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離開那個小島的時候,李晶騎在笛子上回頭看了一眼那座冰封的小島,蕭風烈的父親踏在笛子最前麵發了一聲清嘯,笛子就好似有靈性一般一下衝上雲端向瀛洲飛去,笛子一邊飛一邊發出悠揚的聲音。翻騰的雲海在腳下翻湧,幾個長了翅膀的白發女人在雲海裡用籃子打撈一些散落的閃電,一聽見這悠揚的笛聲,就紛紛坐到雲端翹首弄姿,像蕭風烈的父親拋媚眼,甚至有個大膽的聲音叫道:“銀印公子,來為我吹奏一曲,好嗎?”
一朵烏黑的雲慢慢升起,烏黑雲上閃動個很顯眼的用閃電繡成的字:“火笛賀銀印,一曲動我心。”
蕭風烈回頭衝騎在笛子上的李晶做了一個鬼臉,小聲的道:“其實我父親的名氣也很大的。”
李晶看著踏在綠笛最前麵的藍衫中年人,光是看背影就有一種仰望高山的感覺,一種蒼鍵、峻拔的氣勢透入心脾。這時賀銀印顯然聽見了蕭風烈的話語,回頭狠狠的瞪了蕭風烈一眼。李晶這才看清:真是一張引人矚目的臉,在配上那黑黑飄逸隨風輕揚的長發。李晶從心底湧出:風度翩翩!四個字來。
賀銀印隨即手指輕輕一動,綠笛轉向朝下,穿過雲海。李晶再看腳下,腳下是隱隱約約的一片陸地,綠笛漸漸降下,最後落到一座蒼鬱的大山前,那座大山之前立了一個巨大的牌坊,牌坊上懸浮三個字“八邙山”。
牌坊前是兩頭巨大雄壯的石獅子,石獅子一見有人落到牌坊前,就慢慢的踱步過來,看清楚是賀銀印後,就躬身道:“四爺。黃泉拖箱人和火雲書院以及其他一些瀛洲方士已經進去鬆濤閣了。”
李晶下了笛子往身後一看,遠遠的就看著焚烈城,焚烈城的紅已經完全將落日掩蓋。
賀銀印將笛子收在腰間,對著蕭風烈歎了一口氣,叮囑道:“進去了不要亂說話!”
又對著詹大勇道:“小兄弟你也不要緊張,還需要耽擱你一些時間,進去後,他們問什麼,你照實回答就可以了。”
賀銀印說完嘴角微微輕揚的一笑,衝李晶道:“你也不是方士,就不用跟他們去了;我也不想去聽那些審判一樣的問話,就帶你轉轉這個地方吧。”
李晶有些緊張的心情就緩和下來。
幾人進了牌坊,李晶心裡暗暗吃了一驚,本來蒼鬱的的大山,一進牌坊放眼看去,已然是一片重重疊疊的宮殿,很多螞蟻穿著短衫在四處勞作,一些蝴蝶拿著毛巾、小木槌飛舞在那些精心布置的花木間,幫那些花木擦葉子和按摩。牌坊後等著一個長鸚鵡嘴的矮小老頭,賀銀印衝那個老頭交代了幾句,老頭帶著蕭風烈和詹大勇踏上一隻白鶴向很高處的一座宮殿飛去。
賀銀印領著李晶慢慢的向前踱步。
“你是要參加明天的乙亥年映射選生典的吧?”賀銀印淡淡的問道。
“是的。”李晶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英俊的男人有一絲莫名其妙的親近感。
賀銀印看著遠處,似乎回想到什麼,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不知道為什麼,你讓我回想起多年前,我剛參加映射選生典的時候。小兄弟,你叫什麼?”
“我叫李晶。”李晶恭恭敬敬回答道。
賀銀印微微一笑道:“李晶,你也不用緊張;其實我也是從你來的地方來的,當年我隨師傅在道觀修行,後來遇上大亂,師傅在臨死之時告訴了我這裡的事,還給了我一張入瀛洲牌。那一年,我還記得是戊申年映射選生典。”
李晶心情有些緩和的問道:“像我這樣一點方術也不會,會有書院上學嗎?”
賀銀印爽朗的一笑:“隻要你有入瀛洲牌,就必然有一個書院讓你上。你那朋友又幫你推薦一個書院嗎?”
李晶也聊得隨意了,就說道:“火雲書院挺不錯的。”
賀銀印想了想,伸出一個手指點到李晶的額頭上,李晶猛的一抖,火童子的話就清晰的浮現:你記住,不要進三星洞書院。
賀銀印長歎一聲道:“都過去了那麼多年了,這裡還是擔心他那樣的人再誕生啊。”
賀銀印盯著李晶道:“其實最適合我們那個地方來的書院就是三星洞書院。”
李晶頭腦就有些矛盾起來。
賀銀印突然想到一些什麼,心底那個埋藏很久的想法讓他一下激動的手顫抖起來。
賀銀印激動的看著李晶,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一下躍到空中,將那些笑聲一把抓到手中不讓笑聲散開。
賀銀印看了看四周,從腰際掏出一張很古樸的青色符來,一下打入李晶的身體裡。
空中傳來一聲清亮的鶴唳聲,詹大勇和那個老頭騎著白鶴飛了回來。
賀銀印迅速恢複平靜,拉著李晶沒事一般走到牌坊那。那老頭下了鶴,拱手對賀銀印道:“四爺,這個小兄弟對龍獸知之甚少,鬆濤閣裡的人正在詢問風烈少爺。”
賀銀印道:“我義父知道風烈回來了嗎?”
老頭道:“老城主聽說風烈少爺回來高興得不行,已送了火焰函,讓問完話就快把少爺送風烈城去。”
賀銀印道:“那就沒什麼事了,你送這兩位小兄弟先回去吧。”
老頭摸出一根拐杖在地上一點,詹大勇和李晶站的那一塊地就一下浮起來,老頭扭了扭屁股,那朵雲就慢悠悠的往火石坡趕去。
老頭一邊扭屁股一邊道:“從這到火石坡可不近,我這淩壤可是幾百年的好東西,雖然不快,保證穩當。”
李晶和詹大勇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下來,那朵淩壤果然慢得可以。詹大勇叫喚楓叔的時候,李晶看著慢悠悠回去的老頭,很擔心他當晚能不能趕回去。
想到第二天的映射選生典,李晶竟然沒有那種對小升初考試的恐懼與擔心,反而很期待。
詹大勇還在為見到那些瀛洲的厲害人物激動。
“那個黃泉拖箱人的臉真的更白紙一樣!嚇人啊!”
“他們問你什麼?”
“還能問什麼,就是問我怎麼會和蕭風烈在一起,闖風雲雨雪陣是為了什麼?”
詹大勇說到這,突然停下來,詭秘的對李晶道:“我還聽到一些關於兩界碑的事。原來兩界碑的事竟然不是傳說!”
“什麼兩界碑啊?”
“傳說兩界碑其實囚禁了一個魔頭,當年那個魔頭不但習練了方術,還隱藏了身份,修學了圓法,後來組織了一些方士圓者,禍亂瀛洲、方丈和蓬萊。還到人世間製造了大動亂!後來瀛洲、方丈和蓬萊三地的方士圓者聯合起來。經過一番殊死的博術鬥法,終於將那個魔頭降伏,囚禁在兩界碑下。”
“為什麼不直接殺掉啊?”
“因為好多隻在術典法冊上記載的方術圓法都被這魔頭修習成了,好像方術部和圓法司和這個魔頭訂了一個什麼協議的。”
“這和龍獸有關麼?”
“太有關了,但是是獨家信息,你可不能透露出去·····咕咕唧唧咕咕唧唧···”
詹大勇很苦惱的說:“我被下了禁言咒,這些話一旦連在一起就說不出來的。”
詹大勇試了幾次也不能說出口,泄氣的道:“你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你還要參加映射選生典啊。”
夜漸漸深的時候,李晶聽著被子呢喃的夢語,心裡還在翻騰:賀銀印打入自己身體的青符,火童子和賀銀印分彆和自己說的關於三星洞的說法,哢啦呼嘰嘟現在怎麼樣了,明天的映射選生典······
這些念頭不斷的翻騰,李晶終於耐不住,從床上爬起來,走到了窗邊,看著那個和蒗麻薃一樣的明月掛在空中,偶爾有一兩個黑影從天空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