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時間是晚上,一個有風也有雨的夜晚。我想我的過去,我的現在,我的將來。在想到我的現在時,窗外下起了雨,我記得晾在外麵的衣服沒有收回來,但我沒有去取,衣服是剛剛才洗的。此時衣服滴水的速度恐怕比雨還大些,收不收都一樣。於是,我漸漸地思考到了我的將來。
我想我的將來肯定是一片陽光的就像我的過去一樣,但過去的我也沒有想到現在的我會一團糟,我和我女朋友(過去是,過去的將來——現在——就不是了)在一起時我也沒想到她會和彆的男人好上了,因為她說她最愛的人是我。有許多時候我為這句話沉醉。但女人的話在自己醉的時候可以信信,醒的時候就不能再相信了。即便是相信也要有所保留才行。我女朋友說她最愛我的時候,我心裡卻想我不最愛她——當然,我沒有說出來。這個世界沒有為愛付出一切的——又特彆是男女之愛,這是我的經驗之談。就好像關於我的世界一團糟的所有陳述一樣,也是我的經驗之談。我這人隻談經驗,不談論點。有的論據,讀者自然會發現,而論據所引向的論點,讀者也自然會發現,如果我隻是一味的陳述論點,文章難免矯揉造作,死氣沉沉。難不成作者隻提論點,論據要讀者去找不成。事實證明,讀者遠比作者聰明,什麼事情想要瞞過讀者雪亮的眼睛是不現實的。在這方麵,我是知不足的詩人,雖然寫詩是我主要的事業,但現在我也想寫寫小說——自從讓楊三寫我的故事後,我發覺寫小說遠比寫詩容易,甚至到現在我什麼都想寫了,這其中就包括寫寫劇本(特彆是電視劇)。眾所周知,寫劇本是相當賺囘錢的行當,比寫詩不知強了多少倍,而且也簡單了許多倍。如果將寫劇本比做吃海鮮的話,寫小說就是喝稀飯了,而寫詩,就權當是喝西北風吧。而我卻偏偏隻寫詩,隻想當詩人。成天隻有西北風可喝,肚子怎麼受得了,這也是我生活無法自理的原因,我的世界一團糟跟這點脫不了乾係。
眾所周知,我隻不過是一個自封的詩人,其實,我沒發表什麼文章,也沒得到任何大詩人的提攜。我女朋友也因為我不務正業離我而去,找了一個務正業的小夥子。於是我變得更加的不務正業了。
沒辦法,這就是我自己 ,當然這之間少不了杜囘撰的成分,我不需要為此負什麼責任,反正讀者的眼睛是雪亮的。我隻需要把我自己的東西寫好就行了。我寫的東西就是詩歌,是大多數人看不懂也不願意看懂的文字。我在寫詩的過程中希望保留自己,又希望讀者能看懂,這本就是兩個矛盾的方向,我不知道如何統一好。
在現在的我看來,我的世界一團糟好像從娘胎裡出來就是這樣的了。我來自偏遠的農村。眾所周知,中國農村就和非洲一樣,而成都就和歐洲一樣,我在這樣的兩個極點迷失了自己。我甚至都已經忘記我是否曾經有過快樂,這些快樂現在都去了哪裡,我好擔心我再也尋找不到。這個世界是糟糕的,我自己的小世界也同樣的糟糕,這便是我與世界同步的地方吧。除此之外,我再也找不到我和這個世界一樣的理由了。但誰知道明天的世界和明天的我是不是也能這樣同步呢。這個世界是充滿變數的,它不會因某人而改變。如果從某些方麵講,這個某人指的就是我自己,而某些方麵可能就是指我的世界一團糟吧,我沒有辦法不這樣承認。
我講到過,我在窗外的黑暗麵前思考我自己的黑暗世界的時候,我想我明天應該如何去參加各種各樣的麵試的時候,我變得迷迷糊糊,做夢也沒忘記這個問題。為求得一口飯吃,我不得不這樣做。但如今我仍然沒有飯吃,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為了生活我要流下屈辱的淚水來澆灌家園”。海子曾言。我雖然沒有流淚,但我確實有夠屈辱的。我曾經也有過沒有飯吃的經曆,但我從來沒有感覺到糟糕或者失去信心之類的比沒有飯吃更加難以讓人忍受的苦楚。當初我想了很多,甚至把我將死於某年某月都想的一清二楚,但就是沒想到我會變地如此之糟糕。這是否說明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這樣說是否有種往臉上貼金的嫌疑。但這有什麼關係,反正‘我’這個人物都是虛構的,而且我的世界一團糟,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彆人有意見跟我沒關係。讀者是看不到我臉紅的,而且我這樣寫的時候我臉也沒有紅。這並不是要說明我有多厚囘顏囘無囘恥,因為我覺得我這樣寫能夠心安理得。我的世界一團糟嘛,你不能對他要求太過苛刻。
我的世界變得一團糟以後,我對這個世界噤若寒蟬。總擔心這個世界也越來越糟。儘管這個世界已經很糟糕了,但在某些人眼裡這個世界仍然美麗無比。我沒有辦法改變這個現實。其實,在我心裡有一個小小的秘密,世界並不會因我而變得更加糟糕起來,天空總是在某些人的期待中,好好地呆在它應該呆在的地方。我的世界就是這樣在日複一日的等待中變得一團糟,這樣的等待我還將繼續下去,直到我的世界不再一團糟。
今天的天空下起了雨,但我並不能因此就知道明天會是一個晴朗的天氣。那麼,我所想的那麼多的關於明天的我的世界是否會變得不一團糟的問題就顯得多餘了。於是,我就不想去想那麼多了,我隻是思考我明天去應聘的具體細節。說到求職——這其實是這本書的一個主題,在這方麵我有很多不成功的經驗,可以與廣大求職者交流,以做反麵典型,前車之鑒。這樣做的目的是所有不成功的道路被我走完後,剩下一條必然是成功的路了。在這裡我用的是老辦法——排除法。法子雖然笨但並非不適用,我已經開始想像出一本書。書出來後,將會給予廣大求職者,特彆是處於水深火熱的應屆大學畢業生們帶來怎樣的福音。眾所周知,現在大學畢業生找工作之難,難於上青天。而我變相的就給了自己一個相當好的工作。為此,我願意把自己當反麵教材,為了大學生我願意這樣做,為了我自己我也可以這樣做。在這個客觀得很的世界中,一般是不行的,典型最吃香。不管這個典型是正麵的還是反麵的,是名揚千古還是遺囘臭囘萬囘年。事實證明他們能起到一樣的效果。比如事實上,人們一提到嶽飛,必然要想到秦檜,一提到秦檜,必然要想到嶽飛一樣,他們正是這樣正反兩個方麵的典型。他們的事實就能很好的證明,不管當初如何,隻求一個結果,這個結果便是:這個世界記住了你。
我有時候也想讓這個世界記住我,因為我是個詩人,詩人以發現這個世界,發現整個人類的美——醜也是美——為己任。這樣的人理應被這個世界和世界上的人記住。換句話說,詩人是人類的眼睛和心靈。我就是我自己的眼睛和心靈,我愛自己勝過愛一切。
好在我並沒有覺得自己有妄想症,我能夠做到適可而止。於是,我又把心收攏到麵試的具體細節上來。我明天又要去找一份工作,這樣的經曆我經曆了無數次,但客觀地講,沒有那一次讓我覺得我自己是成功的。我是一個悲觀主義者,這樣的結果已經足夠讓我感到悲觀和失望。經驗表明,把這樣的情緒帶到應聘時,是會導致失敗的。我不怕失敗,我又一次一次地樹立起我的信心來——失敗沒什麼,失敗一千次,我需要的就是一千零一次。但現在自從我的世界一團糟了以後,我不知道我的信心和樹立信心的勇氣都去了哪裡。
為了應聘,我組織了一大堆材料,但真正拿得出手和真正有用的東西不多。如前所述,我已經把我所學的東西歸還給我的老師,當教師節的禮物了。而且我的世界一團糟以後,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不知道我的敬愛的老師們收到我的禮物沒有,但我肯定是送出去了的,這點不用懷疑。我想在我的簡曆上加一筆,我是詩人,但這又是那麼的站不住腳,我並沒有在任何雜誌和期刊上發表過任何一篇文章,詩人從何而來。我是學工科的,工科是不需要什麼詩人的思維的,難道一台機器的啟動程序是一首詩嗎?
作為楊二故事的直接撰寫人,我想告訴楊二說不妨直接說自己是小說家,但這點同樣的站不住腳。眾所周知,小說家是最會編故事的一類人。去相信一個小說家的話,不如去相信狼愛上羊的寓言。不過,這樣的的寓言還有理想主義的美好願望,但小說家編的故事,不會讓你產生這樣的願望。除了這兩樣,說老實話,站在我的立場上認為,我也不知道楊二還會什麼。或者說他什麼也不會,甚至這兩樣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