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他們嗎?”
“不,我想他們一定有原因才這麼做的。”劉青靈楚憐地一笑,“也許,他們養不起我,你知道二十一年前,這裡的海上人家還是相當貧困的。也許,我是個私生女,母親是因為這點才放棄了我。小時候聽附近一帶的人們常在說,這裡有許多女孩愛上了海上的水手,有許多關於他們的愛情故事。
有喜劇,也有悲劇。我在想,也許我就屬於這個悲劇故事的產物吧。”劉青靈輕輕地撫著頸上的項鏈,“媽媽說,我小時候就喜歡大海,喜歡水,我在遊泳方麵可以說是個奇跡,媽媽說我是魚托身的。”
“這就是你愛水手島的原因?”
“也許吧,我喜歡大海,大海與我有種類似人與故鄉的根源關係。聽說,人體血清中的鹽份與海水是一模一樣的,人類細胞從離開大海上岸演化到今天,其實仍然生活在海水的懷抱裡。大海那隱隱約約與我血液脈動是互通聲息的淵源情,使我產生了一種與大海相濡以沫的情感。”劉青靈一臉的夢幻空靈,神情愈發使得她像一隻從水中浮出來的美人魚。
野衛對她說出了自己的感覺。
劉青靈笑了笑:“傳說人是從魚變來的魚是從海裡爬上岸的。億萬年過去了,人遠遠離開了大海,人是從海裡爬上岸的魚,遲早應該到海裡去,海是一切故事最安全的故鄉。
我在想,不再歸來的出海人,明白這個道理。”
“你不會要告訴我你遲早一天要變成魚回到海裡去吧?”
野衛突然抓過她的手牢牢攥在手心裡,“我喜歡你,真的,你讓我變了一個樣。”
“我也一樣。”劉青靈能感覺到他們彼此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知道你給我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野衛說,“像空氣,像風,像雲,像鳥,像海裡的魚。我常常有一種抓不住的感覺。”
“那麼現在呢?”
“我依舊不能肯定,似乎一鬆開你的手,你又變得那麼可望而不可及。”
虛幻“那就彆鬆開它。”劉青靈的眼裡掠過一絲異樣的光亮:“我喜歡你,真的。”
“知道嗎,這是最讓我感動的一句台詞,”野衛說,“告訴我,你是怎麼想我的我是說你對我的感覺?”
“一個充滿魅力的男人。”
“我想知道的不是外表上的評價。”
“都說你是一個花花公子,一個風流的情場獵手,”劉青靈看著他的眼睛,“是真的嗎?”
“我不否認,”野衛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不過,我要聽的是你的看法。”
“我隻知道,至少你對我不是這樣的。”
“謝謝!”野衛鬆開了她的手,“你的這句話讓我感到了踏實,”他不乏幽默地一笑。“到我的水手屋喝一杯怎麼樣?”
劉青靈建議道,“就算是男女主角的相互祝賀吧。”
“這主意不錯,”野衛和她手拉手地向水手屋走去,“說來真不敢相信,全國有幾百家電視台在播映我們演的電視劇。畢水清真是個天才,她使所有的觀眾都為劇中的男女主角而瘋狂。”
“是的,她還是個具有巫師功能的預測大師。”劉青靈的聲音有種黯然的傷楚。
野衛的心漫過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在《我是風中一片雲》的故事結局,畢水清讓男女主人公相愛,但又沒有讓他們結合,她寫的女主人公是一個不願受約束的自由女人。儘管她愛男主人公,但她最後還是拒絕了他的求婚。畢水清是個營造劇情的高手,她讓女主人公最後選擇了離開心愛著的男人,像風一樣從他的生活裡離開,至於她去了哪裡,她選擇了一種什麼樣的生活?畢水清沒有向觀眾交待,她隻是把鏡頭定格在天空中一朵浮雲上,留給觀眾一個想象的空間。
“你真會像她一樣離開我嗎?”野衛的心一陣抽緊。
“那樣的結局我還沒想到,因為,至少在我們之間還沒有發生那種感情。”劉青靈說的是真話,他們之間的關係僅僅是一種相互喜歡,還沒發展到愛情的份上。
你剛才說畢水清對你預測得很“那你指的是什麼準?”
“是的,我指的是劇情的前五集,”劉青靈推開了門,和野衛麵對麵坐在上次坐的石頭上。她的臉上寫著楚楚的憂傷和濃濃的失落,“前幾天我接到了他的電話,他很生氣,他認為我是有意將我和他之間的隱私曝光,他不允許我繼續當演員,不允許我在社會上拋頭露麵。”劉青靈指的他是在美國的情夫。
“你打算怎麼辦?”
“他說,如果我不聽他的話,他就要和我一刀兩斷。”
“搬出他的彆墅?”
“倒不是這樣,彆墅是他用我的名義買下來的,從法律上屬於我。但問題不在這上麵,我是說,他不應該把我當成他的一件收藏品,這使我受到了傷害。”
“你很愛他 是嗎?”“是的,”劉青靈點點頭,“他是我愛過的第二個男人,但我沒想到,其結局和第一個沒有什麼兩樣。”她拿出了酒,遞給野衛一聽,“有時候我甚至懷疑這世上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愛情。”她笑得很淒楚,“知道我為什麼從國家隊又回到省隊嗎?”
“在畢水清的文章裡知道一些,是因為戀愛第一個男人就是指他?”
“是的,那時我十七歲,是他先愛上我的,他很優秀,和我一樣,是國家隊在奧運會奪金牌的種子選手。不久,我也愛上了他,教練發現了我們的秘密,先是私下找我們談話,要我們不再約會,把精力放在訓練上。可我們對愛情入了迷,一次次地違規,教練便要讓我們在去留國家隊上作出抉擇,這個抉擇對我們來說是殘酷的。因為事業和愛情對我們都同樣的重要,教練給了我們三天時間作出決定。三天中,我輾轉難眠,最後,我選擇了愛情。我不想也不願失去他。你知道,我從一出生就失去了雙親,我的親人隻有媽媽一人,十四歲那年,媽媽病世了,我在世上就沒有了任何親人。對我來說,他應該比什麼都重要,可是……”劉青靈的嘴角抽了抽,眼裡泛出了淚花,“我的心死了,你當然明白,他選擇放棄了我而留國家隊。於是,我便收拾了行李告彆了國家隊回到了鎮海。”
“他不值得你愛。”
“兩年後,我愛上了現在的他,我以為他是真心愛我,想不到,他也讓我同樣作出殘酷的抉擇。”
“你打算怎麼辦?”
“他說過二天要飛回來一趟,專門和我談這件事。”劉青靈喝乾了罐中的酒,“給我一支煙。”
野衛的心不知為什麼泛出了連他也說不清楚的妒意。
“你很在意他,是嗎?”
“不,我在意的是自己的感覺。”劉青靈吐著煙圈,她的臉上又恢複了原來的空靈。野衛相信,沒有哪個男人能真正抓住她的,包括他。
這之後,野衛恢複了原來的生活。畢水清也開始策劃她的新作品。這回,她進軍的是電影界,她請來了一位在全國很有名氣的大劇作家,讓他以她為藍本把她搬上熒幕,當然,女主角不會用劉青靈,她們是兩種截然不同風格的人,她將會在全國物色演員。在此同時,她又為劉青靈創作了一個新劇本。
不久,劉青靈搬出了那幢豪華的意大利彆墅,她選擇了離開他。回到了海邊的一幢獨門獨院的舊式空宅裡。這所宅子是養母去世後留給她的惟一財產。
在劉青靈宅子的對麵,一幢白色彆墅之前,裡麵住的是可晴。劉青靈常常見到可晴在海邊的沙灘上散步,雖然她們是鄰居又常常見麵,但她和可晴從未說過一句話。在她印象中,可晴是那樣的孤傲矜持清高,她似乎從不同誰來往。
劉青靈並不太熱衷於社交生活,雖然她成了大明星,每天都有許多男人約她見麵,吃飯,跳舞,但她大多時間選擇了獨處。
名人是非多,自從她搬出那幢彆墅後,關於她的傳聞沸沸揚揚,由於她經常和野衛一道出來吃飯並參加一些社交場麵上的舞會,酒宴,於是,便風傳起她和野衛之間的緋聞,這些緋聞全部傳說的有鼻子有眼,說什麼是野衛把她從那個情夫手裡奪了過來,還有的說劉青靈是受不了空守金屋的寂寞孤獨,春心難耐,便與野衛有了風流……
傳聞是從不講道理的。而且越傳越真,越傳越烈。索拉不但大摔醋壇子,而且還把這把火燒到了野衛與劉青靈頭上。
“老實坦白,你和她從什麼時候勾搭上的?”索拉天天反複抖著這些問題,隻要野衛一回到彆墅,索拉的審訊便開始沒了沒完。
“我和她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你沒說實話,我可以算出來,在你們一起拍片之前,你就已經和她好上了。我當時還以為你改邪歸正了,原來是那狐狸精迷了你的魂,這些日子我還以為你那玩意不行了呢,原來你是把它全部用來和她搞,”索拉歇斯底裡,根本不顧管家和其他傭人在場,“說呀,你是在哪和她搭上的?那晚舞會後你說去海上放鬆,卻在外麵過了一整個晚上,你是去找她了吧?你們到底在哪裡乾那事?還有,半年前那次你在海上失蹤了一個晚上,準在那會你就搞上了那臭狐狸精,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