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因為陳慶墜崖這件事情用完了他的壞運氣,他們才剛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了遠遠的好幾隻大象在飛。
兩人不由加快了腳步,還沒走到象群的周圍,一隻小象就風風火火的衝了過來。
看清楚是哪隻小象之後,陳慶額角的青筋猛的一跳,嘴一抽,不知道是該躲開還是該躲開還是該躲開。
不過這次小象很好的掌握了自己的刹車技術,在離兩人還有五六米遠的時候,小象就停了下來,不過因為它撒丫子跑而撲騰起的塵土還是直直的衝向了陳慶和紫蘇,落在了站在靠前的陳慶的身上。
陳慶隻覺得自己和這隻小象犯衝,怎麼什麼事都讓他遇上,剛想發火給這隻小象一點顏色看看,又想到現在是有求於“象”,隻得忍了回去。
紫蘇怕陳慶和小象對上,連忙上前幾步,小跑到小象麵前,和小象打招呼。
小象哎哎的叫著,繞著紫蘇轉圈子,但是眼睛卻不時地飄向陳慶,似乎是在確定陳慶真的沒事一樣,然後特彆開心的又跑走了。
這下就連紫蘇也忍不住額角爆青筋,這隻蠢象!
兩人無奈地看到對方臉上都帶著濃濃的“誰家孩子,還不快拖出去打屁股”的神情,哭笑不得地隻好繼續追上去。
米加阿裡雖然對外來者來說比較詭異和處處危機,但是對於“原住民”來說,卻是一片單純而沒有殺戮的樂土。因此,象群雖然有警惕,但是隻是對於紫蘇和陳慶並不是同類的警惕和排斥。經過上次的墜崖求救事件之後,象群發現其實這兩個不是他們同類的家夥,也還不錯。
而且整個米加阿裡上應該隻有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或者對象群來說一個公的,一個母的。公的差點死了,所以沒什麼接觸;但是母的卻懂得和他們交流,因此象群對紫蘇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而友善的。
領頭象見紫蘇和陳慶跑了過來,也走了過來。
紫蘇在之前兩天和陳慶講了他墜崖後的事情,因此陳慶這次見到領頭象立刻向他們表達了感激。
然後紫蘇才開始領頭象說出他們的請求——帶他們到另一邊的米加阿裡上去。
領頭象開始並不願意,對於他們來說,米加阿裡的氣候是不同的,而這塊地方是最適合他們居住的。而另一塊土地的溫度和氣候以及食物都讓他們覺得不舒服。
紫蘇又再三表示隻是帶他們兩個到下麵去就行了,並不需要整個象群都跟著去另一塊米加阿裡。
領頭象和那天的幾頭老象商量了之後,象群裡走出了四頭年輕健壯的大象。
領頭象對紫蘇示意了一下,紫蘇立刻會意,拉著陳慶對領頭象表示感激。
再次坐上象背,兩人都有些恍惚。尤其是陳慶,他之前昏迷了並不知道騎著象背在天上飛是什麼感覺,因此感到特彆的驚奇。
而紫蘇卻是有些不舍這些可愛而善良友好的大象們。這次他們離開後,以後恐怕也不會再回來,因此也可以算是後會無期了。
紫蘇回過頭對著守在山崖邊上目送他們的象群使勁揮手,看著領頭象和那隻歡脫的小象,紫蘇不由自主流出了眼淚。
陳慶並不是很能理解紫蘇突如其來的傷離彆的情緒,但是也回過頭和象群們揮手再見。
很快的,他們就被送到了山崖下。紫蘇挨個摸摸抱抱大象之後,大象們便飛了回去。
紫蘇看著越來越高,越來越小的大象,不停揮動的手才停下。
陳慶雖然很想調侃她這脆弱和容易傷感的神經,但是又覺得這樣做不是很爺們,又給忍住了,索性不看紫蘇在那邊抹眼淚,開始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才一眼,就被驚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原先墜崖的時候也是有想過摔下來肯定是粉身碎骨了,但是沒想到真的看到這個場景真的有那麼可怕。
因為非常深,所以山崖底下有些陰暗,而且潮濕。很多地方都長了苔蘚之類的陰生植物,都不高大。因此地上的那些細碎的大大小小的骨頭和破損的碎布和一些摔壞的儀器工具殘骸就非常明顯的暴露在了陳慶眼前。
這些骨頭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有些發灰發暗,而且看起來到處都有。
這樣說來,米加阿裡其實是早就存在的,也有不少人誤打誤撞闖入了這裡,但是這些人沒有他們那麼好運氣,活著到達山崖底下。
陳慶突然想起了之前走過的半塊米加阿裡,說不定那上麵也有不少曾經抱著從東壁攀登洛子峰的目的卻不幸遇難的同胞,不由地感慨萬分。
紫蘇收拾好自己的感情,回過頭就看到了陳慶一副感慨的模樣,剛想問他怎麼了,就不小心瞟過了地上的骨骸碎片,臉色不由有些僵硬,慌忙拉著陳慶說:“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陳慶以為紫蘇是害怕這些,點了點頭,為眾多死難者祈禱一句“往生極樂,下世安樂”後,和紫蘇一起離開了山崖底下。
走了沒幾百米,陳慶和紫蘇就感覺了和之前那半塊米加阿裡完全不同的氣候。如果說之前是春天過度到盛夏,那麼這裡就應該是深秋,而且等他們到達最右邊,就應該是寒冬了。
陳慶連忙掏出之前因為太熱而脫下的登山服,不止一次的慶幸自己那時候懶筋發作,直接把他的衣服塞進了自己的睡袋,而不是放到背包裡。
兩人走了好幾個小時,除了枯死的草和枯死的樹,就沒有見過其他的生物,有些擔心這裡是不是也有什麼奇怪的生物,但是他們沒發現,又覺得會不會他們自己想太多了。一路神經緊繃,到了晚上打好了帳篷也不敢放心睡覺。
陳慶總覺得之前的米加阿裡代表的是生機和熱情,因為那裡的氣候和動物都非常符合這點。可是這邊卻總有種陰森而沒有生氣的感覺,擔心遇到冷血動物,陳慶一晚上沒睡覺,即使輪到他睡覺紫蘇守夜,他也隻是閉著眼,神經緊繃,手上的瑞士軍刀握得死緊。
不過事實證明是陳慶太過緊張了,直到他們到了最右邊冰雪地的時候,也沒有見到任何一個活著的生物。
兩人換上最厚實的衣服,開始往冰雪地進發。
結果沒有走多遠,兩人就迷路了。
這塊冰雪的簡直就像迷宮一樣,四周都長得一模一樣,指南針在這裡根本就沒有反應。兩人走了半天都是在繞圈子。第三次繞到了他們做過標記的地方的時候,陳慶和紫蘇都快絕望了。
都已經走到了這裡,結果居然要困在迷路上嗎?
就在兩人低落絕望的時候,遠處傳來一聲叫聲,隱隱約約好像是楊陽的聲音,在叫:“有人,有人。”
陳慶猛的站了起來,連之前失血過多導致有些貧血的他因突然蹲起造成的頭暈都忽略了,遠遠的看到幾個人影,竟然真的就是楊陽和阿花他們!
“楊陽,我們在這裡!”陳慶喜出望外,衝著那邊大聲喊道。
就連紫蘇也站了起來,有些激動地看向遠處十幾個人影。
楊陽幾人得到了陳慶的回應,也非常激動,在雪地上跑了起來。
陳慶也有些激動,和紫蘇一起也跑了過去。
冰雪地非常滑,時不時就會踉蹌一下,可是兩方的人都已經顧不得這些了,沒想到竟然還能再見麵!而且是這樣奇跡的集合在了一起!想想他們之前遇到過的事情,更是心裡酸澀而慶幸。
陳慶連連抱了自己隊伍的漢子們一下,語氣裡竟然有些哽咽:“沒想到還能再見麵,好兄弟!真是太好了!”
“嗯!”楊陽和小李老吳等幾個男人也都有些哭意。
更彆說阿花和紫蘇兩個女人湊在一起了。其實並沒有多少交情的兩個人,此刻竟然就和失散多年終於重見的兩姐妹一樣抱頭痛哭。
等大家都平複了一下心情之後,陳慶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不由地講話都不利索了:“等等,你們是從這邊進來的嗎?”
楊陽看著陳慶莫名嚴肅,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紫蘇聽到這話,有些明白陳慶的意思了。兩人相視一眼,頓時就傻眼了。
按照之前小猴子的說法,米加阿裡隻能進不能出,難道說他們就在這個短暫的碰頭之後,然後再互相揮手告彆,他們從這邊出去,等他們從那頭出來,再折回來?
這簡直比沒有碰麵還要悲劇!
楊陽等人見陳慶和紫蘇一臉的慘不忍睹不敢深想,都有些訕訕的,不知道是哪裡不對了,連忙問他們:“怎麼了這是?”
陳慶簡直是不知道該怎麼把這個慘無人道的消息告訴給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再見麵的隊友們聽,但是這又是關乎生死,隻能破罐破摔地把小猴子的話給說了。
楊陽等人聽了,都張大了嘴,一動不動。不會吧,真的有這種悲慘的事情嗎?難道說,他們真的得再走那麼多天,然後再折回來?
他們身上帶的東西根本就堅持不了這麼久啊。而且他們怎麼從那塊山崖下上去啊,下麵可沒有什麼會飛的大象。看來那些碎骨頭不隻是摔死的,也有可能餓死的人的骨骸,被上麵砸下來的東西給敲得碎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