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有過去的時候;太陽,總有下山的時候;夜,總有降臨的時候然而,夜——也終究,降臨了。
忙碌一天的人們開始了夜生活的消遣,分彆半日的甜蜜情侶開始在餐廳約會,丈夫和妻子帶著年幼的兒子訴說著明天的計劃,但對於高建鳴而言這是忙碌的開始。
餐廳的候餐區的人們越來越多,雖然大功率的中央空調辛勤的勞動,吹出一陣陣冷風,但是人們心頭的炎熱和躁動卻無法吹去。高建鳴擔心顧客等待的心急,於是自作主張,將原先銷售的一批冷飲,免費發放給等待的顧客,並且自掏腰包,從樓下的報刊亭買來各種係列的報刊雜誌供顧客閱覽。
汪丹對發放冷飲倒是無所謂,這批冷飲本來就銷量不好,放著也是要壞掉,不如給大家品嘗,也不產生浪費,但是對高建鳴自掏腰包倒是有點不開心,她雖然打算利用高建鳴報複侯德,但心裡卻有把高建鳴當成自己的男人,總是從妻子的角度來看,她省不得這小男人花自己的錢來幫餐廳。
精明的她沒有挑破,她知道男人所謂的尊嚴,隻好把這筆錢列入下個月的獎金。下午的時候,她在高建鳴的幫助下,把一大堆衣物帶回自己的家中,她清楚的知道,當侯德回家看到這一切,矛盾就會爆發。自己也將要離開這家餐廳,於是她決定晚上給每一名員工都提前發放工資,包括第一天上班的高建鳴。
高建鳴倒是沒有那麼深的社會閱曆,以為汪丹隻是和丈夫小吵小鬨,過段時間就好,依然一門心思地投入到餐廳管理中。生得一顆玲瓏心的他,頗有些天賦,這一天下來,他發現自己能夠條理分明的做好每一項工作。
廚房的範偉因為他早上的仗義執言對他沒有偏見,又見他有空便來給自己遞煙讓自己多休息,彆累著的暖心行為頗對他有些好感。服務員們雖然舍不得馬騰離開,但是又見新來的大堂經理和藹禮貌,常幫助她們一起乾活也充滿了好感。人情世故的美好在這家餐廳上演。隻是沒有任何人知道,高潮的背後往往是低穀。
侯德雖然是個風流的人,但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他,也是知書達理的人,對於妻子他偶爾也會充滿愧疚,在經過自己特有的通道,了解到妻子昨天的遭遇後,他第一次謝絕了情人的挽留,決定今晚回家陪陪汪丹,隻是一切都太晚了。
回到家裡的侯德,聞著空氣裡那淡淡的香水味,那是妻子特有的味道。他不由沉默下來,甚至心裡有種拋棄情人,以後一心守衛在妻子身邊的衝動。家還是家,味道依然彌漫在空中,
侯德正準備換下腳下的皮鞋時,發現了鞋櫃上的那顆鑽戒,那是他們新婚時,自己買給妻子的結婚戒指。他不由一震心慌,他連忙跑到臥室,打開衣櫃卻發現屬於妻子的衣物全都消失了,前一刻他擔心妻子想不開,後一刻他的心明白了妻子的意思。
這是什麼意思?威脅自己還是分居。侯德拿起電話打給了汪丹,。
正在收銀的汪丹,感受到了口袋裡手機的震動,這個點打來,看來侯德是回家了吧,她看著前麵的鬨鐘,心中有些無奈的笑道:“這該是他頭次,這麼早回家吧。”她沒有掛斷電話,接通了電話,她想知道侯德會跟她說些什麼。
“喂,丹。”侯德儘量柔情的說道,他並不愚蠢,知道外麵的情人隻是要自己的錢,而家裡的妻子卻是真心愛他。離婚並不在他的計劃中,隻是他不知道,當一個女人下決心離開後,男人哪怕跪在地上,她也不會在回頭。汪丹沒有回答。
侯德聽著手機傳來食客們噪雜的講話聲,以為汪丹沒有聽清楚,繼續大聲說道:“丹,之前是我不好,忙於業務。我以後會儘量多陪你,你不要負氣回家好嘛?”汪丹很是失望,直到今天侯德依然隱瞞著她,難道所謂的養情人就是業務?
汪丹淡淡的說道:“侯德,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然後毅然決然地掛斷了電話。
侯德不知道汪丹所謂的後悔是什麼,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個外柔內剛的人,她決定了的事,很難勸回。他頗有些自嘲,自己在外風流的時候,她卻苦苦等待著自己的回頭,當自己真要回頭時,她卻選擇了離開。
汪丹掛斷電話後,眼光移到大廳裡的高建鳴,一米八五高建鳴站在那裡顯得格外鶴立雞群,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和自己的學生產生曖昧之情,可這條路已經走了,就繼續走到底。想到這裡汪丹離開座位,稍微整理了下衣服,從吧台的飲水機裡倒了杯溫水,然後走到高建鳴身邊道:“站了這麼久累了吧,喝口水吧。”高建鳴微微一笑,從汪丹手裡接過紙杯,但依然挺直著腰板道:“謝謝老板,我還能繼續。”
汪丹看著有些裝老成的高建鳴,粲然一笑:“我們家的小高,可不是這樣的,你叫我丹吧。我不喜歡老板這個稱呼。”高建鳴依然不適應,哪怕隻是稱呼上的改變:“丹。。。姐。”他不自覺的加上了姐,雖然自己對她有喜愛之情,可汪丹終究是有夫之婦,在這個黑白不分,人人追求放縱的時代,婚外情依然不被人認可。他還年輕,汪丹也還年輕,兩個人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汪丹沒有在意高建鳴喊她丹姐,繼續說道:“剛才我父母來電話,家裡今晚有遠方的朋友來訪,決定在我家住一晚。你也知道的,我很久沒回家住過,媽媽就把我的房間給了客人。我今晚隻能住賓館。”高建鳴對賓館兩字很是敏感,他的大學生涯,差不多是兩星期一次賓館,以至於後來老板免了定金,連房價都減了一些,他不敢繼續往下想。但是汪丹的話更加驗證他的猜測:“小高,你可以陪我嘛。”
萬能的上帝,你這是在報複我當年的風流嘛。高建鳴怎麼聽怎麼覺得,自己成了女人,而汪丹卻是一個男子,汪丹的話更像一個男子哄騙未知少女,去賓館休息片刻般,而且不會乾什麼。高建鳴心裡猛勸自己千萬不能答應,然後說道:“恩,我陪你。”
天啊,我都說了什麼,高建鳴表示剛才的話真不是自己所想的。汪丹對著他眨了眨眼,鼓起小嘴,對他吹了口氣:“你可不要做壞事哦。我先去忙了。”高建鳴頭都大了,好明顯的暗示。他看了看時間:8:43。離打烊10點還有兩個小時不到,又看了看下麵二弟。它已經快兩個月沒有進食了,今晚該讓它重振雄風嘛?高建鳴不知道,他更希望讓汪丹來主導這個節奏,也好有理由來安慰自己,自己是被脅迫的。男人總是如此,他渴望激情,又渴望女人隻對自己富有激情。
沒有人知道兩小時後會是如何,但是激情已經點燃,無法確定的是它是帶領兩個寂寞的心走向光明還是毀滅。
時間轉眼即逝,等忙碌的食客走後,汪丹臨時地開了一場會議,也許沒有人樂意在工作一天後,再去聽老板的叨叨碎念,但是今天卻每個人格外開心,因為汪丹給大家提前發了工資,高建鳴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汪丹的無常舉動,讓他捉摸不透,事出無常反為妖的道理,高建鳴還是明白的。但是金錢到手的魅力,還是讓他有種小興奮,如果不是今晚要陪汪丹,他肯定會第一時間跑回家裡把手裡的六千塊錢交給母親。
不對,怎麼發了六千,自己隻是個實習人員,不是說好的三千塊嘛?他在努力的點了點手裡的一疊錢,沒有錯,六十張紅色大鈔。當著這麼多人,他又不好當麵問汪丹,打算壓後再問。
發完工資後,汪丹也沒什麼話好給大家說,輕輕的說了聲散會後,著手開始打烊的事,火熱的灶台開始冷卻,繁忙一天的空調停止了咆哮,人員也在稀稀疏疏地離去。沒一會,隻剩下汪丹和高建鳴兩人。高建鳴總算有時間詢問工資:“丹姐,給錯了,三千給六千了。”汪丹的心思卻沒在這上麵,她已經把思緒跳轉到下一刻的賓館。但見高建鳴又問的認真,停下思緒解釋道:“馬騰走了,你就是正式經理,這份工資是你應得的。”“就這麼簡單?”高建鳴還是覺得這個理由難以說通。“你啊。”汪丹就像高中那會的老師,一敲高建鳴的腦袋:“以前追著我要加分,現在多給又不想要。”說完,又感覺當年能輕鬆打到的腦袋,如今自己卻需要踮起腳才能碰到。
高建鳴道:“沒有了。我隻是擔心你吃虧了。”汪丹越發覺得這個小男人的可愛。噗嗤一笑:“你的這份心,姐姐領下了。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去定個房間吧。”高建鳴還想反駁下,不過一聽汪丹提到去開房,他的心情也不在工資上糾結了。他發現自己手心有點稍微出汗,整個人都在顫抖。“鎮定,鎮定,你又不是第一次開房。”高建鳴不停的給自己打氣。
“哦,好,丹姐。”高建鳴儘量用平靜的聲音回應著。“我們去哪家?”高建鳴不知道汪丹的意思,又多嘴問了句。“情緣賓館。”汪丹調皮的對著高建鳴說道。
“情緣賓館!”高建鳴楞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