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圖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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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兩人風餐露宿,專找羊腸小道和高山密林,避開眾多的官府耳目。白天趕路,夜晚就在夜色和柴火間研究白玉牌上的圖案。

之前薑晶晶曾經說過白玉牌上麵的圖案似曾相識,隻是一時之間沒有想起在哪裡見過,在懸崖底下居住時,也與秦一峰和陸子劍仔細研究過,卻隻能參透其一,不知其二。

白玉牌的正麵雕有高山流水,懸崖峭壁,右下角一個蠅頭小字“裂”,秦一峰回憶起當年往事,說曾經聽過一個傳說,相傳數百年前,曾經出現過一個斬妖除魔的道人,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那時妖界為力統治人世間,而到處橫行霸道,濫殺無辜。為了清除魔界的妖孽,道人曾與魔王大戰幾千回合都分不出勝負。最後在相約在山頂對決,隻要任何一方贏了,就能劍指天下,叱吒風雲。

魔王自然不會退縮,隻身一人來到山頂,而那道人早已提劍矗立猶如老鬆,見到魔王前來也不廢話,直接就提劍與魔王大戰起來。

兩人從山頂打到山下,從白天打到黃昏,也不分勝負。道長最後使出了一招驚雲裂天劍法,劍法一出,驚天地泣鬼神,地動山搖,沙石滾滾,道長使出此劍法也是迫不得已,因為這一招驚雲裂天,一旦使出,天地將會風雲突變,山河倒流,現在麵對的是魔界的至尊,道長迫於無奈才使出這劍法。

轉眼間,魔王就被劈成兩半,而身下的山體也被一分為二,裂成兩半,地下之水洶湧奔騰,猶若火山噴發洶湧而至,解決了魔王之後,道長也長歎一聲,縱身跳進了滾滾河流之中。

後來世人為了紀念這位道長,就將當地改名為裂雲穀。

可是至於確切地點,還沒等到秦一峰和兩人回想起來,秦一峰魂歸天外,薑晶晶隻好與陸子劍一邊尋找,一邊研究確切的地點。

這天傍晚,兩人正在樹林裡歇息,薑晶晶講白玉牌再一次拿了出來,在柴火旁邊仔細地研究,陸子劍就在火山烤著剛打來的野兔,月色皎潔,老樹婆娑,四周除了偶爾的鳥鳴蟲叫,野獸行走的聲音之外,似乎沒有任何特彆的氣息。

薑晶晶看了老半天,還是沒有琢磨到白玉牌上的山水畫究竟是哪裡,不禁心裡有點惱火,都研究了這麼久,為何還是看不懂,她一氣之下,把白玉牌丟給了陸子劍,說:“罷了,罷了,不找了,不找了。”

陸子劍伸手接過白玉牌,笑著說:“我說晶晶啊,給點耐心吧,說不定哪天靈光突現,就能破解其中的秘密呢。”

薑晶晶翻了翻眼白,說:“靈光突現,這要到何年何月才會現,恐怕過不了幾天,了因那禿驢就要趕上我們,到時候又免不了一場廝殺,哪裡還顧得上找什麼寶藏啊。”

這是兔子已經烤好,陸子劍提著就走近薑晶晶,遞給了她,薑晶晶也不客氣,扯下半邊就狂吃起來。

陸子劍一邊吃一邊說:“晶晶你說裂雲穀究竟在哪裡,玉牌上也沒有彆的提示,隻有一個裂字,也難解析究竟在哪裡,路線也不甚明確,晶晶你想起在何處了沒有。”

薑晶晶搖了搖頭,大口地扯了一塊肉之後,說:“依稀記得一點點,就是想不起來是何時見過,何時路過,除非身臨其境,也許就會想起。”

陸子劍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兩人用完晚餐,就在大樹腳下歇息。

夜風梭梭,夜間行走的野獸也漸漸多了起來,薑晶晶和陸子劍隻好跳上了大樹上,在樹丫之間打起了盹。

二更天時,一陣極其細微的腳步聲卻悄然響起,以薑晶晶深厚的內力,又怎麼察覺不到,她不動聲音地繼續保持原來姿勢,隻是眼睛早已靜靜地注視著大樹下的情況。

眨眼之間,就看到了兩條人影踏著落葉而至,身穿夜行衣,輕功甚為了得,踩在落葉之上也隻是極其輕微的聲響,可是對於薑晶晶來說,這隻是關公門前耍大刀,班門弄斧而已。

兩人來到薑晶晶和陸子劍剛才呆過的地方,先是環顧了周圍環境一眼,然後其中一人伸手在燒儘的灰燼表麵探了探,然後說:“還有餘溫,看來剛離開不久。”

另一人接著說:“了因那禿驢果然厲害,眼線如此眾多,他們在這裡落腳地也能追尋到。”聽聲音竟然是一名女子。那名女子說完,還警惕的抬頭看了一眼樹乾之上。

薑晶晶想了想,卻沒有在記憶中想到這兩人是誰,當然了,那時候她年紀還小,而且惡戰之時早就被趙大虎搶走,又怎麼會知道這兩人竟然是段家兄妹。

遮天蔽日的老樹,想要在黑夜中從下往上看到任何東西似乎是不大可能的事。那女子隻是掃了一眼,也沒發現什麼,就與一同前來的男子轉身離開,繼續追尋。

薑晶晶和陸子劍卻沒有立刻下來,因為她知道,樹下兩人隻是打個幌子,讓自己以為他們已經走遠,等會肯定會回頭再來此處尋找。

果然不出薑晶晶所料,兩人離開不一會又折返回來,隻聽到那女子說:“大哥,看來薑晶晶那丫頭早已離開這裡,我們是否也到彆處找尋一翻?”

被稱為大哥的男子卻說:“看情形他們也是剛離開不久,不過據了因那禿驢所講,薑晶晶的輕功似乎甚為了得,要追趕上他們也非易事,不如我們就在此地等候了因他們,也好過盲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

女子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兩人就在薑晶晶藏身的樹下打起坐來。

薑晶晶見此情形不禁叫苦不迭,他們這樣一坐,自己豈不是不能離開?如果等到了因和尚也前來會合他們,自己要走就更是難上加難。

想到這裡,她心念一動,隨手在樹上摘下了兩片葉子,暗運內勁,手一揚,葉子向著兩人腿上的環跳穴就射了過去。

暗器發出雖然幾乎全無聲響,可是夜裡寂靜,稍喂內功深厚之人也能聽得出來。何況樹下坐著得是雁蕩山海龍門千佛禪師的得意弟子——段青雲和段青萍兩兄妹。

沒等暗器到來,兩人已從地下一躍而起,避開暗器,兵器同時握在了手中,段青雲厲聲喝到:“誰?”

薑晶晶並沒有立刻現身,反而再度身手掃了一把樹葉,以漫天風雨手法撒了出去。段青雲手中精鋼折扇立刻舞出一片扇形的圍牆,將樹葉一一掃落在地。剛要飛身撲上樹丫,薑晶晶已經一聲長笑,從樹上一躍而下,兩個起落來到兩人麵前,手中青鋒劍已向前遞出,一招“古樹深深”罩向兩人麵上。

段青雲和段青萍也不甘示弱,立刻舉兵器相迎,段青萍懷中玄魚刀早已握在手中,段青雲手中精鋼折扇更是舞得滴水不漏,一片精光閃耀,夜色下刺眼非常。陸子劍此時也已飛身下來,手執利劍將段青萍從薑晶晶身邊牽引開來,讓薑晶晶單獨對付段青雲。

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特彆是少了那把玄魚刀的阻撓,薑晶晶更是如魚得水,一把青鋒劍上下翻飛,華山派劍法,“點、削、挑、刺、纏。”揮灑得淋漓儘致,把段青雲節節逼退。段青雲眼中看到的隻有青鋒劍的來回閃動,哪裡還看得到薑晶晶的身影。情急之下,他忽然將手中折扇刷的一聲打開,繼而護住中門,左手雙指一伸,將內勁運於兩指之上,“海龍門”的獨門秘技“天罡正氣指”竟然就在折扇的掩護之下突然發出,無形指力點向薑晶晶拿劍的手腕虎口之上。

薑晶晶又怎麼會如他所願,內勁爆發,運行太乙混元一氣功護住全身,手中青鋒劍往下一沉,改點為削,沒有後退半步,竟然直接削向段青雲的兩指。段青雲大吃一驚,想不到她變招如此之快,左手連忙往後縮了回去,右手中的精鋼折扇突然一翻,掌心輕按扇尾突起之處,數支透骨釘唰的一聲立刻彈射出來,向著薑晶晶胸口疾射而去。薑晶晶麵不改色心不跳,身體斜飛,手中青鋒劍一挑,一掃,一招“滄海無邊”,迎著透骨釘就席卷過去,隻聽得“叮叮叮”幾聲之後,數支透骨釘被全數打落,未等段青雲再次發難,她已經左腳輕輕一點地,劍鋒輕顫,旋轉如風,有如大海漩渦一圈圈地卷向段青雲。一時之間段青雲被逼得手忙腳亂,手中精鋼折扇竟然毫無用武之地,隻懂自保,不懂進攻。

段青萍一見自己的大哥身處險境,情急之下手中玄魚刀虛晃一招,逼退陸子劍的劍勢,腳下發力,飛身而至,衣帶飄飄之際,手裡已經向著薑晶晶後背手一揚,一招“天女散花”撒出一把透穴針。

“來的好。”薑晶晶武功何等了得,又怎麼會任人魚肉,隻見她劍鋒一偏,身子突然在原地高速旋轉起來,青鋒劍劍氣也成了護身的鋒芒,強勁的內力帶起了一股狂風,塵土飛揚,周圍樹葉都被卷得遮天閉月,透穴針早已被儘數吸進其內,不知所蹤。

段青萍看得目瞪口呆,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進攻,提著玄魚刀呆若木雞,這是什麼招式,自己從來就沒有見任何人用過,眼前隻見到一團黑影被樹葉包圍在中間,哪裡還有薑晶晶的影子,段青雲剛剛反應過來,也沒搞明白這究竟是那一路門派的武功,手臂上卻突然感到一陣刺痛,“啊”的一聲,手臂已經被透穴針射個正著。針上帶有劇毒,而且細如發絲的透穴針一旦擊中穴位,瞬間針支便帶著劇毒遊走於血管之內,這是段青萍自己的獨門手段,可是連自己大哥都沒有說過。

很快,段青雲便跌坐在地,麵如死灰,中針之處有如萬蟲蝕咬,癢到入骨。他立刻運功抵抗毒性,哪裡還管得了強敵還在麵前。

薑晶晶身形也已停頓,隻是手中青鋒劍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提劍一揮,一道劍氣有如靈蛇吐舌,扭著身子削向段青雲。

那邊的段青萍也顧不得那麼多,立刻飛撲過來,手中玄魚刀半空劃出,化解了薑晶晶的劍氣之後,立刻蹲下身子,從懷裡掏出解藥喂青雲吞下。透穴針上的劇毒是自己特製七七四十九天的三步喪命散,如果不及時吞下自己調製的解藥,三步之內必會取人性命。

此時的薑晶晶早已提劍站立,麵不紅氣不喘,冷冷的說:“想不到你如此惡毒,居然在透穴針上浸劇毒,究竟我是殺了你全家還是前世與你有仇,你如此恨我。”

段青萍回頭看了一眼薑晶晶,憤憤的說:“你這妖女,用妖術傷我大哥,我殺你乃是天經地義。”

自己見識短少,就說成是妖術?薑晶晶眉頭一挑,冷笑著說道:“冥頑不靈,你大哥所中之毒為你所製,所中之針也是為你所發,與我何乾。”

段青萍一聽,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妖女,小小年紀如此囂張,等了因大隊人馬一到,你也插翅難飛。”

薑晶晶哈哈一笑,對段青萍說:“來了又如何,我還省點事,把你們一並解決,可是本姑娘現在沒空陪你們玩,要等你自己等,我可是要先走一步。子劍,我們走。”

“怕死之徒,有膽量就彆走。”段青萍大聲的怒罵,企圖以激將法拖延兩人的腳步,好等了因帶人來,自己也不用再追在他們屁股後跑來跑去。

薑晶晶卻輕蔑一笑,不再理會,徑直走到陸子劍身旁輕聲說:“走吧。”

陸子劍點了點頭,輕舒猿臂,摟過薑晶晶的腰肢,腳下一點,浮蹤掠影輕功舒展開來,轉眼就了無蹤跡。

當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風陵鎮上,風陵鎮距離京城不遠,所以人來轎往可算是熱鬨非凡,市集之內更是叫賣連天,鎮上張貼皇榜的地方,卻沒有看到通緝兩人的榜單,薑晶晶和陸子劍不禁感到奇怪,為何連趙大虎這樣的大內侍衛都出外追尋自己的下落,而且上次在懸崖邊的樹林裡,趙大虎也曾經看到過自己和陸子劍的樣子,他回宮之後,不是應該稟告皇帝老二,然後出一張通緝皇榜來捉拿自己的嗎?怎麼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莫非他什麼都沒做?

薑晶晶心裡想,這樣更好,自己就算在鎮上大搖大擺地走著,也不用害怕被官兵圍剿了。

因為長年累月在深山老林生活,鎮上也沒有相熟的人,又沒有通緝皇榜,這倒是省了不少麻煩,起碼也不用換裝易容之類。兩人便以夫妻之名隨便找了間運來客棧投宿,用餐也叫店小二直接送往客房,整天都沒有露麵。店小二雖然覺得奇怪,卻也不敢多說什麼,武林之大,什麼人都有,自己怪人也見過不少,就隻當兩人是初來此地的夫妻,一切照辦就是。

然而了因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兩人居然如此大膽,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在鎮上投宿,還以為他們會為了掩人耳目,一直沿著高山流水奔逃而去,所以一直都在山澗小路,高山叢林中找尋,路過風陵鎮也沒有停留,竟然直奔而去,就這樣與薑晶晶兩人失之交臂,錯失良機。

住了兩三天,並沒出現什麼麻煩事和奇怪的人,於是兩人除了白天在鎮上打探薑晶晶爹爹薑文峰的消息之外,夜晚就躲在客房之中研究白玉牌上的秘密,這天夜裡,為了不惹人懷疑,兩人還是從客房走了出來,到了客棧的小飯館裡用晚餐。

正值晚飯時候,店鋪雖小卻生意不錯,兩人挑了個靠窗的位置,隨意的點了兩個小菜,就著饅頭就吃了起來。

飯店裡共有四桌客人,其中一桌特彆讓人注意,因為那飯桌隻有三個女人,由於覺得奇怪,薑晶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隻見其中一人看穿著打扮應該是中年婦女,可是卻蒙了麵紗,看不清楚麵容,背影卻似曾相識,而另一人看上去年過六十,身形卻沒有一點老年人的感覺,一眼就讓人看穿就是一個練過武功的,而且穿的雍容華貴,頭上朱釵鳳凰飛翔,耳墜碧綠翡翠,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加上旁邊還有一綠衫少女侍候左右,薑晶晶更加肯定這老婦人必定家境顯赫,腰纏萬貫。

其實也不奇怪,這裡距離京城路程不算太遠,在此地看到富貴人家也不是什麼逸聞軼事。隻是讓薑晶晶感到奇怪的是,這位老婦人既然連頭上朱釵都價值連城,又怎麼會投身這間小小的運來客棧,還在這破飯館裡用餐?大戶人家不是哪裡都有屬於自己的彆院嗎,又怎麼來這裡投宿,而且帶著丫鬟來?還有那中年婦人的背影,似曾相識,但因為看不到麵容,薑晶晶也不敢妄下判斷。

正當薑晶晶想招來店小二問問兩人身份的時候,陸子劍卻用手背輕輕碰了碰她拿著饅頭的手,並朝著門口位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去。薑晶晶順著他的示意放眼看去,不看不打緊,一看就激動得差點連手裡的饅頭都掉了。

進來的兩人都是道袍加身,唯一不同的是,走前麵的道人年紀比較大,而且身形瘦削,背後劍穗隨風擺動,頗有道骨仙風的感覺,而身後那人,卻身材魁梧,鴨蛋麵上濃眉大眼,薑晶晶一眼就認出,此人正是自己的爹爹薑文峰。

一看到跟隨在道長後麵的男人,薑晶晶差點就忍不住就想要撲上前去摟著他,叫一聲爹爹,女兒好想你。可是理智還是壓住了她,她隻是匆匆地看了一眼薑文峰,便低下了頭,任由淚水在眼眶內打轉,也強忍著,啃著手裡的饅頭,卻吃到了淚水的鹹味。

陸子劍從來未曾見過薑文峰,當然不知道他是誰,可是看到薑晶晶這樣的表情,就知道個中定有緣由,他也默不作聲,輕輕在桌底握著薑晶晶的手,默默地安慰著她。

那道長和薑文峰走到店內,掃了一眼坐在那裡的三個女人,立刻走了過去,打起了哈哈:“韋郡主,素來無恙啊。”

原來那雍容華貴的老婦人原來就是當今皇上的奶娘“梅花殺手”韋天英,而那帶著麵紗的不用說了,正是她的乾女兒韋蘭兒。

薑文峰一看到韋天英身邊的韋蘭兒,身形一顫,有點激動。老道立刻伸手按按了他的肩膀,說:“見到韋郡主還不行禮?”

薑文峰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韋天英抱了抱拳,說:“見過韋郡主。”

韋天英爽朗一笑,說:“都是武林中人,何必諸多禮節,請就坐。”

眾人圍著桌子坐下,斟酒一杯飲過之後,韋天英開口說:“不知一清道長帶著徒兒前來,所為何事?”

一清道長哈哈一笑,摸著下巴長須,說道:“貧道以為韋郡主線眼甚多,隻要貧道一出現,韋郡主定必知道貧道所為何事才來此處。”

韋郡主一聽這話,不免有點不高興了,這是指桑罵槐的招式吧,她微微一笑說:“道長行事素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就像之前本郡主聽聞道長你把朝廷欽犯薑文峰收藏在道觀閣樓之上,本郡主還以為消息有誤,誰知。。。”她看了一眼薑文峰,又說:“想必你的所謂入室弟子,就是旁邊這一位吧,如果我沒猜錯,這位一定是朝廷要捉拿的欽犯薑文峰。”

一清道長哈哈一笑,說道:“韋郡主真不愧為“梅花殺手”,耳目眾多,什麼事也瞞不過你,在下還要多謝韋郡主沒有將老道收藏朝廷欽犯的事報上朝廷,留了老道的小命,在此謝過。”

嘴上這麼說,一清道長心裡卻在嘀咕,這個老妖婆,表麵上對自己客客氣氣,實際上在查探自己的行蹤。難怪之前薑文峰剛到白雲觀,她就帶著自己的乾女兒前來拜訪,原來是來查探虛實,看來自己要對她多多堤防才是。

其實明理人都知道,韋天英之所以不舉報一清道長,完全是出於私心,白玉牌裡的寶藏人人都想得到,個個心懷鬼胎,如果韋天英跟皇帝老兒一說薑文峰藏在白雲觀,皇帝肯定會出儘朝廷之力來捉拿薑文峰,到時不但自己人得不到,連白玉牌也被歸皇帝所有,得不償失的事,“梅花殺手”韋天英又怎會去做。

一清道長這番客氣說話,韋天英聽進耳朵裡卻是句句帶刺,陰奉陽違。她扯了扯嘴角,附和著說:“一清道長太客氣了,本郡主隻希望,道長得道之時可彆忘了我這個半入黃土之人就可以了。”

“哈哈哈,當然,當然,韋郡主請放心。”一清道長拿起了酒杯,說:“來,韋郡主,老道敬你一杯。”

韋天英爽朗一笑,舉杯一飲而儘。

幾人一坐就是數盞茶功夫,直到周圍的人都散去,五人才酒儘意瀾,各自回到客房。薑晶晶和陸子劍看著他們離開,確定了住房位置才回到自己的廂房。

一回到客房,陸子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薑晶晶:“晶晶,剛才我見你一看到那道長身邊的男子就激動無比,那人是否就是你的。。。?”

“沒錯,他是我爹。”此時的薑晶晶早已平靜下來,她緩緩的說:“那次被趙大虎那廝搶走之後,我今時今日才得以見到我爹,都說小孩長大後難以分辨,可是大人的樣子卻不會怎麼改變,雖然時隔多年,但是我那時已經八歲了,爹爹的麵貌早已深深烙在了心裡麵,又怎麼會認不出來,隻怕,現在隻有我爹認不出我來,畢竟分開已經將近十年,而且我真的不明白爹爹怎麼做了道士,又怎麼會認識那個“梅花殺手”韋天英。”

陸子劍說:“以前曾經聽師傅說過一清道長,說一清道長跟歸雲山莊的薑一劍,雁蕩山的千佛禪師,還有白雲觀的一清道長,被江湖中人稱為“武林三絕”。可惜雁蕩山的千佛禪師被了因和尚這個叛徒打死,而歸雲山莊的薑一劍,就是你的爺爺,也被那個朝廷的海大鵬害死。現在一清道長收了你的爹爹做徒弟,不知是看在你爺爺薑一劍的麵子上,還是內有彆情?”

薑晶晶輕輕搖了搖頭,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隻要爹他老人家還活著,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現在最重要的是去跟爹說個明白,跟他說我是她女兒薑晶晶,然後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陸子劍聽了卻連連擺手,說:“晶晶,不可,現在還不是時候,你也看到那個老婦人和其他兩人了,那老婦人似乎跟一清道長交情不淺,我們還不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如果現在就說你是薑前輩的女兒,隻怕讓薑前輩陷入兩難,危險就加了一分。”

薑晶晶聽陸子劍這麼一說,也冷靜的想了想,覺得陸子劍說得在情在理,如果現在跟爹爹相認,爹爹豈不是成了眾矢之的?

陸子劍沉默了一會,突然說:“不如我現在潛入老道人房中探個究竟,一來聽聽他們有何計劃,二來也可以找機會跟薑前輩說明你的身份,晶晶你看如何?”

薑晶晶聽了連忙搖頭又擺手,說:“不要,一清老道武功高強,絕對不在你我之下,如果讓他發現,你會有危險的,還是讓我去吧,即使被對方發現,我也能報出我的名字,他看在爹爹的份上應該不會對我做什麼。”

“不可不可。”如此危險的事又怎麼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去做呢,陸子劍說:“對方是你爹爹,你又那麼久沒見他,如果讓你去,你一定會激動的不能冷靜對待此事。還是我去吧,你在此地等我。”

不等薑晶晶應允,陸子劍就嗖的一下窗口跳了出去,轉眼融入夜色之中。

薑晶晶心內一急,擔心他有危險,也立刻隨後追了出去。

陸子劍一出房門見四下無人,便立刻施展浮蹤掠影輕功躍上了房頂,大約記得一清道長和薑文峰所住的客房,來到兩人房頂之上,將身子匍匐下來,耳朵貼著瓦片,仔細聽著裡麵的動靜。誰知聽了半響,都沒有聽到裡麵有人說話的聲音,而且瓦麵縫隙之中也沒感覺到燈火的亮光,這是怎麼一回事?陸子劍不禁感到奇怪,明明自己和薑晶晶親眼看著兩人回到房間的,才半刻不到,難道兩人睡得如此之快?還是早已離開了廂房,另有去向?

陸子劍帶著疑惑從屋頂翻了下來,趴在窗口外麵,卻發現房內果然黑燈瞎火的,根本就不能從窗紙上看到是否有人在裡麵,本想在窗口挖一個洞觀察一下,誰知道背後卻突然傳來了輕微的響聲,“有人?”不容陸子劍多想,他當機立斷地一個翻身躍上過道橫梁之上,施展壁虎功緊緊貼著。

不一會,就看到一條黑影從過道的一條柱子後麵走了出來,快步的接近一清道長的廂房。腳步輕盈,內功修為甚為了得。

夜晚廂房過道並沒有燈光,雖然來人穿著夜行衣,而且麵上罩有黑紗,陸子劍還是從來人的身形步法之中看出似乎是一名女子,那名黑衣人來到房門前,伸出兩指,先是在方麵上輕巧了一下,然後又連敲三下,然後又敲了一下,似乎是特彆的暗號,不一會,就聽到房門咿呀一聲被打開,那名黑衣人立刻閃身進了房內,跟著就聽見有人叫了一聲:“師傅。”

這黑衣人果然是一名女子,“師傅?”陸子劍不禁感到愕然,她口中的師傅是誰?一清道長還是薑文峰?可是從來沒聽晶晶說過薑文峰有一個女徒弟啊。難道是一清那老道?

果然不出陸子劍所料,隻聽得一清老道應了一聲:“來了?”

一清道長居然還有一個女徒弟?怎麼從來沒有聽師傅慧清禪師講過?

陸子劍帶著疑惑,繼續聽著房內人的對話。

隻聽得那女子說道:“師傅,了因那禿驢已經追到斷崖那邊去了,段青雲受了傷,段青萍已經把他帶走了,至於那個翟老兒,也廢了,被了因丟在了客棧中生不如死。還有晶晶,現在下落不明,聽了因禿驢他們的人說,晶晶在樹林裡打傷了段青雲之後,就跟一名男子不知所蹤。聽段青萍說,那麼男子名叫子劍。”

橫梁上的陸子劍聽她這麼一說,立刻心裡暗笑,她口中的男子正是自己,也難怪沒有人認識他,自從跟了慧清禪師之後,自己就甚少在江湖上出現,成年後第一次見到江湖中人,就是那次在廣源寺跟海大鵬的那一場惡戰,之後他與薑晶晶、秦一峰三人又再隱居深山兩年,從來就沒露過麵,如果不是了因那和尚前來打攪三人的清靜,陸子劍還想就此與薑晶晶相宿相棲,從此不問世事。

這時又聽到那女子說:“師傅,徒兒沒用,之前了因禿驢在皇宮偷取白玉牌,徒兒也沒能製止,讓了因逃脫。”

一清道長歎了一口氣,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現在最主要的是追到了因那禿驢,搶回白玉牌,也還我徒兒文峰的一個心願。”

陸子劍一聽,不禁又得意地暗笑,原來這些人還不知道白玉牌早就被晶晶在醉仙樓用偷龍轉鳳手法調了包,現在了因和尚哪裡有什麼白玉牌,就算有也是假的,真的可是還在晶晶手裡呢,再說了,這名女子之前說的都是千真萬確之事,可是白玉牌被掉包,了因手裡的是假的這件事,按道理說她安排的內線應該也知道才對,怎麼她卻沒有說出來?難不成想獨吞白玉牌裡的寶藏?

陸子劍越想越心寒,這江湖險惡,自己可是早就見識過了,可是如此有如此心計的女人,還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再聽了一會,聽到說的都是玉牌,寶藏之類的談話,陸子劍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剛想動身離開,卻聽到一清道長在房內大喝一聲:“誰。”

“糟糕,被發現了。”陸子劍心裡大叫不妙,這武林三絕之一的一清道長可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還是趕緊離開。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心念一動,腳下早已發力,身形往前一竄,雙手攀住屋簷一個翻身就跳上房頂,身子剛剛立定,卻看到屋脊之處竟然也閃出了一個人影。

真是太熱鬨了,陸子劍暗叫一聲,也不管對方是誰,右腳輕輕一踩屋頂瓦片,一陣連環踢腿,將腳下瓦片提向黑衣人。趁著黑影閃避之際,陸子劍已經扭頭就施展輕功略過屋脊,竄到了相鄰的屋頂之上,等到一清老道提劍追出來時,他幾個起落已經跳到了數十丈之外。

古人雲:窮寇莫追。一清道長隻是在門口環視了一下,等他來到房頂,陸子劍和黑衣人早已逃去無蹤,他唯有退回房中,再商量對策。

陸子劍以為擺脫了黑影,正心內得意之時,那黑衣人卻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陸子劍嚇了一跳,腳下用力一點,淩空飛起,翻身落到大街之上。

此時已經夜深,大街之上空無一人,兩旁的店家早已關門就寢,背後的黑影卻有如毒蛇一樣,大有咬住不放的勢頭,陸子劍去哪裡,黑衣人就去哪裡,陸子劍翻落大街之上,黑衣人也翻落大街之上。

陸子劍突然感到可笑之至,這人是怎麼回事,為何一直追著自己不放,他不是應該回去再聽聽那一清老道說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為何一直追著自己來,自己又不知道什麼大秘密。

追了幾條街,陸子劍見對方還是緊追不放,乾脆在一家彆院的屋脊之處坐了下來,等著對方前來。

等到黑衣人追到了將近三丈,陸子劍聽到對方輕微的喘息之聲時,他又開始狂飆輕功浮蹤掠影,如此幾個來回,黑衣人就被甩得遠遠的,看都看不到陸子劍的背影。

陸子劍得意的回到廂房裡,卻看到薑晶晶正著急得來回踱步。薑晶晶一見到他,立刻迎了上去,抱著他連聲說道:“子劍,你終於回來了。我剛才跟著你出去,你一下就不見了,我等了好久都不見你回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陸子劍溺愛地捏了捏她的鼻頭,說:“傻丫頭,儘是胡思亂想。”

薑晶晶扮了個鬼臉,放開了他,然後說:“快說,你剛才去了哪裡,怎麼才一會就不見了。”

陸子劍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才慢條斯理地講剛才所遇到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薑晶晶越聽越覺得好玩,笑著說:“想不到你平時挺木訥的一個人,居然還會耍得對方團團轉。”

陸子劍嘿嘿一笑,說:“還不是跟你相處你時間長了,都變了,不過,我是突然覺得這個江湖怎麼如此好玩,難怪那麼多人都跑進江湖。”

薑晶晶聽了,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前額,說:“你呀,涉世未深才會覺得江湖好玩,如果真的進入其中,我看你會累個半死不活的。’

陸子劍嘿嘿一笑,摟著她說:“晶晶今天心情好像不錯,不如我們上屋頂賞月?”

薑晶晶點了點頭,應允一聲,陸子劍摟著她的腰肢,飛上屋頂,兩人坐在屋脊之處,看著皎潔夜空,感歎世事。

“晶晶,跟你爹爹相認之後,你有什麼打算?”交談中,陸子劍突然和嚴肅的問道。

薑晶晶看了他一眼,狡黠一笑,說:“當然先是找到白玉牌裡的寶藏,然後跟爹爹找個秘密的地方,陪伴爹爹終老啊,還有啊,我聽說寶藏裡藏著傳說中能上天入地的那位道長的寶劍,隻要拿到那把寶劍,就能叱吒風雲,號令天下,說不定到了那時候,我就能坐擁天下萬裡江山,連皇帝老兒都一劍削了。”

陸子劍一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又問:“那晶晶打算如何處置我?”

“當然是、是、是讓你追隨左右,做個供我使喚的小太監呀,哈哈!”

陸子劍一聽,忍不住嗬嗬傻笑幾聲,然後說:“那有何難,隻要是能留在晶晶的身邊,就算做牛做馬也無所謂。”

薑晶晶聽了大為感動,將小小的腦袋靠在了陸子劍的寬厚的胸膛,細語輕聲:“子劍,謝謝你,一直以來都陪伴我的左右,從來沒有半點怨言,我薑晶晶對月發誓,此生此世,若有負於你陸子劍,將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陸子劍一聽,心裡大為歡喜,世界之大,薑晶晶是自己唯一的親人,自己又怎舍她而去?

正在兩人濃情蜜意互訴衷情時,屋頂卻不知何時多了一條身影,正躲在暗處靜靜地看著兩人呢喃私語,眼中,竟然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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