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姐姐,既然你們家還從來沒有讓上官大哥說的那位老大夫看過,依我看,不如請上官大哥幫著請他過來給言姨瞧上一瞧,說不定,還就真的讓他給瞧好了呢?”餘小魚拉拉文嫣的手,神色懇切。
文嫣是真的摸不透餘小魚的心思了。要說這麼長時間以來,她除了跟自己不對付以外,好像也沒有彆的態度在自己麵前出現過。她對上官明洄的那點子心思那也是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今天才算是奇了怪了,一改過去的刁蠻任性不說,竟然還對自己這樣的親熱起來,一聲一聲的嫣兒姐姐的叫著,這會兒也不避諱上官明洄跟自己接近了,真真的是讓人大跌眼鏡。不過話又說回來,餘小魚人是刁蠻了一點,心地卻也的確不見得有多壞,再說她也就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自小就被家裡人給寵壞了,為人也還算是單純無害。畢竟是人家的一份好意,再說又事關娘親,都這個時候了,也顧不上許多,能多一分希望,自然不願意輕易放過。
“那,我就先去跟父親商量一下,到時候就有勞上官公子了。”
“叫我明洄。”上官明洄再次強調。
文嫣抬眸溫然一笑,“明洄,謝謝你。”
春陽照雪,飛雪落梅,那一種天生的美在文嫣的一個笑容裡綻放的明豔不可方物,在一瞬間讓上官明洄暈眩的呆在原地失語失聰。
餘小魚的手指再次掐進了肉裡。
“那,我先去前廳請父親過來吧,煩請二位在此稍候。”看上官明洄那呆怔在原地的失態樣子,文嫣趕緊轉移話題。剛才她隻是出於感激才對他笑了笑,對於上官明洄她確定不會有任何的不同,她可不想再徒然的讓他心生誤會,更何況,這旁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餘小魚在瞪著自己呢。
文嫣正要返身向外走,上官明洄這時已經回過了神:“文嫣,我們一起過去,就不用勞煩伯父再走這一趟。”
餘小魚早已搶在了前頭,上前去親親熱熱的挽住了文嫣的胳膊:“是啊嫣兒姐姐,我們是晚輩,哪有讓伯父過來的道理呢。”
文嫣嫣然一笑,也不再言語,卻又不落痕跡的留了一個眼神給秋綠,今天這餘小魚如此反常,她倒不是要防備她什麼,隻是她向來不喜人太親近,餘小魚這樣挽著她,讓她很彆扭。
秋綠已經像看怪物一樣的打量了餘小魚好長時間了,這個時候一見著文嫣的眼風,自然明白。見兩人剛剛跨出房門,忙上前兩步:“小姐先等等,把這個喝了再去,要不一會兒回來就該涼了。”
文嫣不落痕跡的脫開餘不魚的手,接過秋綠奉上的茶作勢喝了兩口,這才回身道:“好了,我們過去吧,二位且隨我來。”
徐明善正在前廳煩惱,剛才去探看了言殊的病況,已經越來越不容樂觀,雖然在言殊麵前他已經竭力的壓製了自己的傷心,可這會兒一個人靜下來,自然不免憂心忡忡。
京城裡但凡是有點名氣的大夫他都已經想方設法的請來瞧過了,卻全都對言殊的病情束手無策,高明點的還能搖頭晃腦的對病情說上個一二,那些個浪得虛名的,除了填堵,更是什麼也指望不上。眼看著到了這個地步,他心裡真的是五內俱焚,直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卻一籌莫展。
正在廳內心浮氣躁的踱步,有小廝上來稟報:“老爺,小姐正帶了上官公子和餘家小姐過來,說是有要事相商。”
徐明善定了定心神,吩咐下去:“一會謝絕所有來客,我與小姐他們靜談不得有人來打擾,上茶吧。”
小廝應聲去了,不一會兒,文嫣就已經帶著上官明洄和餘小魚進了大廳。
“爹爹,今天過去看過娘了嗎?娘她可好一些了沒有?”文嫣一看徐明善的臉色,就知道他一定是剛從娘那邊回來不久,可心裡卻還是報著一點的希冀。
“我剛從你娘那邊過來,你娘她,唉……”徐明善看看上官明洄和餘小魚,兩個人畢竟還是外人,話到了嘴邊又頓住了:“今日明洄和小魚過來,可有什麼事情?”
“今日上官公子和餘小姐過來,說到娘的身體有恙,上官公子推薦以前為其家中看過病的一位老大夫,說其人醫術高明,不妨請來為娘診看試試,我想著雖說這京中的大夫爹爹也請了不少名醫了,可他們都未免過於迂腐,總本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思,不如就試一次,這些遊醫往往也有些奇方,專能治這種雜症什麼的,爹爹你說可好?”文嫣接過丫鬟奉上的茶,親自奉給徐明善。爹爹與娘之間的情深意重她是看在眼裡的,這麼多年,爹爹的不離不棄即便是在她前世的那個世界裡,也實屬難得。毫無疑問,一旦娘真的撒手西去,最傷心的必然是爹爹。
“伯父,這位老大夫昔年曾在我家中往來,當時我的一位表姐身患怪病,遍請京中名醫都束手無策,後來也是家父的門生相薦,才延請至家中一試的,不曾想這位老大夫的醫術當真了得,隻診過了一次脈,就將表姐的病情及症狀說得十分相符,後來就請了他為表姐醫治,不出三個月,表姐的怪病就徹底的好了,至今再沒有犯過。隻是這位老大夫性情孤介,不是輕易請得動的,再加上近年因這位老大夫年事已高,更是極少為人出診,現今在我家日常走動的是他的長子,也是一手的好脈息。今日聽文嫣小姐說起言姨之恙,小侄覺得請這位老大夫來或可一試,言姨吉人天相,從此在此人手中痊愈也未可知。”上官亦起身上前,將那老大夫的情況大體一講,等著徐明善表態。
徐明善撫須沉思半晌,終於還是點了頭:“也罷,多少名醫都請過了,既然上官侄兒如此力薦,不妨請來一試吧。”
“那晚侄這就告辭回去,讓家父想法去老大夫的府上請了他過來,也好早點的為言姨醫治。”上官作了一揖,轉身急急的就要回家去讓管家去請老大夫。
“慢著!”文嫣攔住上官明洄,轉身向徐明善道:“爹爹,既然我們誠心相請,為了表示誠意,女兒想要親自去請這位老大夫來為娘診視。”
徐明善看看女兒,“嫣兒,你為娘的一片孝心可取,隻是你一個女孩子家,不宜在外拋頭露麵啊。”
“爹爹,女兒看著娘為此病日夜受苦心痛難安,爹爹也為之心焦憔悴,女兒更是心煎難過,隻是爹爹身為當朝宰相,實在不宜親自前去,哥哥又身在營中不得隨意出來,所以還請爹爹成全女兒的心意,隻要能讓娘快點好起來,女兒做什麼都心甘情願。”文嫣向來極少這般執拗,徐明善再看看女兒,的確,聽上官明洄的意思知道這位老大夫不太好請,再說又是為自己府上家眷診視,自己原是想親自前去相請的,可是又礙於這當朝宰相的身份,所以一直沒有出言,徐文寒又身在兵營中輕易不能出來,文嫣這個女兒冰雪聰明,如此,他還有何話好說?於是他長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也罷,你這就隨上官侄兒一起去吧,隻是萬一那位老大夫不肯屈臨,你也不必太過勉強,先回來我們再另想它法。我先過去看看你娘。”
“爹爹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文嫣點頭,同上官明洄和餘小魚一起出了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