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乾爹卻是搖了搖頭，一臉的苦笑，像是敷衍般的說道：“老頭子我老咯，不中用咯！”
他如今的年紀的確是不小了，但是這身體倒還硬朗的很，完全看不出老態。
在我看來，他這分明就是想要岔開話題，不肯告訴我。
我哪裡肯善罷甘休，攔著他死纏爛打的繼續追問。
這麼些年來，這一招屢試不爽。
果然很快乾爹就敗下陣來，他臉上的笑容消失，幽幽的歎息一聲，滿臉的憂慮之色。
我可是從來沒有見過他露出這種頹然的表情，我忽然間發現，不知不覺乾爹臉上也已經滿是皺紋，頭發也已經花白，手背上的皮膚也已經有些鬆弛。
他是真的已經老了，而我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是時候該擔起一個成年人的責任了。
乾爹並沒有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微微垂著眼簾說道：“孫毅龍啊，你願不願意跟我學道法？”
我不由愣了一下，在小時候，我的確是對他一身抓鬼的本事羨慕不已，如果那個時候他提出要教我，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他最多隻是告訴我一些自己的驅鬼經曆，從不在我的麵前展示。
上了這麼多年的學，尤其是這幾天的經曆，讓我見識了鬼魂的凶惡，我真的不是那麼情願再去學道術。
我想要的隻是一個普通人的生活，找一份體麵的工作，能夠讓自己吃飽穿暖，能夠為他養老送終便夠了。
乾爹抬頭看了我一眼，又是一聲沉重地歎息。
“拜月每一次出現，都會鬨出不小的動靜。上一次，是我阻止了他，不過我不是他，活不了幾百歲，我這把老骨頭隻怕是支撐不了幾年了，已經沒有力氣再阻止他，未來這份責任還要由你來承擔！”
“總之，你還是好好想想，我也不想逼你，隻是有些事情由不得你。”
我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
看樣子，乾爹年輕的時候應該是頗為厲害的人物。
可是聽他話裡的意思，拜月竟然是個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
對於鬼魂，得益於自幼待在乾爹的身邊，受他跟我講的那些故事的熏陶，我接受起來並不算困難。
畢竟在日常的生活中一些靈異事件等等，還是發生的比較多的。
然而關於長生，可就大不相同了。在我的認識裡，這幾百年的壽命比鬼魂存在這個事實還要。離譜千百倍，如果沒有親眼看到拜月，突然被告知有人活了千百年，我一定會認為對方是在扯淡！
可是事實已經擺在了我的眼前，由不得我不信。不過這件事情對於我的衝擊，不可謂不大。
而且這樣一個老怪物，幾百年的時間，他該強到何種地步，憑我一個什麼本事沒有的小菜鳥又憑什麼和他鬥？
我憂心忡忡的離開了歐陽京的彆墅，回到了刺青鋪之後，我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裡。
我實在沒想到，乾爹居然會突然跟我講這麼沉重地話題，一時間實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最終我還是沒有給乾爹答複，而他也默契的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情。
每天在刺青鋪裡忙忙碌碌，他看起來仍舊是以前那個精神矍鑠的小老頭。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近日我市連續發生多起惡性凶殺事件，凶手殘忍的剝走了受害人的臉皮。其中受害者均為年輕女性，警方提醒廣大市民，注意自身安全！同時希望有發現可以人員，及時向警方舉報……”
正在百無聊賴的擺弄著消息的我不禁抬起頭來，看向了那台老舊的電視機。
乾爹和靜雪一老一少正看的津津有味，黑爺也趴在兩人的中間，不時的吐吐舌頭，搖搖尾巴。
兩人一狗看起來其樂融融，反倒是我看起來，像是一個外人，與他們格格不入。
乾爹喜歡看電視劇也就罷了，畢竟他們老一輩的人手機沒有普及，喜歡看電視，更多的是有一種在裡麵。
讓我不理解的是，靜雪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感興趣的竟然是電視機而不是手機。
不過引起我注意的並不是他們，而是剛剛的那條新聞。
這讓我想起了之前那晚的那個紅衣女鬼，當時的她就是沒有了臉，從我們這裡找來了針線，給自己縫了一張臉。
我之所以記得那麼清楚，原因是那個女鬼離開前看著我說還會回來找我。
這幾天沒有什麼事情，我幾乎已經忘記了這件事，這條新聞卻又讓我將它記了起來。
我盯著電視機，期待著能夠從其中多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然而那條新聞已經報道完畢，換成了另一條新聞。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無奈的拿起電話接了起來：“啥事？”
彆墅的事情解決之後，我本想著就儘量不要再和歐陽京聯係了。
可是這家夥卻是不死心，每天都給我打電話，我如果不接，他就能一直打，打上幾十個也不肯罷休，簡直比小媳婦還要黏人。
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又不是小情侶，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但是歐陽京這貨每天東一嘴，西一嘴的胡扯，簡直不勝其煩。
我雖然一百個不情願，不過為了避免被他電話轟炸，迫於無奈，我隻好選擇勸你，與他約法三章，每天隻能說半小時。
半小時換一整天的安寧在我看來還是挺劃算的，此外其實我對此也並不討厭，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麼朋友能夠陪我講話，我的確需要能夠一個交流的人。
“剛剛的新聞你看了沒有？那天晚上的那個女鬼不也是沒了臉，會不會……”
歐陽京的大嗓門從手機裡傳了出來，我連忙捂住了手機的話筒。
可是剛剛的話顯然已經驚動了乾爹和靜雪。
乾爹倒是沒什麼，可是靜雪的臉色卻是沉了下來，顯然又要因為我有事情沒告訴她生氣了。
她什麼都不說了，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我，看得我心裡一陣發毛。
“嗬嗬，那個，這是個誤會，跟我沒關係，你們相信我！”我連忙解釋道。
然而靜雪卻是一臉的懷疑，我抓耳撓腮的想著該怎麼蒙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