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夢琪看了小葉一眼,狠狠地瞪了淩姐姐一眼,拉著小葉走出了下人房。
“說吧,怎麼回事?”劉夢琪看著小葉,心痛著她臉上的傷,卻更怒火她竟一來就和彆人動粗,要知道她家小葉的性子雖潑辣,卻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主啊。
小葉一邊哭一邊說:“本來在廚房裡做事,管事們剛剛做好了飯食,我想起公主來這王府還沒吃過東西,便偷偷拿了幾樣菜式回了下人房,卻不想聽見那淩姐姐和另外一個丫頭在說公主的壞話,我一時氣急喝斥了一句,卻不想被她們看見我手裡的食物,她們要我把菜食給她們,我不肯,她們就上來侮罵我,我一時忍不住,便動手和她們打起來了。”
劉夢琪歎息了一聲,她把小葉緊緊地抱住,安慰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說:“小葉啊,彆人愛說什麼是彆人的事,你莫要為了我而跟彆人動粗,還有,在這王府裡,隻有待主人們用過食了我們這些下人才能進食,下次不要再偷偷拿菜食回下人房了,切莫讓彆人尋了話柄。”
小葉窩在劉夢琪的懷裡點了點頭,她好想回宮,在宮裡她至少還是個大宮裡,宮裡的宮女們隻有恭敬她的份,哪會如此受人欺淩,可是公主不想回宮,公主不回宮,她在宮裡也隻是被那些個嬤嬤呼來喚去而去。
於是,這場鬨劇便由劉夢琪的妥協來結束,她親自向淩姐姐道歉認錯,雖然看著那張洋洋得意的臉,她恨不得上前去撕裂,卻明白人在屋簷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在這裡,如果鬨得狠了,隻會給自己找不痛快,也有可能被趕出府,暫時來說,她還想先掙些工錢再走。
夜幕時分,王爺才回來,他才剛踏進王府,小才子便到他麵前告了劉夢琪一狀,他一臉疑惑地翻開小才子所說的那副圖冊大致看了一下,卻沒發現有何不同,也沒有看見任何臟汙的地方。
直到翻到最後一頁時,他一臉驚疑地看著那副全新的山水圖,眼裡滿是不敢置信,如果不是他看過這本圖冊,他不會知道這副畫被人動了手腳,哦,不,是重新換了另一副畫。
雖然對方畫得很好很精致,卻不是原來的那一副,雖然也是山水圖,景物卻相差甚遠。以前那副是以景示情,而眼前這副卻是以情示景。
那麵對秀麗江山的女子,那隨風飄蕩的長發,那側臉處所看到的眼神,流露出來的是對江山的歎息,是對意外的女人的期盼。
“你說,新來的丫鬟動過這畫冊?”王爺心底早已波濤洶湧,臉上卻是一片無波。
小才子看不出王爺的心思,隻得答道:“是的,小人明明看見她把這畫冊弄臟了的,怎麼會沒了痕跡呢?”
王爺眼神微沉,他盯著畫冊上的畫道:“小才子,去把那個丫鬟帶過來!”
小才子看了看王爺,又瞄了一眼畫冊,那上麵乾乾淨淨,不知道王爺為何還要找那個小丫鬟過來,難道是王爺看上那丫頭了?
小才子想是這樣想,腳下也不敢遲疑,他快步過去下人房裡,把還在吃晚飯的劉夢琪帶到了王爺麵前。
王爺對小才子揮了揮手說:“你下去吧!”
小才子偷瞄了一眼王爺那微沉的眼神,心想自己是不是太過份了,如果王爺因為自己的告狀而責罰這丫頭,他的心裡也不會好受,可她弄臟了畫冊是事實,他小才子最不會的就是說慌了,對王爺要忠心,不能有所隱瞞!
如此想著,他便心安理得地走出了良苑大廳。
莫翼王爺盯著劉夢琪看了半響,才問:“聽小才子說,你把本王的畫冊弄臟了?”
劉夢琪本來麵對王爺就不自然,此刻被他盤問,一下子就變得手足無措,她有點結巴地說:“請王爺……明查,奴婢沒有弄臟王爺的畫冊。”
她的心底七上八下地,希望王爺以前不曾細心地看過這畫冊,要不然,隻要一眼便會被識破她的謊言。
莫翼笑了,他一步一步走向她,將手上的畫冊舉到她眼前道:“知道這畫冊是我一張一張挑選,再叫小才子去叫人去製封的嗎?你可能不知道,這裡麵的畫我看了多少遍了。”
劉夢琪看著莫翼王爺掛在臉上的笑容,心跳漏了半拍,她心底的恐懼使她不自覺地後退,那一點一點滋生的害怕令她不敢麵對他。
“說吧,這畫冊上最後一張畫是誰幫你畫的?”莫翼王爺臉上的笑容消失無蹤,其實問這些最終隻不過是想得到那個作畫的人,能有此功夫的人才,他豈會放他走掉?但是他又不敢相信這畫作出自這小丫頭之手,定是有人幫她畫的。
劉夢琪一聽,怔了怔,隨即笑著說:“王爺,這作畫的人奴婢不認識,隻是當時把畫冊弄臟了,奴婢很害怕,不想這時突然出現一個人,他對我說他有辦法把臟汙的地方去掉,隻需要我幫他磨墨就好。”
王爺聽著,忽爾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眼裡閃著怒意,他一把扯住劉夢琪的前襟,將她湊到眼前,狠厲地盯著她問:“怎麼?本王在你的眼裡是傻囘子嗎?竟敢如此大膽地編著謊言來欺騙本王?”
劉夢琪嚇得手腳發軟,她驚叫一聲道:“王爺,王爺,求你放過奴婢吧,奴婢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說著,她竟害怕地流下了淚水。
隻見她本是塗了鍋底灰的臉上被淚水渾開,那兩條淚跡的地方竟慢慢地變白,王爺眯著眼盯著她的臉,忽然伸手就要撫上去,卻被劉夢琪趁他不意,一把掙脫開來。
“你臉上到底是怎麼回事?”王爺一臉疑惑地看著背對著他的丫鬟,這個丫頭第一天進府便充滿了神秘,為何她臉上會變白?難道她臉上塗了東西。
臉上?劉夢琪用手摸了摸臉,手上沾著黑乎乎的東西使她更加害怕起來,她一邊用袖子遮住臉,一邊向門口摸去道:“王爺,奴婢自小囘便染了一種怪病,隻要一哭臉上便會一會白一會黑,王爺,奴婢先行告退了!”
卻不想王爺快速跑上去,一把拽住她的手道:“站住,你這個小騙子!”
說完,他硬將她的身子板過來,盯著她狼狽不堪的臉良久,忽然扯唇笑了笑道:“原來是化了妝啊!”
隻見他扯著劉夢琪的衣袖,大力地往她臉上抹,不一會兒,一張清秀白楷的臉出現在他眼前,他的心底一震,竟莫名地快速跳動起來。
這個女孩不算傾國傾城,卻該死地讓他心動,活了這麼久,第一次為了個女子而動心,竟然還是個丫鬟。可是心底那抹越來越強烈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這個女子他見過嗎?
劉夢琪趁王爺怔忡時,快速地跪了下來,她一邊磕頭一邊求饒道:“王爺,請王爺饒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故意欺騙王爺您的,隻是聽說王府裡招的丫鬟都是醜陋的,隻要長得清秀一點的都不要,奴婢雖然沒有傾國傾城的姿容,可也怕達不到府裡的標準,這才化了妝過來應征的!”
“隻招醜的?本王怎麼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規矩?”難怪近年來進府的丫鬟都是其貌不揚的呢,隻是他平日不近女囘色,對府裡的丫鬟也沒有什麼要求,所以,雖覺奇怪,可也沒往深處想,真沒想到這府裡還弄了條應征規矩。
劉夢琪聽王爺的聲音不似生氣,不由鬆了口氣,又看見自己容貌被拆穿,這王爺也認不出來,心底不由有些氣悶和失望。平日裡她是有多不受注意才會不被他想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