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閉著眼睛的宋時遠,也是緩緩睜開了眼睛。
將手挪開了林福堂左手腕脈處,接著取出旁邊兒放著的濕巾來,擦拭了一下手指。
看著對方這幅好整以暇的樣子,我不由得也是皺皺眉,因為這架子也太大了。
“宋大夫,我孫子他……他沒事兒吧?”
一個長得很有福氣相,身形略微富態的老婦人,這時候低聲下氣的問道。
那宋時遠則是搖搖頭,接著又是起身,往前挪動了一步,再次打量了幾眼躺著的林福堂。
“賢孫氣瘀不暢,脈振三番而忽停,麵顯青黃略浮薄汗,此種情況恐是中邪之狀。以我之建,當以衝針開路,再輔以靜針和鎮針,此乃保命之舉。”
緊接著,宋時遠又是搖頭晃腦的說道。
“那快請宋大夫救我孫子命!”
那老婦人急忙又是說道。
可宋時遠卻並未著急,反倒是說:“我聽聞林家香火孫根,共分為三支。此為大子之兒,二子也為兒,而三子則為女,不知這三子之女可在?”
聽到宋時遠的話後,不光是現在屋中林家人一副差異不解的樣子,就是我同樣也都疑惑起來。
怎麼治著病人的時候,這宋時遠竟然關心起來,人家有兒女香火的事情了?
“宋大夫,您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林福堂的父親,也是問了起來。
那宋時遠看向林福堂的父親處,笑了下後說:“荊人已逝三載,我亦孤苦而無依,知你林家有孫為女,乃跟我八字相合,而其歲又已足法定婚嫁之年。”
這宋時遠說完的時候,我都是替他感覺到臉紅,因為這老東西,居然是看中了林福堂的三叔的女兒了!
這倒也是讓我明白了,為何師父提起這宋時遠,並沒有對其有什麼好說的,甚至當初師祖之所以沒有在教他醫術了!
這就是個老沒羞,根本是連點兒禮義廉恥都不自知的老貨!
而林福堂的父親也是愣住了,他也是完全被宋時遠說的話,給震驚到了。
“福室!去把你三叔叫來,順帶讓他把福玲帶來!”
就在這個時候,那老婦人衝著我身旁站著的林福堂的堂弟說道。
林福室一聽自己奶奶喊自己,也隻能是應了一聲,急忙是從屋子跑了出去。
沒過多長時間,來了一個跟林福堂父親,在相貌上挺像的憨厚男人,身邊兒還跟著一個,出挑的非常漂亮的年輕女孩子。
那老婦人直接指著憨厚男人說:“老三!讓福玲嫁給宋大夫!其他的事情,我私下再跟你說!”
那憨厚男人聽到老婦人的話後,一時間臉色也是變了,而跟著他身邊兒的林福玲,則是立馬喊道:“我不願意!”
“你敢!”
結果,那老婦人卻厲聲喝道。
我都是被那老婦人此時的模樣,還有那剛才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此時,林福堂的父親,也是開口:“老三,你不想眼瞅著福堂,就這麼死了吧?就算大哥求你了!”
那憨厚的男人,嘴唇張開了幾次,也都是沒說出什麼話來,我看著他模樣,都是替他憋氣。
因為我也是明白了,這明顯就是欺負老實人,而且這個老實人,半天都是憋不出來一個屁,讓自己家人都是給安排的妥妥當當。
甚至於,就連自己的閨女婚事,他都無法做主,居然是要讓自己的閨女,嫁給一個年過花甲的老東西!
而且那老婦人,也就是林福堂的奶奶,就是一副重男輕女的老傳統,把自己孫女當成了貨物,隨意的就交換支配!
還有就是林福堂的父親,這個做大哥的,居然因為救自己的兒子,就讓自己的兄弟,要搭上自己的閨女,也太過不記兄弟之情了!
再看屋子之中,林家老二坐在那裡抽著旱煙,根本是一言不發的。
然後就是林福堂的三個姑姑,還有外屋之處的兩個姑父,也都是沒有半句話。
“奶奶,大伯,福玲妹妹有對象了。”
就在這種時候,從後頭走來的林福室,突然間開口說道。
我都是被驚到了,沒想到這麼多人,唯一替林福玲開口的人,居然會是他!
“哥……”
而林福玲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如今也是帶著哭腔,哽咽的說出這麼一個字來。
“福室,你是想要看著你福堂哥,就死在咱們麵前不成?老二,這是你的孩子,說句話吧!”
那老婦人卻在此時冷哼一聲說道。
一直瞅著旱煙的林家老二,這時候也是站起來了,我才是發現他居然那是個瘸子。“福室,給老子閉嘴!”
“爸,我……”
林福室還想要說什麼,可卻被林家老二的目光,直接是給嚇得不敢再說了。
我瞅著一大家子奇葩,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宋大夫,讓你見笑了,福玲的事情我做主了,您隻要可以救下我孫子福堂,她就會嫁給你。”
那老婦人如今是轉身,麵朝著宋時遠說道。
我聽她這番話,已經算是徹底斷絕了,林福玲的退路,要把她這麼一個妙齡女子,推入到宋時遠這個老貨的火坑之中了。
這種事情,我怎麼能夠忍!更何況師父說過,天下不公之處,我等便要挺身而出。“慢著!”
於是,我這時候也是大聲開口。
而我話音剛落,這屋中所有人的目光,便是齊齊的朝著我身上落來。
這些人每一個看向我的,都是帶著不同的神色。
有驚訝和不解的,有疑惑和奇怪的,也有詫異和驚喜的。
“老大,他是誰家的孩子?怎麼跑我們這裡來了?”
那老婦人是最先開口問起林福堂的父親。
“對了,娘。他就是那觀裡頭關神仙的徒弟,是我和福室從觀裡請來的小師傅。”
林福堂的父親,這時候也是一副想起我來的樣子,急忙是對著那老婦人說道。
那老婦人又是看了看我後,才是說:“小師傅奔波而來辛苦了,不過這裡已經有宋大夫在了,便不用小師父幫忙了。福室,你先帶著小師父去彆的屋子休息,等會兒我再過去。“”小師父,咱們……走吧。”
林福室如今也垂頭喪氣的,對著我說道。
可我自然沒有移動半分腳步了,而像是釘子一樣,釘在地上似的。
“我能救林福堂,也不用讓你孫女嫁給我!”
並且,我這個時候也是沒有多想,直接就說出了這話來。
“嗬嗬,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你能救人嗎?你這是在害人!”
隻是,不等林家人說什麼的時候,那宋時遠就像是被貓,踩住了尾巴的耗子一樣,一下子就躥起來似的,對著我一番攻擊。
“我能不能救人,也不是你說的!我年紀小也不代表我沒本事,秦甘羅十二歲便可拜相,曹衝六歲可稱象,我雖不能比,但自認有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