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為止,這個故事仍舊隻是這樣單調的發展下去。甚至都沒有什麼故事情節。主要人物楊二呢,瘋瘋癲癲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這個故事到現在就楊二,楊二的姐姐和姐姐她們一家,一個城市和這個城市一個角落,一棟破樓和破舊的小屋。故事情節總是那麼的簡單,楊二成天思考他的世界一團糟的問題。這中間也牽出了一些人物,比如楊二的前女朋友,或者前前相好(單邊)或者還有彆的什麼人。也牽出了一些事件,比如楊二大學裡的經曆,去單位應聘工作。在這中間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發生了,楊二被人罵了。‘傻叉’這樣的字眼讓他一時難以接受。據說這就是導致他的世界變得一團糟的的直接原因。至於更深層的原因,我還在進一步探究之中。
眾所周知,一個成功的故事,少不了人物、時間、地點、情節、結果等都要有吸引人的地方。整個故事要發生一些離奇但必然會發生的故事,才能稱為好的故事。在我的這個關於楊二的世界一團糟的故事裡,主要人物是楊二,而且隻能是他一個人。如果還有彆的主要人物,那就不是寫楊二的世界一團糟了,而寫楊二,張三兩人的世界二團糟了。有時我總覺得我就是楊二,所以,我習慣用第一人稱來寫這個故事。其實,那是楊二自己想要說的話,我隻不過直接套用過來而已。因為我認識楊二,楊二的故事並不是沒有真實發生過。在這個故事裡,時間具有很大的隨意性,可以是白天,也可以是晚上,可以是一年的所有白天,也可以是一年的所有晚上。但具體事件總是對應一個具體的時間。而這個故事的地點就相對簡單多了,一個城市(成都)的一個角落的一棟樓上的一間小屋子,那是楊二在這個城市生存下去的支點,楊二稱為他自己的空中花園。不過,這個小屋子雖然簡單,但也具有很強的不確定性,因為你不知道在成都這樣的房子有多少間。在這個故事裡楊二大學畢業都快兩年了,來到這個城市也有些時候了,但他一事無成,並感到自己的世界一團糟。他說他愛上了這裡,愛上了花園為他單獨開放的花兒。那是一個匆匆過客對花的享受。如果換了我,我不知道會不會愛上這裡,並把它認為是自己的花園。
楊二的故事有很多過程,而且過程都很複雜,但都通向一個結果,那就是一團糟的結果。我因寫楊二的故事把自己的世界弄得一團糟了。這還不算,楊二的故事也被我寫得一團糟。這個世界上總是要有人和我們的世界一樣一團糟,我們才能平衡。在現實世界中,楊二很孤獨,我也很孤獨。我知道我的小說這樣寫,沒有人對我會有不同意見。如果有那也隻能是我自己,我並不在乎自己對自己有意見,有意見就提嘛。我曾經對我自己提過很多有建設性的意見,但我采納的很少。在我寫楊二的故事使自己的世界一團糟以後,我對自己沒有意見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把這個故事儘量寫好一些,以便對楊二有個交代。
我剛才又不知不覺回到了夜晚當中。在黑暗裡,我更能看清這個世界的罪惡和醜惡。我幻想著我騎上戰馬,揮動長矛,向風車開戰。我這樣想,就覺得我就成了堂吉訶德了。但我不是他,我是楊二,我也沒有他那種近乎瘋狂的行動,我隻會幻想。況且,我除了一團糟的世界外,身無長物,我也不會有仆人,為我牽馬墜凳。除非,我把我那輛自行車當作戰馬。隻有想像給了我一點餘地,他的故事要放在現在,肯定要受到質疑。因為他要拿著長矛刺向無辜的羊群,動物保護組織肯定要找他算帳,他對待動物的手段太殘忍。我知道他是要見到血才能安心的。但我對這種可能性有我自己的懷疑。眾所周知,現在的動物保護組織還有一些環保部門什麼都想管,但什麼都管不了。如果一個善良的老百姓不小心掐死一隻吸自己血的臭蟲,他們會警告你下次小心,臭蟲也是生命。如果一個有權有勢的人吃了龍骨虎肉,他們屁都不會有一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我能有什麼辦法。假設我是堂吉訶德,我一定不會刺殺那些風車,這種東西靜止不動,也不會刺向那些綿羊,因為它們沒有任何防禦能力。我會在大街上橫衝直闖,看到用公款吃喝的人,公車私用的人,我就會毫不留情地俯衝過去。那時,我想像的長矛一定鋒利無比。現在回到我現實中的孤獨中來吧。麵對孤獨的夜晚,我呆住了。在黑暗中的所有罪惡,都躲過了我的眼睛。
楊二,有時也就是楊三,或者就算是楊四吧。有關楊二的故事就是這樣的。作為作者的我有很多局限性。寫什麼,做什麼,總脫不了身邊人,身邊事,對這個世界缺少必要的再認識。寫的故事難免蒼白,因為我從沒想過要把故事上升到整個人類認識的高度。從某種意義上講,我隻是在寫一個人的故事,這個人叫楊二,他不叫人類。楊二在整個人類中不具有代表性,也根本和其他叫做人類的人沒有共同點。我心裡本沒有裝下世界上所有的人(人類),筆下也肯定不會有所有的人。我願意被背上罵名而堅持自我,就好像楊二被罵做‘傻叉’之後,依然很自我。即使這樣的自我已經一團糟了。這些其實都不要緊,要緊的是楊二這個人真實的存在著。藝術來源於生活,小說也是一種藝術吧。所以我寫的故事也就來源於生活。基於這一點,我個人認為楊二的故事是真實的發生過的,但我無法提供更多的證據證明我就是楊二,但我肩負著把楊二的故事告訴大家的責任。楊二的這個故事有時讓我動容,我總覺得我就是楊二,但我不是。
我有時候翻動舊手稿,看到前麵寫的故事很乾巴,根本沒有楊二跟我訴說他自己故事時的那樣的感情在裡麵。於是我開始懷疑我講故事的能力。但我既然決定了要講出楊二的故事,我就要硬著頭皮完成。誰叫我自詡為年輕的作家、小說家呢。
作為詩人,我承認,我寫過詩。但能不能成為真正的被大家所承認的詩人就要看我的造化了。如前所述,我離開學校已經兩年了,我什麼都沒來得及去做。也許楊二(本書的作者,而不是故事的主人公——作者注)認識我作為詩人的一麵,便單方麵覺得我把我自己的故事托付給他是可行的。結果可想而知。
楊二是沒有錯的,我也沒有錯,我不是楊二。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認為我認為他托付給我是可行的。我不能胡思亂想,我得對得起他給我的信任。所以我絞儘腦汁,想用更美麗的詞彙,更引人入勝的寫法把他如何變得一團糟的故事寫下來。漸漸的,我發覺我的世界也起了變化。不是朝好的方向發展,而是跟著我寫的這個故事的主人公變得一團糟了起來。我的意思好像是說,我就成了楊二了。我不再能夠客觀地寫楊二的故事。我隻感覺到我完成變成了我在寫我自己的故事,事實上,我不是楊二。
關於我不是楊二這件事情,我姐可能有話說。幾天前,我問她,我是不是楊二,她說是。她是姐,我肯定是弟了,也就是楊二了。她的回答讓我一下不知所措。我明明記得有一個叫楊二的人,給我一個故事,讓我以作家的姿態寫本書,怎麼我就成了楊二了。那托付給故事的人去了哪裡,我不是楊二。我差點跟我姐吼了起來。當時我臉紅得很難看,我姐卻什麼都沒說了。
為了確認我自己身份,以證明我姐的說法是錯誤的。我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我母親對這件事最有發言權。但以前她說過我是楊二,又說我是楊三,現在她又說我是楊四了。我不知道自己憑什麼在這幾個角色中調換,但我知道自己現在不能是楊二。我就可以毫不保留地把他的故事敘述出來,即便有些事情是隻能在月亮下麵發生我也照講不誤。我有義務讓大家知道一個最真實的楊二,這點我沒有征求他的意見。我單方麵認為他不會有意見。
在楊二身上發生的故事並不具有太強的震撼力。也就是說,楊二的故事很平凡,沒有秦始皇焚囘書囘坑囘儒流傳千古的本錢。如果用平鋪直敘的方法講小故事,肯定會失去許多可讀性。我一邊寫一邊思索,一邊加上自己的想法,所以看起來寫的很糟糕。但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我想楊二也不至於反對。反正他的世界都是一團糟的了。於是,這個故事一會是我,一會是楊二,一會又不知道是誰了。我不知道後麵還有沒有彆的什麼楊五啊楊六啊什麼的。但無疑,這個故事的主要人物一直是楊二,而且必將永遠是楊二。
於是我的故事又得以繼續,楊二感覺自己很虛無。這麼一個虛無的人,很難找到一個真實的工作。他如實地告訴我他做過許多工作:車間工人,室內裝修,賣過廣告,站過櫃台,但無一例外,這些工作都不成功。他有些孤傲,離群。但生活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我當時非常同情他的遭遇,想儘可能地把他這些經曆寫得感人些,但我無需這樣做。他是個大學生,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吧。我告訴他,那怕你的世界幾團糟呢。最後我對他說,你彆想用我的故事換取世人對你的同情,沒有人會為你流下眼淚。換了是我,我也要罵你是‘傻叉’,這是我原封不動的話。他對這樣的話很不滿意,一度想要教訓我,讓我吃他的鐵拳。但我不怕,他想要我繼續寫他的故事,也就隻能算了。不敢把我怎麼樣。他說,他信任我才讓我講他的故事,我居然拿這樣可惡的玩笑來對待他。老天明鑒,我當時的確是這樣想的,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是真心的想罵他,他該罵啊。之後,我把這些話寫進了稿子,他差點沒跟我翻臉。最後,我以不想再寫為要挾,他妥協了。然後,我和他達成了一個共識:在不改變故事大致情況的條件下,我可以為所欲為。我為了回報他的信任,決心更加努力地寫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