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眼前一亮,看了看張業,然後低聲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出麵,讓辰長老出麵?”
張業點了點頭,笑道:“他林雄會嫁禍於人,我們同樣可以借刀殺人,隻不過我們讓辰長老做的事情是讓他為自己的兒子報仇,所以更沒有什麼心理壓力。”
霍東點了點頭,其實他並不笨,相反很機靈,否則也不會在林雄的淫威之下活到現在。張業的話讓他茅塞頓開,腦子也迅速地轉動了起來,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人,此人與自己關係不錯,並且與辰長老的關係也不錯,讓他將此事轉告辰長老,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關鍵是這個人與林雄的關係也十分不好,所以不必擔心他會向林雄告發自己。
霍東就是這樣一個人,隻要能保證自己人身的安全,他還是很願意幫人多做點事情的。現在他就是這樣,希望自己能多做一點實事,讓林雄的真麵目大白於天下,讓巫蒙鎮免除一場浩劫。
如此一來,巫蒙鎮的危機暫時得到緩解,隻不過為了不引起林雄的注意,霍東還是命令弟子們向前逼近,但卻不攻城,說是城牆堅實,待後援部隊來了之後,再舉攻城之事。當然,這些情況他都通過張業告之了吳鬆等人,所以鎮子裡又恢複了短暫的平靜。
而吳天卻一直盯著米店不放,他幾次央求順子帶人搜查米店,可是順子卻總是推說訓練太忙,沒有時間,把他打發了。而父親這邊卻一連幾天看不到人,整天與王主事在一起策劃,偶爾見到,提及此事,父親也沒放在心上,隻當是小孩子鬨著玩哩。
時間一晃,兩天過去了,張業突然來到,一看到吳鬆就大叫道:“好消息,好消息!”
吳鬆和王新誠聞言大喜,紛紛迎上前來,張業道:“現在辰長老已經聯合了門內的數位長老,聯名要求嚴查此事,而在事情查清之前,巫蒙鎮是絕對不會受到青宏門攻擊的。”
二人喜出望外,沒想到一場大劫就這樣解了,隻聽張業又道:“我們馬上就要回去了,希望下次見麵大家還是朋友。”說完,衝著吳鬆看了一眼,這一眼倒是意味深長。
吳鬆很謙虛地拱手道:“這是當然,張老弟於巫蒙鎮有大恩,無論什麼時候,你和霍師兄永遠都是我們的朋友。”
王新誠接著道:“不錯不錯,巫蒙鎮永遠歡迎你們,不如今晚我作東,你把霍師兄請來,大家邊喝連聊,如何?”
張業忙道:“這倒不必,畢竟現在門內還在追查此事,如果我們之間關係太過親近,怕是會被人拿做口實,所以還是小心為上,等日後真相大白之後,小弟自當親自上門,向二位討杯酒喝。”
吳鬆二人聽後連連點頭,俱讚張業果然心思縝密,非一般人等所能及。
吳鬆離去之後,半天時間不到,青宏山的人便全部撤離,整個小鎮都歡呼起來。雖然戰事僅僅隻發生了兩天,但是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和平的不易,所以倍加珍惜。許多之前因小事而產生仇隙的人都主動化解了過去的恩怨,成為莫逆之交。
而吳天這幾天卻發現一件怪事。有一次半夜他起來上茅廁,突然感覺到外麵有動靜,於是偷偷探出頭去,卻看見父親正從外麵歸來。這時已是三更過後,父親這麼晚出去做什麼呢?
吳天沒有問,而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裡繼續觀察,他總覺得父親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這一次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直到四天之後,吳天又發現父親半夜歸來,心裡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可是,他又納悶了,父親是什麼時候出去的,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吳天決定全天侯監視,終於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看見父親獨自一人離開了院子。但是等他跟出院門之後,卻發現父親早已沒有了蹤影。
吳天四處張望,可是鎮上除了街邊稀稀拉拉的幾盞掛燈之外,再沒有其它動靜,父親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從鎮子上不見了。
夜風習習,吳天就坐在院子的石圓桌前,他今天下決心一定要向父親問個清楚。不知不沉,睡意襲來,他的眼皮上下開始打架,終於腦袋向下一垂,伏在石桌上睡了過去。
等他睡來時,父親正輕輕地抱著他向房間走去,吳天驚醒道:“爹,你回來了?”
吳鬆一愣,繼而神秘地笑了笑,然後輕聲道:“彆吵醒你娘。”
等進了屋之後,吳天一把抓住吳鬆,連聲問道:“爹爹,你快告訴,去了哪裡?”
吳鬆在他的鼻頭上一捏,說道:“就你機靈,爹爹哪裡都沒去,就是睡不著覺,在外麵轉了轉。”
吳天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吳鬆不再管他,替他蓋上被子,然後掩門而去。
回到自己房裡,妻子立即翻了個身,正麵對著他,輕聲問道:“鬆,有什麼沒有?”
吳鬆搖了搖頭,歎道:“也許是我們多想了吧。”
吳妻道:“但願如此,剛才小天問你,你說什麼了嗎?”
吳鬆道:“沒有,他年紀還小,並且這些事情不要讓他知道的好。”
吳妻又道:“可是我的心裡總是覺得不安,青宏門雖然不是什麼大門派,可是也算是一方地主,他們興師動眾地對巫蒙鎮這樣一個小地方動手,其原因肯定不是那麼簡單,我們千萬不能大意了,否則這十幾年的辛苦就白費了啊。”
吳鬆順著妻子的話道:“是啊,想當年,我們好不容易來到這裡,如果能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生,也就心滿意足了。不過你也彆想得太多,興許是我們猜錯了。”
吳妻道:“鬆,他們的手段你還不知道嗎?這點事情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反正這件事情不能掉以輕心,畢竟現在我們有了小天,再怎麼也要為他打算一下。”
吳鬆拍了拍妻子的肩頭道:“我知道了,早點休息吧。”
夫妻二人逐漸睡去,可是沒想到他們的話卻被吳天聽在了耳裡。原來,吳天這幾天為了知道父親是怎麼時候離開房間的,所以搞了一個小玩意兒,用兩根竹筒子做成,一個放在父親的房間裡,一個放在自己的房間裡,然後中間用細管子連起來,這樣父親房間裡的聲音就可以通過竹筒傳過來了。
他原本隻是打算用竹筒來聽父親下床的聲音,沒想到卻聽到了爹娘之間的這番對話,不禁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雖然他年紀不大,可是二人話裡的意思他卻聽得很明白,由此他也知道了爹娘都不是普通人,並且都刻意地想要隱瞞自己的身份,好像是在躲避某些人。
吳天這一晚失眠了,他翻來覆去,想了很多,但最後還是決定,暫時不要向爹娘詢問此事,以免他們擔心自己,畢竟他們現在麵對的事情已經夠麻煩的了,如果自己再給他們添亂,隻會讓他們更加手忙腳亂。
從哪一天起,吳天便不再跟蹤父親,他相信,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有他的道理,自己現在還不夠強大,還不能夠幫助父親完成什麼事情,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刻苦修煉,爭取早日成為一名真正的強者。
按照當時各門派的劃分,強者一般分為三個大的境界,最低級的境界統稱為後天之境,泛指一切以肉身力量為基礎的修煉者。這類修煉者最大的特征就是以肉身做為戰鬥平台,其力量也是通過不斷地錘煉肉身得到。雖然後天之境排在最低,但是到達後天之境的最後階段,其實力是相當強大的,據說一名後天巔峰之境的強者,一拳擊出,可以憑空震斷石碑。
再向上就是真氣之境,泛指一切以真氣導引為基礎的修煉者。這類修煉者最大的特征就是脫離了肉身力量,而是借用天地之間的真氣來做為自己的力量之源,如此一來,力量就得到了巨大的解脫,不再被拘束於人體之中。正因如此,真氣之境的強者具有有可思議的強大力量,排山倒海之類的形容詞便正是用來形容此境界的強者們。當然,要做到排山倒海也非易事,必定要到真氣之境的後期階段才可為之。
真氣之境過後就是最後一個境界了,人們統稱其為星辰之境,據說這類強者的實力已無限接近破碎虛空,甚至於已經突破虛空,屬於神力之列。在整個曆史的長河中,也隻有廖廖數人達到此境,並且因為年代的久遠,這些人的史事已讓人分不清是事實還是傳說。
所以說,星辰之境的強者在大陸上隻是一個夢,凡人隻求能達到真氣之境便足以榮耀一生了,如果能步入真氣之境的後半階段,那就是當代傳說,現在整個大陸各大門派,掰起手指頭來數,能達到真氣巔峰之境的人已屈指可數。
像巫蒙鎮這樣的偏遠小鎮,一般隻要是後天之境的中期也就足以稱雄了。順子等鎮中的頂級強者,其實也就是後天之境的中階或中下階而已,他們雖然在小鎮上能呼風喚雨,但是放在整個修煉界之中,他們連隻小螞蟻都算不上,也許彆人一根手指頭就能將他們捏得粉碎。就像是巫蒙鎮這樣的地方,在真正的真氣強者麵前,根本用不著派出多少人馬,隻需要反手一掌,就能將大半個鎮子摧毀。
聯想到吳鬆夫婦之間的談話,說明他們對修煉中各個境界的實力以及各個門派的實力都有很清晰的認識,並不像順子或王新誠那樣,一個南旗門或一個青宏門就是頂天的大門派了。在他們眼裡,青宏門也隻能算一個地頭蛇,那麼他們又來自哪裡呢?而他們修為又到了何種地步?
這些都沒有人知道,包括他們的兒子都不知道,也許他們就是希望這樣,將過去的一切全部埋葬起來,吳家包子鋪才是他們真正的人生。