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時候的李浩初很跳。初中的某個夜晚,老師拿著紀律記錄本在教室前點名批評,當最後一個名字念完之後,老師感覺缺了點什麼,滿臉地疑惑。班長當即站了起來,“老師你還沒批評李浩初。”老師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指著李浩初就開罵。從此以後,每次老師拿著紀律本到教室,還等老師念名,李浩初就已經站了起來。
也就在那段時間,李浩初和周凱澤成為了朋友。
也是一天晚上,李浩初要和李得韜一起翻牆去上網通宵。那時候學校查得很嚴,總會有保安站在牆角坑人。李浩初和李得韜發現了保安,沒有貿然行動,就在這時,熟門熟路的周凱澤走了過來,大大咧咧地問道:“同學,有保安在嗎?”
李浩初點頭。
結果周凱澤二話不說,蹲下來了個預備跑的姿勢,猛然發力向著圍牆跑了過去,嚇得李浩初一愣一愣的。
事後,李浩初問過周澤凱,“既然你都問我了,你還去翻什麼牆?難道你不怕被抓?而你如果決心翻牆了,你還問我乾什麼?”
周凱澤笑嗬嗬地答道,“當時我壓根就沒聽清你說什麼,就是打個招呼,要是我聽清了,我還會冒著被抓的危險去翻牆?我傻啊?”
周凱澤傻不傻沒人知道,但能撞禍卻是無疑了。
……
市中心的某間關門做生意的電子遊戲廳。
“喂,你朋友什麼時候到?都等了二十分鐘了,還來不來的?你不是想賴數吧?看你也不是第一次來玩了,你知道在我們這裡賴數的後果吧!”
兩個二十幾歲左右的黃毛小子,穿著倘出大半個胸膛的短襯衫,叼著煙,斜著眼用帶著亮燦燦的金戒指的手指指著周凱澤,嘴角微翹。三線城市的三線流氓還處在香港九十年代小混混的低級狀態。
周凱澤是個胖子,不折不扣的胖子,坐上李浩初用五十塊錢買來的黑自行車會讓輪胎爆掉的胖子,你想不明白這樣一個胖子怎麼會有那麼強的翻牆能力。
“操~你媽~的,不就五百塊錢嗎?澤哥我還會差你?大呼小叫的乾什麼?欠揍了是嗎?”
五百塊錢對於一個小農民來說再怎麼說都不可能是小事,但周凱澤向來吃軟不吃硬,明明心虛得要命,卻硬著脖子反擊。
三線城市的三線流氓當然不會有城府,要不也不可能隻在這麼一間見不得人的小遊戲廳混個收賬的。
兩個金毛混混當即怒發衝冠,“你他~媽的,給臉不要臉?看哥幾個今天不抽死你……阿威,快來,這有個死胖子要搗亂。”
三線城市的三流混混智商或許不高,但也不是沒智商,這麼一大堆肥肉,兩個人或許還真拖不動。不把這堆肥肉拖出去打,不是要毀壞公物?毀壞公物是要賠償的。小混混也是懂法律的。
小混混都懂法律了,澤哥當然也懂,他不動聲色地被三個金發混混拖到了遊戲廳臨近的巷子口。
“嘭!”
一到巷子口周凱澤照著某個混混的肚子就是一腳踢出,快如閃電,毫不猶豫毫不留情。或許彆的什麼周凱澤不懂,但打架和被打對於他來說是家常便飯。
小時候,周凱澤也很跳,經常欺負同村的孩子。一天他老爸在彆人家打麻雀突然接到投訴電話,二話不說就往家裡跑,發現周凱澤在院子裡和人玩彈珠,看見晾衣服的竹竿佇在一旁,跑過去拔起竹竿,就往十歲不到的周凱澤抽去。
周凱澤就是在這樣打與被打的環境中茁壯成長起來的,二百多斤的胖子還不算茁壯?
“啊!”
“媽~的!打他!”
當即一個混混一腳踹出,周凱澤正欲閃身反擊,卻被突然而來的一個聲音阻止了。
“凱澤!”
“嘭!”
突然停住的周凱澤被踹了個正著。
被踢倒的混混爬了起來,準備乘勝追擊,卻又被那個聲音阻止了。
“停!”
李得韜走了過來。
“你他~媽,是誰啊?”
被踹了一腳正在氣頭上的那個混混,滿臉憤怒,衝著李得韜發泄了起來。周凱澤肥頭大耳的他還真有點怵不敢下手,走過來的李得韜卻不同,不高不大,戴著副眼睛頭發下垂,低著頭麵無表情像極了讀書讀傻的呆子。
“他朋友,拿錢給你們的。”
李得韜依舊麵無表情,不知道是被嚇得不知怎麼反應了還是怎麼樣,聲音顯得有點沙啞。
果然是書呆子,被打的混混嘴角扯起一個奸笑的弧度,一巴掌就抽了過去,欺弱怕硬從來都是這些小混混的專利。
“啪!”
聲音清脆響亮。
“你他~媽的,老子現在不要錢了,老子現在要抽死你!”
混混意氣風發,大有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的決裂。
李得韜不聲不響,頭習慣性微微垂著,眼睛往地上看著。
或許得韜不敢打架可以忍,周凱澤卻不能,卷起袖子就要出手,渾身殺氣。
“我~操~你全家的,敢打得韜,看我不……”
三個混混嚇了一跳,身子微微向後退去,兩百多斤的肥肉不是誰都能吃得消的。
“凱澤!”
李得韜一把抓住周凱澤的手,輕聲喚道。
麵對三個混混甚至是在十歲不到麵對操著竹竿的父親都全然不懼的周凱澤,火氣驟失不敢作聲退到李得韜的身後。
三個混混定了定神,以為這兩人不過是沒膽匪類,脾氣一下子又上來了。
那個被周凱澤嚇了一跳差點倒地的混混,更是怒發衝冠,走近李得韜,揮起手又要一巴掌抽過去!
“朋友,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是凱澤欠你的。”
小混混的巴掌沒有落下,李浩初抓住了他的手,穩穩的讓小混混一動不能動,另一隻拿著錢的手放到這個混混麵前。
小混混用儘了全身力氣憋紅了臉,愣是沒有把手從李浩初的手掌裡抽出來,仿佛那是一把鉗子。
“浩哥,你這幫家夥找死,我們乾了他們。”
周凱澤看見李浩初氣焰一下子又燒了起來。
“是他先打的我們!”
三個混混的智商也不是零,當然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一個胖子已經夠他們好受了,再上來一個似是很有兩下子的家夥,拚不過啊。
“那這件事就這樣說算了吧?我兄弟打了你,你也打了我兄弟。對於我兄弟欠你們錢的事,我代他說聲對不起。這是錢,希望我們以後見麵不會是敵人。”
李浩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三人。李浩初從來都不是一個怕惹事的人,誰惹了他他都敢還擊,但從初中發生了那件事之後,李浩初就極少惹事,能不惹儘量不惹,即便要他損失一點顏麵也在所不惜。
“哼!”
三人拿著錢憤憤而走,臨走前還有個小混混低聲說道:“媽~的,等寧哥回來定要抽死這三個傻~逼。”
周澤凱忍不住就要衝上去,卻被李浩初拉住了。
三人離開,來到了一間燒烤店。
“得韜,浩哥,剛剛我們為什麼不抽死他三傻帽?他抽了得韜一巴掌啊。早知道他們那麼壞,剛剛我那一腳就不留力直接把他給踹進醫院才是。”
周凱澤還在憤憤不平。
當事人李得韜卻依舊沉默無語,仿佛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李浩初看著得韜眉頭微皺,突然沒頭沒腦說道:“得韜,這件事就這樣吧。”
李得韜抬頭,眼裡有寒光在閃爍,殺氣四溢,與方才的那個書呆子判若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