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乾什麼!”一聲怒吼響起,岩陽道士千辛萬苦從披雲山采藥歸來,卻發現兩個徒弟在這偷吃葷腥。怒目圓瞪,須發皆張。
清心嚇得渾身哆嗦,半句話都不敢說,
秦風也是也覺得很不好意思,低頭看螞蟻。
敏敏俏臉一白,很尷尬地說道:“這個,師叔不要生氣嘛。清心和清風每日要練功習武,消耗很大的,不吃點肉食根本不行!我看他們都瘦了,給他們補補。”
岩陽道士狠狠地瞪了敏敏一眼,畢竟是老友的徒弟,又是女兒身,不好太過斥責。老道士甩一甩衣袖,憤憤離去。
……
“我一個小小的練氣修士,冒著被凶獸吞噬的危險,獨自一人跑到披雲山給你們采藥。你們倆倒好,躲在這山林裡違背門規,偷吃葷腥,公然破戒!”岩陽道士怒氣未消,吼聲如雷。
“清風,你虛陣參悟的怎麼樣了?”岩陽轉向小徒弟,期盼著夾雜一縷憂色,千萬不要為了口舌之欲影響了向道之心啊。
小徒弟羞愧道:“師父,我很笨,我隻是看懂了一點。”
“什麼,這麼快就看出門道了?”岩陽老道愕然,如此悟性,恐怕和那些名門大派的入室弟子都差不多了吧。當初,自己跨入先天,足足花了才三年才悟出一角。
“嗯,勉強算是過關。”這個夢想振興宗門的清虛觀主假意冷哼,不能讓小徒弟妄自菲薄,也不能讓小家夥尾巴翹到天上去。
“清心,你怎麼樣了,現在還沒有達到後天巔峰嗎?”大弟子最不讓人省心,性子憊懶,無心向道,資質也不是很好。
大師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神采:“師父,徒兒已經突破後天巔峰,放到江湖上也算是一流高手了呢!”
清風驚喜地看著大師兄,看來桑水城惡戰對大師兄是一次磨礪,這麼快就打破多年的瓶頸。
“兩年了,你晉升巔峰也是情理之中。服用老道那麼多寶藥,再不突破的話,豈不是廢物?”岩陽道士則依舊冷冷的,沉吟一下,接著說道:“看在你們都有進展的份上,這次就不責罰你們了。但是,下不為例。如果再犯,老道我打斷你們的狗腿。”
清心送了一口氣,老道士的手段實在是太可怕了,沒想到這次竟然能夠逃過去。
……
時光如梭,一年過去,清風子又長高了一尺。六歲的孩子,五尺的身高,傳出去必定會驚掉一地的下巴。這一年,對於岩陽道士而言,是睡覺都能笑醒的一年。小徒弟實在是太過妖孽了。僅僅用了不過半年時間,清風子就將虛陣了然於心。想當年,自己的朱鬆師父誇自己天賦過人的場景還曆曆在目。虛陣一年入門,二十年徹悟。慈父般的朱鬆師父仙逝的時候,岩陽能夠獨立刻製墟石,老人安心瞑目。或許,對於師父而言,能夠將清虛觀順利傳承下來滿足了吧。可是今天,清虛觀卻真正有了再次崛起的機會!師父泉下有知,一定會肯開心的吧。
岩陽道士看著院子裡仰頭觀星的清風子,眼角突然有些濕潤。
“師父,徒兒困在後天巔峰境界已經一年多了,怎麼還不能突破呢?”清風聽到動靜,轉過頭問出了藏在心中很久的困惑。
岩陽道士緩緩說道:“後天晉入先天,是修道的第一道門檻。自古以來,不知困住了多少天才豪傑。後天之人,體內多雜質,與這天地不相容,更不用說修道了。所謂先天,就是天地未生我先生,形容純淨無暇,宛如美玉。”
“你現在不過六歲,清虛觀又是可以說是遠離塵世的一方淨土,未曾受到世間汙濁煞氣的侵蝕。所以,隻要時機到了,你就能夠輕而易舉進入先天妙境。凡人為什麼會常常生病,感到身體不舒服?後天之體,天地靈氣不能入,而煞氣卻往往趁人體虛的時候侵入。這就像是桃花山上的桃子,有的桃子看起來沒什麼問題,裡麵卻被蟲子啃食。師父我自從步入先天境界,就從來都沒有凡間老兒頭疼腦熱的毛病。”岩陽頓了頓,繼續說道:“有些修道高人的子嗣,在洞天福地內出生,直接就是先天。那修道世家的子弟,就沒有後天、先天的煩憂。”
“那什麼是弟子晉入先天的時機呢?”清風子頭腦清醒,直接抓住關鍵。
岩陽道士捋了捋並不長的胡須,神秘笑道:“時機就在這兩日了。師父我在披雲山碰巧找到了一株五十年份的蘊靈草。再配合幾味輔藥,調和一下藥性,熬成藥膳,給你服下。相信以你的資質,先天是輕而易舉的。”
秦風喜道:“真的嗎?那我不就很快就能夠刻製完整的墟石了嗎?”這幾年以來,師父要麼是去披雲山采藥,要麼在墟坊內沒日沒夜地刻製墟石,人都消瘦多了。師父已是古稀之齡,卻整日操勞,做徒弟的自然盼著能幫著分擔一點。
岩陽老道連連搖頭,說道:“墟石的煉製,第一是要在上麵刻好‘磐陣’和‘虛陣’;第二則是灌注真氣法力。你現在才是後天巔峰,境界差的遠了。即便是晉入先天境界,依舊是內力,還不能夠修煉出真氣。至於灌注真氣,那你更是想都不用想。”
秦風失望地點了點頭。看著小徒弟頹然的樣子,老道士欣慰地莞爾一笑。
……
兩天後,岩陽道士小心翼翼端著一碗青碧色的藥湯,滿臉疲憊。
早就到得吩咐的秦風和大師兄乖乖地肅立在一旁,等候師父的進一步指示。
老道的聲音沙啞,倦意深沉:“這就是蘊靈湯,是蘊靈草吸收日月精華、天地靈氣五十年的精髓所在。很多江湖人士,苦苦修煉一輩子,都不能突破到先天,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靈草寶藥難尋,以致遺憾終生。來,清風,喝了這碗靈湯。”
秦風默然上前接過,青碧靈湯中心出現一棵草的形狀,活靈活現。他看了師父、大師兄一眼,在他們鼓勵的目光下一飲而儘。
熱,好像是火燒一般的感覺。清風的臉龐瞬間變得通紅,仿佛燒的正旺的炭火。
清心急道:“師父,師弟怎麼了?”
岩陽道士也是大驚失色,眉頭緊皺,憂道:“清風到底還是年齡太小了,筋骨皮肉不能承受這麼多的靈氣衝刷。唉,都怪我,以為他現在突破沒問題。現在隻能靠他自己了。希望你師弟意誌足夠堅強,這樣才能熬過去”
靈湯入嘴,從喉嚨順著食道往下,進入腹中。而後,又滲入血液,四肢百骸都開始發熱。秦風聽大師兄說過,世間有酒,烈酒喝下去也是火燒一般的熱辣。但是,那種痛苦恐怕不及此刻的百分之一。全身的骨頭都開始發熱,然後是血肉,最後是皮發。清風子的身體表麵好像是有無形的火焰在燃燒,道袍一片片地化作黑色的灰燼。滿天的黑發化作飛灰,小道士瞬間就變成了小和尚。
清心從沒看見過這麼詭異的場景,而且還是出現在親人一般的小師弟的身上,驚叫一聲,就要撲過去。
岩陽道士還算冷靜,用力拉住大徒弟,大聲喝道:“清心,你瘋了嗎,找死啊?你給我好好呆在這看著,這時候誰也救不了清風,隻能把自己搭進去。”
說話間,秦風身體表麵逐漸出現黑色的汙跡。一個時辰過去,他更是完全被身體表麵的黑色汙繭包裹住。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整整三天。
直到第三天,黑繭出現龜裂。裂縫越來越大,片片脫落。“哢嚓”,一個三尺高的童子從裡麵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