一聲被抬起又落下。姬衡葉打了個冷顫,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站起身將撕碎的衣服扔在一旁,坐在床上等著堇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