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風梓和雪勝二人誤打誤撞地找到了淩波學院,不由得感慨萬分,特彆是雪勝,連稱自己的人品蓋世無雙,隨便跑個路都能找到目的地,那副無恥加猥瑣的表情讓風梓很是手癢。
他們兩個人沒有注意到的是,在離學校不遠處的小巷裡有一個頎長身影一直在注視著他們,直到兩人走進了學校大門才長籲一口氣,轉身離去。
風梓和雪勝一走進淩波學院的大門,便有人迎了上來。
這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男生,頭發梳理得很整齊,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衫,腰間紮著一條赤色的腰帶,整個人透出一股乾練的神氣,胸口處繡著一個“淩波”字樣的標誌。看來是一個高年級的學長,風梓心想。
雪勝直接問道:“這位大哥,請問,你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麼?”
那男生點點頭:“你們是來報道的新生吧?不錯,我是淩波學院四年級的學生,我的名字叫黃俊,是今年負責接待新手的成員之一。你們是從哪來的?”
“映秀鎮。”雪勝答得乾淨利落,風梓卻在心裡直翻白眼兒,黃君?還太君呢?
“映秀鎮那?”黃俊有些高興地說,“那裡可是個好地方呢。我姑媽就住在那裡,去年我還去玩過的。” 雪勝一聽也很高興:“是嗎?那下次你去的時候一定要到我家裡去玩啊,我的名字叫做雪勝,到鎮子上一打聽就知道了。這,是我的書童,也是我的好朋友,叫做風梓。”
“恩,好的,我一定會去的,雪勝弟弟。”黃俊邊說邊走,“你們跟我來吧,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先去登記吧。對了,你們的父母怎麼沒有來送你們的,吃過飯了麼?”
“我爹讓我一個叔叔來送我的,不過我覺得我都這麼大人了,根本就不需要叔叔照顧,而且那個叔叔煩人的很,所以我老早就把他打發走了,估計現在已經到家了吧!”雪勝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眨都沒眨一下。
正在回家途中的周湘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暗忖:好好的怎麼會打噴嚏,難道是舊傷複發功力開始退化了?不行不行,得趕緊回家抱著婆娘睡一覺才行。
站在一旁的風梓也不由得撇了撇嘴,這小子,真會掰。
可黃俊聽了卻覺得很驚訝:“是麼,看來雪弟弟很懂事,很自立啊。今天我接待了很多個學弟了,大多都是第一次離開父母,哭得可慘了呢。他們應該多多向你學習啊!”
雪勝聞言暗暗理了理發型,卻擺出一副自謙的樣子來:“哪裡哪裡,我不過喜歡一個人自由的感覺罷了,倒是學長很值得我們學習呢。我猜你不超過十六歲吧,已經是四年級的學生了,了不起呀!”
這個馬屁顯然拍對了,黃俊有些得意又略略靦腆的說:“雪弟弟你過獎啦,我今年確實是十六歲,在四年級裡算是年齡比較小的,嗬嗬。不過這個世界上比我利害的人多著呢,我還要接續努力呀!”
“呀,學長成績又好,人又這麼謙虛,可真是讓人敬佩呢……”
從校門口到登記處不過四百多米,走完這一路之後那黃俊已經跟雪勝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隻恨沒有帶香爐,否則非要就地拜了把子不可。送到了登記處之後發現排隊的人還是挺多的,黃俊就順手找人幫他們兩個偷偷地插了個隊,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這一路上風梓大大地吃了一驚,看來雪勝這小子還是挺有一套的啊,並不像以前表現出來的那麼“白癡”嘛!待黃俊走遠了之後,風梓悄悄問道:“你小子,行啊,把他拍得都快不認識東南西北了。這一套哪學的?”
雪勝不屑地說:“這還用學麼,我從小到大,每次闖了禍之後都是靠這套馬屁神功化險為夷的,個中的血淚史豈是一兩句話能夠說得清的。”
“哦……原來如此!”風梓恍然大悟,“不過說實話,你這套馬屁神功確實已經爐火純青了,我可是自愧不如啊。”
“那是自然的!”雪勝是典型的說他胖他就喘類型的,繼續理了理根本就不存在的發型,“你到現在才知道本少爺是個天才麼!”
“恩,是天才。一個跟啞巴比賽不說話,找瞎子問路的超級大天才!”風梓的這盆涼水澆得很徹底、
“咳,咳,不說了,不說了,登記,登記!”雪勝一下子從天堂掉到了地獄,連忙岔開了話題。
中午進城的時候還在看著彆人插隊,心中憤憤不平,沒想到過了半天不到的功夫,自己也堂而皇之地插起隊來了。雪勝看了看身後百十來米長的隊伍,心裡很愜意:哈,原來插隊的感覺還是挺爽的嘛!
很快,就輪到他們兩個人進登記處登記了。雪勝走到登記的桌子前麵才發現不對,他的個頭本來就有些矮,屬於橫向發展的那種類型,可麵前這張桌子偏偏還放在了一級台階上,這下可好,他踮著腳尖都看不見登記的人了。風梓比他高了大概有半個頭,倒是可以登記,可他現在扮演的還是啞巴這個角色,所以隻能站在一邊乾瞪眼。
他們兩個不說話,登記的人不耐煩了,那人本來是在低著頭整理文件的,此時抬起了頭來。。
“下一位……”這人的聲音清脆動聽,“下一位是誰,怎麼沒人啊?”
“誰說沒人!”雪勝踮了半天腳還被人無視了,頓時火了,“我在這!”
說完兩手一撐桌麵,“呼啦”一下子就坐到桌子上。
瞬間,登記的人呆住了,風梓呆住了,非主流跳高運動員雪勝同學也呆住了。
登記的人呆住是因為自己接待了好幾天的新生,還沒有遇到過這麼奔放的出場方式的,小個小胖子從哪竄出來的,也太不懂規矩了吧。
風梓呆住是因為他眼睜睜地看著雪勝一屁股坐到了一個大硯台上,墨汁四濺,不但弄臟了一些文件,甚至有些濺到了那人的身上。
雪勝呆住是因為他終於看清了這登記的人,這個女人,準確的說是個女孩兒。大概十三四歲的年紀,彎彎眉毛大大的眼,直直的鼻梁小小的嘴,皮膚白皙,秀發黑亮。穿著一襲淡藍色的長裙,眉宇間透出一股子惱人的神氣。
仙女啊,雪勝心中哀歎!
丟人啊,風梓眼皮直跳!
“你是誰,還不快給我下去!”那個女孩兒首先恢複過了,大聲地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沒規矩,你看,把我的桌子和文件都弄臟了!!”
“對不起,對不起!”雪勝慌忙從桌子上跳了下來,“我一時心急,才……”邊說邊拿衣袖去擦。
“行了,行了,快停下來,越弄越臟,!”那女孩兒製止了雪勝幫倒忙的行為,轉身到隔壁房間拿來了一些清洗的工具,把桌子和桌上的文件清洗、整理了一遍之後才又重新坐了下來。
“說吧,叫什麼名字?”女孩的語氣變得很硬,聽起來就向時在審犯人。
而此時的雪勝前所未有的老實,向後退了三步,與桌子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之後,才開口說話,那語調也很配合,真有點犯罪嫌疑人的感覺了:“報告,我的名字叫雪勝。” “乾什麼來了?”
“上學來了。”
“多大了?”
“十歲了。”
“哪裡人?”
“映秀鎮的。”
“把這表格拿去,到男生宿舍三號樓找張老師。”
“是……”
“還不快走!”
“額,剛才的事……”
“出去!!”
“是,是……”
從登記處出來之後,風梓拿眼斜著雪勝道:“少爺,這可不像是你平日的風格啊,怎麼一個小女孩兒就把你嚇稱這樣了!”
雪勝理直氣壯地說:“你懂什麼!我娘說了,對女孩子要溫柔,女孩子才會喜歡你;我爹說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周叔也說了,小子,看見漂亮的女生一定要臉皮厚,最好是死皮賴臉,這樣將來長大了才能討個好媳婦。綜上所述,我剛才的表現是完全正常的,正確的,合理的,是未雨綢繆的體現,曉得不?”
難得聽雪勝拽了一回文,風梓目瞪口呆:“這一家子都是什麼人哪,才十歲的小鬼而已,就教他這些?”
不過轉念一想,也對,這個世界有點類似於古代社會,人都顯得有些早熟,十二三歲就成親的事是很普遍的。像雪勝這樣的家庭就算有個童養媳什麼的也不稀奇。
哎,萬惡的“舊社會”啊,阿彌陀佛!
風梓一邊為廣大婦女們致默哀一邊繼續睥睨雪勝:“你雖然知道了這麼多的‘寶貴經驗’,可剛才不還是被人家女孩訓得頭都不敢抬麼……彆的不說,你在屋子裡待了半天,連人家女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還敢在這吹!”
“誰說我不知道?”雪勝翻翻白眼兒。
“哦?你知道?”風梓有點小驚訝。
“諾……”一根小肥指點了點剛才拿到手的那張表格。
風梓定睛一看,可不是,經辦人一欄裡有兩個雋秀的字體
————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